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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

自魏不绪匆匆离开后,善若水萎靡了半天便重新回了天赐堂替人看诊。

有了事情做,善若水方才没那样不安。

就在这样的忙碌中,又是一个多月过去。

这一多月,善若水没有半点魏不绪的消息。

不仅是魏不绪,就连窦张均、田俨、尹狄他们都没有消息。

善若水便知道边界肯定又在打仗,否则不可能一个人都没休假。

尽管担心善若水也帮不上丁点忙,只好自己保重,也将魏府一众人照顾好。

金城比都城冷,虽然还只是十月初,却已穿上了薄棉夹衣。

这一天,医馆跑进来一名穿着破烂的二十几岁的男人。

“医师,医师,我妇人难产,听说你们医馆有一名女医师最擅长接生,能不能跟我走一趟?”

这名男人嘴中说的人是兰枝。

兰枝如今在金城也算有些名气的妇科医师,因为她不仅救过不少难产的妇人,还擅长调理妇科病。

可是今天兰枝刚去了一户人家替人看诊,一时半会忙不过来。

因为安全问题,魏不绪特意交待不让善若水出诊,李医师闻言道:“我随你走一趟。”

男人看着李医师拒绝了:“这是接生,我要找女医师。”

说完男人看到一旁替人看诊的善若水,指着善若水道:“我要她接生。”

李医师为难道:“那是我们东家,她不出诊。”

男人提高声音道:“你们是看我穿得破烂看不起我吧?你放心,我同邻居借了请医师出诊的钱。”

说完男人从衣兜里掏出二十几个铜板拍到柜台上。

其实这二十几个铜板不够诊费,但以往有些病人付不出药费善若水也让他们配了药。

这让李医师他们明白善若水开医馆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治病救人。

因此现在这个男人的诊费不够李医师也没有嫌弃,只坚持道:“东家真的不出诊。”

男人闻言走到善若水面前道:

“医师,我家妇人难产,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妇人和孩子。”

善若水抬头看向这个男人:“你稍等,等我开完这张药方。”

开完药方,善若水又交待了病人几句,遂对春芽道:“拿上药箱随我走一趟。”

春芽不赞同道:“大娘子……”

“人命关天,有林义跟着没关系。”

闻言,春芽也只有去拿药箱。

马车行驶到陋石街时停了下来。

“医师,我家就住在陋石街里面,这里进不去马车,只能走路进去。”

陋石街其实不只一条街,而是对这一带几条街的统称。

之所以叫陋石街,是因为这一带几条街全是泥土地,只零零星星夹杂着一些碎石,而且街道都很窄、房屋也都破烂拥挤。

当然,陋石街里住的也都是穷苦百姓。

善若水让马车夫等在这里,跟在这个男人的身后走进了陋石街。

林义紧紧跟在善若水身后,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情况。

男人将善若水带到一座房子前,“到了。”

林义要推门进去时,被男人拦住。

“我家妇人正在生产,男人不得入内。”

林义没理这个男人,推开有些破的大门。

门内是一个堆满破烂杂物的极小院子,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正对大门是一间屋子,屋子此时开着半扇门,一眼看去的确有个妇人在生产。

男人道:“屋子的门坏了一半还没修好,我妇人正在生产,你个大男人麻烦在大门外等候。”

林义还是进到院子细细查看了一番。

院子并无不妥。

林义遂对善若水道:“我在大门外候着。”

善若水点点头,带着春芽进了院子。

林义等在大门外,竖起耳朵听门内的动静。

他听到妇人的呼痛声、善若水说“放松、吸气、呼气”的声音,这些声音一直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

林义突然觉察出了不对,为什么话语如此单调?怎么春芽一个字也没说?

林义“砰”地推开大门进到院内,屋里除了一个昏迷倒在血泊中的春芽,哪里还有其他人?

林义探了下春芽的脖颈,还有微弱的脉搏跳动。

林义抱起春芽冲出屋子。

林义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将春芽抱到马车上,对车夫道:“赶紧送她去医馆。”

马车夫见到一身是血的春芽吓了一跳,连连应“好”。

林义顾不得多说,返回陋石街之前的屋子。

林义查遍了整座屋子,在床下发现一个入口。

林义想都没想就跳进了入口。

入口后是一条只容一人通行的暗道,这个暗道是新挖出来的。

林义进了暗道后发现:

这里的泥土与金城其他地方坚硬的泥土不同,这里的泥土偏软。

怪不得要选择在这里挖暗道。

这条暗道并不长,林义沿着暗道只走了一会就到了出口。

出口在陋石街另一处屋子内。

林义出了暗道后什么也没发现,痕迹都被人抹掉了。

林义的心沉到最底处。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的手笔,十有八九是冲着魏不绪来的。

如今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给魏不绪。

……

**

西北边军军营

自从一个多月前与漠北王单独一战后,双方又打了十几次恶仗,可是双方实力相当、成了拉锯战。

除了正面交锋,漠北军队还攻击了酒泉、张掖、武威、朔方、榆林等边关城池,只是一直都没得逞。

这一日,双方又鸣金收兵。

众中高级将领又聚集到了魏不绪的营帐中。

打了这么多场恶仗,在坐的十几位将领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魏不绪也不例外。

几位军医在替将领们治伤。

杨军医替魏不绪包扎好胳膊上的伤口后道:

“将军,你胳膊上的伤已是第三次裂开,轻伤都变成了重伤,再不注意,这条胳膊得废了。”

“哪有你说的这样严重?上的都是最好的药。”

魏不绪用的药是善若水替他特制的,的确是最最好的外伤药。

“再好的药也禁不住你折腾,要是县主知道你这样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指不定多生气。”

听杨医师说起善若水,魏不绪柔软下来。

“好了,如今已是十月,漠北军队应该很快就会返回漠北,接下来我们也能安生几个月,到时我一定好好养伤。”

漠北王城马上就进入寒冰冻结天气,漠北军队再不回漠北就回不去了。

杨医师也只是说说,如今的战事哪能由得魏不绪休息!

这时,一名士兵进来报告:“魏将军,有一个名叫林义的人手持将军府的令牌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