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尊堡位于成都北郊万岁池南岸,坐南朝北,仿似一座规模缩小的皇城。全堡以石砖砌成,大门以精铁铸造,固若金汤,无几倍之人几无可破之法,谢家赖之以称霸蜀中,令外人不敢进犯。
然而今天这座蜀中有名的古堡却被染上了一层血色,残垣断壁、漫天烟火,遍布堡中每个角落的尸体,巴蜀龙头谢家与蜀中三大势力的川帮、巴盟打得难解难分,几千人在这座小小的古堡中亡命搏杀着,依仗古堡之力,谢家以一敌二,川帮、巴盟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独尊堡那高墙深壁、漫天箭雨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又是一天的到来,那铁制的城门紧闭,经过了两天的攻伐,依旧牢不可摧,而城墙之上,双方人马在依旧拼命厮杀着,战线纠缠在一起,看情形今日十有*依旧要无功而返。
一截城墙之上,却是有着高手厮杀,一个使着判官笔的中年男子正和两个手握弯刀的头领过招,笔影与刀光交织在一起,转眼间双方就斗了几十个回合。
手中判官笔拨开‘猴王’奉振,‘鹰王’角罗风手中的长刀,身子向后一跃,谢晖看着两人,皱着眉头说道:“奉振、角罗风你二人当真一点也不顾念旧情,今日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奉振不语,那角罗风却是嘿嘿一笑,手中弯刀挽了个刀花,“要怪就怪你谢晖不识时务,敢背叛宋家和天师大人,今日谁也保不了你!”
谢晖脸色微变,握紧了手中的判官笔,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却没有出手,反而说道:“我谢家虽投靠了李阀,但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只要两位领人退去。我谢晖愿跟着两位向天师大人当面谢罪,以求原谅,而两位手下也可减少一些损失,不知意下可否?”
角罗风闻言就有些意动。毕竟这独尊堡也是个难啃的骨头,他们巴盟和川帮合作,两家近六千帮众来攻独尊堡,两日都未攻下,要是这谢晖能够投降,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料一旁的奉振却淡淡开口道:“不必,天师大人之前有令,你谢家除宋玉华外,满门抄斩,一个不留。谢大人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被称为猴王,奉振却是巴盟四位首领中最富心机的一个,今日攻打独尊堡,已是接下了血仇,如何能让谢家有翻身的余地。且不说投降后,谢家这块蛋糕有多少分头,但只他和宋阀的联系,就足以让奉振痛下杀手了,不趁着莫闻想要对付谢家时斩草除根,等日后谢家缓过劲来可就难了,毕竟是和宋阀有着姻亲的关系。说不定哪一天宋家有什么想法,这谢家就会重新得势。
听着此言,角罗风眼中也是精光一闪,显然想到了什么。
而对面谢晖却有些气急败坏,手中判官笔一扫,大声呵斥道:“好啊。奉振、角罗风,你二人竟然不肯罢手,今日就分给高下好了,我手中这判官笔也不是吃素的,想给那天师莫闻当狗。也要看你们够不够分量!”
说罢就要挺身再斗,但奉振却是眼睛微微眯起,对着谢晖一笑,目光似有些怜悯,似有些感概。
“不急,那位大人可是要出手了,谢晖你不看一下吗?”
谢晖微微一愣,目光朝着堡下瞄了一眼,瞳孔立时就是一缩。
不知何时,巴盟、川帮的队伍中已无声无息地分开,留出了一个足够两辆马车通行的通道。
一个浑身披着黑色重甲,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怪物从中缓缓走出,远远看去,就如同一整个铁块一般,对方身披的铠甲是如此之重,以至于每走出一步,那地面都微微地颤动,如同击鼓一般。
随着那人一步步地靠近,震颤愈发严重,城墙上的烟尘纷纷震落,那上下的震动让所有人都停下了交锋,目瞪口呆地看着堡下的一切。
“那、那是什么怪物?”
谢晖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步、两步,脚下的灰尘如同烟圈般溅起,那人大步来到了城门前,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去。
人们这才发现那人身后竟还跟着一辆牛车,两头牛喘着粗气,冒着白汗,拉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上面还盖着一层白布。刚刚被那脚步声一声声如重锤般扣在人心中,无论是川帮、巴盟,还是独尊堡之人,都下意识地忽略了那辆跟在身后的牛车,只剩下了雄伟的身姿。
一把扯开了白布,那人双手一拎,就将车上的东西举了起来。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流星锤,锤头足有两扇门板大小,锤身后的锁链和人的大腿一般粗细。
没人敢怀疑那铁锤的重量,但也没人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不可能是真的。
只见那全身重甲的怪物一声大喝,手臂缠着锁链,将流星锤抡起。
一圈、两圈,那流星锤越转越快,带起的劲风大声地咆哮着,让人呼吸就是一窒。
然后就见那怪物眼中猛然发出一阵精光,一步跨出,手臂顺势向前一挥,流星锤便如同炮弹一般砸向了独尊堡那两扇厚重的铁门。
“当!”
烟雾肆意,如同打铁般刺耳的轰鸣声让所有人耳中都是一痛。
烟尘散去,堡下,川帮、巴盟攻了两日都未曾损毁半分的大门,此时却是微微裂开,一道道指缝般的缝隙出现在了那铁门之上,隐约可见其后那一点点亮光。
似乎对自己造成的战绩有些不满,那怪物摇了摇头,手攥着铁链,一寸一寸将那流星锤又拉了回来。
“哈!”
比第一次更大的碰撞声,铁门微微颤动着,不少铁块掉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不、这不可能!”
谢晖的嘴唇微微发白,惊慌地看着这一切。
可惜,迎接他的却是第三次撞击,只见独尊堡的大门猛地炸裂开来,四溅的铁块飞射出去。打得几个守在门后的谢家子弟骨断筋折,脑浆迸裂。
全场一片寂静,看着那缓缓敞开的大门,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真是人类所能办到的事情吗。
将脑袋上厚厚的头盔拿下,那怪物露出了一张俊秀无比的脸,那眉清目秀的容颜与之前所做的一些形成了剧烈的反差,所有人都有一种置身于梦幻之中的不真实感。
看着周围的情况,不满地皱了皱眉,莫闻回过头就是一声大喝。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杀进去!”
蕴含真气的大喝如同钟鼓般在巴盟、川帮帮众的耳边响起,场面先是一阵安静,下一刻却是一阵狼嚎般的呐喊声。如同蜂拥的狼群般,巴盟、川帮帮众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朝城门杀去。
“——不!”谢晖这才反应了过来,整个人冲到城墙边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个身影高喊道:“天师大人,我谢家愿降。还请大人给我谢家留条活路!”
似乎听到了谢晖的呼喊,莫闻抬起头来,远远地看了这边一眼。
一丝冷笑浮现在嘴边,丝毫没有理会谢晖的意思,他大步走向了独尊堡之中。
“完、完了,全完了,慈航静斋。你误我谢家!”脸上带着绝望,谢晖悲呼出声,那凄厉的声音笼罩了整个独尊堡。
而在他身后,奉振、角罗风不怀好意地围了过来,这次连‘枪霸’范卓、‘狼王’川牟寻也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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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尊堡中,一个幽静的小院之中。一个年青贵妇坐于屋中,她姿容秀丽,神态温婉柔美,举止间就有一股惹人怜爱,不忍拒绝的神韵。但此时美人却是黛眉轻蹙,听着屋外的喊杀声眼中就泛起了几缕忧虑。
忽然院落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身披重甲的少年走了进来,他浑身浴血,脚步沉重,但神态却说出的张扬。
“宋玉华?”少年歪了歪脑袋,看着那贵妇却是一笑,宛如春风一般,而透过屋门,他身后却是遍起的烟火,无数的哀嚎声。
那鲜明的对比,让那少妇却是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就觉得眼前这少年邪异无比。
“我、我就是。”宋玉华有些结巴地说道,心中渐渐运起一阵不安,“不知公子可曾看见我家相公?”
“解文龙?”那少年想了想,随口说道:“不知道,可能已经被我的手下杀了吧,反正他是活不过今晚的。”
果然,这独尊堡完了,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宋玉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谢家和宋阀决裂,她夹在两边也不好过,此时心乱如麻,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那公子可是来接玉华回宋阀的?”深吸了一口气,宋玉华淡淡地问道。
“不!”那少年脸上的笑意更浓,“在下只是觉得既然已经杀了人丈夫,自然还要淫人妻女才算是完美,因此特意来寻夫人。”
“什么?”宋玉华一愣,她贵为天刀宋缺之女,哪曾听到过这种话,下意识地就反问道。
可惜那少年却是没有解释的想法,一把将她扛起,放在肩上,就朝屋子里走去。
“你、你放手,你这淫贼,我可是宋缺之女,你敢碰我,我爹饶不了你!”宋玉华只是个弱女子哪能抵得过对方的怪力,手脚踢打着,却只能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入屋中,然后回身将两扇门一掩。
远处依旧是杀人放火之声,但宋玉华的小院却是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听一声悲鸣,却是慢慢响起了呻吟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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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本来想先睡一会儿,起来在写,没想到一下子就睡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