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凌面上毫无波澜，可是她的内心已经在疯狂咆哮。
完犊子了，老娘前世今生加起来活了三十多岁的母胎单身，现在居然喜欢上了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而且这位老妖怪还是个连躯壳都没有的魂魄！
这不能怪她缺心眼，不能怪她，只能怪对方过于美貌，谁让她是颜控呢！
要告诉君越吗？这是万万不行的！
她现在的理智在告诉她，她们两人之间还有交易未完成，这种掺杂利益的感情，是她最不需要，也最厌恶的东西。她现在的这种感情是最不应该出现的，她说出来，只怕是君越都会厌恶她的吧？
再说，她现在连眼前之人的真名都不知道。还是等完成两人之间的交易再谈感情，前提是如果那时候她还喜欢他。
古凌脑中千回百转间，将一瞬间汹涌澎湃的冲动压下，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好歹是重新恢复了平静。
她默默垂下目光掩下眼底的情绪，退后一步。却不曾看见，她面前银发倾世之姿的男子银色双眸中，同样一闪而过的疑惑和黯然。
小丫头平时不是最喜欢他的容貌吗，为何现在却不看他了？
“恭喜你离重临人世又近了一步。”
古凌仰头再次看向他，嘴角噙笑，清浅的双眸中已换上了喜悦的情绪。
银发男人颔首，眼中带上一抹笑意，淡声说出两字，“多谢。”
肉眼可见的笑意和传入耳朵的这两字，在她的心尖重重的敲击两下，瞳孔微颤。
他，他，他居然笑了，还对她说谢谢！
这种高岭之花，冰山美人，不应该是像往常一样点个头，冷冷酷酷转身就走吗？
古凌支吾两声，终于犹犹豫豫从嘴巴吐出了三个字，“不用谢！？”
旋即，她便将视线转向了扒在君越手臂上的灵源，双眼极具疑惑。
她本想看看灵源是不是与她有同样的问题，却不想它是一副傻不愣登模样的盯着君越下巴傻笑。
古凌真想大声问出，你不觉得你家大主人有哪里不对劲儿吗？
她将视线移回，眼神飘忽间，话如连珠炮般脱口而出，“那啥，我先出空间，外面天可能快亮了，再见。”
随即，她用从未有过的速度，转身消失在原地，出了灵源空间。
君越看着白衣少女离开的一处，银眸轻挑，带出了一丝微光。
“下来。”他淡声开口，低头看向还挂在他手臂上的小器灵。
“哦。”灵源回过神，脸上的傻笑收敛几分，重新回到了团子的头顶上。
“大主人，你现在可以在宫殿外待多久啊？”
“不动用灵力，能维持实体六个时辰。”
“那太好了！大主人你终于可以出空间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被困于空间万年之久，每半月只有一刻钟时间，才能走出宫殿的固魂屏障，到没有薄雾笼罩的天露湖赏赏景色。
就算是这样，只要是个人都要憋出病来，更何况他万年前还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神，现在却只能保留残魂委身于这方寸之地，用一万年时间将自己本就寡淡的情绪消磨的所剩无几，只剩下孤寂空洞，毫无波澜。
“是该出去看看了。”他薄唇轻启间，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古凌离开的位置。
出空间后的古凌又重新回到了满是血污尸体的房间。此时，窗户外的天空已经泛白，微亮的天光已经透了进来。
她从面色仓惶逐渐归于平静，再面色无波的将自己换回了男装，易容成了遗迹中的面容，这次她还记得将自己的眸色换成了黑色。
“咚咚咚”，叩门声传来。
“进。”她头也不抬的抛出一个字，手中动作不停的继续摆弄桌上的瓶瓶罐罐。
听见回应的季月璃，推门而入。
下一刻，她便反应迅速的，将还未踩在屋内地板的脚收了回来，单手捏紧鼻翼，眼中满是震惊嫌弃的看着一地狼藉。
“我天，你是在屋里练习砍人头吗？”
“这不是有人上赶着来送人头吗？不砍一砍，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