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欣赏于他,不由开口提醒道:“小子,你可知蒙古军营有着十万精兵,别说你了,就连我们在场的人都去了,也不一定能安然退去,可不要逞能啊!”
“谢黄岛主提点,晚辈知其中深浅,决然陪郭伯伯共赴。”杨过朝他拜了拜,说道。
郭靖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尽是欣慰之色。黄蓉沉思良久,不由苦笑道:“爹,师父,老顽童,此行怕是只有过儿能陪靖哥哥去了,那金轮国师在这信中留有多处陷阱,内含玄机,若是你们其中一人陪去,他难免会依次为由,进行刁难,那时,当真要任人宰割不可了。”
在场的也不是傻子,一点便透,不由惭愧,几个老家伙聚在一起,竟然让一个后辈晚生来挑大梁,实在是汗颜。
“不行不行,儿子你去,那我也要去。”这会,欧阳锋终于开口了,这一听就十分危险,他怎么能放心让杨过一人涉险呢!
“爹,你就别凑热闹了,我不会有事的。”杨过扶额,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欧阳锋自是不肯,他只好将其拉到一旁好生劝阻……
这时,武三通已从厅外回来,再听到郭靖和杨过要以身涉嫌时,心中大为感动、自责。
“郭大侠,都是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所累,害得你与小师弟如此,我……我真的无底自容,给你跪下了我。”说着,武三通就要朝郭靖跪去,他这一生欠对方的太多了,即便投身相报,已是不足以偿还,若非要留着这有用之身报恩,非要找根柱子撞死不可。
“武师兄这说的是什么话,快快起来,大武小武乃是我的亲徒,焉能不救。”郭靖快步上前,赶忙将武三通扶了起来,若不是当年一灯大师出手相救,他妻子黄蓉安能有命,而黄蓉身死,自己又岂肯独活,那也是救命的恩情,自当报答。
杨过一边也是好说歹说,终于是将欧阳锋给劝住,可谓是好一阵安抚。
郭靖向黄蓉询问后,终于是确定,与杨过说道:“过儿,让你与我一起涉嫌,郭伯伯当真有愧啊!”
“哈哈,能与郭伯伯一起并肩作战,我可是十分期待,到时候我让老顽童为我稍微改下妆容,一时之间,定要那金轮国师也认不出来,而我就装成你的随从与之同往,更体现出你单刀赴会的英雄气概。”杨过朗声笑道,对即将面对的险境,显得浑然不惧。
“好,如今天色已晚,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你回去好好准备一番。”郭靖心中甚慰,依着杨过的聪明才智,此番能化险为夷也说不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那小侄这便回去准备,老顽童,麻烦你祝我一臂之力啦!”杨过当即告辞,向老顽童说道。
老顽童不由摸着颌下的白须,疑惑道:“你小子还真邪,怎么知道我会易容术的?不过不管啦,咱们去玩咯!”
这易容术是他有次跟个江湖上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学来的,当时觉得好玩,可是没少易容去捉弄别人,不过玩的久了,自然就腻了,今儿听着杨过提起,不免又提起了兴趣,赶忙拉着他向外跑了去。
欧阳锋见状,也是迈着步子跟了去。
“这老顽童,还是这般没个正经。”洪七公不禁笑道。
黄药师与着黄蓉又为郭靖好好谋划了一番后,这才散去,经这么一耽搁,天色渐暗,银月照星空,明日又将是晴朗的一天。
……
竖日清晨
只见城门之下,郭靖带着一身穿粗服布衣,其貌不扬的小童,身形只齐郭靖肩高,背负一布匹缠绕的棍状事物,驾着白马随之离去。
城墙之上的黄蓉等人皆是忧心的朝着远处望去,小龙女紧握着双手,久久不分。
李莫愁拉过其手心,柔声道:“师妹放心,过儿他吉人天相,绝不会出事的。”
听闻,小龙女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微微颔首,眼中的忧色半分未减。
周伯通不解的说道:“杨过那小娃娃背着的是什么东西,铁棍?”他昨日见杨过所背之物就平放在地上,不由好奇,像上去扯开缠绕的长布瞧上一瞧,结果愣是拿不起来,稍微抬起一点时,手上一滑,那棍状物竟是压坏了地板,从二楼直接掉到了一楼,好在时隔半晚,差点没闯了大祸。
事后他无论怎么问杨过,他就是不说,此刻见到,自是好奇不已。
不过对于此事,却也无人能为他作答。
……
郭杨二人乘马疾驰,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了蒙古军营外。
但见守在营帐之外的蒙古兵,各个面容消瘦,无精打采的,有的甚至还要倚着兵刃才能勉强站直,怕是许久没吃上一顿饱饭了。
蒙古军中的士兵,无人不识大名鼎鼎的郭靖,见他骑马赶到,立时有人回营中禀报。王帐之中的忽必烈听报郭靖来到,自是大喜,赶忙带着金轮等一众高手出帐迎接。
郭靖和易了容的杨过将马放在营外候着,两匹马都是难得的绝世良驹,授意下,也是在营外四处走动,不敢轻易接近这大营之中,以免让敌人断了退路。
过了片刻,只见一面容清秀,双目微陷,鼻梁高挺的俊秀男子领着一干人等走了过来,郭靖不由怔了怔,暗道:“这便是拖雷的四子忽必烈?竟没想到与他这般相像。”
杨过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大元朝的开国皇帝忽必烈,不由多看了几眼,心想:“此人气质卓尔不凡,又是王室正统,日后登临帝位指日可待,必是郭伯伯的一生大敌,是否要在今日将之除去……”
他目光隐晦,一身气息内敛,常人无法探知,紧随而来的金轮国师等人也只是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番,虽有提防,但并未在意。
忽必烈走上前来,俯首作揖,恭敬道:“见过郭叔父!”
郭靖见他与拖雷如此相像,时隔多年见到故人之子,仿如故人依旧在眼前一般,不禁眼圈微红,说道:“想当年我与托雷安达情同手足,幼时我母子二人托付在成吉思汗麾下,还多得他照顾,只可惜他英年早逝,令人感之神伤。”
忽必烈也被其言语中的真情恳挚所扰,心中略有伤感,抚手相迎,道:“郭叔父不必伤感,这边请。”
说罢,便将郭靖和杨过迎了进去,不经意瞥眼间,瞧他身后这人举止钝惑,相貌平平又毫无气质,似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般,心中不禁有疑,费解他带这么一人来作甚,但来者是客,也不好拒之门外。
潇湘子等人紧跟在忽必烈身后,唯恐郭靖偷袭于他。
几人来至王帐之中,忽必烈邀请郭靖与金轮国师等人一一入座,本也留了杨过的位置,奈何他执意站在郭靖身后,倒也没再坚持。
金轮国师、尹克西、潇湘子和尼摩星皆在,纷纷将目光瞥向郭靖身后的杨过,不知他背着个什么东西,似乎毫无武学根底,不知此番随来是何意。
不一会,座前便陆陆续续摆满了肉食美酒,杨过不由想到账外的士兵都快要饿死了,这几个大人物的日子倒是过得丝毫未变,餐餐大鱼大肉,羊奶马酒,好不快活。
忽必烈起身举杯,朝着郭靖敬道:“郭叔父,小王敬您一杯!”
郭靖也不怕他在酒中下毒,将杯中的马酒一饮而尽。忽必烈不禁赞道:“郭叔父好酒量,小王佩服。”
不待郭靖开口问道,忽必烈便大手一挥,对着左右的手下唤道:“将两位武爷请上来一叙!”
二人当即应道,不一会就带着武氏兄弟走了进来,但见他二人面色惨白,眉心处还有着淡淡的黑印,被五花大绑的压着。
杨过见两兄弟的状态,不由微微皱眉,眼神寒光一现,冷冽之际。
两兄弟见郭靖到来,不由唤了声“师父!”随后又羞愧的低下了头去,体肤之痛尽不足心中所痛之万一。
忽必烈横眉一扬,故作怒叱道:“我让你们好好招待两位武爷,怎可如此无礼,还不快快为他们松绑。”
那两名侍卫赶忙去为两兄弟松绑,只听郭靖轻声喝到:“不用了!”大步上前,手心将捆住两兄弟的牛筋握在手中,运力一震,身上捆着严严实实的牛筋应声而断。
本因这两兄弟如此冒失的擅闯敌营,而感到恼怒,如今见他们面色惨白,显然是受伤不轻,想到往日在一起的种种,这两兄弟也甚是听话,虽不知他们为何闯入这敌营之中,想来也是为了大义,不禁转怒为怜,轻声道:“习武之人,这一生要经历许多的挫折和失败,这也没有什么!”
听到师父的安慰,兄弟二人心中稍安,但一想到此刻的困境,又不禁皱起眉来。
金轮国师等人见他只手就扯开了这捆绑牢靠的牛筋绳,不由暗自叹道他武功之高,果然非同凡响。
忽必烈眼前一亮,朗声赞道:“郭叔父武功盖世,先王在世时,也是经常提起您的武艺高强,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小可。”
“看今日这情形,怕是难以脱身,有过儿相助,我两尚且能应对几分,若是二武在此,必会受其所累,需要叫他们尽快离去才是。”郭靖心中这般想到,当即顿了顿,开口说道:“小徒冒昧无状,承蒙王爷与诸位教诲,郭靖在此刻谢过了!”
说罢,又向着武氏兄弟说道:“你们先回去告知师母,就说我得会故人之子,略述挈阔,稍待即回。”
“师父……”两兄弟本就因此而暗自悔恨,前夜也见识到了这蒙古军营中高手如云,不由担心起他的安危来。
郭靖双眼一瞪,两兄弟不由低了低头,知道自己武功甚微,怕成为师父的累赘,只好含恨离去。
忽必烈并未阻拦,挥了挥手,让两个侍卫放任其离去。
这时,杨过向前几步,说道:“郭大爷,我送送两位少爷。”
众人不由一愣,什么情况,这明明是蒙古人的军营,他送什么,就连郭靖也不明所以,但知他聪慧过人,如此行径必事出有因,点头准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