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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何正清和俞念波的婚姻是在俞南燊要挟下凑成一对的,可是俞千凌总觉得他们之间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恨,否则怎么会有自己呢!

俞念波的日记里缺了很多页,是被撕了的,俞千凌和秦睿看时就讨论过为什么俞念波会撕了这些日记,而且整本日记里也很少提到何正清打自己的事。

这应该是她记录自己秘密的日记,说出来也没什么,可是她没有,俞千凌就猜测,会不会俞念波对何正清也有情呢撄?

朝朝暮暮相处了那么多年,就算俞南燊大意,就算她懦弱,可是她就没有报复的意思吗偿?

何正清如此恨俞念波,会不会是更恨俞南燊呢,被俞南燊的恨蒙蔽了他对俞念波的感情?

“把结果告诉他吧!他应该知道的!”俞千凌最后道。

爱也好,恨也好,就让何正清自己去想吧!

戈栋真把结果告诉了何正清,事后告诉俞千凌,何正清听了后就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笑个不停,等笑够了就缩在角落里不动了,不吃不喝,让看守都提起了心,这人不会做傻事吧!

戈栋听了看守的报告就去看何正清,看到何正清短短一天就老了许多,他有些替俞千凌幸灾乐祸,就挤兑道:“怎么样,有什么想不通的?这不是你一生为之奋斗的吗?”

何正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不说话。

戈栋呆了半天,看他不想说,就拔腿要走。

何正清猛然抬起头问道:“千凌也知道了吗?”

戈栋站住,点点头:“我告诉她了!”

“她恨我吗?”何正清苦笑。

戈栋淡淡地道:“你觉得呢?你对她做的那些事,你觉得她不该恨你吗?”

“我想见见她!”何正清哀求道:“你能让她来见见我吗?”

戈栋之前就问过俞千凌,如果何正清想见她,她会来吗?俞千凌当时没表态,戈栋也拿不准俞千凌会不会来见她,就道:“我试试吧!”

出来,戈栋给俞千凌打了电话,说了何正清的请求。

俞千凌就沉默了,许久才道:“见了又如何,能改变什么呢!错都酿成了,我就算听了他的忏悔,难道还能让时光倒流吗?”

秦睿在一旁听到两人对话,看了看俞千凌,出声道:“去见见他吧!”

俞千凌看了他一眼,才答应了戈栋。挂了电话,她看向秦睿:“为什么让我去见他?难道他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你让我去说服他吗?”

秦睿起身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把她的手拉过去:“我不需要你说服他!我只是觉得,听听他的忏悔,对你有好处,这样你也解脱了,不需要再背负着那些过往,以后就能轻松地生活!”

过往……俞千凌想笑:“他对我做了那些事,就算有苦衷,能让我原谅他吗?你不知道,我一次次问自己,我做错了什么,我是他女儿,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当初被送出去,是为了利益……可是何欢渝出事,他恨不得杀了我,他要的亲情让他找何欢渝她们去,找我做什么!”

眼泪说着就掉了下来,秦睿把她揽到了怀中,安慰道:“你没错,是他自己错过了!你就该去让他知道,他错过了什么,把你对他的恨都发泄出来,以后就忘了这个人吧!”

“你这样说,好像我是落井下石的人一样!”俞千凌嗔道。

秦睿理所当然地道:“落井下石也没什么,是他对不起你呢,你做什么都没错!”

俞千凌叹了一口气,秦睿这样毫无原则的帮腔让她很欣慰,没了何正清,没了俞千雪,她还有秦睿。

她最终还是去了,戈栋让人把何正清带到了会客室,这昔日的父女就对坐着,俞千凌是没话和他说,该说的似乎都说完了。

何正清低垂了头,开口就讪讪地道:“对不起,我没脸见你,只是我欠你一声对不起,我必须对面对你说!”

“对不起……”他起身,认认真真地给俞千凌鞠躬。

俞千凌眼睛就湿了,争的是什么?从何正清手上拿回了那么多钱,她都没释然,这声对不起却让她激动了,她等的就是这声对不起吗?

“我知道这声对不起太轻了!不能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可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个了!千凌,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来生你再做我的女儿,我一定把这辈子欠你的都加倍弥补你!”何正清眼泪掉了下来,不敢看俞千凌,低垂了头又坐了回去。

俞千凌看着他,许久才淡淡地道:“我是你们算计的产物,不在你意料之内出生,你这样对我也情有可原!算了,你有这样的结局我也不怨你了!就这样吧!”

何正清难以相信地抬眼看她:“你原谅我了?”

俞千凌嘲讽地道:“你如果在外面风风光光和我说这些话,我肯定不能原谅你!现在这样,不原谅你那不是折磨我自己吗?何总,我能原谅你,俞念波能原谅你吗?你自己能原谅你自己吗?对了,说到俞念波,我想问一句,在你心里,从来就没觉得对不起她吗?她有什么错,要挟你的人不是她,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俞千凌说不下去了,她替俞念波悲哀,这一生就这样混混沌沌地去了。

“不……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我爱过她……”何正清痛苦地闭上了眼。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恨俞南燊,可是和俞念波相处了那么多岁月,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每次打她,都是在俞南燊手下受了气无处发泄就发泄在她身上。可是这女人怕他,被他折磨,他生病时却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偶尔对她一点好,她就忘记了伤痛,在阳光下笑……

在俞南燊面前假装夫妻和睦,她也没有一点勉强,似乎他真是她亲爱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二十多年的日日夜夜,怎么可能都是恨呢!

他早已经强大了,可以用各种手段报复俞家,可以离开,却一直拖着,他一直告诉自己,那是他还没折磨够俞念波,可是真的如此吗?

不是舍不得这个早已经习惯的家,早已经习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吗?

他已经很多年没打过俞念波了,他都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也许是他母亲死的时候,她跟着自己去奔丧,在灵前跟着他跪谢宾客之后吧……

也许是几年前,她不小心怀上了他的孩子,被他逼着吃了堕胎药流了孩子大出血被送到医院那次吧!看着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他又恨又无助,他鬼使神差地吻了她……

她又惊又喜的眼神让他想起了结婚时他吻她的事,那时她的眼神也如此,单纯的就像涉世不深的女孩……

她有什么错?

何正清想起了自己逼她自杀的事,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里也没有恨,是解脱……

她累了,这么多年的纠结让她累了,爱也好,恨也好,死了就什么都解脱了!

她死了,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报复俞南燊了,可是每次拿出她被打的那些照片,他都舍不得寄出去,似乎气死了俞南燊,自己前半辈子就白活了!

这一直维系着自己撑下来的仇恨要是断了,他拿什么来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呢!

和何岚的家?那一双他曾经用无尽的爱来呵护的两个孩子?

外表看着一家和睦,可是真正如此吗?

长久的分离,他们对他根本没感情,用钱的时候才知道他是谁,生病了谁问过他一声?

这些都是何正清在牢里想明白的,以前风光的时候一直匆忙往前走,他觉得自己是理智的人,想好了目标就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直到走到了尽头,无路可去了,才回头想想自己经历的,他茫然了,他得到了什么?

和兴要钱救急,何岚把钱紧紧地攥住,他爱的两个儿女,却是何岚和别人的孩子,他替人家关爱孩子,却把自己真正的亲女儿推往了深渊……

他呵护着从来没真正爱过自己的女人,却把那个在他心里的妻逼死了!

这就是他的人生!

他向谁忏悔呢!这些点点滴滴是能说出来的吗?那曾经属于他和俞念波的感情,又是几句话能讲明白的吗?

似乎除了那女人,这辈子不可能有人懂他们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情愫了!

何正清在俞千凌看过他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自杀了,他把衣服撕成了布条拴在了窗口的铁栏上吊死了自己。

他给俞千凌留了封遗书,上面有两行字,一行是:“千凌,我陪你妈去了!如果可以,把我葬在她身边……”

另一行写了一组数字,俞千凌拿给乔鸥看,乔鸥就知道是什么了,瑞士银行密码保险箱的密码。

何正清对何岚也留了一手,当初挖空俞氏时,转了一部分钱过去。

这些钱俞千凌没有交给戈栋,和宁夕汐处理毕云生的钱一样,她把钱捐给了慈善机构。俞氏的欠债就由她慢慢还吧,这样生活就不会因为空虚而无聊了!

俞千凌很想就此和何欢渝,俞千雪再没关系,可是她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想法,只要还在云城,她们之间的恩怨就无法了结。

***

这一个月,因为俞南燊的死,何正清的事打乱了俞千凌的生活,让她没有时间关注外界。

等事情了结,她又投入到俞氏的工作中,俞南燊和何正清都死了,俞氏就算俞千雪不甘心,也完完全全属于她,她想宣布破产的心就没了,再怎么说,自己是俞家的人,俞氏何正清也曾经用心经营过,就算宣布了破产,也无法断了自己和俞家的联系,俞千凌打算还是继续经营下去。

阿钟她的本意是让他留下来帮自己,可是阿钟不肯,说自己跟了俞南燊多年都没自己的生活,他也该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俞千凌挽留不了,给了他三千万,阿钟开始不要,俞千凌逼着他收下,说:“你是我外公收养的,也等于是我外公的儿子,你陪了他半辈子了,这是你该得的。你要不嫌弃,以后就把我当你女儿吧,有空来看看我们,也看看你的孙女孙子!”

阿钟最后还是只拿了一千万走了,说这些钱够他用了,剩下的就算他送给俞千凌孩子的礼物。

俞千凌也没再勉强他,亲自送他走了。

一切慢慢就回到了正轨,至少俞千凌的生活是回到了正轨,报纸上乱了一段时间,她的新闻被其他的新闻代替,她自己又很低调,除了俞千雪和何欢渝还注意她,其他人就慢慢忽视她了。

俞千凌拿出精神来管理俞氏,俞家那些亲戚见没从俞千雪那捞到好处,又看秦睿对俞千凌的支持,不想得罪秦睿,也不敢再找俞千凌的麻烦,俞千凌的生活就暂时平静了。

忙碌中过的这个月疏忽的东西,事后从单玲口中知道了,邓雨佳没和单奕结婚,解除了婚约第二天就被她母亲送出国,咖啡店也贴出了转让书,没几天就被人买下了。

单玲对俞千凌说:“是单奕找人买的,否则邓雨佳的母亲还不会转给他呢!你说这男人搞什么鬼啊,喜欢人家又在外面养小三,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俞千凌就想起了单奕说的:“我为她哭过!”

徐燕瑢那么强势的女人,再怎么可怜,单奕也不会为她哭吧!俞千凌宁愿相信单奕是真的为邓雨佳哭过,她弄不清楚他们的纠葛,就只能替单奕惋惜了,邓雨佳就算性格优柔寡断,可是她是真的爱单奕,单奕错过这样的感情,那是他的损失!要怨就怨自己,怨不了别人!

因为俞南燊的葬礼,俞千凌也没能出席向菱和姜浩伟的婚礼,是秦睿代表两人送了贺礼。还好这一对结婚一帆风顺,没有什么风浪,俞千凌就感到欣慰了。

俞千凌的生活回到了正轨,才关心起自己的朋友,一问,才知道路菲去了皇朝工作,她听到这消息就愣住了,回家就问秦睿,是不是秦睿推荐路菲去的。

秦睿只是淡淡地一笑道:“不是我,我指挥不了你的朋友,是她自己去的!我开始以为她是想刺激宋伟奇,后来才发现不是,是霍臻一个朋友推荐的!”

秦睿离开皇朝,霍臻手下缺人,他找了秦睿几次,秦睿都找借口推了,霍臻这边需要人手,有个朋友就向霍臻推荐了路菲。

秦睿都还头大呢,这个朋友推荐的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路菲和霍臻混上了,自己以后在霍臻身边做事就有困难了。

秦睿这才认真关注起路菲,之前不想和俞千凌说是怕她担心,现在见她问,就直接地说:“凌凌,路菲到底有什么背景,我让戈远查,她的资料少的可怜,你到底怎么认识她的?”

俞千凌傻眼了,秦睿的话让她左右为难,按理是该说,可是这说了就等同于背叛路菲,路菲待她和宁夕汐就像自己的姐妹,比俞千雪和自己还亲,她怎么能出卖路菲呢!

想了想,她苦笑道:“秦睿,如果是我的事,我绝对会对你坦白,可是这是路菲的事,没有她的允许,我不能对你多说!对不起,请你体谅我!”

秦睿看看她,无奈地道:“我知道你为难!我也不是想利用你!可是如果路菲真的帮霍臻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最终她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凌凌,你知道我的身份,她不知道,她现在帮霍臻做事,要是对我起疑了,你觉得她会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出卖我?”

俞千凌哪敢保证,她对路菲也是一知半解,她可以保证路菲不出卖自己,却不敢保证路菲不会出卖秦睿,毕竟如果路菲觉得自己有危险,她会先保护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