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块黑斑是不是就代表自己身体开始衰老呢?
沐行歌想起那些老年人,他们身上脸上长出来的老年斑,一块一块都代表着身体机能的衰竭。还有夜夫人,她手上密密麻麻的老年斑……
她不敢再想下去,有些绝望,等自己身上长满了老年斑,那就是她离开这世上的时候。
按这速度,每十天一块,不到一年,她就走到了尽头。步虚说她只有两年的寿命,看来要应验了!
沐行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解决的方法,可是夜夫人找了大半辈子都没找到解决的方法,她只剩半年多的时间,她能找到吗髹?
看着自己两个可爱的孩子,她舍不得丢下他们,战天钺她也舍不得,她才发现,从前可以不在乎生死,那是因为没有在乎的人,当有了牵挂,就无法洒脱地放手了……
为了不让战天钺担心,她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每天战天钺回来都笑脸相迎,变着法子对他好。
她私心想,就算自己命不久也,也要让战天钺更爱自己,只有在他心里有牢牢的地位,等自己死了,念在和自己的感情上,战天钺也会善待自己的一双女儿蠹。
她也不敢做的太明显,就怕战天钺敏感地发现不对,她就怀着这样矛盾的心里和战天钺相处着。
还好,国事繁忙,战天钺每天都忙的团团转,对她这点小矛盾也没注意,一心扑到了统一大业上。
到了北俞,沐行歌配合着安抚那些大臣,虽然还有不同的意见,可是大多数人都赞同合并。战天钺就以七国帝王的名义重新任命了官员,他和沐行歌商量,等回到西溱,就举办正式登基的庆祝仪式,邀请各国的重要人物参加。
沐行歌同意了,回到西溱,就帮着筹划准备,借忙碌让自己暂时放下这些烦心事。
战天钺自己挑了一个日子,就定在这天正式登基,各国接到邀请的官员提前三天到了帝都,沐行歌负责安排住宿,玄霜也来帮忙,陪着沐行歌安顿那些官员。
染荷夫妻也来了,染荷已经怀孕了,一脸幸福地尾随着晏漓烜,沐行歌看见她就特别问了一下乌大叔,染荷也没奇怪,笑道:“乌大叔留在老家,他给我带信说身体不好,不能来给钺皇庆祝了,托我带了礼物来,他说请姐姐和姐夫别计较,等他身体好了再来看你们!”
沐行歌在心里叹了口气,乌大叔还是回避和自己见面,看来只有自己亲自去找他一趟了,她计划着庆祝典礼结束后就去鬼方走一趟。
染荷看到战筠、战菡,喜欢的不得了,和晏漓烜一人抱了一个,嚷着说她也要生个女儿,以后好和两个公主玩。
晏漓烜也不计较,笑眯眯地附和,说他也喜欢女儿,可爱乖巧,还说战天钺有福气,一次就得了两个宝贝。
战天钺下朝听到这话,得意的什么似的,揽着沐行歌笑道:“还是我娘子厉害,一次就给我生了两个宝贝,又聪明又可爱,娶到她我赚了!”
晏漓烜笑道:“何止啊,皇上你还统一了七国,这也是托她的福……哎,现在你相信了吧,人家说娶到沐家贵女得天下的传言是真的吧!”
“嗯嗯,小歌是贵女,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她了!”战天钺点头道,还加了一句:“幸好贺兰嵛有眼不识金镶玉,否则我哪有这机会啊!”
提起贺兰嵛,前尘往事都在众人心头掠过,回想起这两年发生的事,众人都嘘嘘不已,两年前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似乎从沐行歌被送到西溱做囚徒,历史就悄悄在改写了。
他们都忍不住顺着战天钺的思路想,如果贺兰嵛没有背叛沐行歌,那此时,战天钺还能统一七国吗?
只怕未必了,以沐行歌对贺兰嵛的执着,她决不会允许西溱侵略北俞的……
而战天钺也不是池中之物,两人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和事一定会成为对手的……
众人一想到两人针锋相对的局面,都不禁庆幸,还好他们成一家人了,否则真不敢想象会有多少人死在两人的对决之下。
洛无远也带了自己的妻儿来参加庆祝,小康儿自从上次被战菡嫌弃后,对两个公主就固执起来,每次来都要摸战菡的脸,而每次都被战菡咬,虽然这样,小家伙却越挫越勇,除了第一次没防备哭,后面都带着笑,似乎把被咬当成一个好玩的游戏,乐此不倦。
彭韵开始还气战菡不给面子,后来见战菡为了咬洛康小脸都憋红了,忍不住笑,她对沐行歌说:“看来这两个孩子是小冤家啊,哈哈,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她们长大的样子了,也不知道谁斗的过谁!”
她是自豪自己的儿子,想着再怎么样,长大后的洛康一定不会比战菡弱。
沐行歌对此却一笑,她还是坚信自己的想法,彭韵带出来的孩子就算优秀也不会赛过自己的女儿的。
七国帝王登基是大事,沐行歌除了安排庆祝的典礼,还亲自给战天钺设计了一套登基的皇袍,她不喜欢战天钺穿黄色的,感觉虽然富贵却没有气势。
她给战天钺做了一身新的皇袍,黑色的,袖口,领口是红色滚金边,绣了龙,腰带也是金色的,加了翘起来的坎肩,很有气势。
战天钺才看见虽然很喜欢,可是还是迟疑地问道:“不穿黄色好吗?毕竟是惯例,换了颜色只怕他们会不习惯!”
沐行歌笑道:“怕什么,你是七国帝王,你穿什么谁能管你。再说了,习惯是慢慢养成的,他们开始不习惯,以后你常这样穿,他们就习惯了!而且,这是新的时代,你带头改变旧俗也是一个好的征兆,让那些人都知道,这是你战天钺的时代,不能再因循守旧了!”
战天钺一想也有道理,就同意了。
沐行歌只考虑战天钺的,没想到自己的,还是战天钺问起才想起来,匆忙给自己赶制了一袭凤袍,用战天钺袖口的颜色做主打,领口袖口用了黑色,做好后她自己看了就笑了,和战天钺的配合,减少了气势,更像情侣装。
战天钺看着有些别扭,可看沐行歌喜欢也没说什么,只私下对连子夜他们笑道:“你们娘娘喜欢就行,朕没说的……”
沐行歌能退下来,他已经知足了,还能要求什么呢!
庆典这天,一大早文武百官和客人都赶到了皇宫,沐行歌和战天钺换上新皇袍,就在众人的陪同下去天坛祭祀天地,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明玉和玄霜一人抱了一个公主尾随在后。
这时天还没亮,两个小公主还在睡梦中,很安静。
祭祀了天地,礼官给战天钺加冕披上了皇袍,战天钺就正式登基为七国帝王,他亲自点燃了礼炮,代表七国正式归为一国。
礼炮声惊醒了两个小公主,两人哇了一声,看到天上的焰火就停了,好奇地张望着。
战天钺登基,当场册封沐行歌为后,给沐行歌披上了凤袍,他手揽着沐行歌的腰,陪她一起看着侍卫们放礼炮,九十九炮,意味着九九归一。
“我完成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夙愿……小歌,谢谢你,这里面你的功劳最大!”战天钺由衷地道。
沐行歌微微一笑,道:“是你的功劳最大,没有你,哪有我呢!”
她看着那些烟花,想起两人认识后发生的那些事,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掉进了战天钺的情网中,什么时候对这人动了心,她只知道,没有这人的坚持,她不会有现在的幸福!
看向那对孩子,她觉得交出权利没什么遗憾的,有他们就够了!
只是,这幸福也如烟花的光芒一样短暂吗?想起自己身上的黑斑,她的笑多了一丝迷茫。
“小歌,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战天钺没忽略她的这丝迷茫,还想着沐行歌是为交出权利有些遗憾,安慰道。
两年也是一辈子……沐行歌抬头,微微一笑:“不止要对我好,还要对菡菡,筠筠好,天钺,你要一辈子疼爱她们……”
就算我死了,你有了新人,也要继续疼爱她们!
“会的,你们都是我的宝贝,我不疼爱你们疼爱谁呢?”
战天钺忍不住了,看众人都看着礼炮没人注意自己,低头吻在她唇上,许诺般地道:“我爱你……一辈子不会变……我所有的爱只会给你……给我们的孩子……”
希望如此……沐行歌揽住他的脖颈,回应地吻了一下,不求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她拥有过这天下至尊的爱,也该知足了!
身后事不是她能掌控的,那又何必计较呢!
礼炮结束后,沐行歌退了下去,抱着战菡看战天钺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战天钺一身威武的皇袍,坦然大方地以帝王的身份接受着众人的大礼,他高大的身材被那袭皇袍衬的更加威武。
沐行歌看着,眼眶不自觉地有点潮湿,她将脸贴在战菡柔嫩的肌肤上,以极小的声音轻声道:“菡菡,你父皇帅吧,很帅……很帅……娘都舍不得把他让给别人……”
她不敢说的太多,虽然有很多话可以说,可是她知道自己一双女儿听得懂自己的话,她不想她们敏感地哭起来,这是大喜的日子,她们一家人要高高兴兴地度过……
战菡被她的头发磨蹭的痒痒的,咯咯地笑起来,一旁的战筠也在明玉怀中跟着笑起来。
战天钺耳尖听到了,目光就下意识地往这边看来,沐行歌抱着战菡对他举了举,战菡挥舞着小手,似在恭祝战天钺,战天钺唇边就掠过了一抹微笑……
沐行歌看到他的笑,眼睛更湿了,她就只能拥有他这么短的时间吗?当她有一天消失了,他的笑和宠爱都会给谁呢?
上天和她开的这个玩笑太大了,她一瞬间想发怒,给了又要夺去,那还不如不给,这样,自己是不是能死的平静呢!
她胡思乱想着,也没注意什么时候庆典结束了,战天钺带着百官先回皇宫,留下的只有她们后宫的人还有那些没走的客人。
“姐,是不是有点不甘心?”染荷见她愣着,上前轻声问道。
“没……怎么会不甘心呢!”沐行歌醒悟过来,抱着战菡笑道:“权利都是过眼云烟,我那就是做了一场浮华的梦而已,梦醒了,抓住实实在在的幸福就知足了!”
“姐,你幸福吗?”染荷毕竟还是最了解她的人,刚才站在她身边,看到她眼睛的湿润,再想到她从前的遭遇,她觉得自己了解沐行歌的想法。
如今七国都给了战天钺,她手中已经没有权利了,如果战天钺像贺兰嵛,沐行歌是不是又白辛苦一场了?
“染荷,我幸福……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现在很幸福……”沐行歌腾出一只手揽住了染荷:“姐认识了你,有了这双孩子,还交了很多朋友,姐这一生已经知足了!”
这大喜的日子,染荷也不好说丧气话,轻轻道:“你知道的,我永远是你妹妹……需要我做什么,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开口!”
“嗯,我知道!好了,我们回去参加庆祝活动吧,今天有很多热闹可以看呢!”沐行歌也不想当着孩子们的面说什么,拉着染荷上了马车。
庆祝活动的确很多,沐行歌请了戏班子,杂耍的到宫里表演,而街上,她拿出钱摆三天的流水席。
战天钺登基,大赦天下,赦免了很多不是罪该万死的犯人,沐行歌也派人给这些犯人送了安家费,所有该考虑的她都考虑到了,一一落实。
庆典持续了五天,才落下了帷幕,染荷水土不服,再加上孕吐折磨,没等庆典结束,晏漓烜就心疼的要带她回去。
临走前,染荷坚持要和沐行歌睡一晚,姐妹两缩在被窝中聊了大半夜,沐行歌只叮嘱她怎么养胎,对自己的事绝口不提,她不想染荷跟着焦虑。
或许是她掩饰的好,染荷最终没发现异样,说累了就睡了。
次日,沐行歌和战天钺亲自送染荷她们回去,染荷终是直性子,对战天钺不客气地道:“姐夫,我姐把一切都给了你,你要好好待她,要是你让她哭,我就来接她回去,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
战天钺失笑,没把染荷的威胁放在心上,安抚道:“你放心了,我怎么舍得让你姐哭呢!我疼爱她还来不及呢!你放心去吧,等你生了孩子,我带你姐去看你!”
染荷回身抱了抱沐行歌,这才依依不舍地上了船。
沐行歌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船驶远,她不知道,这一别会不会是永别,不管是不是,她知道,她这一世没白活,她拥有很多关心自己的人。
送走染荷,回到宫里沐行歌继续忙碌,五天后,庆典终于结束了,她才放松下来,回到自己寝宫好好泡了个澡。
战天钺给她建的寝宫,之前停工了一段时间,等她生下孩子终于完工。
战天钺的本意是不愿意她搬过去的,就一直没提,是沐行歌自己觉得不方便才主动提出搬过去的。
战天钺的寝宫有很多房间,只是两个人住的话还嫌宽敞。生下两个孩子后就挤了,宫女侍候也不方便,沐行歌就主动提出搬了过去。
这个寝宫战天钺也不知道怎么考虑的,一改往日宫殿的格局,建了两层,下面十几个房间,给值夜的宫女住。上面也是七八个房间,沐行歌的卧室就占了三个房间那么大,一张大床,床头镶了夜明珠,装饰也很奢华。
还连了一间宽大的地下浴室,里面是温泉,战天钺第一次带沐行歌来看时,沐行歌就喜欢上这地下浴室,这可是战天钺寝宫都没有的待遇啊!
而整座宫殿的规模也比战天钺的寝宫大,沐行歌笑着调侃:“让我住这,那不是喧宾夺主吗?风头都压过你的了,回头那些官员又有意见了!”
战天钺拥着她说:“不是你说的吗?我是皇上,我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宠自己的妻女谁敢说不对吗?我就是要给你们最好的!何况,这里弄宽敞了,我过来住也方便……”
沐行歌失笑,以前战天钺很喜欢清静,也沿续了以前皇上的风格,宫女、太监都是侍奉完就在外面守着,他什么时候能接受他们留在自己的寝宫呢!
不管他怎么想,反正她是喜欢这宫殿的,搬过来后只按照自己的习惯改变了一些,其他的都没做什么改变。
战天钺自己在那边寝宫住了两天,第三天就搬了过来,咕囔着说太冷清了,没有沐行歌和孩子们,他受不了,他还是喜欢一家人住在一起的感觉。
沐行歌自己也不习惯,孩子们不用喂奶,夜里都是明玉和宫女陪在另一个房间睡,她自己守着一张大床,还有宽大的房间也觉得空旷,战天钺主动搬过来,她哪会拒绝呢!
就住在一起吧,反正这样的时间也不多了,又何必浪费呢!
沐行歌泡着澡,忙碌过后就是空虚,她已经好几天没注意自己身上有没有长出黑斑,不是不想查看,是怕查看了又让自己沮丧,索性自欺欺人地不看了。
累了几天空闲下来就松懈了,热水泡着很舒服,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战天钺回到寝宫,看到没人,一问才知道沐行歌去了浴室,他心一动,这段时间忙碌着,都没时间和沐行歌温存,今晚闲了,是不是可以好好的享受一下呢?
他脱了外衣,就走了下去,看到沐行歌爬在池旁,肩上搭的澡帕都飘到了一边,他微微一笑,脱光了衣服走进了水里。
水轻轻地晃动着,战天钺在沐行歌身边坐了下来,侧身将沐行歌拥进了怀中。
沐行歌被惊醒,还没反应过来,战天钺的唇就压到了她唇上,熟悉的味道让她放松下来,本能地就揽住了他的脖颈回应起他的吻……
这一吻勾起了两人身体的反应,热水更是助长了两人的热情,互相纠缠着,直吻的两人都气喘吁吁。
战天钺这才放开她的唇,头埋在她肩上失笑道:“你在这等我,是不是怪我这两天冷落了你?”
“谁等你了……你有没有太自大了点?”沐行歌反驳着,调匀了一下呼吸,又重新吻上了他,她什么都没穿,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让战天钺忽视她身上的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