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什么样呢?
战天钺也想知道,也许他会和战擎天走上同样的路,在杀戮和掠夺中迷失了自己,和战天渝反目成仇,又或者再遇到另一个阮依雯,庄太后,继续重复走着同样的路……
沐行歌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之路,让他的人生从此有了新的意义,不管未来会怎么样,他相信一定会越来越好的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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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连子夜带人回来禀告,没有找到如影的尸体,那条河流有几条分岔口,他们都找过,没有找到如影。
鉴于春季河水湍急,也可能把如影的尸体冲到了别的地方。
战天钺却不敢掉以轻心,立刻让发文书,让河道两岸的州府都留意,一旦发现如影的踪迹,不管是生是死都必须马上禀告。
这边,白子骞和草芥也奉命押送药材前往瘟疫发生地,北俞那边沉光和魅影也送了药材来,短短几天,瘟疫就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战天钺见情况好转,就带了沐行歌前往北俞,和沐翰汇合。
一行人来到北俞边境,就遇到了追捕欧如柏的于叶楠,双方在边境相遇,战天钺看到前来迎接的于叶楠的队伍,一瞬间有些恍惚,数月前,就是在这,他从于叶楠手中接过了沐行歌的囚车,没想到数月后,自己把沐行歌送回来了,这算是什么机缘呢?
于叶楠还不知道沐行歌昏睡不醒的事,战天钺怕这事引起北俞动/乱,对外都说沐行歌受了伤,需要静养。
于叶楠看到马车,跳下马跑了几步就跪下叫道:“末将恭迎皇上回朝!”
其余将领也在于叶楠的带领下跪拜,玄霜按战天钺的吩咐,撩开帘帐道:“皇上让你们平身,于将军,等到驿站你来见皇上,皇上有事吩咐你!”
“末将领旨!”于叶楠起身退到一边,让沐行歌的马车过去。
等到了驿站,马车直接驶进了院里,战天钺用斗篷包了沐行歌,将她抱进屋里。
将她放在床上时,战天钺瞥见了她满头的白发,心一阵酸涩,这才十天的时间,沐行歌的黑发又全部变白了。
当日她为了从如影手上逃走,割断了自己的长发,如今她的头发短短的,只到肩部,又像他来北俞接她时全是白发。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白发,有许多事都不敢去想,似乎怕触碰到什么自己无法承受的。
正想着,玄霜在外面叫道:“皇上,于将军来了!”
“请他进来!”战天钺起身,把帘帐放了下来。
于叶楠走了进来,看到他愣了一下,作为北俞的老臣,于叶楠对战天钺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他不想北俞归顺西溱,可是看战天钺对沐行歌的追逐,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和他怀一样心情的大臣不少,这些大臣私下试探过他,要是这一天来了,是退隐还是继续效忠朝廷。
于叶楠自己都没想好,也无法回答他们,只说会问过沐行歌的意思再做定夺。
所以看到战天钺,于叶楠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他。
“于将军,刚才在外面人多嘴杂,朕有些事就瞒了你!你过来看!”战天钺撩起帘帐的一个角。
于叶楠疑惑地走了过去,看到沐行歌平静地躺着,那触目惊心的一头白发散在枕上,于叶楠顿时就愣住了,下意识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战天钺把山上发生的事大概讲了一遍,听到沐行歌这样昏睡不醒已经有十天了,于叶楠心都凉了,这是天要灭北俞吗?
好不容易才安定了几天,沐行歌就发生这样的事,他完全可以想象,要是这消息传出去,北俞那些不安分的人一定会兴风作浪的。
“沐翰已经去请步虚大师了,在步虚大师到来之前,于将军,你要配合朕继续隐瞒这事!”
战天钺诚恳地道:“朕不想小歌醒来后,发现她的江山又四分五裂!”
于叶楠狐疑地看看战天钺,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某些阴暗的猜测,沐行歌变成这样,会不会是战天钺的阴谋呢?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朕不怪你……有很多人都和你一样的想法,以为是朕把沐行歌弄成这样,好掠夺你北俞的天下!”
战天钺冷冷地道:“于将军,朕不屑
解释,可是朕不能不解释,小歌很看重你们,她看重的人朕不能不尊重。于将军,不管你信不信,朕只解释一次,朕不会这样做。如果拿你北俞的江山和小歌交换,朕只要她好好的!你北俞没有她,朕一年内就可以打下来,你信不信?”
换了别人这样说,于叶楠可以嗤之以鼻,可是说这话的是战天钺,于叶楠哪敢不信,沉默了半响才道:“可是这事瞒不了多久,如果皇上一直不醒不露面,北俞一定会大乱的!”
“放心,她一定会醒的!”战天钺坚定地道:“这里还有许多她牵挂的人,还有许多她没做完的事,她舍不得一直昏睡不醒的。于将军,你只要配合朕瞒住他们一段时间,朕一定会想出办法救她的!”
于叶楠看看床上的沐行歌,又看看战天钺,点头道:“好,我配合你,钺皇,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皇上,为了我北俞的子民。我于叶楠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对北俞不坏好意,我于叶楠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记住了!”
“嗯,朕记住了!于将军,朕代小歌谢谢你……”战天钺恭恭敬敬地给于叶楠鞠了个躬。
于叶楠避开了,摇头道:“欧如柏还没抓到,要是他知道这事,一定会借机生事的。钺皇,我负责抓欧如柏,你负责找人救皇上,别拖久了,否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嗯,朕会的!于将军,谢谢你的大义!朕为小歌有你们这样的臣子欣慰!”
战天钺和于叶楠商量后,为了不引起百官的惊慌,沐行歌就留在边境等沐翰,于叶楠调集了几个心腹将领来守卫沐行歌,自己就带人继续追捕欧如柏。
战天钺他们等了三天,沐翰终于送来了消息,说找到步虚大师了,正往边境赶呢。
战天钺听好大喜,立刻派了白子骞去迎接,这一晚,边境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他们住的驿站上空闪电一个接一个劈了下来,把院落都照的如同白昼。
战天钺站在窗边看着那些闪电飞舞,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床上的沐行歌也有些不安分,紧闭着眼,身体却动来动去,就像体内有什么争斗似的。
战天钺看着这样的她更是焦虑不安,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似乎也随着沐行歌的焦躁情绪波动着。
又一个闪电劈下,伴随着轰轰的雷声,床上的沐行歌“啊”地叫了一声,战天钺心猛地提了起来,冲过来一看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只见沐行歌唇边流出了一股黑血,瞬间就染红了她枕边的帕子。
“小歌……你怎么样?你别吓我!”战天钺手伸到她唇边,似乎想借此堵住她口中越来越多的血。
“皇上怎么样了?”玄霜听到喊声跑进来,看到这一幕也被吓了一跳,焦急地道:“怎么会这样?不是一直好好的睡着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这闪电雷声好怪!”战天钺头一次手足无措了,一边给沐行歌擦着血,一边叫道:“快去请大夫,再派人去看,沐翰到了没……再不来,我怕……”
他说不下去了,不吉利的话半个字他都不愿说。
玄霜赶紧冲出去,让沉光和魅影赶紧出去接人,众人都忙碌起来,冒着雨四下奔波。
“不要……我要活下去……”床上的沐行歌喃喃地叫着,让战天钺惊异的是,这身体里似乎有两个沐行歌,在用不同的语调争论着什么……
“这不是你的身体,你占用的够久了,你还我……”
“不,是你放弃了,它现在是我的……你还我!”
战天钺听的心惊肉跳,这……这是什么鬼事啊,难道沐行歌撞邪了?身体被鬼缠上了?
“你杀了贺兰嵛,逼死了如影,你不配用我的身体……你还我……”一个声音道。
另一个反驳:“你在不甘心什么,是因为你没有在贺兰嵛身上找到的东西,我在战天钺身上找到了吗?你想坐享其成,那先前你做什么去了?”
一连串的雷声巨响,淹没了后面的声音,战天钺听不清,只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你不属于……你回你该去……让你灰飞烟灭……”
床上的沐行歌抖动的更厉害了,战天钺听到‘灰飞烟灭’几个字,莫名地心慌起来,伸手按住了沐行歌,吼道:“你哪也不许去,不管你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该走的都是它……小歌,告诉我,怎么做你才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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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行歌不再说话,身体猛地一窜,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黑血,战天钺躲闪不及,被喷的满脸都是,他抬起手肘用衣袖抹了一下,就见沐行歌睁开了眼,可是那眼睛里闪着绿光,就像一个怪兽一般。
战天钺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松开了手,几乎就在同时,沐行歌抬手向他击出了一掌,战天钺呆住了,做梦也没想到沐行歌会这样做,竟然忘记了躲闪……
“皇上小心……”
刚进来的玄霜看到,一把将战天钺推开了,那一章就打在了玄霜身上,玄霜倒跌了出去,撞到了后面进来的沐翰。
沐翰接住她,抬头就看到沐行歌跳了起来,眼睛闪着绿光,唇角带了黑血,白发在空中飞舞着,匆忙一瞥,就往窗口飞去。
“沐儿……”后面跟进来的步虚大师看到这一幕,身形一闪就移到了窗前。
战天钺只见一个老者,白色的长发及腰,胡须也垂到了胸前,老的都猜不到他高龄几何了。他的眉毛也很长,长的遮住了眼睛,猛一看,让人还以为他没眼睛呢!
他抬手,就按着沐行歌的头,将她压着跪在了雨水中。
沐行歌挣扎着,可是手能动,腿却怎么都离不开地。
闪电在两人周围像游龙一样游走着,雷声在他们头顶劈过,在他们身边爆起了一串火花,让众人看见都心惊胆战,就怕雷电将两人劈死。
步虚压着沐行歌,抬眼看看众人,沉声道:“这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只能有一个留下来,你们快选择,谁留谁走?”
呃,众人都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有两个灵魂呢?
“时间不多了,你们再不选择,她们有可能两个都会灰飞烟灭,想要谁留下来,就想谁……”步虚吼道。
战天钺看到步虚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而他手下的沐行歌也在拼命地挣扎着,伴着越来越强悍的闪电雷鸣,似乎应证了步虚的话,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选谁呢?
战天钺哪知道另一个灵魂是谁,只是看着沐行歌那绿色的眼睛冒出的凶光更甚,就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朝天上的闪电撕心裂肺地吼道:“我要我孩子他娘留下来……我要我爱的小歌留下来……”
他脑中闪过了很多片段,沐行歌在囚车的样子,沐行歌在花园里对自己笑的那一幕,沐行歌白发散在自己枕上的温馨……她从山崖上跳上来,她揽着自己脖颈哭泣……
等等,等等,一幕幕,一桩桩,都快速地掠过脑海,战天钺眼睛也不知道是被雨水弄湿了,还是被泪水沾湿了,他只是发现,原来这短短数月,他和她已经拥有了很多共同的回忆……
“我要姐姐……”沐翰也不知道另一个灵魂是谁,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闪过的是沐行歌牵着自己的手的样子,他感染了瘟疫,她不顾危险给他喂药,如影囚禁他们,她说你先跑……
“我要姐姐……”这个沐行歌才是他姐姐,而不是那个在庙里清心寡欲,唯一有的热情都给了贺兰嵛的女人,他要的是这个会关心他的姐姐,而不是那个为了贺兰嵛的江山,逼着他们练武做事无情的女人……
这一瞬间,沐翰发现了自己从醒来后就一直觉得困惑的问题,他觉得姐姐变了一个人,原来不是幻觉,而是这身体里的确住了两个灵魂……
而沐翰天真地相信了,那个冷漠的女人是假的,这个会关心自己的才是真的,他的姐姐,原来一直被别人取代了……
“我们要皇上……”玄霜和沉光,魅影齐声大叫,和沐翰,战天钺一样,他们想的都是后来的沐行歌,这个沐行歌才像人,活生生的人……
这些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在他们叫出来的同时,一道闪电劈在了步虚和沐行歌身上,众人只看到他们全罩在白光中,沐行歌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众人还没看清她的样子,就见白光消失了,四周一瞬间就陷入了黑暗中,雷声也停了,除了雨还哗哗地下着,周围都安静下来。
这突然的寂静让众人还没叫出来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许久都反应不过来。
结束了?
“怎么回事?”战天钺第一个反应过来,爬起来冲了过去,隐约看到沐行歌躺在雨水中,而步虚则跌到离她不远的地方。
老人听到声音,睁开
了眼,有些疲累地看看战天钺,就转头看向天空,喃喃地不知道念叨什么。
“姐……姐姐怎么样?快掌灯!”沐翰叫着冲了过来。
几个侍卫反应过来,赶紧点燃了火把。
战天钺一看清沐行歌,就赶紧俯身将她抱起来,冲回了屋里。
“快送水来!”战天钺叫道,玄霜等人就忙碌起来。
沐翰走过去把步虚搀扶起来,疑惑地问道:“大师,刚才是怎么回事?”
步虚又看向黑暗的天空,摇摇头道:“来的来,去的去,你们已经做了选择,就别追究谁来谁去了!”
“那我姐好了吗?”沐翰听不懂,就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步虚反问。
沐翰挫败,最讨厌和这些大师说话就是这样,用问题回答问题,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大师先去换衣服吧!”沐翰叫过一个侍卫带步虚去换衣服,自己赶紧跑进去看沐行歌。
自然,他看不到沐行歌,沐行歌被战天钺抱进去换洗了。
此时,沐行歌靠在木桶里,还是毫无知觉地任战天钺摆弄,可是战天钺已经没有先前担心了,因为他抱沐行歌进来的时候,看到沐行歌睁着眼,那眼睛里的光芒都是他熟悉的。
她虚弱地冲他一笑:“我回来了,我很累……容我再睡一会,我保证,明天我会醒的!”
就说了这一句,她又陷入了沉睡中。
战天钺得了这句话,就像得了定心丸一样稳妥妥的,哪还会担心呢,赶紧侍候着帮女皇换洗了,送到了床上。
沐行歌这次睡的很安稳,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战天钺这才有空去想刚才发生的事。
这事太诡异了,诡异到他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所学所认识的道理都无法解释这事,这让他平生第一次对天地神灵有了畏惧感。
他看沐行歌睡的沉稳,想了半天才起身去找步虚。
步虚大师被沐翰安置在另一个院里,战天钺走进去时,看到他正在烧纸钱,地上摆了两支白烛。
战天钺也没打扰他,默默地看着他把一叠纸钱烧完,才走过去行了个礼,诚恳地道:“大师,晚辈有几个问题,大师能帮晚辈解惑吗?”
步虚头也不抬,漠然地道:“这天地间谁没有困惑的事,谁又能一一解答呢?老夫不是神仙,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战天钺执着地道:“大师还没听晚辈的问题,又怎么知道给不了答案呢?”
步虚嘲讽地一笑,挑眉瞥了他一眼:“你想问什么呢?难道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吗?”
战天钺被问的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步虚将白烛丢进了纸灰里,站起来将纸灰扫拢,捧出去放到了雨里。
战天钺木讷地看着,终是不甘心地问道:“大师,这世上有鬼神吗?”
步虚淡淡地道:“你信就有,你不信就无!”
“沐儿身上的鬼魂是谁的?”战天钺追问道。
步虚挑眉:“弄清楚是谁对你很重要吗?老夫以为你已经选择了你想要的,那又何必再问呢!”
说完,步虚不再理战天钺,径直踏着雨水走了出去。
战天钺站在原地,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无法和别人交流这件事,今晚发生的事已经够匪夷所思了,要是再让他们知道沐行歌昏迷时说的那些话,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猜测呢!
站了许久,他才回到屋里,沐行歌躺着,玄霜在一边守着。战天钺挥手让玄霜退下,自己在床边坐下。
沐行歌昏迷时说的话又在脑子里回想着,他有些不安,如果沐行歌身体里一直有两个灵魂,那谁才是自己喜欢的,离开的又是谁呢?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呢?以后醒过来的沐行歌,他能相信吗?
得不到答案,越想越烦躁,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试图用步虚的话来说服自己,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又何必在乎走的是谁呢?
可是人就是这样矛盾,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忍不住去想,去
弄明白,战天钺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站着熬到了天亮。
雨不知道何时停了,院子里有人走动,战天钺清醒过来,伸手抚了一把脸,转过身走到床前。
“小歌!醒醒!”他推了推沐行歌。
沐行歌蹙眉动了动,睁开了眼。
“能看到我吗?”战天钺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指。
“能……你很二!”沐行歌笑起来,战天钺无意中又摆出了二的手势,作为一天的新开始,这手势还算积极向上。
她对战天钺伸出了手,战天钺拉着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关心地问道:“觉得怎么样?”
“浑身都疼,好像被人打了一顿!”沐行歌揉着脖颈,转头看到战天钺若有所思的眼神,就问道:“我睡了多久?”
“十多天……你……你记得你昏睡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战天钺小心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沐行歌疑惑地问道。
战天钺盯着她,见她眉头紧皱,似乎真的不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话,一时就矛盾了,该不该告诉她呢?
“姐……你醒了吗?步虚大师说要来给你看眼睛,能进来吗?”沐翰在外面叫道。
战天钺直起了身,见沐行歌下意识地垂下了眼,他的心一紧,沐行歌果然有事瞒着自己。
“等一下,我梳洗一下就好!”沐行歌爬起来,找到自己的衣服就穿起来。
战天钺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总觉得沐行歌有种手忙脚乱的感觉。
“好了!”沐行歌梳洗好,走过去拉开了门,对着沐翰身后的步虚叫道:“师父,你来了!”
战天钺盯着他们两,见步虚微微颌首,走了进来。
步虚看看战天钺,侧头对沐行歌道:“沐儿,让他们先出去吧,为师帮你检查眼睛,不想无关的人打扰!”
“朕不是无关的人,朕想留下来帮忙!”战天钺有些赌气地道。
“天钺,先出去吧!”沐行歌走过来推了推战天钺,战天钺低头,看到她的眼神有些乞求的味道,他还是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这样的神情,心一软,点点头,走了出去。
沐翰走在后面,帮两人关上了门。
战天钺在院中站住了,回头看着紧闭的门,转头问道:“沐翰,昨晚的事你怎么看?”
沐翰抓了抓头,反问道:“你又怎么看?”
战天钺斜了他一眼,这小子还挺狡猾的。他淡淡地道:“步虚说沐行歌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他让我们选择留下谁……你说,我们选择对了吗?”
沐翰看了看四周,见侍卫都远远地站着,没人能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就凑近战天钺道:“你在担心什么?怕留下来的是恶鬼吗?放心吧,走的一定是恶鬼,我姐是步虚大师的高徒,他不会允许恶鬼占我姐的身体的!你看他刚才对我姐和善的样子,就该知道留下的一定是我姐!”
是这样吗?战天钺口中有些苦涩,沐行歌如果不怕步虚,刚才为什么要乞求自己离开呢?这留下来的一定不是步虚的高徒……
他担心地看向房间,里面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动静。
战天钺哪知道,里面此时根本没人,沐翰关门的一瞬间,步虚就带着沐行歌从后窗掠了出去。
步虚带着沐行歌一直跑到了山上,才停了下来,他放下沐行歌,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的来历,你不用瞒我,也不需要在我面前撒谎!”
沐行歌刚才一直提着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既然自己的来历已经被他看穿,那又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呢!
她退后几步,坦然地看着步虚问道:“你想把我怎么样?”
她骗了战天钺,其实昏迷时发生的事她都记得,这身体从她昏迷时就来和她抢思想的主导权,她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唤回了这身体的灵魂,只知道她不能被她抢走,两人一直争斗着,直到昨晚那些雷电,还有步虚的到来才终结了争斗。
最后一刻她的记忆有些模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猛然间那灵魂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重新活了过来,还没想通发生了什么事就必须面对步虚,这让她心虚,感觉自己
就像个贼,偷了人家最重要的东西。
“丫头,你不属于这里!”步虚淡淡地道。
“可我已经来到了这里!”沐行歌反驳道,随即又有些挑衅地看着步虚:“你想帮你的徒弟夺回身体吗?你既然知道我的来历,就该知道我不是无缘无故选择她的,是她自己放弃了生存的意志,冥冥之主才会给我机会重生!”
步虚好脾气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是她自己放弃的!丫头,我没怪你抢走她的身体……我只是提醒你,逆天而行是不会长久的!”
“大师你为什么来?”沐行歌问道。
步虚叹了口气:“以前我帮沐儿卜过一卦,她命中有两个生死大劫,一个就是你来的那天,她没撑过去,让你钻了空子。但是她还有一次生机,就是昨晚,我来是帮她渡劫的……我以为我能唤回她!我没想到,你的精神力比她强了数倍,而钺皇他们所有人都选择了你……他们和你赶走了我的徒儿,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轮回了!”
沐行歌一听心头的大石落了下去,这是不是代表,以后那魂魄再不能和自己抢这身体了!
“你别高兴,这身体是她的,你强占不代表你就赢了!”步虚淡淡一笑:“今早子时,我给你卜过一卦,你也有个大劫,如果能平安度过,你才能在这世上活到老,如果不能,你也会和她一样,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轮回!”
沐行歌怔了怔,本能地问道:“大师,这个劫什么时候会到?”
步虚怜悯地看了看她,伸出了两根手指:“两年内!”
沐行歌的心沉了下去,两年?步虚这是告诉她,如果无法度过这个劫,她只有两年的寿命吗?
她抬眼,看到步虚怜悯的眼神,心一动,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大师,我占了她的身体,她是你的徒弟,大师不嫌弃的话,也收我为徒吧!”
“你这丫头真机灵!”步虚笑起来,抚了抚胡须,有些嘲讽地道:“拜老夫为徒是假,求老夫教你度劫是真吧?”
沐行歌乖巧地道:“师父慈悲为怀,如果不是想救我,又何必提点我呢?师父你就收下我吧,徒儿一定听师父的话,好好孝敬师父的!”
步虚哈哈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用手指抹去,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对沐行歌道:“你的性格比沐儿好多了,那丫头太要强,又不懂变通,为了贺兰嵛,虽然做了不少好事,可是杀戮也很多。老夫劝过她很多次,她都听不进去……哎,如果不是这样,昨晚她也不会败给你!”
沐行歌一笑:“她早已经败了,师父你就别替她惋惜了,不是说万事都有因果吗?也许这才是她最好的结局!否则,又不知道是谁遭劫了!”
步虚若有所思地看看她,半响才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万事都有因果。你能留下来,或许是天意。沐行歌,我可以答应收你为徒,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你能做到,两年后我就来教你怎么度劫!”
“师父请说!”沐行歌真诚地道:“徒儿能做到的话决不失言!”
“你现在是三国的皇上,老夫要你答应我,从此后要多做好事,少杀戮,你能做到吗?”步虚问道。
“我能!”沐行歌慎重地点头道:“师父,徒儿不是嗜杀之人,徒儿做皇上,就是为了让百姓远离战乱,能安居乐业,共享太平。师父可以放心,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徒儿决不会大开杀戒的!”
步虚点点头:“你的事师父也听了不少,你和她的确不同,师父只是不放心,提醒你一声。沐儿,身居高位,可不能飘飘然,步贺兰嵛后尘啊!”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会警戒自己,时时不忘师父的教导,为百姓尽心尽力地做事的!”沐行歌保证。
步虚这才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你能记住师父的教导,师父就放心了!来,我给你检查一下眼睛!”
沐行歌在石头上坐下,步虚先给她把了脉,又查看了一下她的眼睛,许久才道:“沐翰和我说了如影的事,我来时就和他说了,我也许也没办法!如今一看,我的确没办法……沐儿,你知道你身体里有很多毒吗?这些毒我都不知道该帮你解什么!你现在能看到,不代表就痊愈了,也许某一天醒来,你就再也看不见了!”
沐行歌心沉了下去,不安地问道:“师父,你说这是不是我的劫?也许两年中的某一天,这些毒就要了我的命?”
步虚苦笑:“有这可能,但不完全是…
…让我再想想……”
他走开,走到一边,掐指算着,沐行歌看他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心情也跟着摇摆不定,步虚都没办法,那谁能救自己呢!
“沐儿,还有两年呢,别急,师父会帮你想办法的!”许久步虚走回来,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道:“你先回去吧,等我想到办法会去找你的!”
“嗯,谢谢师父!”沐行歌行了个礼,转身向山下走去。
步虚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把想叮嘱的话说出来。
或者就像沐行歌说的,万事皆有因果,一饮一啄都是冥冥之中就安排好的,他无法阻止,那就顺其自然吧!
***
“小歌……”沐行歌才下山,就看到战天钺飞马奔来,战天钺是在屋外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怀疑不对劲就冲了进去,等看到屋里没人,他被吓了一跳。
如果被逼走的那灵魂才是真正的沐行歌,那步虚一定很生气,这就等于沐行歌杀了他徒弟,他怎么可能放过沐行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