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云冷冷一笑:“只要你去了,剩下的事我会解决,他们要不闹,一切都好说,要是闹……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阮依雯懂了,阮依云和阮家这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啊峻!
想想,阮家可能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能翻身,怎么能不把握住机会呢!她也要把握住这机会,这可能是她人生最大的转折!
深深吸了几口气,她坚定地道:“哥,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撑住的!”
阮依云见她这样懂事,笑了笑,先出去了鲫。
阮依雯宫里的宫女都被叫到一起,阮依云威胁恐吓,震住了这些宫女,安排好一切,阮依雯也换好了衣服,在香冬和两个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阮依云让人抬来软轿,一行人就前往皇上寝宫。
此时,阮依云的手下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就连张副将,也被阮依云的二哥哄的服服帖帖,而赶来的庄家人在杂乱中还没发现,自己家族有些‘不听话’的,已经消失了。
当然这些消失的借口阮依云都找好了,全推给了连子夜和八公主、六公主。
庄老爷子也在家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赶到了,他一进宫,看到全是阮依云的人,心就沉了下去,他们太相信战擎天了,哪想到战擎天会突然出事呢!
这一手弄得庄老爷子措手不及,在进宫之前虽然已经做了安排,可是亲眼看到这场面,庄老爷子还是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皇上怎么突然驾崩呢?这太荒谬了!”庄老爷子一到,就兴师问罪地叫道:“我要看看他……”
阮依云一脸悲痛地上前道:“事情来的太突然,末将也是惊讶万分,老爷子想看就请吧,见见皇上最后一面也好!”
阮依雯坐在软轿上,帕子掩面,低声抽泣着,让人都看到她的伤心。
老爷子瞥了她一眼,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了进去,其中自然有他信的过的大夫。
阮依云在旁边冷眼看着,那大夫掩饰着给战擎天的尸体做了检查,没有中毒的迹象,所有症状都符合血瘀症,他看了半天,才无奈地向老爷子点了点头。
老爷子哪会相信,自己的外孙正值壮年,怎么可能患上血瘀症呢?见大夫检查不出来,一时就火了,吼道:“不可能,皇上身强力壮,怎么可能患了血瘀症呢!再检查……”
这时,阮依云忍不住了,厉声喝道:“老爷子,皇上突发疾病驾崩是谁也不想看到的结果,连子夜、六公主又反出了西溱,老爷子不想着怎么面对危机,却在这纠结皇上的死因,这不是本末倒置吗?老爷子可别忘记了,外面还有个战天钺虎视眈眈地盯着帝都呢,老爷子难道要让亲者痛仇者快才甘心吗?皇上突发疾病,很多大臣都看到了,老爷子不相信他们,不相信宫里的御医,非要找出莫须有的凶手,这不能不让我等怀疑老爷子的动机……”
“老夫有什么动机?老夫这是在为皇上伸冤!阮依云,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机老夫看不出来,你才是居心或侧呢!”两人不顾颜面,你一言我一语就吵了起来。
外面大臣们听着,都各怀心思地想着,分析着现在的局面,还有自己的将来何去何从……
阮依雯听不下去了,让香冬搀着自己走了进去,往地上一跪,哭道:“哥,老爷子,你们别吵了,皇上突然去了,我知道你们很伤心,可是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大敌当前,你们该齐心协力想出办法安定西溱,万万不能再内讧了……老爷子,我知道您最疼皇上,你也不想见到西溱就此完了吧?此时宫里您辈分最大,你就拿个主意,尽快让大家都安定下来吧!算我替皇上求您了!”
她磕起头,香冬赶紧扶住她,紧张地道:“娘娘,你别激动,你的孩子还不稳,太医说让你静养,你可要保重自己啊!皇上去了,他是皇上留下的血脉,你要为皇上保重他啊!”
老爷子的眼睛立刻瞪了过来,阴冷地看了一眼阮依雯,就阴阳怪气地道:“之前不是听说娘娘的孩子不好了吗?怎么,这就没事了?”
“胡说八道……老爷子,本将军敬你是长辈,一直尊重你,可是你要再敢说出诅咒娘娘孩子的话,本将军不管你是谁,决不客气!”阮依云沉下了脸。
老爷子冷笑道:“不是老夫要诅咒娘娘的孩子,毕竟他也是我的曾孙子,可是皇上驾崩了,这关系到西溱的命运,老夫怎么能不问清楚呢!老夫是怕有些人居心或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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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的人都跟着附和,那架势似乎要当场验证,阮依雯一急,哭道:“老爷子,孩子的事和眼下的事孰轻孰重?老爷子这样逼人,难道是要逼我随皇上去吗?”
她膝行了几步,爬在床前就大哭起来:“皇上……你为什么这么早就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啊,你起来,为我们做主啊……”
才哭了几声,她没声音了,软软地就倒了下去。
“娘娘……”香冬哭着扑了过来,阮依云一见,吼道:“快把娘娘扶回去休息,娘娘是双身子,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立刻几个宫女就跑了进来,抬的抬,抱的抱,就把阮依雯弄上了软轿。
老爷子一见就道:“别急,这不是有现成的大夫吗?让他看看吧!”
“老爷子,谁知道你找来的大夫靠不靠的住呢!宫里有御医,还是请御医看吧!”
阮依云霸道地上前拦住了老爷子,几个宫女赶紧把阮依雯抬走了。
老爷子被气得发抖,刚要说什么,阮依云高声道:“老爷子,是真金不怕火炼,孩子有没有事以后就会见分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商量怎么给皇上办丧事,还有怎么面对大敌吧!”
有官员就附和道:“阮将军说的有理,大敌当前,我们不能再内讧,该齐心协力对敌!阮将军,娘娘身体不好,不能操劳国事,你是国舅,又是当朝大将军,你就暂代娘娘主持国事吧,等娘娘生下孩子,再交由娘娘小太子执政!”
留下来的很多官员已经看清了形势,庄家已经完了,如今是阮家的天下,谁还会为庄家说话得罪阮家呢!众人都附和起来,大意都是同意阮依云暂代国事。
庄老爷子苦不堪言,之前战擎天独揽政权,虽然极力培养庄家的人做大将军,可是庄家这一代的男丁却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仅培养出几个勉强可以带兵的人。
战擎天得了南充后,信不过别人,就把庄家的人送过去了,如今留在帝都的几个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今天进宫,还找不到人。
此时见这些官员都附和阮依云,老爷子哪会不知道他们的用意,那都是看着庄家不行了,才趋炎附势地奉承阮依云啊!
庄家势单力薄,想在这样的局面下扭转局势,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老爷子暗叹一声,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他低头盘算着,南充还有庄家的人,大不了退回南充等候机会卷土重来吧,为今之计,只有先保存实力。
正思付着,阮依云假惺惺地道:“老爷子,您是什么意见?”
庄老爷子抬起头,勉强笑道:“既然大家都觉得阮将军暂代国事好,那老夫也没意见,就劳烦阮将军先代理吧!”
阮依云只差笑出声来,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中,他假惺惺地推脱了几句,就在众人的推举下顺理成章地接管了。
选人安排葬礼,清理皇宫,追捕连子夜等人,一系列工作,阮依云大刀阔斧,名正言顺地换上了自己的人。
在得知有些官员逃走后,阮依云更是借此把重要的职位都安排给了自己的亲信。
此时,阮依云还不知道帝都很多商人都逃走了,一片混乱,要整理的事太多,一晚上,阮依云都在忙碌。
到凌晨,还以为可以歇歇,哪知道又有官员来禀告,说城里很多商人都离开了,连卖菜的小贩也少了许多,阮依云只好抖擞起精神,一一去过问……
这样坚持了两天,阮依云觉得自己再不躺下休息一会,他也会和战擎天一样英年早逝的,可是,他还没找到歇息的机会,就得到了消息,战天钺率兵打了过来,说怀疑战擎天死的蹊跷,要进王城调查战擎天的死因。
阮依云一听到这消息就懵了,不是他惧怕战天钺调查,而是惧怕战天钺的实力,就如自己胁迫庄家退出朝廷一般,靠的是实力。
可是这点实力和战天钺相比,根本不堪一击啊!
连子夜带走了很多兵马,耿相等逃跑的大臣又在百姓之间很有威信,就算他能想出一百个理由拒绝战天钺进王城,也无法阻止他们硬闯啊!
阮依云一筹莫展,战天钺来的太快,都没容他喘口气,此时拿什么和战天钺抗衡呢?
可是让他这样交出才拿到手中没几天的权力,他也不甘心。
阮
依云越想越烦躁,索性冲到阮依雯宫里,让她给自己出个主意。
阮依雯一听战天钺打回来了,也怔了一下,半天才苦笑道:“之前战擎天冤枉他谋朝篡位本来就是一步臭棋,战天钺他借口出去散心,现在又以怀疑战擎天的死因回来都名正言顺。哥你要是不同意他进王朝,只怕说不过去!”
“那怎么办?他明摆着就是回来夺权的,我要让他进来,还有我阮家的好日子吗?”阮依云恼怒道。
阮依雯淡淡地道:“那大哥又以什么理由阻止他呢?难道大哥凭城里这几支散兵能阻挡他进来吗?”
御林军的人被连子夜带走了大半,而之前能担事的将领见势不妙也把人拉走了,战擎天一死,更是军心溃散。阮依云在阻止战天钺离开时吃的亏已经成为大家的笑柄。
听到战天钺回来,又有多少人相信阮依云能打败战天钺守住王城呢?只怕跑的更快了!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不管战天钺走之前是什么名声,他要打进了王城,凭他战家人的身份,他就算立刻称皇也没人会阻拦得了。
阮依雯越想越冷静,还没劝阮依云,阮依云倒自己拍了一下脑袋叫道:“我有办法了!哈哈,战天钺不是以怀疑战擎天的死因为由吗?那就让他进来,只要你还是娘娘,肚里还怀了战擎天的孩子,他就没道理住进皇宫,更不用说继承皇位!我们就让他进来,然后找机会杀了他!只要他一死,你还是皇后!”
阮依雯无语,阮依云是忙的晕头转向了吗?以战天钺的强势,如果进来,又怎么可能让阮依云得逞呢!只怕自己没了孩子的事也会立刻暴露吧!
“哥,你有多少赢战天钺的胜算?”阮依雯冷静地问道。
阮依云被问的怔了一下,苦笑道:“他之前打南充的勇猛你是不知道,如果用那种气势来打王城,我实话告诉你,我连三成胜算都没有!”
阮依雯心落了下去,想了半天才道:“哥,你想要权力还是保住阮家呢?”
阮依云皱眉:“这有什么区别?”
阮依雯淡淡一笑:“要保住权力,就算有三成胜算,也该和战天钺拼一下!如果要保住阮家,你就做好回老家的准备吧!”
阮依云看着她,似笑非笑:“我要是两样都想要呢?”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大哥该有自知之明,你如果只想要权力,最终你什么都得不到!”
阮依雯话还没落音,阮依云腾地俯身捏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骂道:“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迫不及待地想战天钺进王城,你就可以和他双栖双飞摆脱我了!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别说我不可能放手,就是战天钺,他也不会要你这贱人的!”
阮依雯被他掐得脸色发青,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阮依云,也不求饶,还是阮依云怕掐死她才放了手,悻悻然地道:“给我好好出主意,你了解战天钺,你知道他有弱点!”
阮依雯沉默了半响才道:“我就是知道他的弱点,才让你放弃的!哥,你打不过他,就算和他拼了,也不过是鱼死网破的结局!你留下来,他也不会重用你,还会找机会除了你!倒不如回老家再等机会吧!你好好想想,如今北俞大乱,南充又是庄家的天下,你不服气战天钺做皇上,庄家也不会服气的,他们必然想方设法来阻挠,只要战事不停,谁能说谁就是胜者呢!还有,逃走的沐行歌,她不信任战天钺,她和贺兰嵛也有一场决战……这其中就没有机会吗?何必一定要在此时分出胜负呢?”
这些事都是阮依云知道的,之前是太忙没能精心去想,此时被阮依雯一提点,他立刻醒悟过来。对啊,还没完呢,自己怎么就纠结一时的胜败。
可是,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他冷冷问道:“我们回老家,那你呢?”
阮依雯微笑:“哥你把我送给战擎天的时候可没舍不得!为什么把我给战天钺就舍不得了?就如你说的,战天钺要不要我还没结论呢……你又何必担心呢!依我说,你该求菩萨保佑,希望战天钺重新看上我,这样你还有回帝都的机会!否则,阮家再送什么女人来,也不会有作用的!战天钺不是战擎天,他不念旧情的话,送什么人来都不管用!”
阮依雯言之有理,阮依云不得不佩服妹妹把一切都想到了,他虽然有些不甘心,却知道妹妹说的办法是他最好的选择。
他捏住阮依雯的下颚,冷冷一笑:“行,我就留下你……阮依雯,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的人,别以为哄
住战天钺就能摆脱我,你要敢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要脸了,把一切都抖出来,看你怎么在战天钺面前做人!”
他又叮嘱了阮依雯几句,才离开去部署撤退的事。国库的钱虽然所剩不多,也不能留给战天钺,他要在走之前先捞够。
阮依云在和阮家的人商量后,都同意了阮依雯的方法,阮依云派人去给战天钺送信,说之前全是受战擎天蒙骗,才误会了战天钺,在信中,他狠狠地谴责了战擎天陷害忠良的行为,对战天钺进王城表示欢迎。
不但如此,阮依云还对官员们表述了欢迎战天钺的决心,说什么西溱需要钺王主持国事,只有钺王这样勇猛大义的人才能带西溱走上富强之路……
那些阿谀奉承之词只是为给自己铺路,众官员哪会不懂其中的隐情,对此都是暗自嘲讽,打不过人家就做狗啊!
唯一失望的是阮依云才提拔起来的重臣,还没享受升官发财又要被打回原形了,虽然不甘心,可是阮依云都大势已去,他们还能做什么,都嘴不对心地附和着,私下对阮依云是彻底死心了。
这人也是扶不起的阿斗,他们把前程寄托在这种人身上是浪费时间,还是自谋出路吧!
两日后,阮依云打开城门,亲自带领众官员出城迎接战天钺进王城。
钺军由战天钺带队,浩浩汤汤地骑马往王城行来,阮依云远远看到那架势,就有些腿软,不但战天钺回来了,之前逃走的耿相,还有那些官员也尾随其后,在他们后面,则是那些逃走的商人,携带着自己的家眷……
长长的队伍一望无边,阮依云又妒忌又庆幸,妒忌的是战天钺的声望和号召力远远超越了自己,庆幸的是,还好听了阮依雯的话,没有和战天钺硬来,否则不是以卵击石,毁了自己和阮家吗?
“欢迎钺王回城!”阮依云虚伪地带头叫起来。
那些官员也跟着叫起来,随即,周围响起了比他们更大的欢呼声:“欢迎钺王回来……”
阮依云被吓了一跳,转头,才看到不知道何时,城门口已经挤满了百姓,这些声音都是那些百姓发出来的……
“钺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那些百姓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对战天钺的欢迎之心,听到有人叫就跟着大叫起来,一时,王城门上空飘荡着欢呼声。
战天钺被震动了,从来没有人这样热情地迎接过自己,他战天钺为西溱出生入死过无数次,几时得到了这样的迎接?
这让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还是在一边的连子夜淡淡说了一句话:“付出总有回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