钺王爷的未婚妻变成了三皇子的未婚妻,这事隔日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很多名门贵族都在嘲笑战天钺无能,把战天钺的往事也翻出来津津乐道。
连子夜等战天钺的下属和好友听到这些传言都为战天钺打抱不平,可是却无法改变许家小姐抛弃一个莽夫投奔有太后娘的三皇子的事实,几人气恼不已,却想不出好话去安慰战天钺。
战天钺也不需要他们安慰,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出现在军营,督促着连子夜练兵,一直忙到天擦黑才回府询。
到了家门口,就见许老爷子身边的老仆潘叔等在门口。
“王爷,老奴是受小姐所托,来请你去看看老爷子的!”潘叔一脸为难:“老爷子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小姐都在门口跪了一夜,请王爷去劝劝老爷子吧!霰”
战天钺蹙眉,许碧彤已经是既定的三王妃,自己此时去许府于情于理都不合,潘叔难道不知道吗?
潘叔看到战天钺的表情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苦笑:“老奴也知道此时让王爷去许府于理不合,可是老爷子身体要紧,之前老爷子在常山才生了一场大病,还没痊愈就被太后接进京,要是再病倒,老奴无法向少爷们交待……王爷就看在几个少爷和老爷子从前对你的情分上,去劝劝他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战天钺不去倒显得怕事了,他点点头道:“你先回去,我换了衣服就来!”
战天钺进门就让人去请宫慕青,有宫慕青陪同也算避下嫌疑。
宫慕青来了,和战天钺并肩骑马前往许府,宫慕青一路一直沉默,快到许府门口才开口道:“这是报应吗?你设计陷害了庄妃,自己的未婚妻就被三殿下抢走了?”
战天钺脸沉了下来,转头瞪向宫慕青。
宫慕青丝毫不惧,直言道:“虽然我很想依雯出来,可是我不赞同你用这样的手段!战天钺,你到底要死多少人才肯罢休,你那么想报仇,直接去杀了太后行了!不用像现在这样,连累一个个无辜的人!”
他似乎忍了很久,一说出来就肆无忌惮,有些失控地叫道:“依雯如此,许家小姐也如此……你毁了她们两个!如果没有你,三殿下怎么会对她下手呢?”
连子夜在后面跟着,听到宫慕青的话都有些异样地看着战天钺,许家小姐真是战天钺连累的吗?
“行了,慕青,我不需要你陪了,你可以回去了!”战天钺强忍着怒气道。
“你怕什么,敢做为什么不敢听别人说呢?”
宫慕青气恼地道:“我不是那些只会阿谀奉承你的人,我是为你好才劝你的!天钺,别越走越远,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我不敢想,你再继续这样下去,你到底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战天钺勒住马,面无表情地看着宫慕青,许久才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宫慕青,你当我是朋友就试着理解我!否则,你可以选择弃我而去!”
“战天钺,你怎么说这种话,难道我对你的一番苦心你完全都感觉不到吗?我是不想看着你毁了自己!”
宫慕青哀求道:“我很珍惜我们的友谊,可我无法赞同你为了自己复仇毁了别人!”
战天钺忍无可忍地骂道:“宫慕青,你念书念的呆了,你只看到我变了,你为什么就不想想是谁逼着我改变?你看到我毁了别人,那你怎么没看到别人为了毁了我做出的事呢?连子夜,告诉他,这几年我有几次死里逃生?告诉他,他在京里念书吟诗无病呻吟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连子夜一听,对战天钺的猜疑没了,上前沉声道:“宫大人,我们王爷吃过的苦你无法想象,不是他嗜血心狠手辣,而是不如此,死的人就是他!宫大人,以往的事不用说了,我只告诉你,就今年,我们王爷就遭遇了三次暗杀,就是在对北俞的那场战斗中,也有人对王爷放冷箭,这些事,王爷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宫慕青呆住了,抬眼,看见战天钺已经往前走了,他皱眉,自己真的太单纯了吗?
“宫大人,王爷说了,因为你在朝中的处境,不想你卷进这些事里,所以不准告诉你!事实是,这些年来,太后的人从来没放弃过刺杀王爷,那些表面的仁慈都是做给世人看的!我都数不清王爷有多少次死里逃生了,我们这些跟着他的人都没少受伤,王爷就更不用说了!”
连子夜长长叹息:“你以为王爷的改变是凭空而来的吗?不经历这些,不让自己更强大,他现在就是白骨一堆!所以,任何人都没权利谴
责王爷,一个连自己命都保不住的男人,他拿什么去保护他身边的人?宫大人,你该庆幸,你也是他要保护的人!”
连子夜点到即止,宫慕青却听出了他没说出来的意思,以宫暮柔和庄太后的恩怨,他能在朝廷做大学士,还过着安稳无忧无虑的日子,这背后没有战天钺的庇护怎么可能呢?
他享受着战天钺用鲜血换来的安稳,却还无知地谴责他的无情,到底是谁更无情呢?
宫慕青无地自容,迟疑了一下打马追上了战天钺,轻声说:“对不起,我误会了你……”
战天钺头也不回,绷着脸跳下了马,走进了许府。
宫慕青赶紧跟着下马,追了进去,讪讪地道:“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天钺你别生气了,以后我会试着理解你!另外,我想说我不是女人,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可以和你一起战斗!”
战天钺听到这话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他,宫慕青见他肯看自己,赶紧补充道:“我也会武功,虽然我姓宫,你姓战,可是任何人都不会把我们看成两家人!天钺,我们只能共进退!”
这已经是宫慕青能说出的最好的暖战天钺心的话了,他脸上的冰冷慢慢瓦解,挑起眉看着宫慕青揶揄道:“这话不对,你毕竟还是姓宫,你现在和我划清界限,以后我做什么都不会牵连你!否则,宫慕青,我进地狱你也会被牵连!”
“那就一起进地狱吧!谁叫我们是兄弟呢!”宫慕青轻轻松松地道。
“不悔?”战天钺问道。
“不悔!”宫慕青伸掌,挑衅地看着战天钺:“我不是只会读书的呆子,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战天钺笑了,伸手在他掌上击了一下:“嗯,我也收回刚才的话!”
两人相视一笑,重新找到了当年一起学武心心相通、惺惺相惜的感觉,只是还没多说几句,就见潘叔小跑着迎了上来,低声叫道:“不好了,王爷你快去看看,小姐自缢了!”
额,战天钺一惊,伸手抓住潘叔的手叫道:“在哪里,死了吗?”
“没……多亏老奴多了个心眼,让她的丫鬟盯着,才及时救下了她,王爷你赶紧去看看,老奴去通知老爷!”潘叔脸色苍白,魂都被吓掉了,转身就往里跑。
“把大门关了,任何人都不能随便出入!”宫慕青毕竟不是呆子,见战天钺跟着跑了进去,就转头命令连子夜。
开玩笑,他们前脚进门,后脚许碧彤就自缢,这要传出去,什么流言都会传出来的,这对战天钺是极大的不利。
连子夜奉命,赶紧让几个侍卫守住了门。
宫慕青匆匆追了进去,就见许府的人乱成一团,都不安地东奔西跑。
他蹙眉,这许家也是名门大家,怎么出一点事就乱了呢!他正想着,就见许老爷子在潘叔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老爷子见众人慌乱的样子,脸色一沉,重重地咳了一声吼道:“我还没死呢,都乱什么,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这一声让众人都静了下来,回头看看老爷子,迟疑了一下,默默地转身各走各的。
宫慕青心定了下来,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在,就不会惹出事来。
跟着老爷子走进许碧彤的院子,就见战天钺站在门口,他没进去,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钺,让你见笑了!”老爷子颤巍巍地走过去,拍拍战天钺的肩膀:“我没事,这里我来处理吧,你们先回去吧!”
战天钺点点头:“那天钺改天再来看望老爷子!”
说完他转身,拉着宫慕青就往回走,宫慕青有些糊涂,这怎么就没事了?
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战天钺淡淡一笑,或许和宫慕青刚才的融合,这次没有再拒人千里,而是试图解释般地说道:“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我们才进门,许碧彤就自缢?”
宫慕青顿时就反应过来,轻声道:“你是说有人想把这事推到你身上?”
战天钺冷冷一笑,道:“还有什么有比逼死三王妃,又能挑拨我和许家关系,更能让我臭名远扬更好的方法呢?此人歹毒,只怕一计不成又生毒计!”
“可是太后想方设法就是想让三殿下和许家搭上关系,许碧彤要死了,不是白忙了吗?”宫慕青不解。
战天钺撇嘴:“我
有说是太后做的吗?”
宫慕青怔了一下,随即倒吸了一口冷气:“天钺,你到底有多少敌人啊?不是太后,还有谁如此恨你?”
战天钺淡淡一笑:“恨我的人多了,比如皇上,阮依雯还有那些被我压制的人!”
宫慕青想到阮依雯和战天钺的过往,沉默了,虽然两人相恋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要是知道这事,绝对不会容忍战天钺的。
“先回去吧!”战天钺也不多说,上马和连子夜一起走了。
***
宫里。
沐行歌昏睡了一晚,等醒来已经是用午膳的时间,她睁眼,小心地翻过身,就见战擎天坐在对面的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傻气地看着她。
沐行歌掉开了视线,视而不见地又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唇角掠过一抹嘲讽,这战家兄弟,都习惯打一巴掌给颗蜜枣的把戏吗?可惜,她不是他们想哄就能哄的人!
“沐行歌……朕坐这,你没看到吗?”战擎天不悦地叫道。
沐行歌没回话,装睡。
战擎天有些无措,他已经习惯了众妃子对自己的奉承讨好,实在不知道怎么哄女人。虽然他知道他没必要哄这个女人,可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哄沐行歌。
见沐行歌背对着自己,无视自己的存在,他有些烦躁,不满地说:“朕是承诺了不打你,可是你也太咄咄逼人了!朕是一国之主,你那么做让朕怎么面对臣子呢?更何况,朕也留了情,否则三十杖也能让你去掉半条命!”
沐行歌还是不说话,在心里腹诽,难道打了我还要我感恩吗?战擎天,我可不是你的臣民,你想打就打,打完说几句好话就没事的人!本小姐记仇呢!
“沐行歌,够了吧!朕也算道歉了,你要还不依不饶,那朕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回浣衣局去吧!”
见自己都低声下气道歉了,沐行歌还是不理人,战擎天的火气就上来了,猛地起身往外走。
沐行歌在心里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这是皇权时代,惹怒了战擎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好就毁于一旦,那不是前功尽弃吗?
她可不想再去面对那些臭烘烘的恭桶,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她一个现代人犯不着和一个古人计较,她自我安慰着。
“皇上好神气啊!想打就打,想罚就罚,我还能说什么呢!”
她撑着缓缓坐起来,带了几分无奈地道:“小女子是阶下囚,担不得皇上的道歉,皇上还是让我回浣衣局去吧!”
战擎天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到沐行歌披散着白发,歪歪坐在床上,一向自信的脸上带了几分自嘲几分无奈,不知怎的,这样子就勾起他几分怜悯几分共鸣。
想昔日,沐行歌意气风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时的她做梦也没想到会落到这样的结局吧?
而自己,一国之君,西溱至尊,洋洋得意,却也有不能按自己意思做事的无奈,和她倒有几分相像,不知道有朝一日会不会也有和她一样落魄的时候?
那时的自己,会能忍受别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欺凌吗?
无法想象,战擎天的怒气就消了,看着沐行歌,语气也多了几分柔和:“沐行歌,你知道朕留你在澜月阁要承受多少压力吗?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胡编朕了!朕言出必行的英名都被你毁了!”
这倒是事实,之前战擎天信誓旦旦地说要让她受尽折磨,生不如死,如今却把她供在澜月阁,战擎天在大臣中的威信多少也打了折扣,更不用说此举还同时得罪了阮家和庄家。
“皇上的好意沐行歌心领了!”沐行歌叹了口气,体会到战擎天的难处,这口气暂时忍下了。
“沐行歌,朕今日来找你是有件事想听听你的看法!”战擎天见沐行歌缓和下来,重新坐了回去,没等沐行歌问就主动说起来。
西溱之所以比其他六国强,有个比六国最大的优势,就是西溱土地比其他六国多,还有两条得天独厚的河床,横穿了整个西溱接入大海。
这两条河床灌溉了沿河道两岸的大江南北,所以西溱的粮食也很充盈,丝绸业也很发达。
凡事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平日西溱靠这两条河床满足基本需求,可是
一旦雨季,河道发大水,两岸就免不了遭受水患。
西溱历任国君对此都大伤脑筋,派了很多官员前往治理都没弄出什么成绩,只好动员百姓往高处迁移。
这就造成了每年都有很多良田散失,没人管理河坝更是恶性循环,到战擎天即位,水患越来越严重,再加上上游鬼方存心打击西溱,每每大水发就趁机跑来杀烧抢掠,更是弄得两岸人口越来越少。
鬼方三面环水,极难攻打,他们的士兵又人人精通水性,鬼方皇上除拥有这样一支六国无可匹敌的水军外还有几艘坚实的大船,四周全用铁皮镶嵌,刀枪不入,来去自如。
仗着这两个优势,鬼方的军队在海上横行霸道,除了令西溱头痛,其他几国也深恶痛绝,可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沐行歌静静地听着战擎天讲述,一边开动脑筋思考着。
战擎天的意思她懂,就是想让自己拿出个良策帮助西溱战胜鬼方,可是她凭什么要帮他呢?赢了战擎天更不会放自己走的!她完全清楚这一点,又怎么会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更何况,鬼方和嘉卫相隔不远,谁能担保战擎天拿下鬼方不对嘉卫发兵呢?嘉卫可是自己唯一的希望,她怎么能助纣为虐灭了自己的希望呢!
“皇上是想攻打鬼方吗?”沐行歌淡淡地问道。
战擎天也不隐瞒,有些气恼地说:“不灭了鬼方,西溱没有安宁的日子,朕当然希望能打下他们!”
沐行歌微微一笑:“西溱有能对抗鬼方战船的实力吗?”
这就是战擎天的软肋,他即位后针对鬼方的战船重金悬赏能工巧匠给西溱打造能与之相敌的战船,可是这些巧匠做出来的战船和鬼方的相去甚远,根本不堪一击。
银子花了不少,却得不到想要的效果,还弄得大臣们怨声四起,频频上奏这是劳民伤财,让战擎天放弃攻打鬼方,以拉拢为上,甚至不惜提出让当时才十二岁的六公主下嫁联姻的计策
战擎天不顾一切反对意见,还是坚持打造了一艘比鬼方更大更神武的战船,这支战船花了国库一半多银子。
在战擎天信心满满,以为凭这艘战船就能征服鬼方时,战船才出海就遇到了大风浪,这艘战船丝毫没给战擎天长脸,华丽丽地沉没了。
战擎天听到这消息,气得差点吐血,一气之下斩了所有工匠,从此再不提造战船的事。
这事发生在三年前,和阮依然的死没相隔几天,两件事给了战擎天沉重的打击,也是他这三年发奋强大西溱的动力。
如今时隔三年,西溱缓过气来,战擎天对鬼方的恨意又蠢蠢欲动,所以才有了寻沐行歌出谋划策的想法。
和西溱一样,这两条河床也流过北俞的土地,鬼方也没少***扰北俞的百姓,可是沐行歌辅佐贺兰嵛这几年,鬼方去北俞的次数明显减少,而且还有一次损失了一艘战船,让当时亲自带兵抢掠的鬼方太子蒙池也失了一只眼睛。
鬼方此后就减少了***扰北俞的次数,虽然没停止,小打小闹也仅限于周边,再不敢大举侵扰北俞。
蒙池四年前做了鬼方皇上,也和战擎天一样,发誓要亲手抓到沐行歌,以报失了一只眼睛的仇。
可是直到沐行歌被贺兰嵛送回安宁寺,蒙池也没敢侵扰北俞,可见当年那一仗蒙池受到的打击有多大,对沐行歌的畏惧有多深!
“你当时是怎么做到的?”战擎天好奇地问道。
沐行歌微微一笑,在脑海里搜索这身体的记忆,一幕惨烈的画面却出现在脑海中,让她的心顿时就一阵排山倒海般地揪痛起来。
画面中,沐行歌一身戎装,长发飞扬,她一手持剑,一手抓住幡绳大叫着:“将他们打回去,让他们看看,我北俞不是好欺的,有我们在,鬼方别想踏上我北俞的一寸土地……”
她借着幡绳荡到对面鬼方的战船上,无数的箭矢迎面而来,她挥剑斩开,仍有箭矢射进了她身体里,她浑然无惧地拼杀着,似乎被射穿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敌人的。
身后,沐行歌的士兵尾随冲上来,随着她压了上去,不断有人倒在敌人的箭矢下,沐行歌却一步也没退后,冲在最前面……
火光四起,敌人被沐行歌杀的抱头逃窜,蒙池仓惶弃船逃往别的战船,沐行歌听到禀告追到船尾,蒙池已经快靠近接应的大船。
“蒙池……哪里逃……”
沐行歌抢过一个士兵的弓箭,飞跃上桅杆,双脚盘在桅杆上,倒挂下来,就在蒙池回头得意地一笑间,沐行歌手中的箭飞掠了过来,刺穿了他的眼睛……
桅杆也在这一瞬间断裂,沐行歌随着桅杆坠了下来,无数的眼睛看见了那一幕……
沐行歌身上插了几支箭,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战袍,她的脸上却带着笑,眼睛看向不远处,贺兰嵛站在船头……
为了那男人,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多少次出生入死了,可是她的笑却在告诉沐行歌,那一刻,她无怨无悔……
沐行歌猛力摇了摇头,将这身体的记忆驱除出去,这一场让鬼方从此怯步的战役,没有取巧,没有捷径,全是靠沐行歌的不要命拼出来的……
胆小的遇到不要命的,谁狠谁就是赢家!
沐行歌又怎么能把当时那种场景告诉战擎天呢,说出来只怕战擎天也不相信吧!
堂堂鬼方皇上,竟然惧怕一个女人!就算他自己,也不会承认的!
看着战擎天期待的眼神,不说什么似乎也无法交待,沐行歌缓缓地道:“我一个人做不到,我只能庆幸,当时我有一群好战友!”
她说的也没错,没有那些跟着她前仆后继的士兵,沐行歌就算射瞎了蒙池的眼也无济于事,那一幕中倒在她身边的士兵,都是成就她霸气威武的垫脚石,没有他们的掩护,她已经死在乱箭下了。
对那场战役,战擎天知道的不多,当时他和阮依然在致力于让西溱强大的事业中,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几句也没放在心上。
听到沐行歌的解释,他觉得是在敷衍自己,就冷笑道:“朕知道你不会说的!因为你对贺兰嵛还没死心,你告诉朕就是背叛贺兰嵛,对不?”
沐行歌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地道:“皇上要不相信,可以找个当年参加过这场战役的人了解一下,我们真是硬碰硬地打败鬼方的!没有捷径,打赢了这场战,我在床上躺了半年,身上大大小小几十处伤口,很多人都以为我活不了……结果我还是活了下来!”
战擎天愣了一下,那场战役后沐行歌的确失踪了半年,当时其余六国的人都以为沐行歌死了,西溱的几个将军都还开玩笑说少了一个对手,结果半年后沐行歌又出现了。
要不是沐行歌自己说起,战擎天早忘记了这事,没想到她竟然是去养伤了。
思付着,想象着当时那场面,战擎天第一次同情起沐行歌,道:“你为贺兰嵛做了那么多,他却如此对你,他真不是东西!”
沐行歌莞尔一笑,点头道:“所以我觉得皇上比贺兰嵛好,阮依然死了那么久皇上还如此惦记她,足见皇上比他有情有义!”
这话听在战擎天耳中就有些刺耳,毕竟面前这人是导致自己心爱的人死的罪魁祸首,他没杀她,还在这里和她闲聊,怎么说也有对不起依然的感觉。
“沐行歌,别讨好朕,你能活着就是因为你对朕有用,你要什么有用的建议都提不出,那朕留你何用?”战擎天冷声道。
沐行歌撇撇嘴:“战擎天,做人别这么现实,我就算一时提不出对你有用的建议,也有我存在的价值!比如说,你不是用我试探出许多不和谐的声音吗?”
战擎天一愣,沉下脸:“你是什么意思?”
沐行歌抿唇一笑:“你让我去看戏,不就是想让我帮你看看哪些人值得你相信吗?战擎天,你是聪明人,我也是聪明人,所以别告诉我,我能看出来的你没看出来!”
“哦,朕还真不知道你看出什么,说说?”战擎天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沐行歌冷笑:“钺王的未婚妻变成了三皇子的未婚妻,很多人当时都感觉震惊,战擎天你没有……还装模作样地把许碧彤许配给了三皇子,这不是你的恩典,而是你的陷阱……你想看看三皇子到底想做什么,对不?”
“朕为什么会这么想?”战擎天笑眯眯地问。
沐行歌白了他一眼:“皇上不是太后的儿子,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实,皇上岂会不懂,儿子是自己的好的道理……皇上纵容着三皇子胡闹,不是兄弟情深,而是在试探太后到底将你放在何处!没有确实的证据,皇上是不会和太后翻脸的!我说的够明白了吗?”
战擎天笑道:“朕听懂了,可是朕想说你太自以为是
了,太后对朕很好,天霖也很尊重朕,朕没有给天霖设陷阱!你这招挑拨离间用的太差劲了!”
“皇上觉得我在挑拨离间?”沐行歌微笑:“那就权当我在挑拨离间好了!皇上可以去享受天伦之乐了!”
“话还没说完呢!你还没对朕解释,钺王为什么想要你呢!他未婚妻被抢也没生气,真是看上你了?”战擎天又问道。
沐行歌耸耸肩:“这问题你该去问战天钺,你和他是兄弟,你更了解他是如何荒唐!”
沐行歌这话并不是想影射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触动了战擎天哪根神经,战擎天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沉思起来。
沐行歌看见他的表情,心里一突,自己不会说错话了吧?
战擎天默默地坐着,许久才问道:“沐行歌,你母亲出了那种丑闻,沐家将你赶了出去,你恨沐家的人吗?”
沐行歌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问题,她不是沐行歌,在沐行歌的记忆中也搜不出对沐家的恨意,那些零零散散的片段,都是这身体几个兄长对她的宠爱,没有沐行歌完整的记忆,所以她无法去揣摩沐行歌的爱恨。
“战天钺,他母妃死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他亲眼看着他母妃被活生生地打死!”
战擎天似乎陷进了以往的回忆中,边道:“他母妃没出事之前,他和朕感情最好,虎头虎脑的,父皇说他和朕就像一个娘生的,每次看见朕他都是笑嘻嘻的,父皇给什么赏赐他都不会忘记给朕留一份!他母妃死后,他被暮柔姑姑带走了,朕还记得他走时的样子,笑脸没了,一双眼睛就像死鱼,白的让人害怕!”
沐行歌静静地听着,她能想象当时的情景,一个本在宠爱中成长的皇子,突然之间什么都没了,他能笑的出来才怪!
“朕从那以后很多年没见过他,直到几年前,暮柔姑姑托人带信来,请父皇允许天钺去军营历练!父皇同意了,天钺就进了军营,没有用皇子的身份,就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做起!父皇把他安排到朕带的队伍中时,朕都不知道他是朕的四弟!”
沐行歌听到这有些意外,没想到战天钺还有这样的经历啊!
“后来有一次,朕被刺杀,天钺为了救朕差点死了,父皇来探视,才正式承认了天钺的身份!天钺康复后,就离开了朕的队伍,回常山去了,朕一直以为父皇还计较当年他母妃做的事不肯留他在帝都,后来父皇驾崩时拿出了封他为王的诏书,朕才知道错怪了父皇,不是父皇不认他,是他不愿认父皇!”
沐行歌觉得很正常,换了自己,看着母亲被父亲打死,也不会认父的。
“朕即位后,给他写了几封信,还派人去接他回来,他都不愿来!朕都失望了,却没想到这次打北俞,他却主动回来了!”
战擎天说到这表情有些怪,冒出了一句:“你不知道吧,朕的东宫娘娘,之前也在常山呆过几年,是陪她姨婆在那边养病!”
沐行歌心落了下去,果然,就知道战擎天突然和自己聊起战天钺不正常,没想到在这等着呢!
她默不作声,表情一片淡然。
战擎天看看她,自嘲地笑道:“朕收到一封密信,说朕的东宫娘娘和天钺有私情,说他回帝都就是为了她!你觉得朕该相信这事吗?”
沐行歌笑了,嘲讽地道:“皇上你相信吗?”
战擎天又沉默了,脸上一副纠结的样子,许久才道:“朕不知道……沐行歌,你带过兵,朕不知道你怎么和士兵相处!朕和天钺,在不知道他身份前,我们是一同经历过无数生死的兄弟,可以说,朕对他是曾经有过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真心的!这种感情不像对天霖他们……他救朕差点死的那次,朕就发过誓,只要朕能给的,朕都会给他!”
沐行歌感觉到了战擎天的矛盾,那种对战天钺又想相信又不愿信任的矛盾,她的思想也跟着游移起来。
此时的战擎天防线是脆弱的,只要自己在他面前说上几句不利于战天钺的话,这人在战擎天面前就完了!
该不该说呢?
沐行歌想起战天钺的狂妄,就克制不住想挑拨离间的冲动,就在这念头发酵着,膨胀着要喷薄而出时,一阵风将窗子砰地一声砸到了一起。
沐行歌被吓了一跳,转头看看窗子,那种冲动就没了影。
她还是阶下囚,就算自己拼命讨好战擎天,给他出主意,
也无法改变这事实,而战天钺,如果他的狂妄不是随便说说,他还是自己离开皇宫的希望,她怎么能自毁后路呢?
而且,战擎天也不是一个没脑子的昏君,只怕自己真说了战天钺的坏话,反倒让战擎天更信任战天钺!
这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