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本州岛东北部防卫区总部司令官矢野中将的命令,绝对冷酷无情,不过是绝路之中的一种赌博,无望的挣扎而已,现在的日军士兵,情况相当糟糕,独立师航空兵几天来不分昼夜的轰炸,除了给日军士兵造成极大的伤亡之外,还摧毁了日军大批的重装备。
大中口径的火炮,损失殆尽,数量不多的战车,更是成了重点轰炸的活靶子,现在的日军,轻重机枪和迫击炮,是唯一拿得出来的重武器,若想突破直属兵团的阻击,只能用士兵的命,往里填了。
横田参谋长明白这一点,但他更清楚的是,既然支那独立师部队指挥官,敢于在石卷、新庄至鹤冈一线,阻击回撤东京的帝国皇军部队,那就肯定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铜墙铁壁,他对矢野中将的战术,抱着一种悲观的态度,但自己也没有什么更高超的办法,因此,只能把命令如实的传达下去。
“日本人要拼命了!”唐秋离站在第一旅旅部后面的山岗上,放下望远镜之后,淡淡的对参谋长赵玉和,直属兵团第一旅旅长刘弘章两个人说道。
“小鬼子要拼命好啊!”刘弘章脸颊上的肌肉,颤抖几下,满眼都是凶光,道:“我给小鬼子准备了几百门大口径重炮和自行火炮,还有足够的炮弹,巴不得小鬼子来拼命呢!”
说完,看看神态自若的师长,刘弘章咽口唾沫,有些无奈的又说道:“师长、参谋长,您二位还是回后方指挥部吧,别呆在我们旅了!马上就要开打了,说实话。我心里没底儿!”
“你刘弘章指挥近两万兵力,天上又飞机,地上有大炮。还不能保护我和赵参谋长的安全?怎么,对此次阻击战没有信心?”唐秋离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弘章说道。那意思,可没有离开第一旅旅部的打算。
“师长,不是这么一说儿!”刘弘章争辩道:“一会儿打起来,小鬼子肯定要拼命,弹飞如雨,炮弹和子弹不长眼,万一,我说是万一啊。。。。。。”话还没有说完。“叮铃铃!”旅部通往前沿阵地的电话铃声,便急促的响起来。
刘弘章只好咽下半截话,拿起了电话听筒,道:“我刘弘章!有什么情况?嗯?好,命令旅炮群,按照事先标定好的坐标,先给小鬼子一顿炮弹尝尝!”
放下电话,刘弘章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唐秋离,道:“师长,您和参谋长留在我们第一旅。我不反对,但绝不能再往前沿阵地方向接近了啊!小鬼子已经上来了,摆出拼命的架势。这里马上就炮火连天,您不能让我分心不是?”
“你打你的!不用操心我们!”唐秋离说道:“我和赵参谋长不会是你的负担吧?”
刘弘章皱皱眉头,貌似还叹口气,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出去了,师长都这么说了,自己肯定劝不动,到了旅部外面,叫过来旅警卫营营长。压低嗓门儿吩咐道:“交给你个任务,啥也别干。给我看好师长和赵参谋长,不能出旅部半步。要是师长上了前沿阵地,你小子提头来见!”
灿烂的阳光下,成千上万的日军士兵,如同涨潮的海水般,漫过山岗和原野,嘴里狂乱的呼喊着,挺着刺刀,朝着第一旅的阵地扑过来。
而在第一旅前沿阵地后方,数百门大口径重炮,昂起粗大的炮筒,炮口指向前方,刘弘章举着望远镜,不错眼珠儿的盯着日军士兵,旁边的参谋,不断的报告日军士兵的移动情况,“日军士兵距离炮击区域,还有一千米,八百米、六百米。。。。。。”
“日军已经进入炮击区域!”作战参谋大声喊道,抬头看着刘弘章,他奇怪的是,旅长怎么还不下达开炮的命令,不但作战参谋奇怪,旅部里的其他参谋,以及炮兵阵地的指挥官们,都摸不着头脑。
“接着报!”刘弘章手里的望远镜还没有放下,身体猛地往前一探,浑身的肌肉绷紧,不动声色的说道,给参谋们的感觉,就如同看见猎物的老虎一般。
“日军距离前沿阵地还有两千米!”作战参谋的语气,有些急促,旅属炮群的重炮,那可都是威力极大的大口径火炮,有安全距离的,如果日军士兵再接近前沿阵地,炮弹落下去,很有可能伤了自己的士兵。
“好!开炮!”刘弘章猛地站直身体,一拳擂在炮弹箱子上,大声吼道。
“轰!轰!——轰!”惊天动地的巨响,骤然回荡在天地间,即便是在远离前沿阵地的旅部,也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一阵颤抖,数不清的炮弹,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飞过,然后,猛地砸在地上,一团团的火光和黑烟,夹杂着泥土,腾起在半空中,呛人的硝烟味,顿时弥漫开来。
正在冲锋的日军士兵的身体,如同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一般,顿时四分五裂,然后残肢断臂混合着硝烟和泥土,抛起在高高的空中,猛烈的炮火,把大群的日军士兵,淹没在硝烟和火光之中,成群的炮弹,在距离第一旅前沿阵地一千余米处,炸出一道火墙。
第一旅炮群的首轮炮击,就给冲锋的日军士兵,带来了极大的杀伤,但日军士兵显然也拼了命,剩下的人,如同没有看见漫天飞舞的身体碎块儿般,兀自狂呼乱喊着,不要命的冲上来,并把炮弹甩在身后。
然而,迎接日军士兵的,是小口径火炮和迫击炮,更加密集的炮弹,如同黑老鸹般,密集的飞来,火光闪闪,破碎的弹片回旋着、尖啸着,毫不留情的切割日军士兵的身体,将其撕成碎片,血肉纷飞,一千米左右的冲锋距离,日军士兵成片倒在炮弹之中。
剩下的一千米距离,迎接日军士兵的,是轻重机枪暴风雨般的啸叫声,密集的子弹,如同一堵金属墙般,撞在日军士兵身体上,将其撕裂,三轮火力打击之后,第一旅各团前沿阵地七百米的范围内,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着的日军士兵,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空气中,硝烟味混合着血腥味,在下午的阳光下,浓重的弥散开来。
“刘弘章打仗的手法,是越来越刁啊!学会大炮上刺刀了!这一手,颇得郑勇的真传啊!”唐秋离放下望远镜,微笑着回头对赵玉和说道。
“的确,刘旅长的打法,可最大限度的发挥炮火优势!”赵玉和同意师长的观点,道:“如此,则可给日军以最大程度的杀伤,三轮火力覆盖下来,幸存的日军士兵寥寥无几!充分发挥了您一贯倡导的大炮兵理论!”
“玉和,看日本人这架势,别看伤亡大,但一时半会儿不会收手,足够密集的炮火,是放干日本人血的关键,你命令后勤部门,紧急给直属兵团各旅补充弹药,特别是各种口径的炮弹!”唐秋离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吩咐道。
“报告司令官,第一百二十三师团出动三个联队组织的第一次冲锋,失败了,近万名帝国士兵全部玉碎!该师团已经失去了再次进攻的能力!”横田参谋长放下电话,嘴唇哆嗦着,向矢野中将报告到:“支那独立师部队的炮火,太密集和猛烈了,覆盖了皇军士兵冲锋的道路!”
“横山参谋长,不要对我提什么伤亡,换上第一百二十四师团,继续攻击!”矢野中将面无表情的说道,他的心已经麻木,伤亡数字对于他来说,激不起丝毫的波澜,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换上了一个新的师团。
日军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不仅仅发生在第一旅的阵地上,在直属兵团其他各旅的阻击阵地上,都在发生,直属兵团各旅炮群的炮火,火山喷发般淹没了日军士兵的冲锋道路,突围被打回去,不一会儿的功夫,日军的冲锋就再次发去,日军士兵的生命,如同不值钱的草芥般。
到了傍晚,天边的夕阳已经西坠,晚霞如血,染红了半边天际,日军的突围还没有停止,仿佛是无穷无尽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直属兵团各旅,已经连续击退了日军数次突围,阵地前面,日军士兵支离破碎的尸体,布满了一个个硕大的弹坑,数不清的炮弹,彻底改变了地形地貌。
击退了日军最后一次突围,前沿阵地上,又留下了无数日军士兵血肉模糊的尸体,血腥味混合着散不去的硝烟味,呛人的肺管子,看了看依稀的暮色,第一旅的炮火加上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干掉了足有一万多小鬼子,而自己的伤亡还不到六百人,单论杀敌效果,可以称得上是第一旅打得最过瘾的一仗。
但刘弘章的脸色,丝毫不见轻松,自己也算是久经战阵的老将,跟小鬼子打了几年的仗,什么样的鬼子部队没见过,没打过,但今天却是开了眼,小鬼子个个儿都跟不想活似的,争抢着来送死,真他娘的邪门儿了?
战士们疲倦了,特别是炮兵更加疲倦,一下午的时间,打出了十几万发炮弹,炮兵阵地上空炮弹箱子,堆积得跟个小山似的,就是铁打的人,也禁不起这么高强度的战斗。
夜幕降临,起风了,硝烟味和血腥味还没有散尽,刘弘章和副旅长高景坤,参谋长刘成林,来到了前沿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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