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朝鲜驻屯军司令官田中新一大将,混迹军界多年,谙熟人情世故,始终坐在封疆大吏的位置上,屹立不倒,掌控朝鲜半岛多年,自然是个爬海的老鳖,见过风浪的人,岂能不知道神谷参谋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敌当前,局势紧迫,身为参谋长的神谷少将,竟然质疑顶头上司的决定,直呼不妥,就算犯谏直言,出于一片真心,也有抗命不遵,以下犯上之嫌疑,论军纪、论上下级关系,都属于挺大的罪过,足够当场被免职,送上军事法庭的了。
话一出口,神谷参谋长也意识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不禁脸色苍白起来,出乎意料的是,田中大将毫不介意,摆摆手,打断了要解释一下的神谷参谋长,长叹一声,说道:“神谷君,不必多言了,就按照我的命令执行吧!要快,在命令里,加上这一条,如果那个师团长自恃资历和战功,不肯遵守司令部的命令,以至贻误战机,我必亲手取其人头,然后,向天皇陛下谢罪!”
神谷参谋长一呆,田中司令官这家伙,虽然没有杀气腾腾的字眼儿,但也够重的,按照帝**队的规矩,师团长一级将官,直属天皇陛下节制,其上级军司令官,乃至方面军司令官,都无权处置,顶多有建议处置权,这也造成了师团长一级的指挥官,屡有对上级命令置若罔闻、抗命不遵、自行其是的现象出现。
而田中大将刚才的话,却打破了这个禁忌,亲手取下一名师团长的脑袋,那是担着极大风险的,朝鲜驻屯军司令官的位置。说丢就丢,甚至有被打入另册,永不重用的可能!
虽然明白这一点,但神谷参谋长却不准备在多说什么了,刚才。已经是大大的犯上,田中司令官没有追究,如果再有不逊之言,岂不是大大的自找麻烦?
“哈衣!司令官阁下,卑职马上向各个师团传达司令官的命令,并派遣参谋部的高级参谋。赶赴木浦、光州、釜山三地,协助当地最高指挥官,执行阁下的命令!”神谷参谋长深鞠一躬,恭敬的说道。
田中大将的脸上,浮起笑意,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呦西!神谷君,那就拜托了,我可以授权,参谋部派出人员,代表司令部,行使职权!”
神谷参谋长急匆匆的走了,田中大将脸上的笑意。倏然散去,开始阴沉下来,倒不是对神谷参谋长刚才的态度不满,而是他知道,神谷参谋长的话没错,非常正确,但事态的发展,却迫使自己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有足够的时间,这种极易引起皇军部队内耗的命令。是绝不会下达的。
朝鲜半岛战场虽然还没有大规模的开打,但战局却风云诡诈、变化多端,进攻的东南机动兵团司令官马朝阳一日三变战役部署,处于守势的田中大将,何尝不是一日数变。由防守整个朝鲜西海岸地区,到弃守仁川等重要港口,集中兵力至最南端的木浦、光州、釜山一线,仁川以北部队死守,都是临时做出的决定。
是独立师渡海来进攻的部队,分为三路,迫使田中大将做出这样决定的,田中大将将全部的赌注,都压在这一手上,只要固守住朝鲜半岛最南端的桥头堡,等待本土的援军到来,自己就有翻盘的机会,否则,就是被独立师部队,将整个朝鲜半岛分割成互不相连的三部分,驻屯军近二十万部队,被各个击破的结果。
田中大将发了一会呆儿,拿起桌上的一部红色电话,“我是田中司令官,给我接通九州岛第三航空队司令部!”他说道。
电话听筒里,传来电流微弱的“吱吱”声,田中大将耐着性子等待,短短的一两分钟时间,竟然令他心浮气躁,焦灼的用手指头,下意识的敲击桌面儿,淡淡的扫帚眉,紧紧的蹙在一起。
终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动静,“田中司令官,我是九州岛第三航空队熊本健次郎,阁下有什么命令,第三航空队定会谨遵司令官阁下的命令!”
熊本少将的表态,让田中大将手里一宽,他可是知道,自己跟这个九州岛第三航空队,毫无隶属关系,是大本营临时划归自己指挥的,再说了,陆军航空兵这帮家伙们,平素骄横的很,就算是当面儿抗命,拿出他们自己的一套打法,自己也是无可奈何,投诉到大本营,又是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扯皮?
所谓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好话好说好办事儿,大敌当前,田中大将愈发的客气,“熊本君,你客气了,有了熊本君的第三航空队,几百架帝国战鹰协防朝鲜半岛,我的底气可是很足啊!”
电话那端,熊本少将轻笑一声,显然很是受用一位大将级别的封疆大吏的恭维,“熊本君,根据你们航空队的侦察情报,你判断一下,独立师运兵船编队,还有多长时间,可以抵达朝鲜半岛西海岸任一登陆地点?”田中大将的语气,忽然严肃和沉重起来。
熊本少将思考一下,以专业的语气,很是肯定的回答到:“司令官阁下,以仁川港口为例,大约再有四个多小时的时间,支那的进攻部队,即可对仁川港口发起进攻,如果支那部队登陆地点,选择的是西海岸最南端的木浦,只需要不到三个小时左右,最北端西朝鲜湾,则是需要六个小时以上!”
“足够!”田中大将心中暗叹,熊本这家伙很是知趣儿啊,几句话,就回答了自己所有的问题,“熊本君,在木浦一线,重创独立师登陆部队的重任,就全都拜托熊本君以及第三航空队了,切记,集中我们第三航空队的全部作战飞机,攻其一路,集中攻击正在登陆的独立师部队,支那古兵法有句话,‘叫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就是我对熊本君的要求!”
“切不可寻求与独立师航空兵鏖战,朝鲜半岛此战的结果如何,全在熊本君的表现了!为了大日本帝国,田中期待熊本君大获全胜的好消息!第三航空队何时出击,我不做具体规定,我更愿意相信熊本君的指挥能力!——拜托了!”
田中大将的语气沉重而恳切,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话,而且,态度也很明确,就打在木浦登陆的独立师部队,至于怎么打,我田中概不干涉,全都交给你熊本健次郎了!
田中大将的话,放下身段的做法,都让熊本少将大为感动,他最害怕这位帝国朝鲜驻屯军最高司令官,对于第三航空队如何作战,横加干涉,以外行指挥内行,让自己如何、如何,虽然自己可以抗命不遵,可官司打到大本营,倒是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但总归不好,会影响自己在帝**界的前途的,毕竟,没有一个大佬,喜欢抗命不遵的部下的!
电话那端,熊本少将“啪”的一个立正,语气激昂的说道:“请司令官放心,两个小时之后,熊本率领第三航空队全体帝国飞行员,定会以支那士兵的鲜血,染红黄海海面,支那士兵的尸体,铺满木浦海滩的结果,向司令官阁下报告的!”
“好!熊本君不愧帝国的空中雄鹰,军人的楷模,其志可嘉!第三航空队打响朝鲜半岛战役的第一枪,将会载入帝国陆军的史册,我预祝熊本君凯旋而归!”田中大将脸上,泛起兴奋的红光,似乎被熊本少将的豪情所感染,不禁提高嗓门儿说道。
放下电话,田中大将走到窗前,看着釜山大街上,源源不断开来的部队,心中暗自想道:“如果熊本打得顺利,朝鲜驻屯军可以喘口气,至少能为自己赢得一周以上的时间,从容调整防守木浦、光州、釜山一线的部署,接下来,就是旷日持久的攻防战!朝鲜半岛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两个小时之后,独立师海空军青岛基地,航空兵地面空指作战室,刘粹刚隔着玻璃窗,看着跑道上,一架架体型硕大的运输机,静静的停在山东半岛六月的阳光下,按照自己的命令,北方飞行集团所有的运输机部队,都整装待发,所有修复机场的物资和机械,都装载完毕,只要一声令下,刘粹刚有信心,在三天之内,修复仁川机场,作为航空兵的前进基地!
“指挥官,运输机部队已经在各地机场待命,就等您一声令下了!”参谋长董宁轩上校,在他的身后报告到。
刘粹刚没有回头,而是问道,“参谋长,九州岛的日军陆基机群,还是没有动静吗?”
董宁轩摇摇头,回答道:“没有,各地地面雷达站,一刻不停的监视日本本土方向,丝毫没有动静,我很是奇怪,难道,日本朝鲜驻屯军,没有发现我们渡海的部队,但被击落的几十架日军侦察机,又作何解释?不可能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传回去吧?”
岂止是董宁轩奇怪和不解,就连刘粹刚自己,也是琢磨不透,小鬼子的航空队指挥官,不会这么外行吧?阻击敌军登陆,最佳的攻击时机,是在敌军运兵船在海上飘着的时候,放到岸上打,那是最愚蠢的打法,滩头阻击,那是步兵干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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