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离忽然改变了注意,要参谋长常风,立即安排与等得七窍生烟的亚历山大每天上午见面,常风并不完全理解师长的意思,按照师长原定计划,ri军与英军,应该有几场大规模的战役,互相消耗差不多的时候,才是duli师出兵缅甸的最佳时机。
这里面涉及到,极为复杂的长远战略层面的考虑,唐秋离并没有责怪常风,作为自己的参谋长,没有领会其中的含义,身为一个经历过了历史的人,没有人比唐秋离更了解缅甸战场上,英国人的表现了,在历史上,中南半岛的英军,在ri军的攻势之下,投降,已经成为一种常态。
恰好,梅雪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清茶出来,唐秋离招呼常风坐下,继续说道:“ri军重兵包围曼德勒,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伊藤严三郎显然是个极其有谋略的ri军指挥官,四十余万英缅军混合部队,是一大块虽然肥,好吞下,却不好消化的肉。”
常风点头,深以为然,四十多万人,是够ri本人吞的,闹不好后撑破肚皮,唐秋离接着说道:“兵法有云,五倍围之,十倍歼之,伊藤严三郎,以五十余万部队,包围了四十余万英缅军,他能不防备英国人在绝望之下,困兽犹斗,这样的伤亡,是伊藤严三郎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伊藤严三郎想不战而屈人之兵,迫使英国人投降,ri军不战而得曼德勒,英军兵力尽失,势力被连根拔起,则中南半岛大局可定矣,接下来,就是我们的麻烦了,”唐秋离说完这几句话,隐约担忧的意思,溢于言表。
常风更不明白了,ri军替我们干掉了英国人,那不正好符合师长的战略意图吗?怎么会是麻烦呢?唐秋离看出了常风的疑惑,他今天必须把自己的战略规划,让常风全盘掌握,duli师出兵中南半岛和东南亚,已经势在必行。
将来,战场会遍布东南亚乃至南太平洋的各个角落,以常风的能力和才干,必然会担当一个主要战略方向的指挥官,了解自己的部署,对他站在全局的高度,掌握形式有好处,也有利于他的成长。
他接着说道:“英缅军全部投降,四十多万战俘,ri本人当然不会都杀掉,那么,我们在中南半岛歼灭或者是击溃ri军之后,这些英国战俘,就是我们的包袱,当然,不是物资供给上面的,我们接收了这些英国战俘之后怎么办?”
常风有些明白了,ri本人不杀掉英军战俘,duli师更不会干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他用专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师长,觉得师长今天的话,在他的心里,打开了一扇通往未来的大门,整个东南亚战略格局的大致轮廓,在他的脑海里呼之yu出,并且,越来越清晰起来。
唐秋离继续说道:“四十多万英军战俘,在我们手里,就是英国人留在东南亚的军事力量,尽管是手无寸铁的俘虏兵,根据同盟国条约,盟军解救的己方战俘,可就地整编和武装为所属国家的作战部队。”
“如此一来,英国人的势力,实际上还是占据着中南半岛和东南亚,军事力量并没有消耗殆尽,我们能在与ri本人交战的情况下,驱除或者是消灭英军吗?显然不现实,会四处树敌,岂不是我们与ri军血战,歼灭ri本人于中南半岛,让英国人的战俘,捡了个大便宜,这是替别人做嫁衣裳的事情,所以,在曼德勒,必须发生战争,这是我们需要的。”
常风恍然大悟,说道:“师长,我马上安排,”通过与师长的一席长谈,常风的思维,已经跳出了中南半岛这个战场,放到东南亚这个更大范围内,来考虑问题,同时,他有一种很大的收获感,收获的不仅仅是曼德勒的问题,而是自己的思维方式,也在悄悄的进行这改变。
常风走后,唐秋离自言自语的说道:“伊藤严三郎打得好算盘,英国人不与ri本人在曼德勒血战一场,彼此咬的掉肉露骨,血肉横飞,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说完,嘴角浮现一丝恶毒的微笑,不过怎么看,都很邪恶和得意。
恰好梅雪出来,看到丈夫的笑意,一阵恶寒,猜出他又在算计什么人,不由得嗔怪的说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英国人又该倒霉了吧?”说完,细心的替他拿下身上的一片碎叶,唐秋离大笑说道:“知我者,梅秘书也!”反手搂住妻子的纤腰。
常风找到陈诚,告诉他,通知亚历山大和史迪威,每天上午九点整,师长唐秋离,在duli师腾冲指挥部,商谈出兵缅甸有关事宜,出乎常风意料之外的是,陈诚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惊喜非常,而是多少有些意味深长讥笑。
常风不动声sè,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看着这位代表蒋委员长而来,也是没安好心的军委会军令部部长,陈诚大概这几天,被亚历山大和史迪威双双逼迫,吃了不少瘪子,肚子里的火气太大,现在,唐秋离这尊神,终于答应露面儿了,不刺激常风几句,实在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再者,英国人在曼德勒,被ri军包了饺子,恐怕就算唐秋离立即出兵,时间上也来不及了,英国人全军覆没,唐秋离是否出兵,还尚未可知,利用英国人和美国人,压迫duli师在缅甸,与ri军消耗的目的很难达成,既无所求,心中也就无所忌。
陈诚皮笑肉不笑,多少有些yin阳怪气的说道:“恕我直言,常参谋长,唐副委员长恐怕没有去南宁视察部队,而是一直就在腾冲吧?这样怠慢和轻视盟军最高指挥官,是否有失礼之处和藐视上司的嫌疑呢?”说完,鹰隼一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常风,看他怎么回答自己的刁钻问题。
常风一皱眉头,正sè的说道:“陈部长,我们师长具体的行程安排,你无权过问,从隶属关系上来说,你作为唐副委员长的直接下属,这样猜测上司的行踪,并且,出言讽刺,是不是有以下犯上的嫌疑呢?““duli师全体部队,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或者是命令,不归盟军中国战区指挥部统辖,所以,与亚历山大将军和史迪威将军,不存在上下级隶属关系,双方的身份平等,至于我们师长是否见谁,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陈诚脸sè青一阵、白一阵,常风的话,毫不客气,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还明白的告诉他,别拿英国人和美国人说事儿,这两个外国人,还管不到我们duli师,再者,常风的话,占着道理,唐秋离的确没有接到任何有关中国战区,各部队隶属关系变更的通知和命令。
是蒋委员长想恶心一下唐秋离,还是心里有鬼,不敢光明正大的通过正常渠道,来给duli师下达命令,就不得而知了,陈诚哑口无言,这才见识到,这几天,一直打交道,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年轻少将,骨子里有着比常人更多的自傲和犀利。
陈诚非常尴尬,他深悔自己多少有些不理智了,逞这些口舌之争,一旦唐秋离找自己的麻烦,虽然不至于丢掉xing命,也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能在蒋委员长手底下,混的风生水起的人,那个不是心思机敏、见风使舵的本事,比眨眼都快的主儿。
陈诚当时就换上笑脸儿,对刚才的言来语去根本不提,对常风说道:“好,常参谋长,我这就去通知盟军指挥官,还有,请你转告唐副委员长,要以国事为重,英国人和美国人,是我们共同抵抗ri本人侵略的盟友,当然,这是蒋委员长的意思,我不过是转达罢了。”
说完,匆匆告辞,多少有些狼狈,常风一声冷笑,陈诚是替英国人和美国人找场子来了,捎带着发一些邪火,以示自己的不满,和一副你们的小伎俩,瞒不过我的眼睛的得意,常风本来就是个很有个xing的年轻人,那还对他客气什么?
第二天,亚历山大和史迪威,早早来到duli师设在腾冲,一个大户人家庄园里的指挥部,常风迎接进去之后,刚一落座,亚历山大就伸长脖子,不断的往外看,一副猴急的模样,昨天晚上,参谋长弗朗西斯,给他来了电报。
ri军没有对曼德勒发起进攻,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还盼望总司令官阁下,尽快与中国人达成出兵缅甸的协议,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这份电报,让亚历山大的心,好受不少,最起码,ri本人还没有痛下杀手,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亚历山大已经打定主意,这一次,无论唐秋离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只要救出四十多万士兵,那可是自己在东南亚混的本钱,亚历山大会做任何的让步,先过了眼下的难关再说。
唐秋离来了,身边只跟着山虎一个人,远远看去,从容自如,纤尘不惊,亚历山大、史迪威和陈诚,三双各有不同含义和情绪的眼睛,立即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