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牛心山主峰指挥部,唐秋离看到关东军南下部队的先头部队,正在靠近伏击地点,总算来了,虽然比自己估计的要晚到三个多小时,按照ri军的行军速度,全部进入伏击圈,至少需要四个多小时,他隐约有些担心,眼看着就要太阳落山,关东军如果遵循黑夜不行军的惯例,部队还得埋伏一夜,让他更担心事情出现了。
已经接近埋伏圈的关东军先头部队,忽然原地停止,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埋伏的部队,暴露了行藏,被ri军发觉了,可又不像啊?ri军士兵根本没有采取战术动作,或者是进行战斗准备,只是在原地停留,意外的情况,使指挥部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参谋们暗暗骂道:“小鬼子搞什么名堂?”
关东军南下部队指挥官矢野音三郎中将,确实是个极其谨慎的指挥官,不同于许多关东军高级将领们,哪种目中无人的骄狂,虽然这一路上,不断接到空中侦察机的报告,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没有发现大规模支那军队。
这反而让矢野音三郎内心越来越不安,按照常规,二十几万duli师部队,此时正在往山海关一线撤退的路上,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包括早上与自己部队打了一场的duli师部队,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有部队报告,这部分支那军队,往北撤退,记得还请示过,是否派部队追击,被自己断然否决,往北?那是连绵几百里的努鲁儿虎山,duli师的部队,不在前面阻击自己,跑到山里干什么?这些狡猾的支那人,永远让帝**人琢磨不透。
矢野音三郎一边心里打鼓,一边绞尽脑汁琢磨一系列的反常现象,座车在公路上晃来晃去,他的心也七上八下,找不到对手最可怕,参谋送来前卫部队的报告,已经接近牛心山区,一切正常,部队正准备通过。
矢野音三郎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猛地坐直身体,头重重撞在车顶棚上,“砰”的一声,动静之大,让司机的心里都一哆嗦,指挥官阁下的脑袋上,鹅蛋大的包是跑不了的,正担心被赏耳光,却见矢野音三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大声命令参谋:“八嘎,快去传达我的命令,全体部队,立即停止前进!”
矢野音三郎找到让自己忐忑不安,担心一路的原因了,就是牛心山,板垣征四郎师团,就是在这里,被号称支那魔鬼的唐秋离设伏,全军覆没五万多士兵,全体玉碎,无一生还,板垣师团长当场战死,号称关东军最jing锐部队的板垣师团,就此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当时,矢野音三郎不过是关东军参谋部的一名普通参谋,他仔细研究了板垣师团覆灭的原因,最后,得出自己的结论,一切都源于板垣师团长的指挥失当,狂妄自大,轻敌冒进,才中了唐秋离的埋伏,这话,他只能埋在心里,当时的板垣征四郎,在死后,极尽荣誉之能事,得到天皇陛下亲自签发的嘉奖令,大本营还称之为大和民族的英雄,不死的战神。
当然,矢野音三郎在心里,对这些嗤之以鼻,不过是一介武夫耳,现在,又轮到自己指挥皇军士兵,路过这里,能重蹈板垣师团覆辙吗?眼前起伏连绵的山岗,就像一座座暗堡,弯弯曲曲的道路,如同一条绞索,看着就不吉利。
关东军部队,在牛心山伏击圈外围,停留了足有半个多小时,唐秋离心在嗓子眼儿,矢野音三郎闹心不已,眼看这着天sè就要黑下来,三十多万部队,在荒郊野岭露营,也不安全,再加上将领们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请示,要求迅速通过牛心山区,逼近山海关。
矢野音三郎终于下定决心,部队连夜通过牛心山区,不过,他没有冒失,派出一个联队的兵力,乘坐汽车,进入牛心山,隔了半个小时之后,又派出一个联队的兵力进入,以同样的方式进去,唐秋离眼看着几千ri军士兵,进入伏击圈,大队却停留在外面,汽车扬长而去,留下一路尘土。
这回该来了吧?第二批ri军汽车,也进入伏击圈,大队还是没动,唐秋离眼看着ri军汽车远去,暗骂关东军指挥官,真是个狡猾的家伙,不过,我有耐心,这些小虾米还没看上眼,过去两批ri军,足有六千多人,唐秋离意识到,事情有些麻烦,这些ri军部队,在伏击战打响之后,回头咬过来,对正面伏击的部队,是个极大的威胁。
他只好下达命令,右翼伏击部队,抽出一个旅的兵力,隐蔽尾随这两批ri军,决不可暴露目标,待主战场打响之后,全歼之,本以为ri军大队就要过来了,哪知道,又是一队汽车,兵力还是那么多,间隔还是三十分钟,这样算来,关东军大队进入伏击圈,这三批ri军恰好出伏击圈,这可是一个旅团的兵力,一万多人,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放在其他战场,能横扫十几座县城,大半个省。
唐秋离几乎要抓狂了,恨不得把关东军指挥官掐死,没有这么玩儿的,这是个什么ri本鸟儿啊,比狐狸还狡猾,成jing了,不单唐秋离这样想,duli师二十多万战士,也在心里骂,矢野音三郎接到第一批部队报告,已经出了牛心山最险要地区,没有任何情况发生。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狐狸般的微笑,三次试探,再狡猾的对手,也该露出马脚,再者,一旦大队还是遭到伏击,一个旅团的兵力,就会掉头攻击,什么伏击圈也能打破,得意,真的很得意,矢野音三郎认为,这次危险山区行军,自己的指挥艺术,可以列入帝国陆军大学jing典教程,供那些后辈们效仿。
可他忽略了一点,时间,前后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天sè已经暗淡下来,他的主力部队,通过牛心山区的时候,正是深夜,黑夜,更有利于伏击者行动,尤其是在适宜伏击的地点,遭到突然袭击的部队,极其容易陷入混乱状态,联络和指挥都不通畅。
接到继续前进命令的各部ri军,军官们一边咒骂这个胆小鬼指挥官,让他们在山道上白白挨了两个来小时的风吹,一边催促士兵,“快快的,快快的开路!”无数的ri军士兵,黄呼呼一股浑浊的浪头一般涌过来,汽车的马达声和喇叭声,士兵的脚步声,杂乱无章地在山谷间响起。
唐秋离几乎浑身瘫软地坐到炮弹箱子上,打了几年的仗,没有遇到过这么狡猾、谨慎的ri军指挥官,如果又机会活捉,一定要亲自审问,这个几乎把自己折磨疯的家伙,脑袋是不是比其他ri本人大一号。
深夜十一点多钟,ri军全部进入伏击圈,唐秋离先是给航空队下达命令,所有战机,立即起飞参加战斗,然后,对紧守着几十部电话的通讯参谋们命令到:“开始吧!”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绵延三十多公里长的道路两侧山岗上,忽然升起无数发红sè信号弹,一个个小太阳似的,映红了半边天际,节ri礼花般绚烂耀眼。
信号弹的光亮还没有暗淡消失,远处的山坡后面,忽然升腾起一片片彤sè的烟云,天空中,掠过流星雨般的亮点,一排排,拖着暗红sè的尾焰,由远及近,带着刺耳的尖啸声,顷刻间来到ri军士兵的头顶,有经验的ri军老兵,脸sè“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我的天照大神啊,这是几千门火炮齐shè,这时,沉雷般的闷响,才在山峰间荡起阵阵回响,大地颤抖。
牛心山六十多华里的战线,顷刻间,像是被电流激活一般,迸发出炽烈的火焰,先是一团团的火光,火光中,可以看清一簇簇土浪,像是一个个蘑菇,不断冒起来,接着,就是一排排、一片片,后来,就分不清个数,泥土翻卷,碎石横飞,腾起的硝烟扶摇而上夜空,被爆炸的火光映得暗红,天空中,无数飞来的炮弹,一头扎进已经如同沸腾的铁水般的大地。
势若奔雷,一出手,就是最凶狠的打击,唐秋离在三十多公里的伏击阵地两侧,集中了所有的炮兵,就连防空旅的高shè炮,也被临时命令改为平shè,几千门火炮,把一颗颗金属弹丸,送到关东军密集的行军队形中,一发炮弹落地,十几个ri军士兵的残肢断臂,破碎的骨肉,横飞而起。
遭到突然炮击的ri军士兵,立即陷入混乱之中,夜空被死亡的爆炸火光映红,他们想还击,两侧的山坡上,没有一个可以瞄准的目标,只有远处不间断飞来的炮弹,炮击二十分钟之后,经过最初混乱的关东军士兵,身上糊满了同伴的鲜血和肢体碎块,尽管伤亡惨重,还是找到了可以躲避漫天飞来炮弹的相对安全之地。
又是无数颗绿sè信号弹升起在夜空,发出惨绿sè的光芒,两侧的沉寂的山坡、悬崖、岩石、树木后面,飞来无数颗圆乎乎的小黑点儿,乌鸦般瞬间就落在ri军士兵的头上,埋伏的步兵们,又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