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五ri一整天,华北派遣军司令部,都在为组建救援山口的部队而忙碌,命令好下达,可从大同和娘子关前线撤下兵力,就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尤其是大同前线,本来面对优势的晋军,兵力就单薄,又撤下一个师团,再加上不断地作战消耗,大同方向的ri军总兵力锐减到不足八万人,可他们面对的是将近三十万晋军jing锐部队。
使出了这迫不得已的一招,香月清司提心吊胆,晋军倘若在此时采取大规模攻势,西湾堡至怀安一线,很轻易的就会被突破,接下来,张家口也必将难保,失去了这个平津西部重要的战略支撑点,晋军的兵锋可直指北平西北部,则平津地区局势堪忧。
香月清司不断的祷告,天照大神保佑,阎锡山那个老狐狸,此时千万不要挑起战端,从娘子关方向调集兵力,他也颇费一番脑筋,知道对面的对手是duli师主力部队,他们可没有阎锡山那么好说话,倘若知道自己抽调部队,一番死缠烂打,让这些部队撤不下来,香月清司绝对相信。
所以,调集两处战场的部队,都是在夜间进行的,实际上,无论是阎锡山的大同前线指挥官赵承绶,还是娘子关前线的冯继武,通过不同的渠道,都觉察到对面的ri军部队有异常调动的迹象。
赵承绶一个电话打到阎锡山哪里,老汉沉吟半晌,告诉赵承绶,看好自己的大门,ri本人诡计多端,只要不主动进攻,让他们折腾去,赵承绶很是体会阎长官的意图,去训令前线部队,不得妄动之外,还特别强调,增加夜间观察哨,密切注意ri军的动向。
要说有实力,趁机发起攻击的,还是晋军大同方向的部队,和ri军的兵力对比,超过三比一,火力也比不ri军逊sè,果真如此,香月清司的脑袋保管比窝瓜还大,可是,这样大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过了,主动攻击,不符合阎长官的处事原则。
冯继武哑巴自己发现的情况,汇报给师指,唐秋离回电,不要干扰ri军调动兵力,师指正在筹划下一个战役,并随电报附上涉县战役的作战计划,冯继武恍然大悟,师长又开始打ri军的主意了,否则,ri军绝不会这么轻易的从娘子关调兵,就算是想调兵,也走不消停,只要派出两个团,一路袭扰,没有仈jiu天时间,ri军别想到达集结地。
所以,香月清司从大同和娘子关战场调集兵力,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很是顺利,只是,心里的苦处,香月清司自知,七拼八凑,把守备北平的兵力几乎抽空了,偌大的北平城,只有两个大队的兵力在防守,战略后方空虚得让香月清司提心吊胆,谁知道那个惯于不按常理出牌的支那魔鬼唐秋离,能不能突然挥兵攻击北平?
一月六ri,三路ri军,终于到达集结地,冀南的邢台,随即进行编组整合,成立华北派遣军第二军,司令官由原第六师团师团长平野浩良中将担任,第二军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不惜任何代价,突破中**队的层层阻击,把被包围的山口部队解救出来。
为此,华北派遣军司令部,特别加强给平野浩良第二军一个战车联队,两个骑兵联队,两个野炮兵联队,一个重炮兵联队,为了这,香月清司几乎把家底儿都掏空了,派遣军最后一个战车联队都拿出来,这还不算完,香月清司答应平野浩良,协调关东军航空部队,必要时,可以派飞机参加战斗,给第二军提供空中火力支援。
平野浩良心里这才有了底气,矶谷廉介第一军被聚歼在徐州城下,给ri本华北派遣军每个高级将领心里,都留下了挥之不去的yin影,平野浩良自知没有矶谷廉介的韬略,兵力也少于当初的第一军,满打满算才不过十万人,同样是深入唐秋离的黄河防线腹地,而且是在连绵起伏的太行山区。
一想到这些,平野浩良心里就发虚,知道这个差事不用好做,一月七ri,经过三天的准备,新组建的ri军第二军十万余人,从冀南的邢台出发,经邯郸,往涉县方向开进,涉县,自古就是进出太行山区的主要通道之一,蜿蜒的清漳河由城南流过,此前,山口扫荡太行山区的时候,就曾经把司令部设在这里。
平野浩良出邢台,一反救兵如救火的常规,特别小心谨慎,没有急于冒进,在主力部队前面十公里左右,展开一个联队的兵力,每逢遇到险要地段,必先进行火力侦察,然后,先头部队占领两侧的高地,掩护大部队通过,这样一来,行军速度必然不快,可也十分保险。
天sè大亮才出发,天不黑就宿营,所有的ri军部队,脑袋里的弦绷得紧紧,邯郸到涉县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足足走了三天,至一月九ri傍晚,ri军进入涉县,把个小小的涉县,塞得满满登登,大街上到处是说着鸟语的ri军士兵,第二军司令部随即移入涉县城内,涉县县城四门紧闭,戒备森严,一派如临大敌的样子。
ri军一出邯郸,行踪就落在特战支队侦察部队的眼里,情报源源不断的汇集到师指,此时的唐秋离,还在潞城以北的黄碾,唐秋生的指挥部里,ri军的行动,大出他的意料,也给duli师各埋伏部队,增加了很多困难。
部队至一月六ri进入清漳河南岸伏击阵地,已经三天时间了,为了不暴露目标,不能生火做饭,更不能随意活动,战士们趴在冰冷的战壕里,顶着刺骨的寒风,吃着带冰碴的干粮,身子没有一点儿暖和气,患病的战士,急剧增多,部队普遍产生急躁情绪。
而且,ri军以这样的方式行军,部队在险要地段伏击的设想,必将落空,和ri军先头部队交火,必然会惊动后面的ri军主力部队,一旦ri军缩了回去,jing心准备的伏击战,就会化为泡影。
唐秋离陷入深深的思索中,得知ri军已经进入涉县县城,他不由得焦急起来,涉县和清漳河南岸,几步之遥,明天,ri军的先头部队,就会和埋伏的部队遭遇,如果今天晚上不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正面阻击战,歼灭ri军大部的设想,就会落空,也就失去了围困三口的意义,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晚饭后,他对着地图,苦苦思索最为稳妥的办法,梅婷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眉头紧锁的丈夫,乌黑的眼睛,随着他的身影来回的转动,暗恨自己不能为丈夫分忧,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把凉茶倒掉,续上滚热的开水。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山虎一头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唐秋离吃惊的回过头,山虎少见这种神情,发生什么事了?没等他询问,山虎没头没脑的说:“小秋,回来了,回来了!”唐秋离一头雾水,什么回来了,还直呼自己的小名。
“秋泉哥,秋泉哥他们回来了!”山虎总算说明白了,唐秋离一听,心里剧烈的跳动几下,秋泉哥他们回来了?真是天大的喜讯,当时把什么都抛在脑后,急忙和山虎跑出去,留下梅婷无奈的看着床上唐秋离的棉衣,随后,也跟着跑出去。
一间温暖的屋子里,唐秋泉正坐在椅子上喝水,看到唐秋离进来,马上起立,“报告师长,特战支队支队长唐秋泉,完成任务,现在归队!”唐秋离一把拉住秋泉的手,仔细打量自己这位堂哥。
自从唐秋泉去了东北以后,已经有五个月左右失去联系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再加上频繁、紧张的战斗,面对近百万ri军的压力,唐秋离没有更多的jing力来考虑孤悬敌后的秋泉哥,只是稍有闲暇的时候,心里着实惦念,虽然他知道,以秋泉哥和他所带的部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一直没有消息,也让他放心不下。
秋泉哥明显的消瘦了,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风霜,只有那双眼睛,还是那么锐利,身上的杀气更加浓重,唐秋离拉着他的手,并肩坐在炕沿上,一脸急切的看着秋泉,至于知道这五个月来,他和九百多名特战支队,jing卫大队的战士们,是如何渡过的。
秋泉他们自从在新京大闹一次之后,吸引了关东军的注意力,关东军司令官南次郎大将,命令严密封锁满洲边境,并组建了特种部队,一路追击,后面是两个联队的摩托化步兵,疯狗似的,紧紧咬住不放,秋泉考虑到直接南下归队,困难重重,索xing把ri军追击部队往北满方向引,一直到中苏边境的黑龙江一带。
在同江一带的密林里,秋泉设下埋伏圈,和追踪而来的ri军特种部队一场血战,以伤亡三十一人的代价,把始终咬在自己后面的ri军全部干掉,电台就是在那次战斗中被打坏的,报务员也牺牲了,所以,和师部失去联系。
虽然秋泉说的很平淡,可是,在座的都知道,这简单的叙述里,不知道有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有多少艰难险阻和一次次的血战,不过,总算平安归来,让唐秋离始终悬挂的心,终于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