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极为普通的小院儿,放在石家庄任何地方都不显眼,如果不是门口挂着“国民革命军华北duli师指挥部”的牌子,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香月清司注视着这块儿牌子,支那魔鬼唐秋离,就是在这个普通的小院儿里,指挥部队和自己四十万大军搏杀了六天之久,duli师的伤亡他不知道,反正士兵们没有捉到一个俘虏,没有发现一具中国士兵的尸体,自己的伤亡在心里搁着呢,几乎两个师团丧失了战斗力。
一个卫兵冲过去,举起枪托,就要砸那块儿牌子,被香月清司厉声喝止,留着它,也是个胜利的象征,在牌子前留个影,自己占领了支那华北最高长官唐秋离的指挥部,对大本营也是个交代。
推开院门儿,紧闭的门上,用ri语写着:“热烈欢迎ri本侵略者光临鄙人指挥部!这是你等倭寇的荣幸”。
进到屋子里,里面很干净、清洁,一尘不染,显然,主人是在极其从容的情况下,不慌不忙离开的,城内所有的家具都瘸腿少面儿,唯独这里,一张办公桌放在屋子正中,桌子上放着一摞文件,椅子上写着“请坐!”
香月清司哪里敢做,挥手让一个参谋拿来桌上的文件,文件的内容都是duli师各旅,上报的歼灭ri军的数量,以及请示如何处理俘虏,没有其他的,香月清司越看心里越堵得慌,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墙上一幅军事地图,和一幅粘在薄木板上的漫画吸引过去。
地图上,标注的都是duli师各部防守的位置,撤离的时间、路线和地域,以及火力配备等,如果开战前,拿到这张地图,duli师早就被香月清司一口吞掉了,可现在,剩下的只是对他的嘲讽,不过,他可不认为唐秋离撤退的时候,慌乱得连地图都忘记拿走,这里面一定有诡计。
而那张漫画,更让香月清司怒不可遏,一个虎头虎脑的中国小男孩儿,正在往铺着ri本国旗和ri军军旗的钢盔里撒尿,一大帮ri军军官和士兵,跪在一旁傻笑,似乎在等着轮流喝尿,更可气的是,漫画的创作者,把ri军都画成了猪头。
香月清司越看越感觉,为首的那名猪头军官,极像他们最尊贵的裕仁天皇陛下,不但他如此,所有的ri军军官和士兵,都有相同的感觉,越看越像,不是那种写实,是一种神似,一个年轻的少佐,忍受不住,怒骂一声“八嘎!劣等支那人,死啦死啦的干活!”狂怒的冲过去,一把将木板带漫画扯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就像一根火柴,丢进汽油桶里,埋在屋子各处的地雷猛地爆炸,房倒屋塌,巨大的爆炸力,把屋顶掀开,泥土飞扬,灰尘四起,碎木乱砖头横空乱飞,还夹杂着ri军的碎肢。
爆炸过后,硝烟弥漫,闻讯赶过来的ri军军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爆炸现场,得知最高司令官阁下也在屋子里,顿时大惊失sè,这样猛烈的爆炸,司令官阁下恐怕xing命难保,除非天照大神给他护体,否则,恐怕连一块儿完整的尸体都不好找。
废墟里,忽然传来断续的呻吟声,“快,还有人活着!”一帮ri军士兵冲上去,手扒镐刨,挖土豆似的从泥土里拽出一个人,满脸灰尘,已经看不清模样,如果不是肩上的大将军衔,谁也认不出,这就是统领华北百万大军的司令官,香月清司阁下。
被唤醒的司令官阁下,茫然的看着围在周围的军官们,眼神涣散,ri军将领们心里一沉,坏了,阁下不会是被炸成白痴了吧?赶紧叫过来军医,一阵忙活,香月清司总算清醒过来,心有余悸的呻吟一声。
该着他不死,爆炸发生时,他身边那些死忠的卫士,立即扑到他身上,用身体做了肉盾牌,卫士们的身体,被弹片插得像刺猬,司令官阁下除了被扑到时,脑袋和地面重重接触,冲击波震得耳朵像千万面铜锣在敲,一根汗毛都没伤着,可谓走了狗屎运。
受了鼓舞的ri军士兵,接着在废墟里刨,又刨出来几个高级军官,不过,他们可没有司令官阁下的幸运,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再就是满脸的麻子,身上的泥料将军服,成了乞丐装,至于其他的军官,连这点儿运气都没有,化为碎肉,和尘土搅合在一起。
这一招拖刀计,几乎灭了华北派遣军中路军指挥部,这样的大手笔,是师部调查处处长沈俊和特战支队狙击手大队大队长付刚的杰作,一个是搞特工的老手,一个是特战jing英,临撤退时,总觉得什么事情没有办,眼神一对,主意不谋而合,过来收到了奇效。
清醒过来的香月清司,还没有忘记外面那块儿牌子,命令士兵摘下来运回北平,这一次,ri军士兵有经验了,那些尘归尘、土归土的将军们就是例证,格外的小心,用绳子拴住,然后退得老远,满肚子不和实宜的司令官阁下,刚要怒骂这些胆小鬼。
一声巨响,满天木屑飞舞,牌子后面也有埋伏,看着变成一堆碎木的牌子,ri军军官和士兵们,面面相觑,都感觉后脑勺冒凉风,支那人的手段,真是卑鄙更毒辣,香月清司连暴怒的心思都没有,唐秋离一点撑面子的东西都没给他留下。
撤到太行山边缘区的唐秋离,并没有为能够全身而退,感到心里轻松多少,六天的血战,以不到九万人的兵力,顶住了ri军四十万人的疯狂进攻,困难可想而知。
虽然采取了各种灵活的战术,配合以强大的炮兵火力,可这毕竟是硬碰硬的阵地防御战,六天下来,部队伤亡接近一万余人,尤其是充当防御主力的duli第一、第二、第三旅,伤亡都超过三分之一,这是duli师起家的老底子部队,如果不是形式所迫,唐秋离是不会拿这样的部队,和优势ri军拼消耗的,伤筋动骨,会让部队伤元气的。
这个被迫拼消耗的形势,就是河北、山西交界处的交通要道娘子关,按照原来计划,duli师留在华北的六个旅,采取灵活的阻击方式,以最小的代价,尽量迟滞ri军的攻击势头,而且只阻击三天时间,而后,退入太行山区,以一部分兵力吸引ri军,主力突然出现在一路ri军的背后,打他个措手不及。
但是,唐秋离得知,在娘子关一带,阎锡山只派了两个乙等师,总兵力不到两万三千人,而且没有重炮等重武器,他很清楚,自己的部队退进太行山区后,只能吸引一部分ri军尾追,根据ri军的进攻态势判断,大部分ri军将攻击井陉关和娘子关,因为这是从河北到太原最近的通道。
虽然有把ri军放进太行山和山西,分薄其兵力之后,寻机歼灭其一路或者几路,把ri军打回华北平原的计划,可那是在太原有足够时间,准备撤离市民和机器设备的前提条件下,而现在,阎锡山根本没有放弃太原的打算。
以晋军两师弱旅,能顶得住几十万ri军的一次冲锋吗?答案很明显,会被cháo水般的ri军淹没,此前,他给阎锡山的方案是,晋军主力部队,分头死守大同和娘子关两个方向,duli师把ri军放进太行山区后,依托根据地,采取机动灵活的作战方式,把ri军拖在山区。
而后,duli师大部,会合晋军,围歼进攻山西的一路ri军,这样,太原可很快收复,ri军也将退出山西,必定长时间不敢来犯,也为阎锡山争取整军备战的时间,可这一切,都被老jiān巨猾的阎锡山搞糟了。
得知阎锡山并没有在娘子关,驻有重兵的消息之后,唐秋离愤怒以极,他看透了阎锡山的自私和小算盘,用duli师的部队,在石家庄顶住ri军的进攻,自己能省就省,既然这样,那就把ri军放进山西,把阎锡山的坛坛罐罐打个稀巴烂,最好把他的老底儿都抄了。
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的后果,只能是让ri军顺利占领山西全境,兵锋直指黄河南岸,中原腹地将要受到严重威胁,一旦华北的百万ri军南下,自己将要腹背受敌,苦心经营的黄河防线,全线崩溃,南线淞沪地区被暂时击退的ri军,会卷土重来,极力寻求和北线南下ri军会合,如此,整个战局糜烂到何种程度,唐秋离不敢想象。
盛怒之下,他给阎锡山去了一封措辞严厉的电报,“阎锡山主席,此前,北方军分会和黄河流域总指挥部的战略方案,想必你以完全知晓,以晋军之主力部队,防守晋东北的大同和晋东的娘子关两个战略要点,duli师部队居中策应,寻机歼灭入侵山西的ri军一路,而后,全力攻击另一路ri军,唯如此,山西可保。”
“但是,你又是怎么做的呢?以两师弱旅,防守如此重要的要点,亏你领兵多年,不知娘子关为太原东部大门和屏障,一旦ri军攻破娘子关,不出两ri,即可兵临太原城下,届时,你阎主席的家底儿,恐怕都是虎狼之ri人的,山西是你阎主席的山西,不是我唐某人的山西,丢了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