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萧儿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怒火充斥着。
突然而生无能为力。
更觉得肖祁这个人真的变了,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样的傻事?
他是那样精明的一个人,为什么专挑皇帝的逆鳞去触碰?
握紧拳头,眼里的火焰渐渐熄灭,生腾出一种黑色的烟……看来,皇甫翊是真正牵制住自己了。
裴怀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发现她的气场和督主很相似。
从来都没有狰狞的表情露在脸上。
仅仅平静冷漠而已。
可眼神里发出的气息,却是那样的恐怖与渗人。
“我当然要嫁,都送了这样一份大礼,我怎么可能不识抬举呢?”夜萧儿轻蔑一笑,苦涩至极。
裴怀还算冷静。
全天下的人都不理解督主为何锒铛入狱,可是他明白。
做这一切,无非是不想让萧儿嫁给英王殿下。
如今风萧儿还是嫁,岂不是白费了负罪的一番苦心?
不然再等等?
“事到如今,你让我如何选择,如何再去等,拖着再让督主失去一块皮肉吗?”
他失了皮肉,像是在她身上凌迟。
浔儿那边还没有消息,她只是一如往常,接收到了二人嬉戏玩耍的画图。
这次唯一不同的是,画图的纸张变小了。
因为方便做成册子。
册子的角落,开始附上陈述文字。
例如小女孩摔了一跤,开始大哭,小男孩过去安慰,二人又开始一起玩。
小男孩被包租婆的儿子欺负,被骂是没有爹爹的野孩子。小男孩没有哭,说对方的爹爹是酒鬼,还不如没有爹。
例如等等。
这说明什么?
如果她再不嫁给王府,皇甫翊就要对孩子儿们下手了。
她不会怀疑画图的真假。因为孩儿们每件衣服,每双鞋子,都是再熟悉不过的花纹。
两头一起拿捏她,如何能不改变主意?
她又沉重重复道:“我不仅要嫁,而且要立刻马上就要嫁!”
……
天牢房里。
肖祁穿着雪白里衣,望着高高墙壁上一方小小的窗户,透进的阳光十分稀薄。
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那是刚刚被烫伤的地方。
烫过之后还在隐隐作痛。
从紧锁的眉头就可以看出,这种疼,太过难挨。
天牢里的侍卫,并没有进行炮烙之行。
因为水烫,会有很大的机会愈合,算是优待了督主。
之前他们的同僚被吩咐,要好好折磨的督主夫人风萧儿。结果死的死,伤的伤,被东厂报复的家破人亡。
这一次是督主本人。
六扇门同样接受到这样的命令,要活活的折磨督主,但却不可以让人死掉。
他们可算是学精了,不敢把自己的后路走的太死。所以在烫伤了督主之后,又偷偷摸摸的买了伤药。
东厂的探子遍布天牢内部,负责传递消息。
皇甫翊自认为牢房里的看守部署密不透风。
不曾想,百里荒还是大摇大摆的伪装成了六扇门的侍卫,混了进来。
“肖福来说和他一起有个赌友,姓穆。花钱总是大手大脚,他那些巨额的赌资,以及吃喝嫖赌,全部是由他的妻子为他提供的。这个人姓穆,当年的穆太医也姓穆,所以属下去查,很有可能是穆太医的儿子。”
墨七里详细汇报。
“继续查,肖福来如果被榨干了,也继续折磨。”肖祁冷漠回答。
捂着腹部伤口,面部表情却没有任何的痛苦模样。
他只是比较挂念夜萧儿。
“最近,夫人和裴大人往来甚密,具探子来报,每次从皇家驿馆出来时,裴大人总是垂头丧气。”
肖祁默默听着。
他现在自身难保,倒是管不了如苍蝇一般的男人,一直往夜萧儿身上扑。
怎么说呢,若能保护萧儿也是好的。
这次被关天牢,实在是出乎意料。
也压根儿没有想到,为什么一提到萧家,皇上就会如此震怒。
其实他查阅了很多案宗,大明的贪污官吏,逆反谋臣,不能说比比皆是,但还是大有人在。
可别人提起,都不如萧家,能让当今皇上那样的反感!
所以此事定是另有蹊跷。
入了这天牢,也好可以迷惑敌人一阵。
“还有,督主您说的不错。夜雨不是一直都做女侠,她入过宫……从宫门出来以后,才入了萧家。这是属下从一位老宫女的嘴巴里问出来的。那老宫女神志不清,一直在掖庭给宫女们洗衣服。不过对夜雨女侠,一直记忆犹新,说是夜雨气度非凡,就连当时的皇后见之,也是周身一震。”
皇后?也就是当今的太后。
肖祁默许墨七里继续讲下去,最后道:“既来之则安之,本座虽没想会入了天牢,但入了天牢的效果会更好。趁此机会,他们一定会抹平当年萧嫁被灭门的惨案,你替本座紧盯着萧家,他们一定会露出马脚!”
“是!督主您的伤……”墨七里有些担心。督主,明显虚弱不堪。
“无妨,你走吧……”
牢房里一切既是潮湿的,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加上侍卫总是喜欢用大桶的水,来洗刷血迹。所以,空气是那样的难闻,令人作呕。
可他却乐得自在。
如果能换来夜萧儿不嫁皇甫翊,就算在这里呆上一年半载的,再吃点皮肉苦头,挨挨打,也无所顾忌。
后来却敏感的发现,那些侍卫不知为何,居然不对他动刑了。
……
这是夜萧儿第二次穿嫁衣。
坐在洞房里,身旁坐着为她闹洞房的女宾客。
皇甫翊的动作够快,风家被贬,从此在京城里消失,来到僻静的郊外度日。
他也将聘礼如数的送给了风家。
大婚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差。
几乎短短三天就把此事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