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嗷的一嗓子,将本来就腿脚不利索的小幺吓得面色青紫,连连后退两步。
但见帘幕后边缓缓走出来一个满脸都是泥土的女人。
女子身材比较魁梧,比小幺整整高出半个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弄得满头都是灰土,衣服更是破烂不堪,脏兮兮的。
有了光线,女人这才清清楚楚的看见有两个人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她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跪爬到风萧儿的身边,扯着夫人的奢华裙摆,再次嗷呜了一嗓子!
“呜呜呜,天空一声巨响,老奴再次登场!”
这……熟悉的词汇,熟悉的嗓音。这不是——沉鱼吗?
风萧儿也有些吃惊,一直以为沉鱼都是紫衣假扮的。
紫衣已经被杀了。
眼前的人又到底是谁?
风萧儿从来不会浪费每一刻的时间,直接上手去掐对方的脸蛋肉,很实诚,确认不是贴着人皮面具。
又将手帕拿出来,将那张脸擦个干净,果不其然,就是沉鱼那张胖嘟嘟的肥脸。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沉鱼出现的那一刻,风萧儿便已理通了事情并不复杂的来龙去脉。
听完沉鱼一五一十的讲述,就更加确定了。
原来之前的在府中伺候的婢女确实是她本人,后来的沉鱼,也确是紫衣假扮的。
紫衣将真正的沉鱼囚禁了起来。
沉鱼还算机灵,说她会做好吃的川菜,把看守的人给吃的肚子疼然后拉了肚子,这才有机会跑到这荒无人烟的玄武大街。
一旁的小幺听后,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称奇:沉鱼做出来的麻辣香锅,基本算是无敌!
都说玄武大街闹鬼。
沉鱼用不太灵光,但那一日却非常敏锐的直觉,推理出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跑来这处荒无人烟的宅子里,度日如年。
在饿的不行的时候,发现这处宅子过年过节都有人来祭拜,她就偷吃着灵位前的贡品,一边吃一边磕头,祈求这里的鬼魂莫要怪罪于她!
“那你怎么不去肖府回禀我呢?”风萧儿不解。
是不是青雀阁的人太过厉害,已经在四条大街上布下了层层的守卫?让沉鱼无处可逃?
可是青雀人再多,能多的过东厂的番卫吗?
还有,青雀阁的做事风格一向是抓大放小,更别提会揪住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不放了。沉鱼没必要故步自封,真要在这里饿死了可如何是好?
“其实我想过回府找你。他们随随便便软禁我,定是犯了大明律法。我在明,他们在暗,是他们见不得光!我若是找官府,他们也没处说理去!可是吧,我有几日总是做着一个相同的梦,梦见我会在这里遇见夫人。于是就在这个破旧的宅院里安心等着。如今,终于把您等到了!嘿嘿!”沉鱼得意一笑。
擦……有人逃命靠实力,有人逃命靠运气,她靠想象力!
“夫人,求求您了,再带我回去吧!我实在受了太多的苦了,您看,我都饿瘦了,呜呜……”沉鱼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抱住夫人的腿就不松手了。
风萧儿挺无奈。是啊,沉鱼无故无缘无故遭了此劫难,也多半是跟她有关系的。
她上前扶着人起来。
“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就跟着,你愿意远走高飞就远走高飞。总之,你该有的工钱,我是断然不会缺你一分一毫的。”
“呜呜呜,谢谢夫人!这么多年了,只有夫人不嫌弃我丑。若是旁人,她们一定会说,你瞅你那五官,各长各的,谁都不服谁,出来吓人干嘛……”
噗……小幺噗嗤一乐。但很快捂住了嘴巴。
人家都已经这么惨了,怎么还能嘲笑人家长得丑呢?
“生而为人,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必妄自菲薄。你既然选择跟我,我也不会亏待你的,那我们就先走吧。”
“呜呜呜,谢谢夫人。但是,夫人,我我……想吃小笼包……我太饿了……”沉鱼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
风萧儿无奈,直接带她们,又去了离这最近一家的包子铺。
沉鱼真的是饿急了,一个嘴巴能塞进去整整三个小笼包。一屉不够再来一屉,两屉不够,再来两屉。
“好好吃啊,好美味啊,谢谢夫人!”沉鱼已经噎得眼睛快翻了白,可她丝毫不在意,笑嘻嘻的说着感激的话。
小幺咽了口唾沫。根本想象不到一个人究竟可以饿到什么程度,才会如狼似虎的吞下这么多的包子。
“你,你是因为如此狼吞虎咽,所以才这么胖的吗?”小幺小心的递过去一杯水,实在怕她就此噎死。
吃到食物的沉鱼嘿嘿一笑,鼓动着腮帮,高抬了手:“嘿嘿,遍寻不着,犹叹当年小蛮腰。空余恨,一身五花膘!老板,再来一屉小笼包!”
额……
小幺看向夫人,有些担忧:这般能吃,提督府真的养得起吗?
可夫人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包子铺的老板身上。
老板其貌不扬,个子不高。但身材十分魁梧,皮肤黝黑,太阳穴微凸,目光炯炯。
风萧儿年岁虽然不大,但是习武的年岁可不比一般人短。
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此人,定是习武之人,还是高手。
其实围观整个玄武大街,也只有他这一家包子铺。
这里时常会出现闹鬼的传说。
所以条件还算比较好的住户,都选择了搬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