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儿感受不到身后之人的目光。
只是好不容易将铺好的床铺,摆弄的规规矩矩,还听到这样摸不着头脑的一句问话。
真是不明白了,一把匕首什么时候,还能碍到他的眼睛了。
思绪追忆着——第一次将追杀她的对手抹了脖子,就是用的这把匕首。
心有余悸,忐忑不安。
虽然知道那人也是死有余辜,可到底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手中悄然流逝,生了杀孽。
在此之后,这把匕首保护她很多次。恐怕下半辈子都是离不开的。
肖祁命她就这样扔掉,怎能答应?
“若是我放在床头,您觉得不适或者觉得不妥,那么,妾身可以把它锁到柜子里去。”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扔不掉。
肖祁也是个倔强的种儿,听到如此回答,忍不住钻了那牛角尖。
怎么,裴怀送的,就舍不得扔?连自己的命令都不肯听了?
火气莫名的就这样来了。
可面色依旧是英俊无暇,温和似水。
“是什么朋友送的?”
焦急的口气却出卖了内心里的不平,与醋意。
风萧儿也终于听出来了,肖祁口吻里那一丝丝不着痕迹的别扭。
回过头来,如期的撞上了他漆黑如墨的眸子。
努力的想从那张英俊的面孔中读懂一些信息。
很可惜,没有。
所以,只能依靠自己与生俱来的聪明才智,顺藤摸瓜,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大人,您身在朝堂,应该认识一个叫裴怀的人。如今,他是兵部的人,身居要职。”
“哦,想不到你还和裴大人认识,裴大人是朝堂之上的一股清流,十分有才华,学富五车,皇上也很倚重他。”
肖祁的声调越来越低。
浓翘的长睫,微微遮掩了深沉的心事。
那张极为薄厚适中的唇,始终轻轻抿着。
若在面目清爽的平时,或许可以帮他假作一副文质彬彬督主之相。
如今,配合这假惺惺的赞美,便是再也无可隐藏,撩人心弦的魅气。
风萧儿的心,露跳了一拍。
这个家伙,真的,真的很好看啊……
如果,要是个真男人的话,追求者定会犹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
她微微的垂了眼睫,终究有些害羞——好像这样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并不多。
更多的时候都是她微低着头,听他言语。
“大人,既然你我为夫妻,有些事情也不应该藏着掖着的,我知道你对他这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我和他之间也没有什么渊源,就是普通的相识相知……”
风萧儿适时的住了嘴,有些事情似乎真的说不清楚,颇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若是惹得督主大人恼火,更是得不偿失了。
可惜。
晚了。
一句相识相知,已经让肖祁的心海波涛汹涌起来……
此个节骨眼儿,孟子青突兀的敲门前来。
她似乎走的很急,这大冷天儿的也冻得面红耳赤。
身上又是着单衣,进门还未说话,便现呛了两口风,猛烈的咳嗽起来。
她都没来的及停歇,行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礼,张口大喊!
“祁哥哥,我姐姐要不行了!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请哥哥过去看看!”
风萧儿蹙眉。
孟素素快要不行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还昏迷不醒?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本以为肖祁会焦急的过去,毕竟人命关天,又是他的救命恩人?
谁知这个家伙却悠哉悠哉的继续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喝着每日必喝的安神茶,甚至目光都没有离开风萧儿,只淡淡的回了句……
“本座不是大夫,过去又能如何?”
咦,好像也是。
孟子青压根儿没想到,祁哥哥会这样回复。
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
可一想到姐姐的交代,便硬着头皮,双腿一屈,扑通的跪在地上,连脸面都不要了,胖嘟嘟可爱的圆脸上尽是算计后,装模作样假惺惺的楚楚可怜。
“哥哥,姐姐是真的有事情啊!她在远山寺待了那么多年,一个亲人都没有,分外可怜,如今终于回来了,还生了病。哥哥,你明明知道我们无父无母,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您就是我们的亲人。姐姐她有话想跟你说,你就可怜可怜,快去看看吧。”
风萧儿本着是督主夫人的身份,以此想代替肖祁,先去看看孟素素。同为女子,也好说话沟通。
结果孟子青点名道姓的,只想让肖祁一个人去看,那她还是别自作主张了。
而且,孟素素就是肖祁的救命恩人。出事之后第一个想到他,也无可厚非。
如今人性命攸关,让肖祁去见一见,于情于理皆无妨。
孟子青看着肖祁,还是没有动弹的意思,转头将这大礼,拜给了风萧儿。
“夫人,夫人,以前我口出狂言冲撞过您,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是危急关头,您就让督主去看看姐姐吧!妹妹给您磕头了!”
风萧儿本是冷漠的心肠。
但,骨子里又是善良的。
同时不想多惹事端。
她很不愿意,却不得不把自己的身份摆正,操起了应该操的心——
如果在提督府出了人命,对于肖祁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性命攸关皆是大事,无论怎样,都是要去看一看。
于是,她也转头进行劝说。
“大人,你去看看吧,万一素素有什么三长两短,实在遗憾。而且,为提督府考虑,您也必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