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苗叔宋娘,风平秋大夫人徐氏也都前来祝贺。
风平秋一脸谄媚之相,阿谀奉承之话,信嘴拈来,实在炉火纯青。
不多时,袁苍居然也来了。
不得不说,今日的牛鬼蛇神齐聚肖府。
应接不暇啊……
他今日褪去了飞鱼服,穿着一身暗青色的衣衫,腰间围着碧绿流云锦带,头发高束在脑后。
一张冰山脸,少了些肃杀,显出一派翩翩公子模样。
表面仍是官场上一贯假惺惺的祝福:“督主大人,生辰大吉啊。祝你福禄双星、财源广进、鹤寿添寿!”
“袁大人太过客气了!咱家何德何能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肖祁拱手回礼。
风萧儿明媒正娶的督主夫人,自然站在肖祁身边迎来送往。
不过也不是很累,毕竟肖祁也没准备丰盛的晚宴,邀约他们入府品尝,所以有些大臣是差人将礼物送来,有的是亲自到访。
对于亲自到访的人,便要礼貌客套几句。
风萧儿话少,但一直在面带微笑,显得人气度斐然。
临走之时,说一句,大人慢走便好。
有的人会借花献佛,夸赞督主夫人几句,风萧儿也端庄回应。
几个来宾过后,倒是渐渐应对自如。
至于袁苍,风萧儿心中倒是咯噔了一下,那日扬言要打断自己一条腿的大汉,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锦衣卫的人。
如果是,那又和袁苍有没有关系?
答案是极有可能。
想到这里,风萧儿抬眸,却发现袁苍正在看自己。
似乎,一直在盯着看。
风萧儿也不慌乱,浅浅一笑。
袁苍难得露出笑容:“督主夫人,美貌无双,督主,您好福气啊……”
肖祁也是个精的,哪里看不出袁苍这贼儿子的眼睛,在往哪里瞟。
他轻轻的揽住了风萧儿的腰身,面部展露欣喜之色:“这句话,咱家可不反驳客套了。”
幽默,外加给足了风萧儿的面子。
袁苍也陪笑,只是目光还落在那女子的面上。
风家老夫人宴会上的惊鸿一瞥,久不能忘。
如今再见,虽近在迟尺,却触碰不得。
故,他藏了诸多不能与人言的腌瓒心思的眸光,不由自主的就多了些。
风萧儿很不习惯这样有侵略性的目光,令人很不舒服,就像……就像一只饿了很久的狼,正在盯着一只野兔。
袁苍知道的肖祁的规矩,礼送了,人就该走了。
“再会,督主,夫人……”他最后将目光放逐在风萧儿面庞一次,而转身潇洒离开。
肖祁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转头,目光这时定在风萧儿的脸上。
不知怎的,他目中的两点瞳仁仿佛凝冻住,纹丝不动。
晌午后,明媚的阳光下,带些淡淡透明釉质的黑色瞳孔,就这样盯着她。
被这样的一对眼珠子盯着看,风萧儿全身紧绷,不敢乱动。
一双眼睛下意识地也睁的滚圆,被动地和他对望:“怎么了,大人?”
肖祁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没事。只是,咱家的夫人,太美了……”
这话好无厘头。
他动作虽然轻柔,语气也包含宠爱,可在这秋日暖阳下,风萧儿还是感受到了一股股寒意。
还没仔细想来,又听道:“可惜,咱家是个太监。嫁给咱家,也是委屈你了……”
就算风萧儿对情感的事情再愚笨,也想的明白了。
将他放置在肩头的手扯了下来,紧紧的握住。用一贯的乖巧语气,真诚眼神,轮番上演情深义重。
“大人,您位高权重,而我区区庶女而已,您还偏偏待我如此温柔体贴,周到尊重。妾身想都不敢想,嫁过来以后,居然能享受到如此甜蜜幸福的生活!妾身已经感激不尽,何故是委屈?”
“太监又如何,您相貌堂堂,风度翩翩,行事又稳重周到,为了我的母亲,您只身犯鲜,这些妾身都铭记于心。只觉得上天实在是过于怜悯我了,又怎会委屈?太监如何,真男人又如何,不过是三妻四妾,移情别恋的痛楚!”
风萧儿说的快流出眼泪,还没说完,就被肖祁给拥住。
他的怀抱很暖,也很有力量。
晌午的阳光,像是悉数将被他的身体吸纳,所以拥抱时总是分外的暖。
“你能这样想,咱家也跟欣慰。走吧,今日虽然没有准备好美味珍馐来接待这些宾客们。但是你和咱家之间也应该好好的,庆祝一番!”
肖祁的心情很好,似乎是因为风萧儿的话而心情变得格外美丽。
她的手被他紧紧拉住,未涉及其他柔情蜜意,只是心里却咋舌:男人,就这么好哄?
罢了,好哄点,相处起来,也可省点她的心思。
……
袁苍离开了肖府,心情烦闷,直接去了青楼,寻他平时里重金养着的花魁,青楼翘楚郑梅儿。
新晋花魁郑梅儿,人现在正在二楼,飘逸薄纱半遮着香肩,怀抱琵琶,柔情似水的弹唱着流传盛行已久的青楼小曲儿《恨君不能留》。
琵琶声悠扬婉转,一曲前奏如同蝴蝶戏花般的轻盈柔媚。
中央如同暗暗幽谷流淌的泉水,潺潺空灵。
后曲似岸边青柳款摆拨弄水面一般,荡漾细腻绵软的涟漪。
一荡,就漾到了听客们的心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