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鸣把绳子系在腰间,他要一个人进入里面救人。没有想太多,能救出一个是一个,这是对工作负责,也是对自己的良心负责,若是放弃了,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只有把活着的人从危险拯救出来,他们才有机会活下去。
路一鸣头朝下钻了进去,若是没有点勇气,心有半丝杂念也不敢做出这个举动,里面的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一不小心就会撞到木棍,突出的石头,必须要小心,一点点摸索了三四米,手掌一软,一股温热传来,路一鸣触碰到了一张细腻的脸。
“是你吗?”路一鸣问道。
“是我!”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
“不要怕,我这就来救你!”路一鸣说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亮,却见一个精致的小脸出现在他面前,女孩眼神中带着期待,却显得非常震惊,而在哪光亮之后,女孩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在这种生死之间,还能笑对人生的女孩令路一鸣心中十分钦佩。
女孩身上穿着睡裙,双脚被半截水泥板压着,血迹早已染红了她修长的双腿。水泥板上压着一睹断裂的墙壁,倾斜而下,估计在墙壁的后面还有别的废墟倾倒在上面。
路一鸣伸手抓着水泥板的一角用力抬了一下,却并未撼动,太沉重了,而就在路一鸣松手之后,女孩吭了一声,显然她遭受着那水泥板重新落在她腿上的疼痛,不过,他咬着嘴唇,强忍了下来。
这种情况未有两种选择,一种想办法将女孩的双腿从水泥板下抽出来,第二种是锯腿。当然,这种残忍的事都是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不得不做的选择,就如同唐山大地震,一头压着儿子,一头压着女儿,救援只能救出一个人,另外一个则面临死亡,天灾就是这么残酷,由不得人选择。
这么修长的腿被锯断,显然是残酷的,路一鸣的心也跟着咯噔咯噔的疼。可是,要想把这几百吨重的废墟抬起来,如何能办得到?
路一鸣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在天灾面前他显得无比的渺小和无能。
“哥哥!放弃吧!我不会怪你的。”女孩清楚滴看到路一鸣脸色的绝望,甚至比她还绝望无助,她心里怎么能怪这个男人,他不顾危险来到自己身边就已经给了自己温暖。
放弃意味着等待,或者更为残酷的解决办法。就算是等到救援队赶到,用大型机械为女孩打开绿色通道,那么他的这双腿同样会被截肢,也就是说,女孩将永远失去这双美丽修长的长腿。
路一鸣没有吱声,而是默默地半跪在她脚下,用手指触摸着地面,地面是坚硬的水泥板,也就是说,女孩被夹在两层楼的中间,她仅仅慢了一步而被碾压在此,也就是说,楼下还有空间,也就是说,如果路一鸣用上手抬脚踏的方法松动这个废物,女孩会不会就能爬出去呢!
路一鸣当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并嘱咐女孩,自己会全力撑开,她必须不要怕疼,用最快的速度爬出去,爬向安全通道。路一鸣估计自己能支持几秒钟还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是女孩逃出去,自己该怎么办,松手,那么埋在废墟下的人将是自己,不松手,那是不可能的,力气用尽后果不堪设想。
“不,你不能为了救我而冒险!”女孩反对道。看女孩反应事情的头脑根本就不像是没读过书的人,而且,她心地善良,并不因为自己逃生,而让救她的恩人而遭受不测。
“人生就是冒险!如果我怕我就不进来了,别啰嗦,按我说的做!”路一鸣命令的口气道。这个时候是不会商量的,因为这里不是会议室,需要做出决断,就不能拖泥带水。
“哥哥,你会死的!”女孩也十分倔强。
路一鸣根本就不在听女孩说什么,扭头对外面的人大声命令道:“程小兵,你们准备好了,速度一定要快!”
只要女孩能逃到通道口,就会获得接应,速度,一分一秒都十分关键。
“哥哥……”女孩几乎是在恳求。
“我再最后说一句,少啰嗦!”路一鸣此刻恢复到了当年在荒岛时的巅峰心态,野狼一般,不容任何人在此刻让自己的心软下来。
说着,路上躬身蹲在女孩脚下,双手抓着压在女孩腿上的水泥板,深吸一口气,猛地使出全身的力气,两个手臂,双脚,腰,连同肩膀的倚靠,小腹六块腹肌爆炸一般膨起,一个钢铁打造一般的男人,硬生生将那几百吨的废墟发生了分离。
“快跑!”路一鸣脸皮颤抖,全力以赴,发出一声怒吼。
女孩咬着牙,不顾那疼痛钻心,抬腿摇晃了几下,硬生生把双脚从缝隙中抽离出来,双脚无力啊!女孩哪里还能跑,就是怕,双臂用力,手指留下丝丝血迹,在拼命地朝外爬。
而她身后的那个汉子,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斜着眼睛,盯着女孩朝外爬,“不放弃,决不放弃!”
废墟外的人都震惊了,废墟中忽然一股力量令他们脚下一颤,原本以为是余震。这些人都懵了,这太危险了。
来不及多想,女孩已经从洞口爬了出来,上去二个人,抓住女孩的手臂将她拉了出来,几个人冲下废墟,而就在此刻,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路队长……路队长……”几个年轻汉子转身冲回通道口,大声喊道。
喊了几分钟都没有人应答,所有人都沉默了,被解救出来的女孩坐在担架上,抽泣而无声,痛在心中。
路一鸣地中央派来临时负责抗灾的干部,在救援部队没有到来之前,他是这里的主心骨,从一开始现身就看出他是个好干部,为了女孩的那双腿,路一鸣献出了生命的代价。
等等,就在这个时候,通道口传出声响,一个血淋漓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众人目光齐聚过去,正是路一鸣,他还活着!
万万没想到,路一鸣还活着,从通道口爬出来,几乎跟个血人似的,路一鸣吐了一口气,还开玩笑道:“幸亏你们把通道口夯的扎实,要不然我就成肉酱了!”
虽然路一鸣在最后一霎那飞身冲向通道口,却被一块石灰板砸在了头上,当场昏死了过去。而他的速度和夯实的通道口救了他一命,算是逃过了一大劫。
这一天,总共救出了一千多人,当然,还有不少幸存者就算是听见声音也没办法施救的不在少数,由于连一个狭窄的通道都没有,只有靠部队的大型机械才能做到。
到了晚上,几乎所有的救援队员都精疲力尽,再加上天黑,天空的乌云云集,恐怕今晚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畜牧局大楼,而那里的一些妇女熬制了十几锅稀饭,旁边能用的铁盆,破碗也不算多,估计每个人喝上几口稀饭都够呛,毕竟二千多人,都饿着肚子。
回到畜牧局,路一鸣坐在一个石桌上,正和镇委书记张凯研究下一步的救灾任务,以及伤员的安置情况。而就在这个时候,镇长王武德率领一帮人回来了,一间院子里有吃的,当即吩咐道:“赶紧给我弄一碗稀饭,饿死我了!”
就算是灾难面前,王武德也是镇里的二把手,手下总会跟着几个拍马屁的主,一个民政局的干部听后,赶紧找了个大碗,在锅里捞了一碗干饭递过去。
其他的都望着,却没说什么,反正他是干部,多喝一碗,谁能说什么!
“放下!”声音不是很大,却是比雷声还震撼,当场就把王武德给震慑住了。
“路队长,不就喝一碗稀饭吗,有必要这么较真吗?”当着这么多人不给面子,王武德当然不服气了,而且他还是镇长,就没资格喝一碗稀饭吗?
自从路一鸣来了,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之前给他一个大嘴巴,王武德一直不服。而今,喝了一碗稀饭也***较劲,没见过这么不开窍的人。
也不敢,正要往嘴里倒。这个时候,路一鸣站了起来,慢步朝王武德走了过去。站在原地的王武德可吓坏了,他知道路一鸣这个人下手狠,这不是又来扇自己来了吧。端着稀饭的碗放也不是,喝也不是,等路一鸣走到近前,这家伙却是规规矩矩地往路一鸣面前一递,道:“路,路队长,要不你先喝!”
这家伙倒是懂得变通,知道来者不善,却也懂得变通迎合,路一鸣走到他面前,狠狠滴瞪了王武德一眼,也不说话,伸手把饭碗接过来,转身走向了那个被自己救回来的女孩,然后吩咐道:“稀饭不多,先伤员每人一碗,之后是老人孩子,然后是群众,最后是党员干部!”
王武德砸吧砸吧嘴,气得眼珠子生疼。
临近傍晚大雨倾盆,路一鸣查开了一下目前状况,重伤员多达二百多人,有的已经奄奄一息,止血,医疗,根本做不到,四五个县镇医务所的医生只能进行简单的包扎,即使这样,短缺的包扎用品都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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