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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柳烨出了名的雷霆手段,办事效率高,还不给任何人面子,哪怕是皇亲国戚,到他的手里也只有证据说话,没有半分情面可讲。

三司会审以柳烨为主审,太子殿下从旁监督,不过短短月余就将所有事情理清楚,甚至很多沈桉想不出来,没有理清楚的证据都被柳烨找出,一并提交到皇上跟前。

短短月余时间能办成如此大事,柳烨在朝中再一次声名鹊起。

早朝时间,皇上震怒之余,下令严办,一纸圣旨之下无数世家从此再无翻身可能,还好皇上震怒之余还保持清醒,并没有大犯杀戒, 诛连九族, 只是对那些有罪之人罚一月后问斩,没收家产充盈国库。至于其中家眷,确实不知情者都留了性命,只是发配苦寒之地,那些近亲远族并没有受到影响,如此大罪还能获得赦免,已是皇恩浩荡,朝中无人敢再多说一言。

原本那些对沈桉出言谩骂的人,突然反应过来被人欺骗,纷纷自责不已, 又开始到处歌功颂德沈桉以前的丰功伟绩,沈桉又成了当朝新贵,安南王府也回到往日热闹景象。

所有事情终于都告一段落,那些缺了的官员也都安排了得力的人补上,朝中官员大洗牌,俨然一副全新的景象,那些躲在背后的南疆使臣再也按捺不住,开始每日上书求见皇上,皇上却只说朝中事忙,迟迟不肯见人。

这日。

沈桉下朝归来,就见云歇迎上前来,说是有人想要见一见他。

大理寺牢。

暗无天日的牢房关满了人,往日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此时一个个都蓬头垢面的蹲在角落里,有人病得爬不起来,有人发狂大笑,喃喃着自己以往的政绩,有人叫冤叫屈,希望能见皇上,在这乱象丛生的景象里,只有一个人安静的蹲在大牢一隅,像是与世隔绝,不怒不喜。

他就是郑国公。

“听说你要见我?”沈桉问了这么一句。

那个原本蹲在角落的男人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来,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当确定来人是沈桉后立即匍匐前进,爬至牢门前,伸出满是污泥的手,想要去抓沈桉的鞋,想了想又不敢有所动作,只是把原本就低垂的头重重磕在地上。

“王爷,我罪该万死,可子规是冤枉的,求王爷饶了他吧。”

“王爷,求你看在家父曾与沈老太公一同共事过的情份上,饶了子规吧,我郑氏就子规这一条血脉,求王爷饶了他吧!”

郑国公声泪俱下,一副慈父心肠,让人看了难免动容。

其实人像是才反应过来,站在门口的华服男子正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安南王,立即一拥而上,想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王爷,饶了我们吧!”

“求王爷放过我们吧,我等以后定当牛做马报王爷大恩。”

“王爷,救命,我还不想死啊!”

你一言我一语,声高震天,沈桉冷脸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好笑,这些人食着国?,不为君分忧,为民请命就算了,既然当他国奸细,只为满足自己一己私欲,这样的人还妄想活着,真是可笑。

“国公大人,你当初买凶杀人,准备毒杀南疆太子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的。”沈桉沉声说了这么一句,转身离开,不想再看这些人可恶的嘴脸。

“王爷,王爷……”郑国公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抓到,只能看着沈桉的身影渐行渐远:“王爷,我知道自己罪该万死,可我儿是无辜的啊,他只是被人利用,实在罪不至死啊!”

沈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牢尽头,郑国公却还在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企图以此为儿子换回一条生路。

“主子。”出了大牢,见沈桉心情不好,云歇不忍出声。

“找柳大人要一下郑子规的案宗,看看怎么判的。”沈桉终是不忍,说了这么一句。

“是。”云歇回话。

……

南疆使臣被晾了那么久,终于再也等不下去,于众人被斩的第三日再次上书求见皇上,言词恳切,语气谦卑。

晾了他们这么久,皇上的气也消了,终于答应开口见人,只是不同往日,并没有大摆宴席,直接在宫中接见。

现在这个时候,对南疆使臣而言,能见到大历皇上已经不易,自然不会提接待失礼之处。

接见南疆使臣沈桉自然在场,除此之外还有几位皇子,和几位对南疆不满的文官由师相主导着坐在下首。

南疆此番拿足诚意,在原本给出的条件上又加了不少东西, 连一向最看中的战马都愿意每年进贡一千匹,只求能换回段行简。

在场的都是一些不满南疆之人,自然不会让段行简回家,当即提出异议,并表示,大历可与南疆握手言和,以后以兄弟相称,但前提条件是段行简必须在京都为质,否则一切免谈。

南疆使臣几番提方被否,没有办法之下,最终只能答应握手言和,毕竟如今南疆没有可用之兵,加之在此之前为救段行简折损过多,实在没办法与之一战,此时握手言和是最好的,不过南疆还是为段行简做出了最后的努力,希望大历能善段行简,就算在此为质,也必须保证其尊贵的身份不被折辱。

段行简对皇上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 人一直由沈桉看管着,他都没有过问过,只要两国契约一成,到时候南疆三皇子再一继位,那两国互利互惠,自不会再有征战, 当即表示赐一座质子府给段行简,行食住行位同郡王。

南疆使臣知道现下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见好就收,哪怕知道回去以后跟自己的主子没法交待,也答应了下来。自此,征战多年的两国终于握手言和,签下五十年互不侵犯条约。

条约一签,南疆使臣提出想要在离开之前见一面段行简,但沈桉没有同意,只是代为转交段行简的书信。

条约签订后的第三日,南疆使臣告辞离开,与其同时, 禁军营附近山谷一辆马车也随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