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祺钧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搁在她肩上,凑近她耳边低声说:“睡吧,这些事以后再告诉你。”
宁沁抿了抿唇,只能闭上了眼睛……本以为她会就此失眠,却没想到,她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不多一会儿,门外就传来张义的声音:“爷,严府有动静了。”
侯祺钧低声应:“知道了。”
轻手轻脚地起身穿好外衣,临走前还特地凑近床边亲了宁沁的额头一下。
书房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皆是他麾下幕僚,站在他那一边的官员。
他一走进去,他们就簇拥了进来,恭敬地问他:“侯大人,严崇假传圣旨,调走了兵马司所有兵马,如今正向皇宫逼近,看来是要谋反了。”
侯祺钧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书案前坐了下来,低声问他们:“知会过宁将军了吗?”
张义点头:“属下适才已经派人跟宁将军说了……他已经拿将令去调集所有兵马,很快就能赶来。”
侯祺钧嗯了一声,“东宫可有动静?”
张义说:“东宫倒还很安静……不过密探来报,皇上今晚歇息在妍妃娘娘处,属下担心妍妃娘娘会对皇上不利,大人您看……”
侯祺钧温怒:“我不是说了不能让妍妃娘娘接近皇上的吗?太医院那帮人都是怎么办事的!”
皇上有需要太医院的人总不能拦着吧……这样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走,马上进宫!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这段时间的谋划可就白费了!”侯祺钧披了件斗篷就走。
府门前早已备好车马,侯祺钧接过缰绳就上了马,转头吩咐后面的一帮臣子:“你们不必来了,替我好好看着东宫。东宫没有动静也就罢了,若是有动静,你们就替我把太子拿下。接下来要怎么做,想必不用我教你们。”
严崇带人逼宫谋反已成铁铮铮的事实,如果东宫能狠下心从这件事中摘出来,那就万事大吉……可若是东宫沉不住气,也派兵相助,那这谋逆的大罪,必然是要扣到东宫头上的。
毕竟严崇夺了皇位,总不能自己坐上去……那样名不正言不顺,天下百姓定然不服!
而有个皇子在手就不一样了……
他们也全都明白,低声应了声是。
…………
严崇带兵攻进了皇城,还没进午门,就受到禁军的阻挠……看起来很像是有所防备!
他暗暗吃了一惊,但剑已出鞘,自然没有回头的道理,他拿着手里的剑,指着禁军头领说:“我听说皇宫有人谋反,尔等速速让开,耽误了皇上的大事,你们就是有几个头也不够砍的!”
禁军头领可不是个胆小怕事的,而且早得了侯祺钧密报,严崇今日可能谋反,兵马虽然不多,但也没有不抵抗就投降的道理,他平静地笑着说:“我日日在皇宫行走,宫中有人谋反我岂会不知?我看是严大人你以下犯上,妄图谋反吧?我守卫皇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贼喊捉贼还喊得这么大声的!”
严崇冷笑:“我手握重权,朝野上下大半都是我的人,我为什么要谋反?皇上已身染重病,不日便会不治身亡,到时候整个江山还不是我的!我何必要谋反?”
禁军头领讥诮道:“皇上对你早有防备,您是否手握重权,想必严大人心里比我更清楚!”
就算勉强让他在首辅的位子上多待了三年,只要皇上还在位,他心里的那根刺就永远拔不掉,对严崇也不可能委以重任!
这些年严崇结党营私,四处勾结朝臣,皇上都看在眼里……
严崇气得脸都绿了,再不跟他废话,转身就下命令:“且不必与他多说,给我冲进去,谁敢反抗,杀无赦!”
禁军首领哈哈大笑,作了个请的姿势,说:“严大人要进宫,我们哪里敢阻拦……只是下官还是忍不住提醒大人,这些兵还是不要带进去的好,也免得皇上见了会误会!”
转头跟手底下的弟兄说:“你们不得抵抗,且让严大人进去!”
他手下都是训练有素的禁军,听到他这命令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就这么放严大人进去了?这可有四五万的兵呢!
“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吗?”禁军头领见弟兄们不答,又转过头说了一句。
禁军这才低声应是!
严崇满意地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想通了就好,等本官攻下了皇宫,定会给你记上一功!”
禁军统领拱手一笑:“下官可无福消受严大人恩惠,祝严大人好运!”
严崇冷哼了一声,带着兵马长驱直入,直捣皇城。
…………
东宫灯火通明,谁都没有睡着,东宫太子在书房背着手走来走去
太子妃端了碗莲子羹进来,笑盈盈地说:“妾身见殿下这么晚还没休息,就熬了这碗莲子羹给殿下,殿下您尝尝?”
太子哪里吃得下,一把就扫到了地上,不悦道:“都说了今晚谁也不准来打扰我!”
太子妃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跪倒在地上:“殿下息怒……妾身也只是怕殿下饿坏,这才……”
跟她发火也无济于事……太子叹了口气,将她扶了起来,轻声说:“行了,出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太子妃低声应是,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太子坐在榻上喝茶,不一会儿窗外就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他有些心烦意乱。
东宫密探这时候走了进来,太子连忙起身惊喜地迎了出去:“怎么样?事成了吗?”
密探穿着黑色夜行服,还蒙着面,太子看不到他的样貌,只见他摇了摇头,呈给他一张字条。
太子打开一看,上头正写着严崇谋反,已被宫中禁卫军擒获,并把他招供出来的消息……
宫中禁卫军早就被支开了,这怎么可能呢!
他一点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大喊道:“立刻召集东宫兵马,随我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