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云嘴巴动了下,显然是想说些什么,却被烟云一把拉住了,冲她摇了摇头。王妃说的的确没错,不管如何,王妃才是这个府的主子,她们根本没有质疑和插话的资格。
烟云知道盼云心里不舒服,她们一直都是自幼就伺候蜀王的,虽说是伺候也就是帮着洗洗衣裳,打扫房间什么的,却也不能替亲自替蜀王梳洗净身,对蜀王的心意可想而知了。可就是这么一个破了相的王妃却能近身伺候蜀王,心里不舒服也没法子,谁让她们是奴才。
盼云说是替王妃强出头,其实根本就没把王妃放在眼中。
那采莲更是错,竟还敢让王妃把面纱解开给她看,这板子,她们挨的都不冤枉。
采莲也算是反应了过来,却是蛮横无比,“王妃,奴婢不服!殿下都不敢打奴婢板子,您凭什么,再者,奴婢说的也没错,您为何不肯把面纱解了给奴婢们看?”
这妾氏心竟还没死。
宝珠这会端坐在太师椅上,大家也瞧不清楚她的表情。过了好一会王妃才道,“人了?还不赶紧把她们拉出去!”
外面自然站着粗使婆子和太监。
立刻有两个太监进来拉着盼云和采莲出去打板子。
盼云挣扎了下,瞧见烟云使给她的眼色便不动弹了,任由太监拉着她出去,采莲却尖叫连连,“狗奴才们,还不赶紧放开我,我可是太后赏的人,殿下都不敢碰我,你们凭什么!”
王妃到底是王府的主子,这才奴才只当没听见这叫喊声,拉了出去让婆子们开始打板子。
这些粗使婆子也是看人下菜碟,平日里她们也没少被这采莲呼来喝去的,那板子打的就是扎扎实实,一板子下去的时候,采莲那些是太后赏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只顾着啊啊的尖叫了起来。
还不到十板子,采莲就昏死了过去。
盼云是近身伺候殿下的,平日里也是和和气气,这会粗使婆子虽一板一板的打着,听着啪啪啪的,却不会伤筋动骨。
等到十板子打完了,屋里的几个妾氏脸色都有些白了。
宝珠这才幽幽道,“回去了也别让采莲继续嚷嚷着她是太后赐的人了,我还是太后赐下的王妃呢。”这样说起来,两人都是太后赐的,不过却一个是奴才,一个是主子。“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以后请安也不必日日都来的,初一和十五来就成了,烟云去找大夫进府给她们看看伤势。”
有婆子抬着采莲跟盼云下去了,几个妾氏也都安安静静的离开了。
等快到了兰亭院,娇娇弱弱的穆冉冉忍不住问道,“唉,你们说王妃娘娘怎么不怕殿下责怪她,毕竟盼云也是近身伺候殿下的,采莲也是殿下比较宠着的,这不是打了殿下的脸面吗?”
年纪最长,也是伺候蜀王时间最长的陈湘莹淡声道,“是她们以下犯上,错了就是错了,被打了也不冤,殿下为何要怪罪王妃?”
穆冉冉咬了咬唇,“陈姐姐说的是。”
采荷哼笑一声没说话。
花春天木讷的跟着几人身后走着。
回去兰亭院里,采莲已经被人抬了回来,这会也醒了,在房里哭的响声震天,“她算个什么,也敢动我,我可是太后赐给殿下的人,她凭什么动我,她算个什么玩意,都破相了,还不许人看了……”后面更是连丑八怪什么的都喊出口了。
几个妾氏面面相觑,这会都挺无语了,不管如何,人家都是王妃,是主子,你个奴才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看来这还没打服气啊。
几个妾氏都走了,宝珠这会也不能离开,她还要见见府中管事的。
府中各处管事的大大小小也有十几人了,统管王府后宅对牌的是寿嬷嬷,这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头发都有些花白了,不苟言笑,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绷得紧紧的。
寿嬷嬷给宝珠行了礼,客套了喊了句王妃。
宝珠只道,“嬷嬷不必客气,快些起来吧。”
寿嬷嬷起身,把这些管事的依次都介绍给宝珠认识了。过了会,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老太监慢慢走了过来,这人宝珠也认识了,是蜀王身边的英公公,一直都是在书房那边伺候着的,上辈子宝珠都很少见到他。
英公公先给宝珠行了礼,这才转身跟寿嬷嬷道,“嬷嬷,殿下让我过来转告一声,如今王妃是这后宅的主人了,这些管理的后宅的琐事也该交给王妃了才是。”
寿嬷嬷脸上一瞬间就冷了几分,却没反驳英公公的话,慢慢点了点头,“老奴知道了,待会就会把对牌交给王妃了。”
等英公公离开,寿嬷嬷面上更加冷了,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把身上的对牌交给了宝珠,“如今王府有了娘娘,老奴也能轻松一些了,这对牌老奴就交给王妃了,待会也会把王府后宅的账目都拿过来给王妃娘娘的。”
宝珠点头,“有劳嬷嬷了,只我才掌管后院,有什么不懂的还需要嬷嬷帮着才是。”
“王妃客气了。”
寿嬷嬷很快就把王府后宅的账目都交给了宝珠,并不是很多,“之前殿下一直住在宫里,这才开府出来几个月,也只有这些账目了。”
宝珠点头,翻开账目看了一眼,这一世不同于上一世,上一世她根本看不懂这些,这辈子这些东西岑氏也都教过她,虽不是很精通,却也算熟悉,都看得懂。这账目上面也是清清楚楚,条理分明。宝珠也不由的多看了这寿嬷嬷一眼,一般才开府时候的时候,后宅是最难管理,最乱的了,可寿嬷嬷却把后宅管理的很好,可见是个有本事的。
“有劳嬷嬷了。”又让丫鬟取了一些首饰跟金叶子赏给了寿嬷嬷。
等所有人都离开,宝珠先把这些账目看了一遍,都没什么问题,这才让丫鬟们伺候了净身好去佛堂。
浴池里,迎春心里担心的不行,王妃这才嫁进王府,就发落了一个妾氏一个丫鬟,也不知殿下会不会怪王妃了。
等宝珠去了佛堂,迎春才把心中的担忧跟王嬷嬷说了。
王嬷嬷道,“只要蜀王不是个傻的,昏庸的,就不会怪罪王妃,毕竟这事儿不是王妃的错,行了,你们也别担心了,赶紧去把王妃的东西都入库了,王妃娘娘的嫁妆多,要好好收拾好才成。”
宝珠从佛堂出来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等了会没把蜀王等过来,是拂冬来了,只说蜀王在漪澜院有事,不过来用膳了。
这话把两个丫鬟还给吓住了,以为蜀王是怪罪王妃上午发落人的事情了。
宝珠却没什么感觉,心里觉得蜀王不至于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怪罪她,心安理得的让丫鬟摆了膳食上来。
赵宸在漪澜院里的确有事儿,一大早子骞就通报说薛神医今儿要过来,他就在书房一边忙着公事,一边等着薛神医。
拂冬在外伺候着,不一会采莲身边的小丫鬟就过来哭诉王妃欺负采莲姨娘,要见蜀王。
拂冬当然不会让她见蜀王,只安慰说殿下有事,忙完就会过去的。
小丫鬟这才哭哭啼啼的离开了。
拂冬继续淡然的站在房外,眼观鼻,鼻观心。这事儿她当然不会跟殿下禀告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她又如何会打扰蜀王。再者,她很清楚蜀王对太后赐下的两个姨娘是什么心态,表面上宠着,心里却是深恶痛绝的。
到了晌午的时候,子骞就带着薛神医过来了漪澜院,赵宸恭敬的把人请了进去,拂冬当然不知殿下跟客人在里面说什么。
蜀王待她特别,也没把她当丫鬟看待,也准许她自自由出入漪澜院,可是很多事情却根本不会知道,就不如这次殿下见的客人到底是谁。
过了会,蜀王就出来让她去墨阴院跟王妃说声,晌午不在阴墨院用膳了。
赵宸进去书房,子骞就出来守着了,只余下殿下跟神医两人在书房里。
认识薛神医也不过是偶然,还是小时候。这薛神医也是个奇人,医术精湛,又有神医名头在外,想请他治病的人数不胜数,偏他个性奇怪,很少在众人眼前露面,偶尔心情的好的时候也会帮别人治病,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游走江湖。
他还小的时候有次出宫路过酒楼,薛神医喝的大醉,别人又在他身上搜不出买酒的银子,气恼之下对他拳打脚踢的起来。
那时候他心善,帮忙给了银子,哪儿想到这人竟是大名鼎鼎的薛神医,自此也就认识了。
当然,接触久了,这薛神医的确脾气古怪,就算是他也动不动被薛神医甩脸子。
赵宸这会看着薛神医,也不说话,这老头被他看的气恼不已,“你看我作甚,那几位药草没找到,你身上的毒老头子也帮不了你了。”
“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薛神医。”说不失望那也是假的。
薛神医哼了声,忽然从身上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荷包来扔在了赵宸的书案上,“那几位药草极为难寻,说是灵草仙药都不为过,老头子也就小时候见过其中一株。虽然成型的药草没找到,却是找到一些种子,不过这东西成活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成活了,想要等它们入药至少也是十年后了。反正我是没把握种活它们,这些种子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能成活你的毒就有希望了,不能成活那也只怪老天不给你活路了。”
赵宸一言不发的拿起书案上的荷包,从里面取出几个用小纸包包着的东西,轻轻的用手指捻了下,一包里面也不过几颗而已。
薛神医看着那几包的种子,露出一丝可惜的神色来,“这几位草药功效很多,不少毒都能解的掉,你若是能够找人把它们种出来也算是件功德事儿了。”顿了下,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把握种出来?”
连薛神医都不可能种出来的草药,赵宸又如何能够让人把它种植出来,只能摇头,“没把握。”
“哼,没用!”薛神医鄙夷道,“那就怪老天爷不给你活路吧,我找了两三年也才把这些种子找齐了,还就这么几颗,你珍惜点吧,这几位草药种植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也都给你写下来了,你多看看。”
“多谢薛神医了。”
薛神医看了这光风霁月的男儿一眼,到底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过了半晌才道,“老头子还有事儿,就先走一步了。”
赵宸正想让人送薛神医出去,薛神医已经道,“好了,就不必了送了,老头子自个会走!”
赵宸回去墨阴院后,宝珠已经歇下了,两个守门的丫鬟正想进去通报,他已经摆了摆手,让两个丫鬟退下去了,自己推门而入,绕过屏风,瞧见宝珠正盖着薄薄的衾被睡得正香。
他坐在床头看了一小会,起身把衣衫脱了,摸到衣衫里破烂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了出来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桌上,这才又回到床便脱了鞋袜上床休息了会。
宝珠睡了大半个时辰就醒了,醒来床上也就她一人,靠着软枕坐了一会才喊了丫鬟进来。
迎春替宝珠穿了衣裳,一边笑道,“王妃,方才殿下也来了,这才刚走。”
宝珠唔了一声,睡得太沉了,她根本没感觉。
穿衣梳洗后,宝珠准备去隔壁的小书房坐了会,刚绕过屏风就瞧见旁边的桌上扔着一个破破烂烂的荷包,宝珠看了两个丫鬟一眼,“你们的东西?”
迎春芙蓉摇头,“不是奴婢们的,方才王妃睡下的时候还没有,许是殿下方才放的。”
既然是他的东西,宝珠也没碰,只让丫鬟把它收到了一旁的暗格里。
晚上用膳的时候蜀王才过来了,两人用了膳,让丫鬟收拾了食案,宝珠才想起那桌上的荷包,怕是蜀王需要的东西,不由的道,“今儿下午瞧见房里的桌上放着一个荷包,可是殿下的?我让人收到暗格里了。”
赵宸点了点头,心里对那些种子是不抱希望的,这才扔在了屋里的桌上,忽得又想起外头那些精神的花草,不由的问道,“你外面那些花草谁打理的,长的不错。”
这些花草都是宝珠自己伺候着的,以前的花匠早就没用了,这事儿也瞒不住,“是我自己闲来无事侍弄的,殿下若是喜欢不妨让人往书房搬两盆去。”
“这就不必了。”赵宸淡声道,“那荷包里也是几样种子,你若是愿意不如也帮我侍弄着。”
宝珠点头,“不知殿下那是几样什么的种子?任何花草都有喜好,有喜阳光,喜沙地,喜潮湿,总要注意着种才成。”
赵宸心中已有些惊讶,竟不知自己这个小妻子对这些也挺了解的,“那荷包里有张字条,上面写的都有,你看看就知晓了。”
接下来就是三日后门了,这种子的事儿宝珠也就先放下了,翌日一早就跟着蜀王一块回了国公府。
蜀王跟荣家几个老爷前头说话去了,岑氏拉着宝贝女儿看了又看,瞧她神色安详,面色红润这才放心了。
有心想问些两夫妻房里的事情,遣了丫鬟们出去,拉着宝珠在榻上坐下,小声的问道,“你跟蜀王如何了?他没折腾你吧?”
岑氏问的隐晦,宝珠一时还没听出来,“蜀王待我挺好,没折腾我,折腾我作甚?”
“你这傻孩子!”岑氏脸皮也有点红了,“娘是问你们的房事,他对你如何?”男人在房事上才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喜欢你,若是对你温柔,要的频繁,至少还表示他对你还算喜欢。
宝珠的脸也红了,嗫嚅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蒙混过去,“就……就那样吧,娘,快别问了,咱两说说别的了,女儿在王府都有些不习惯,又念着爹娘。”
岑氏叹了口气,“我可怜的儿。”王府后院女人多,真是为难女儿了,又想起太后赐下的两个侧妃,岑氏心里恨的不行,“你在王府可要放聪明点,那些个女人不管如何身份都比不上你,只要你早日怀上殿下的孩子,至少身份上就稳当了。”
一个女人最大的希望也不过是在孩子身上,若是宝珠能有个孩子傍身她也能放心些了。
宝珠哑然,孩子?这可就真是做梦了,上辈子王府后院可是一个怀孕的都没有,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怕是蜀王的原因吧。具体点的她也就不清楚了,若是身体方面她还能帮着治疗下,可眼下也是不可能的,就算真是蜀王身体的原因,太后又盯着蜀王府……
对了!宝珠心中一动,太后跟蜀王一直不对付,她猜测太后跟蜀王之间肯定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蜀王登基刺死太后,太后对蜀王也是不好,这种仇恨显然不可能是母子之间的,那么蜀王根本不是太后的孩子,可能是先帝其他妃子生出来的,太后显然也是极恨蜀王,会不会是太后对蜀王动手的?给他下了药,所以王府后院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怀上孩子。
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反正这几年是不可能要孩子的,至少脱离了太后的视线才好做别的事。
岑氏又拉着女儿说了私密话,晌午的时候蜀王跟宝珠在荣府用了膳才回去了王府。
王府已经被布置了下,到底是进来两位侧妃,总要有个喜气儿,都挂上了红灯笼。
蜀王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一瞧见王府的红灯笼都消失殆尽,脸色也冷了下去,直接回了房,砰的一声踹开了房门。
宝珠挺无奈的,心里也知道他为何生气,可王府的下人们不知道啊,还以为是回门时候惹恼了殿下。
进去房间,蜀王已经踹开了净房的门,进进去沐浴了。
宝珠也卸下了头上多余的首饰,只简单的插了根玉簪子。
进入七月越来越热,宝珠身上也有些了汗渍,正想着等蜀王出去她也好进去洗一下,外面就传来一个小丫鬟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拂冬气恼声,“这是作甚!还不赶紧滚出去,谁准许你闯进院子里来的!”
小丫鬟哭道,“拂冬姐姐,采莲姨娘身子不舒服,求殿下去见采莲姨娘一面吧。”
“贱蹄子!”拂冬气的不行,声音越发沙哑,“还不赶紧把人拉出去,谁准许她进来的!”她晓得今儿殿下心情不好,这小丫鬟待会撞上了殿下,还不知殿下会如何。她不是为着小丫鬟着想,而是为了殿下,殿下脾气越发不好,像这样冲撞主子的奴才都是直接杀了,她不愿殿下造太多杀孽。
宝珠正想出去把人打发了,刚起身蜀王已经披着衣衫出来了,眉头皱的紧紧的,“外头怎么回事?拂冬,让人进来!”
宝珠瞧着蜀王打算管这事儿,也不就多管闲事了,坐在一旁看着。
拂冬脸色不好的领着小丫鬟进来了,小丫鬟一进来就跪了下来,直磕头,“殿下,求您去见见采莲姨娘吧,采莲姨娘自前日被打了板子身子就越发不好了,求殿下去看看采莲姨娘。”
赵宸脸色不好看,冷着脸问道,“谁让你过来的?采莲?”
那小丫鬟名红袖,是采莲身边的丫鬟,平日里没少挨打,采莲自前日被打了板子,整日在屋子里拿她们这些丫鬟们出气,昨儿让她去漪澜院找蜀王,没见着殿下,回去被好一顿打,今儿又让她来找殿下,还说要是找不着就打死她。
红袖也没法子,若是她一个人在采莲姨娘身边伺候着还好,可亲妹妹红烛也在采莲姨娘身边,整日里稍有不顺连妹妹就要被打。
若是她能把殿下叫去,采莲姨娘心情就能好点,妹妹也不会被打了。可是硬闯到墨阴院里瞧见了殿下她心里才生出了怕意。
红袖抖着身子点了点头,“是采莲姨娘身子不舒服,求奴婢找了殿下去见见姨娘。”
赵宸心里一肚子气,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这样以下犯上的奴才了,这会冷笑一声,抬起就是一脚,这小丫鬟已经被踹到在地,生生的踹到了门板上,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小丫鬟吓的抖如筛糠,硬生生的忍着痛又跪在了地上。
赵宸却是看也不再看那小丫鬟一眼,冷声道,”直接拉出去杖毙了!采莲再打二十大板!”
小丫鬟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却是半点都不敢求饶,就怕连累了妹妹。
拂冬有心劝说两句,可瞧见殿下冷若冰霜的脸,又想到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她也劝说了两句,最后却连她都被罚了。
宝珠却是不忍心,这小丫鬟面上已有旧伤,额头青肿,显然在采莲哪儿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是受主子的命令,做的也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杖毙了根本用不着,她不愿看到无辜的杀孽。犹豫了下,宝珠轻声道,“殿下,杖毙了就有些过了,要不就打上十板子撵出府去吧。”
赵宸转头定定的看着她,瞧见她水雾雾的眸子里满是不忍,心里松动了些,方才的怒气也烟消云散,再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拉出去打十板子撵出府去!”
拂冬攥了下拳,心里却有些骇然,殿下竟会听下王妃的劝?这种时候就是连风华大人来了殿下都不一定会听劝的。
“拂冬,还站着作甚!”赵宸皱眉。
拂冬松开拳头,下意识的看了王妃一眼,这才点头出去吩咐了。
红袖喜极而泣,爬了过去给宝珠磕了三个头。
红袖被打了十大板子,即刻被撵出了府。
回去兰亭院收拾东西的时候,红袖心里难受,也感激王妃,可妹妹还在采莲姨娘身边,她担心姨娘会拿妹妹出气,到底还是没忍住,去求了王妃身边的丫鬟木槿。
木槿就把这事儿跟妙玉说了声,妙玉也是个菩萨心肠,心里也是不忍,晚上的时候也略微跟王妃提了两句。
宝珠却是道,“她能保住一命已是幸运,且她妹妹是在采莲姨娘手中,我如何能伸手?这事儿莫要再提。”顿了下又道,“你跟那小丫鬟说,我会照顾她妹妹一两分就是了。”
她在兰亭院也没什么眼线,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这小丫鬟的妹妹成为自己的眼线。
妙玉笑道,“王妃就是心善。”
遣人过去跟红袖说了声,宝珠还让木槿给了红袖十两的银子,卖身契也还给了她。
红袖心里感激不尽,又偷偷的去跟妹妹红烛见了一面,两姐妹这才泪眼婆娑的分开了,红袖也是当夜忍痛离开了王府。
采莲因为这事儿又被打了十大板子,还是殿下亲口吩咐的,她如何还敢闹,也就老实了一段日子。
翌日一早,两位侧妃就进门了,不过是侧妃,自然比不上王妃,都是抬进门的,当然夜里,蜀王也根本没去她们房中,还是歇在了墨阴院。
袁姝瑶和董媚卿翌日一早就过来给宝珠敬茶请安了。
至于两位侧妃就没跟着妾氏们住在兰亭院里,而是住在了距离兰亭院不远的梅院。
梅院是因为这院子附近有一块很大的梅林而得名的。
两位侧妃来要敬茶,宝珠一大早就起来了,穿的也算正式,海棠色霞彩千色梅花娇曲裙,面上也带了面纱,反正她破相的事儿全京城都知道了,也没必要给别人看了,更何况这王府后院她才是主子,没必要把自己的痛处给别人看的。虽然这痛处在她眼中不算什么。
两个侧妃也都是穿的规矩,也是红色的襦裙,却是最淡的秋橘红。
两个侧妃在宝珠面前跪定,丫鬟捧了茶水过来,两位侧妃接过,袁姝瑶把白瓷凸浮牡丹茶杯举过头顶,微微弯腰,“妾给王妃敬茶,王妃金安。”
宝珠接过茶杯轻掀了点面纱抿了一口茶水。
董媚卿也垂头敬了茶,宝珠喝了茶水让两人依次坐下,这才笑道,“以后就在王府好好伺候殿下就是了。对了,待会王府的几个姨娘就要过来了,你们也好认识认识。”
“是,王妃娘娘。”袁姝瑶并不多看宝珠一眼,只端坐在那儿,规规矩矩的。
董媚卿则是好奇的看了宝珠一眼,瞧见她带着面纱也不敢乱说什么,她可是昨儿一进府就把府里的事情打听了一遍,知道这王妃最痛恨别人提她破相的事儿,前两日就有个不长眼的姨娘撞了上去。
不一会,几个姨娘依次过来,只有采莲受了伤,这会就没过来了。
这会几个姨娘也都挺老实的,规规矩矩的请了安,一句话也不多说。
坐了会,宝珠就让她们都下去了。
两个侧妃都是太后赐下的,宝珠想着就算蜀王在不喜她们至少也该过去她们房里坐坐了,哪儿晓得半个月过去后,蜀王都没去梅院半步。
袁姝瑶还没什么,宝珠让她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她就初一十五过来,其余时间都老老实实的待在梅院里。董媚卿就不愿意了,也不知她到底是真心想过来给王妃请安,还是想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着蜀王,反正是每天都过来给宝珠请安,宝珠不见她就大有不走的气势。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看我的大眼睛啊,⊙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