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旧是炎热,晒得人皮肤火辣辣的,仿佛要脱掉一层皮。
言母和言浅正一左一右搬抬米粮袋子,说是搬抬有些许高估了她俩,那粗布袋子分明离地越来越近,到了后边渐渐变成了拖拽。
好在这麻布袋子十分耐磨,这才没被磨出个破洞让米粮漏出来。
这次买的粮的确有些多,也没有伙计帮忙送货。
两人均累得满头大汗,也顾不上面颊晒得通红,只费力地往前行走着。
最后还是言淡看不下去了,问了句,“要不,歇会?”
“不了……歇了就更使不上力气了。”言母深吸一口气,抬首看着言淡独自扛着一大袋,有些心疼,“大妮,离住处也不远了,我让你妹妹看着粮,我多跑几趟就能搬回去……你快走吧,别耽误了上值。”
言淡停下脚步,将粮袋暂时放下。
这粮十分有分量,她扛起来都有些费力,一抬一放也免不了喘着粗气说话,“不着急,现下各处都缺粮,保不准有人铤而走险来抢,送到了……我才放心。”
“是啊,放在屋子里比较……安心。”
言浅也劝了句,断断续续说,“快没力气了,还是……快些吧。”
“好。”
三人互相鼓劲,继续向前,终于将两大袋米粮送回了屋子里。
解决了最重要的口粮问题,言淡放心些许,急匆匆又赶到了奉公门。
刚到院子口,便见着袁承继正等在不远处。
“快,我有东西给你。”他拿出个玉牌递了过来,“这是樊庆楼的雅间玉牌,时限一个月,你可以随时过去用膳。”
这玉牌是樊庆楼玩出的新花样,新增了几个雅间都取了风雅的名字,每日的菜单也是特供。
只有一定身份地位,消费达到某种程度后,才能获得玉牌。
时限也不是永久,最多只有半年。
言淡觉得新奇,多看了两眼,便将玉牌又放回了袁承继手中,“不要。”
“为何?伏兄离开的时候可是让我多多照顾你。”
自从上次与伏清合谈心之后,两人便刻意避开了与未来相关的话题。
结果新帝登基后,伏清合似乎是突然想开了,提出了想继续之前的游历,言淡自然是大力支持。
不过人走后,还是有些想念。
况且他选择的时机实在是不好,这么倒霉遇上了大旱,也不知晓去到哪儿,有没有吃食。
想到这里,言淡有些担忧,心情不好语气也冷了几分,“错了,他是让你听我话,多多配合我。”
“不是,是照顾。”
不与傻瓜论长短。
言淡决定为自己省些功夫,径直走进屋子,坐于自己的桌案前。
没过一会,袁承继又凑了过来,“伏兄已出去了快两个月,应是快回来了。”他瞥了眼言淡的脸色,“你最近瘦成这样,他回来肯定会认为是我没把事情办好。”
明白了袁承继心里的小九九,言淡苦笑着摇摇头,“所以你送我玉牌,是想让我赶紧去吃些好的养胖些,避免你伏兄责怪你。”
“也不全是。”袁承继转了一圈,又绕到了言淡的另一侧蹲下,“这玉牌可是老头子给我的。”
老头子?
袁国公?
言淡蓦然严肃下来,问道:“是你找他要的吧?”
“不是,我本是想去樊庆楼包一个月的饭菜给你送到奉公门,但老头子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让我兄长将玉牌捎带给我。”袁承继挑了挑眉,“老头子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以前伏兄还是捕头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上心,如今突然主动送礼,肯定有事……怎么了?”
看言淡站起身,他也跟着站了起来,“玉牌还要不要?”
伏清合从前作为袁承继的上司,并未收到过袁国公的礼物。
说明这礼并非为了袁承继而送。
言淡面色发沉,她有些弄不清袁国公的意图,更不会为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而自得。
“不要。”她郑重回答。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承继,你本就出类拔萃,不必做些这些多余的事情,日后也定会成长为优秀的捕快,成为奉公门的中流砥柱。”
蓦然被夸,袁承继有些愣怔,“虽说我本就优秀……”
言淡强调道:“这是你要让袁国公知晓的,回去一定要和袁国公传达清楚。”
“好吧。”
看袁承继答应下来,将玉牌放好,言淡这才松了口气。
虽不知袁国公拉拢自己的原因,但自己却必须给这事定性下来。
父母为子女打点,总比结党营私要好听。
即使这事将来被其他人知晓,对自己的影响也被减到了最小。
言淡步步谨慎,可不想莫名卷进什么党争,永远失去奉公门的晋升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