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第一次露面,却因为都是熟人,和关洛飞他们也不生疏,几人就交流起来。
关洛飞虽然很奇怪二皇子来给言铮捧场,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觉得二皇子比起前几年平易近人多了,以前很高傲的人也变得随和了。
言铮没空陪众人,张罗着准备开业,太子他们等开业完还要过去端木翊府上参加婚礼,不能久留,所以她也不用留他们用膳旆。
吉时到了,伙计们放了鞭炮,太子揭了牌匾上的绸缎,安溪药铺就正式开业了。
只是看热闹的人多,进店的却没几个,都围在外面看热闹窠。
言铮也不急,进来笑道:“几位殿下还要去端木将军府上贺喜,言铮就不留大家了,你们先过去吧!”
“嗯,那我们就先过去了!”赵天澜起身,带着赵天敬,赵天楚先走一步,关洛飞和肖北却不动,意外的,连赵天泽也不动。
言铮奇怪地挑眉:“你们不去参加婚礼?”
关洛飞淡淡一笑:“和他不熟,派双启送份贺礼过去意思意思就行了!”
赵天泽微笑:“我和他也不熟,去他那还不如留在你这,我也学学怎么做生意!”
言铮无语,欠了欠身说:“那你们随便吧,我出去招呼客人去!”
她走了出去,屋里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肖北微笑道:“二殿下这次学成归来,可喜可贺啊!等太子大婚后,皇上该给殿下说亲了,不知道二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赵天泽微微一笑:“我啊,也没什么特别要求,家世外貌都不重要,我喜欢就行!要是像白老板一样能干,独立,聪明就更好了!”
关洛飞一听心下一紧,赵天泽这是看上言铮了?
“洛飞,我们两都好几年没见了,有时间一起喝杯酒怎么样?”赵天泽看向关洛飞。
关洛飞勉强笑了笑:“当然可以!”
“选时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等白老板晚上关门,邀上她,肖北也来,大家热闹热闹!”
“言铮今天开业,忙一天也该累了,我们自己去吧,改天再请她!”关洛飞道。
赵天泽笑了:“洛飞你变了,很体贴人啊!也罢,那就我们自己去吧!”
三人在后面聊着,前面总算迎进了安溪药铺的第一个客人,只是这客人却是来者不善。
坐诊的李大夫一见这客人进来,脸色就变了,使了个眼色给自己的小徒弟,那小徒弟就赶紧去找言铮。
言铮一听是来找茬的,就赶紧走了出来,只见病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个子很高,却很瘦,满嘴胡莿,穿了一件破衣服,上面黄黄白白,看上去像是脓水。
他往李大夫面前一坐,伸出腿来,卷起裤腿就沙哑着嗓子叫道:“大夫,我看腿……”
他腿一露出来,旁边看热闹的人都惊叫起来,只见他腿上长满了脓包,露出来的腿都没一块好肌肤了。
男人挑衅地看着李大夫,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拍在桌上:“医好了爷的腿,这银子全是你的,否则你这药铺也不用开门了……”
言铮看到桌上的布包散开,露出了几锭银子,还有几张银票。
她扯了扯小徒弟,低声问道:“他是什么人?”
小徒弟附在她耳边说:“他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混混,叫窦老五,以前就靠骗吃骗喝为生,哪家开业他都去讹诈一番,最喜欢的就是药铺,医馆之类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多了,他这条腿半年前生了一个瘤子,吃多少药都不见好,慢慢瘤子长开,整条腿都长满了,看遍了帝都的医馆也没人说的出是什么病。结果,本是魁梧的大汉,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言铮一听心里有数了,她走上前,站在李大夫身后,轻声说:“师父,他是我们的第一个客人,你就给他治吧!我来帮你检查!”
李大夫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埋怨言铮,都还没弄清情况就敢接下,这窦老五的腿全帝都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他听自己的徒弟说过,也好奇地研究过,可是也没对策,言铮让自己接下,这要是医不好,不是砸招牌吗?
“这位大哥,你可以进去内院,我帮你好好检查一下行不?这样我师父才好对症下药。”言铮耐心地问道。
窦老五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大夫不是靠问闻把脉治病吗?我的腿疾都让你们看了,还检查什么,能治不能治一句话!”
“话不是这样说,你只露出了一半,我们还不知道你的病发展到什么情况,不全部检查,怎么开药呢!要是你坚持开药,我们也可以开,可是这样如果治不好,你就不能怪我们了!”
言铮意味深长地说:“大哥我看你露出来的部分很严重了,你要是再拖着,别说大夫,就怕神仙也救不好了!我们不开药铺可以,你死了是你自己的损失,你自己选吧!”
窦老五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们真能治好我的腿?”
言铮淡淡一笑:“如果检查的情况和露出来的差不多,没有恶化的话,我们能治好你的腿!”
“那就检查吧!”窦老五也爽快,起身还不怀好意地邪笑道:“你这个娇滴滴的小娘们帮我检查,老子也不吃亏……”
周围看热闹的人就各怀心思地大笑起来,言铮皱了皱眉,拉了拉李大夫说:“师父,我们进去帮他检查吧!”
李大夫无奈,只好跟了进来,边埋怨地低声对言铮说:“你太心急了,想药铺站稳脚也不用非要接他这个病人,他摆明就是来闹事的,报官就行了!”
“报官有用吗?官府还能阻止人看病吗?”
言铮不以为然,她去过衙门,看到汪大人怎么处理这些人,衙门要是这样的事都管,那大牢里早就人满为患了,还不是训斥几句就放了人。
像窦老五这样的无赖,缠上自己就不会轻易放手,出来照样来,与其天天被他打扰不能正常做生意,还不如一次就绝了后患,还可以给药铺带来好的声誉。
李大夫也知道对窦老五这样的人报官不是良策,埋怨了两句就说不下去了,低声道:“我没把握治好他的腿,要不去请你师父来?”
骆太医已经去参加端木翊的婚礼了,不在药铺。
言铮笑了笑说:“你先给他检查吧!看病变到什么程度!我们再商量怎么治!”
李大夫只好走进言铮特设的病房,和小徒弟一起给窦老五检查。
言铮倒不是顾忌男女有别,只是外面那么多人等着看热闹,窦老五这张嘴又讨厌,一会出去乱说对自己影响不好。
李大夫进去检查了一会就出来,一脸恶心的样子,小徒弟赶紧给他端了茶来,他喝了漱了口才道:“言铮,他的脓包都长满了整条腿,另外一条腿还有手上也有脓包了,我是没办法,你去找你师父想想办法吧!”
“嗯,李师父你先出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好了!”言铮带了一个伙计走进病房,窦老五一见她就叫道:“小娘子,怎么样,我的病能治吗?”
言铮笑了笑说:“当然能治,只是大哥你要在我们这住几天,完全听我的吩咐,我才能保证把你的腿医好,你同意的话我们立刻就可以开始治疗!”
“怎么要在这住呢!我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呢!”窦老五皱眉:“你到底会不会治啊!”
“你的孩子我可以派人接来这里照顾,我会不会治十天之内你就能看到效果,如果到时没有好转,你随时可以把我的药铺砸了,怎么样?”言铮自信地道。
窦老五想了想道:“如果我不听你的,我真的会死吗?”
言铮点点头:“你的身体你比我清楚,你觉得按目前的情况,如果再治不好,你能活吗?”
“好吧,都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窦老五爽快地道。
“那好,我们先来约法三章,我这里女人比较多,有些可以做你女儿了,我对你第一个要求就是,不准***扰欺负她们,如果被我发现,我立刻将你撵出去,以后你就算跪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帮你医治,能做到吗?”
窦老五嘻嘻笑道:“能做到……你要是治好我,让我叫你娘都行!”
言铮瞪了他一眼,窦老五接触到她的目光被吓了一跳,赶紧收敛了笑,正经起来。
“第二条,我的治疗方法和别人不同,你要完全听我的,要是敢质疑我的方法,你也可以随时走,以后想回来也是不可能的,懂了吗?”
“知道知道,神医的方法总是与众不同的,我决不会说出去的!”窦老五讨好地笑道。
“第三条,我要是医好你,你要当众说出谁指使你来闹事的!”言铮冷冷一笑:“只要你说出来,你的诊金药钱可以全免,怎么样?”
她才不相信,一个已经落魄到这样程度的人,还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来治病,没人指使,怎么可能!
“没人指使我!”窦老五眼睛乱转,嘻嘻笑道:“我是听说你这开业,又请了名医,所以才来求治的!”
“是吗?那你听好了,我这约法三章,你有一条办不到我都不会帮你医的,你可以走了,你别以为可以要挟我,不怕告诉你,我要让你进大牢有的是方法,就看你进去能不能活过一个月了!”
言铮无情地叫道:“来人,把他赶出去!”
“小娘子……大小姐,我答应还不成吗?别赶我走啊!”伙计上前赶人,窦老五慌了,赶紧讨好地陪笑。
言铮见状才道:“好吧,空口无凭,立字为证,绿荷,给他签保证书!”
绿荷赶紧把已经准备好的文书拿出来,窦老五无奈,只好签字画押,弄好后,言铮才让伙计带窦老五去沐浴,换一身干净的病服就给他治疗。
这些都交给伙计去做,言铮现在觉得男伙计请的少了,回头对罗衣说,让她再去物色几个老实勤快的伙计来帮忙。
等交待好怎么给窦老五治疗,言铮才走出来,外面围观的人不见窦老五,有人就不安好心地叫道:“小娘子,你把窦老五藏在里面,是不是想招他为夫啊?”
言铮也不恼,微笑道:“窦老五的伤腿大家都看到了,一时半会治不好,我就收他住在后院,大家要是关心他,十天后来看,到时窦老五能不能治好大家有目共睹!”
“哟,你这药铺还留病人啊!不会是治不好糊弄我们吧?”
那人嘲讽道:“全帝都的大夫都说窦老五的腿无药可救,你还逞什么能啊,干脆说不能治就行了!我们也不会笑你的!”
言铮依然好脾气地说:“既然全帝都的大夫都说窦老五的腿无药可救,那我试试也没什么,医者父母心,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要治好了,也算做了件好事,对吧!好了,大家也别围着了,都散了吧,我们是药铺不是医馆,要买药的请进,不买的就别妨碍真正有需要的人……”
她都这样说了,围观的人也不散,那带头起哄的男人就走了进来,笑道:“我来看看你们药铺都卖些什么药,有好的给我娘带点!”
他大呼小叫让伙计把名贵的药材都搬出来,一样一样问价钱,言铮蹙眉,也不好说什么,她定的价是骆大夫和两位大夫都过目过的,按质量定价钱,比向记便宜,比一般的药铺又稍贵。
那人在质量上挑不出毛病,就在价钱上挑起毛病,每问一样就大叫道:“啊,怎么比其他家贵啊!”
言铮招手叫蝉儿来解释,她自己就坐到李大夫身边,听着。
蝉儿还是第一次面对客人,有些紧张,言铮冲她鼓励地一笑,蝉儿定下心来,耐心地向那人解释为什么比其他家贵了一点,她从药材的场地,质量一一道来,说的有理有据,竟让那人驳不倒。
那些外面围观的人听了,又看了蝉儿展示的药材,都觉得这价钱公道,本来药材就是弹性的价格,随气候时节市场还有药材的年限变化。
安溪药铺的卖的虽然比别家贵点,可是人家这成色,收的药材药龄都是三年以上的,定这价钱和其他药铺三年同期的相比已经很便宜了。
这些围观的人有些根本不懂药材,以前买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蝉儿这一番解释,无形中帮他们认识了药材年限长短和药性的区别,等于上了一堂药材科教普及课,这些人有些就反应过来以前吃亏了,拿买老药材的钱买了年限短的药材,都气恼地议论起来。
李大夫有些不赞同地低声对言铮说:“你这不是把其他药商都得罪了吗?”
这一行有以次充好的,有坑蒙拐骗的,业内人都知道,却默契地不管别人的事,有良心的是多少年限就说多少,只求心安。
言铮哪会不知道这事,笑了笑说:“没事,毕竟很多药商卖的都是真的,他们被这些假货冲击吃暗亏,这样下去,势必也会跟着作假。我这是想告诉他们,坚持真理永远不会吃亏!病人生病本来就很痛苦,不能因为假药材再蒙受经济身体的痛苦!大家认识了药材,再买的时候就不会计较价格的高低,这也是维护正直商人的利益!”
她说这话声音很大,围观的人都听到了,有些就点头:“对,出了钱总要买到真的,贵一点有药效就行,总比买了假药吃多少不见效好!”
蝉儿趁机高声道:“我家老板说要做有良心的商人,所以我们药铺可以向大家保证,我们药铺的药材决不掺假,你们买了可以去验,要是有假的,欢迎来砸我们的药铺!砸了我们老板还送十倍的药钱做赔偿!”
这话一出,那些围观的兴奋起来,三三两两就走了进来,要买药材。
有刚才蝉儿的一番普及知识,这些人都用刚学到的知识来验药材,有些拿不准的就请教两位大夫,毕竟两位大夫在帝都都是德高望重,这些人相信他们,得到了两位大夫的肯定,他们就大方地慷慨解囊,抢购起药材来。
先前闹事的人没想到自己一番挑剔没让这些人对药铺印象不好,反而让蝉儿有机会解说,带来这么多生意,脸色就变了,被挤到一边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么阻止言铮做生意。
向元泽在对面看到这一幕,气得直骂蠢货,又寻思着怎么闹事,只是他的人说二皇子和关洛飞还有肖家的少爷都没走,他不敢做的太过分,就郁闷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到用午膳时,言铮药铺里已经卖了三分之一药材,买到好药材的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把消息传了出去,买药材的人络绎不绝地赶来,言铮看这架势,估计今天要卖了大半,就让绿荷赶紧去通知飒芥,再给自己购置一批药材。
这边,几人忙的连用午膳的时间都没,还好罗衣先前看不对,赶紧派人回白府告诉厨娘准备饭菜送过来。
几人换着用膳,关洛飞和赵天泽见言铮没准备他们的饭菜,三人只好去酒楼用膳。
等三人一走,向元泽得到消息就来了精神,立刻出击,让手下人执行第三套方案。
言铮这边正在陪两位大夫用膳,才开始吃,前面小徒弟匆匆跑进来叫道:“师父,来了个病人,直吐血,看着快不行了,非要在我们这医治,你赶紧出去看看吧!”
李大夫一听就头疼,对言铮无奈地说:“言铮啊,你这药铺真招风啊,别家开药铺怎么没这么多麻烦事,看来有人是盯着不想让你顺利地开下去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事我就不开了,李师父,我们先出去看看具体情况吧!”
言铮歉意地一笑:“连累你们连饭都不能吃好,这样吧,晚上打烊,我亲自下厨给两位师父做几道菜弥补一下!”
李大夫笑了:“弥补倒用不着,只是第一天就这样,我怕以后还有更多的麻烦事呢!好吧,先出去看看!”
三人赶了出去,才到前厅,就看到一个病人躺在地上,嘴中直往外冒血沫,旁边有三四个大汉凶神恶煞地瞪着蝉儿,蝉儿被吓得脸色苍白,刚才伶牙俐齿的样子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