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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联合实验舰队被投射到宇宙后,就失去了地面的联系,尽管理论上三仙岛拥有好几种能够和中央公国取得联系的方式,仅就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层面来说,三仙岛完全可以发散自身的信息,亦或者获取中央公国相关人员潜意识范围的信息。然而,高川在尝试过之后才明白,这些理论上可行的联络方式是拥有概率的,而某种冥冥中的力量让促成双方联系的概率趋向于零。就如同明明走过转角就能碰到某人,却因为自身和对方的一些想法和行为,阴差阳错地擦身而过。

无法和地球直接联系是目前不争的事实,就算结合目前的情报能够推断地面上的战况发展,却也无法得到实际情报的验证,也无法回过头去施以援手,只能祈祷联合国在运作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同时,已经对“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离开地球”这一情况所会促成的连锁反应保持足够的警惕,乃至于已经拥有了尽可能的准备。

希望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击破纳粹的月球大本营,多少也算是有一些赌博性的盘算。既然众人都明白这一点,联合国拥有那么多才智之辈,理所当然不会不清楚。如此一来,在清除一件事所必然带来的负面影响的前提下,仍旧坚持去做这件事,并且主事者不是蠢货,也不是赌徒,就只能认为,主事者已经从心理到客观条件上陷入一种必须这么做的残酷现状——尽管这么做很可能导致极糟糕的后果,但是,不这么做只会更加糟糕。

如果联合国对情势的判断已经到了如此惨烈的地步,那么,的确就只能从“坏”和“更坏”的结果中选出一个了吧。没有人想要陷入这种抉择中,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连这个选择题的出现都应该事先遏止,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高川十分清楚这一点,宇宙联合实验舰队中的众人也同样清楚这一点。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的智慧和人的认知所没能企及的灾难,人类在这种超越人智的灾难面前,只能想方设法破局,而不能期待有一个理想的结局。

竭尽全力,想方设法,这不正是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升上宇宙的根本原因吗?

舰队内部通讯网络中传递着背水一战的沉默,每个人都想要在沉默中爆发,但却又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在那无法想象的灾难,无法预测的敌人面前,尚未爆发就被闷死在沉默之中。

我们做到了最好吗?我们还有哪些事情是自己可以想到,也可以做到,却没有去做的?我们必须要坚持自己那无法告知同伴的秘密吗?哪怕这个行动在其他人眼中是如此的愚蠢,乃至于是一种背叛?我们的每一个决定,放在战争的大局上,究竟是不得已的潜伏,还是自毁长城?这些问题是每一艘带有秘密的船舰都必须思考的。

因为,他们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要做什么,一个固定且真实的敌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其最终目的,都必须首先以打倒这个敌人为目标。然而,再没有任何约束的情况下,在自己有限的智力中,即时现况后所做出的判断,一旦是和进入宇宙之前就已经做出的判断产生冲突,那么,究竟是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还是相信联合国的群策群力的推演?

“将在外而君命有所不授”这个谏言放在过去的战场上,都有其正确的一面,但是,在这个充满了神秘的世界里,在这个人类未来命系一线的时机里,它的正确性有多大?不,应该说,如果这句话是真理,只要遵循就能抓住胜机,那就真是太好不过了。可是,历史已经证明,它并不是这样的真理,它也是有概率的。

一群有责任心,试图背负全人类命运的人,当清楚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可能决定人类的生死存亡时,所要承载的压力只有他们自身才能知晓。而能够入选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人,绝对没有自私自利之徒,因为,倘若以自私自利为纲领,那么,不参与这支舰队才是正确的选择。就如同进入三仙岛的一千万人,他们在激烈的战斗中,连发出一声意见的机会都不存在,就会被在一秒当作“柴薪”烧得一干二净。

三仙岛是这样的残酷,而其他船舰虽然搭载的神秘不同,但既然拥有相当的神秘性,乃至于在某些特性上的表现无比卓越,那么,这些神秘性也绝对不是没有代价的。企业号之前所做的事情,从这个角度来看,也无疑是一种代价。

哪怕刚刚取得一场接触战的胜利,面对愈渐苛刻的情况判定和苛刻的内心拷问,宇宙联合舰队中的气氛并不轻松,完全没有喜悦的感觉。

越是接近月球,就越是细思极恐,没有人可以不思考,没有人可以没心没肺,在这里的“思维活动”已经不是“主观能动性”,而是“强制被动性”。高川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就算是一头猪在这个地方,也会开始思考,这和它的大脑构造如何没有关系,也和它是否有这种需求没有关系。当这头猪开始思考,它就会感到恐惧,而那无处不在,无法言喻的恐惧,正是思考所必然导致的结果。毋宁说,在这个逐渐显得怪异神秘的宇宙空间中,思考已经不是让智慧去战胜恐惧,而是为了让智慧产生恐惧,当然,这种思考也许也会带来坚强,但是,产生恐惧更具备必然性。

从干涉人的意识,去干涉人的行为,从干涉人的思想,去干涉人的决定,从干涉人的思维,去干涉人的情绪,有这么一种力量,完全脱离人的物性构造,从一个无法让人直接观测到的层面,对人造成了最为本质的影响。更可怕的是,人类无从知晓,这种影响到底是否存在一个客观且主动的源头——换句话来说,这个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的东西,之所以对人类造成影响,并不是其主观意愿的行为,而仅仅是其客观存在的发散,就已经引起了人类的末日。

它就像是“病毒”一样。

不,哪怕深入到这个层面,是一个以末日幻境为基础去感受到的东西,高川仍旧可以肯定,它就是“病毒”。无论在病院现实,还是在末日幻境,无论是在看起来的真实里,还是在不可能的虚幻中,无论是从科学角度深入思索,还是从哲学角度去探究,它都是存在的。

越是思索,就越是绝望,越是绝望就越是无法停止思考,仿佛只有存在思考这一行为,才能意识到它的存在,但是,当意识到它的存在后,想要通过放弃思考来断绝这种认知,就无法做到了。这就是人类在面对它时,所产生的最根本的感受。

高川感到晕眩,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穿透了义体、脑硬体和三仙岛构成的御制,如同是从内心深处,从潜意识的深处,陡然涌了出来。就像是呕吐,就像是咳血,如果真的呕吐出来,如果真的吐出血来,会好很多吧?可是,高川张开嘴,却完全做不出相应的生理反应。

不过,正是这种无法描述的难受感,让他陡然从那无可遏制的被迫般的思考中回过神来。视网膜屏幕中已经弹出数个警告窗口,与这些警告有关的现象,已经用给肉眼都能看到了。那是在舰队正前方还算遥远的月球方向,在那无法直接观测到的月球背面,一个巨大的,仿佛已经超过了月球体积的轮廓正在成形。而从那轮廓中迸射出来的星星点点,正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舰队接近。

如何才能形容这些星星点点之物的移动?至少在视网膜屏幕中,并没有一条线性的轨迹,也没有对它们实体形象的描述。它们就好似一个隔着十几万公里也能看清的光点,就如同在地球上遥望其他星系的恒星,就如同银河的一部分星光纷纷划破夜空。

它们正在朝舰队扑来,以一种铺天盖地的气势,让人觉得以舰队当前的速度,绝对无法脱离它们覆盖的范围。

它们越来越密集。

“敌袭!”高川在内部通讯网络中大叫,他十分清楚,自己的陷入沉思绝对不是个例,充满了恶意的神秘力量始终在干涉整支舰队。攻击可能从自己等人击败一小波素体生命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是只要愿意去思考,拥有思考能力的人就已经会落入的陷阱。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的,所以才能如此之快清醒过来,但其他人的话,说不定会一直“思考致死”。

三仙岛对其他船舰的统合终于在高川醒来的时候发挥出正常的作用,神秘的力量通过系统性的连接在各个船舰内部扩散,就像是强制性给所有人打了一剂兴奋剂。实际上,高川也已经同时启动了三仙岛给出的数个预备好的唤醒机制,其中就有给所有人注射“仿乐园药剂”的选项。“乐园”的害处是联合国难以接受的,但是,nog和联合国并没有完全放弃“乐园”,所谓的“仿乐园药剂”并没有一个正式名称,也并不是量产的成品。

这种药剂的理论效果是:在人们无法从深度的自我意识活动中自拔时——无论这种自我意识活动是基于幻觉还是基于现实——药剂会强制让人感受到一个近似真实的幻觉,去覆盖那个深度的自我意识活动所产生的种种认知。简而言之,它能够强行让人觉得自己在做梦,由此让人拥有一个强烈的“从梦中醒来”的意愿。

当人们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并希望从梦中醒来时,配合其他手段去达成这个梦醒的结果,就会轻易得多。

在注射了“仿乐园药剂”的十秒内,所有的船舰都重新对三仙岛的呼叫做出反应。一度蔓延在内部通讯网络中的死寂就这么瓦解了。然而,这无法改变众人再一次落入后手的事实。可以用肉眼观测到的,其移动给人带来强烈攻击感的星星点点,已经到了无法进行规避的地步。

i“该死的,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来自其他船舰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虽然好几次都克服了困难,才让舰队得以行进,但是,一直处于被动状况,在自认为可以获得主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仍旧处于再被动不过的状态,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那些东西是什么?三仙岛。”有声音问到。

“没有观测到其正体,无法估算其抵达时间。”高川大声说:“全员做好撞击准备!”

“防御呢?是有办法防御的东西吗?”声音在问。

“不知道,三仙岛无法完成观测,无法确定其攻击性。”高川说。

“什么叫无法确定攻击性,那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在攻击我们!”问询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

六舰联合光膜和炽天覆七重圆环在第一时间发动,高川已经做好了准时开始速掠的准备。舰队内部通讯网络中仍旧人声鼎沸,但是,当那些星星点点陡然出现在一个极近的距离时,所有的声音都如同被掐断了般死寂。那肉眼可见的星星点点,并不是物质,更像是一种闪光现象,造成其闪光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暂时无从判断,但是,当这些闪光和炽天覆七重圆环接触的时候,一层花瓣就好似如雪消融般消失了。

没有遭受冲击的感觉,也不是崩溃的感觉,就是消失了,就好似正负相加,结果为零,就这么理所当然地,顺顺当当地没有了。

只是一个呼吸,炽天覆七重圆环的防御层就只剩下三层。

“反物质湮灭?”有声音愕然问到。

“什么蠢问题!炽天覆七重圆环的现象没有正反物质性!”搭载这项神秘的船舰冷冰冰地回答道。

与此同时,一发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式阿姆斯特朗炮从舰队前方射出,其质量和动能的乘积所造成的破坏力,甚至让直接观测范围内的宇宙空间出现了一些不稳定现象。这发炮弹的体积在射出后还在激增,眨眼间就达到了一艘船舰的规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