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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以前,速掠超能在使用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空气的阻力,然而这种物理性的力量在之后的时间中渐渐消退。伴随着对“神秘”的深入,就会察觉到越来越多的现象正在朝唯心的方向靠拢,但哪怕是这种时候,也仍旧是可以通过量子力学或哲学等等学科进行解释,之后,到底是在具体的哪一个时间,我不太记得了,那是一个分界线,让“神秘”和科学理论之前出现一种哪怕不理解,也难以否认的差异。

我看待“神秘”的目光,尽管仍旧无法避免科学观和方法论的掺入,但已经越来越倾向于一种更契合“神秘”这一词汇本意的理解。随之而来的,就是能力在实战中表现得越来越强大,让我也唯一感到恐惧。

就如同超越光速,科学理论中超越光速会产生许多不可思议的现象,必须遵循广义上的能量守恒定律,而速掠的超越光速,却明显让我感觉到是截然不同的。它不遵循什么定律,不仅仅是因为我无法找到相关的定律,而是有那么一种朦胧的感觉。

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但是,这种感觉对于接受过科学洗礼的人来说,无疑是可怕的。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会觉得兴奋,但是,这种逐渐深入地背离常识和想象力的东西不断膨胀,只会带来深邃的恐惧。就好似坠落深渊时,倘若还能看到星空,或许恐惧却仍旧可以产生一种坠落自毁的美感,然而,倘若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只明白自己在往不知道多深的下方坠落,不知道哪里是头,哪怕明知道结果就是死亡,所产生的恐惧。也绝对不仅仅是对死亡的恐惧。

我的速掠超能,就是这样一种让我为之感到恐惧的“神秘”。甚至可以说,与速掠超能相比,四级魔纹所体现出来的本质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临时数据对冲余波——反而没有如此强烈的恐惧感。

每当我使用速掠达到一定的速度后,倘若没有任何力量阻止,我都会感到极度的恐惧。我十分清楚。正是这种恐惧制约着我下意识的发挥,哪怕没有其他人阻止我,我也一直在阻止自己去达到那样一种速度。在这个意义上,其实见到有什么人的力量,可以对我的速掠产生影响和克制。在我的心中,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吧。

我一边希望速掠超能可以让我战胜所有的敌人,又下意识渴望着有人可以阻止速掠超能超出我内心所能承受的极限。

然而,这一次,我已经不打算再约束自己了。也许在我的内心深处,那种下意识地克制速掠超能的想法仍旧没有彻底消失,但是,我渴望更快更强的主观想法是如此强烈。它让我仿佛回到了病院现实中。在死亡之前所进行的那一场战斗。

我想要打败眼前所有的敌人,无关乎他的想法,他的理念。他的实力,而仅仅是一种单纯的,要竭尽全力,仿佛要榨干自己所有的苦痛和愤懑,将所有的绝望和希望都抛弃,就这样什么都不想地打上这么一场。

也许。这在心理学中,是一种心态上极度压抑后的反弹。是一种潜意识对压力的释放,但这样的理论。对我而言,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于是,我这么做了。

就这么突然的,不可理喻的,身体自然而然地以最大的负荷,乃至于超负荷地运转起来。高速运转的连锁判定,让我的大脑宛如要撕裂般痛苦,鼻血更是不断流出,眼前的一切,变得扭曲,树木山石都在异化,人也不再是人。只有轮廓被点和线勾勒着,立体的构图,以一种全景的模式在我的脑海中展开,哪怕是从天而降的灰烬,也被描述出它的运动状态——并非以数字的模式,而是一种近乎直觉的方式,让我明白,万物的运动固有其规律,而眼前这个号称“命运之子”的怪物也同样如此。

诺夫斯基还想说点什么,五十一区的军人们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离开过魔法阵。我可以剖析他们的心态,但是这其实没什么所谓,因为,他们在这一瞬间,就已经凝固在他们即将产生运动的一瞬间,而他们即将产生怎样的运动,也以一种仿佛预知般的直觉呈现在我的脑海中。

是的,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但是,我已经清楚,他们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诺夫斯基在连锁判定中快速扭曲,在肉眼的视野中,它就是变成了光。光很快,这个世界上没多少东西可以超越光速,但是,这没什么作用。在它变成光的一瞬间,我的锯齿大刀已经扫在它的身上。在我的眼中,这一刻锯齿是“静止”的,光也是“静止”的。然后,刺耳的摩擦声响起,火花四溅,那一束光猛然砸向身后的岩石。

光在解离,然后又露出人形。

运动,快慢,这些现象的运作,在我的眼中变得十分奇怪。它们在某一刻会产生,某一刻又会熄灭,远远不如过去所看到的那样稳定。

是的,这一切,无论是相对慢,还是相对快,都是不稳定的,可是,我感觉不到自己被影响,亦或者说,其实这一切不稳定,都出自于我自身。并非是他们不稳定,而是我自身不稳定,亦或者说,速掠超能不稳定。然而,这种不稳定却没有让我觉得“不好”。

反而,这种不稳定,让我觉得就如同是速掠超能本身固有的特性,只是此时此刻才如此清晰地感受到。

“好……快!”我仿佛听到了诺夫斯基的声音,但又像是幻听,因为我根本就想过要注意去听它说些什么。在击飞它的一刻,我已经沿着无形的高速通道,一口气掠过那些军人打扮的神秘专家的身边。锯齿大刀就如同切割奶油一样,将他们拦腰斩断。这些神秘专家没有任何逃离的手段,我可以感受到,锯齿刀刃切开肌肉和骨骼时,所产生的那微小的阻力,可以感受到血液飞溅之后。滞留于半空的血腥。

灰烬和血滴在空中交错悬浮,可是,从尸体飞溅出来的血,更像是被一股力量,狠狠地从尸体中抽出来。静止的和运动的,同时存在于肉眼和连锁判定的观测中。仿佛围绕他们的“速度”这个概念被分割开来,以不同形态的现象体现出来。

诺夫斯基脱离岩体,再一次化作光,朝我猛扑而来。我可以感受到它这一行动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疑惑、不可思议、惊讶、甚至还有一点点犹豫,但是,这一切并没有让它的速度变慢。

只是,我的速度,仍旧更快。

锯齿大刀随着我的转身,在空气中呼啸,和光状的诺夫斯基再次碰撞,然后。光四下散开,一瞬间消失,仿佛跨越了空间。陡然在我身后的凝聚。它就是长矛,是利刃,也是利齿,想要将我洞穿,撕咬成碎片。可是,即便它想打我一个出其不意。在速掠的差异下,仍旧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向前滑动。身体被无形高速通道中固有的力量推动,而更多的力量。再一次放在身体的旋转上。

比过去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猛烈的旋转,让锯齿大刀飞舞起来,在光击穿身体之前,再一次和它碰撞。旋转的锯齿就如同鲨鱼一样,和光纠缠着,撕咬着,在火花的溅射中,不断有散乱的光点和锯齿的碎片摄入半空,又在半空凝固。

仿佛除了我和它之外,超出一定距离后,整个世界的运动都是静止的。

我的力量比不上富江,即便如此,这束光仍旧在崩溃,人形轮廓若影若现,它仿佛竭尽全力地不想被击退,顽强地抵抗,即便如此,仍旧无法阻止身体的弯曲。彻底暴露出来的人形,失去了那谨慎之余带着狂放的表情,它将双腿扎根在地上,却免不了在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我已经完全转过身来。我可以感受手臂传来的阻力有多大,这力量让我的手臂也再颤抖,仿佛已经没有力量再持续下去,即便如此,我就是想要前进,就是想要将它击倒。我还处于速掠中吗?我已经难以想象,自己到底是在怎样的状态。我忘却了速掠,忘却了观测,我的眼前,就只有一个怪物。

我呼吸,用力地呼吸,直到肺部也不堪负荷,发出**,然后发出吼声。下一刻,顽抗着的阻力消失了,名为诺夫斯基的人形被从头到脚切成两半,各自向两侧飞射,就好似在逃窜。我没有追击,地面的灰烬被无形的力量击中,向四处喷洒,而砸在地上的锯齿大刀,也在这一瞬间断裂。

刀头缓缓在半空中旋转,我的脚下一片白地,灰烬早已无影无踪,而四周的朦胧更深了,肉眼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剩下连锁判定所构建的点和线的场景在脑海中变幻。我观测到了,逃窜的两束光,一束消失,一束变回了人形

诺夫斯基的五官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一个脸部凹陷的头颅,它正缓缓从地上爬起,一边爬着,还一边在颤抖。哪怕它没有说话,我也可以感受到,它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恐惧。

“怎……怎么可能?”它说:“你,你这个怪物……”

怪物?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它这么说,我完全没有认同的想法。

地上满是裂痕,祭台的魔法阵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即便如此,篝火仍旧在燃烧。百鬼夜行的“高川”们仍旧源源不绝。

我再次疾驰,在诺夫斯基做出后退的姿势前,再一次抵达它的身前,将只剩下半截,锯齿崩散的大刀用力劈去。

在刀刃触及诺夫斯基的前一刻,四周朦胧的景象,变得扁平起来,连锁判定在脑海中构建的图像在拉伸,然后,诺夫斯基出现在距离三米之外的地方。

刀挥空了。

眼前的万物,就连我自己的肢体,都变得和原来有所不同,但是,具体是怎样的变化,却又难以形容。

诺夫斯基已经拿出了更早之前足以压制我的力量。其实它应该更早一点明白,如果它没有这样的力量,是不可能战胜我的。不,就算是现在,它使用了这种降维一般的神秘,我也没有半点自己身处不利境地的感觉。

我没有想过怎样去扭转局面,去营造对自己更有利的环境,哪怕是面对过去曾经压制自己的这片领域。

我扔下半截的锯齿大刀,刀体在落地之前就崩碎。哪怕是在这个仿佛降维的领域里,绝望又疯狂的风也仍旧在刮着,落下的灰烬从不停歇。

我提着盾牌,一步步向前走。诺夫斯基的状态在我看来一点都不好,哪怕它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占据了上风。的确,我没有想出任何办法来破解这种降维的状态,也十分清楚,它在这样一个领域里,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而支撑它的,更可能是中继器的力量。

我只是,不去思考这些东西而已。

我只是,沉默地向前走而已。

它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它已经没有嘴巴了。除了风声的呼啸,没有更多的声音。

我擦去不断流下的鼻血。

这一瞬间,它消失了,连锁判定也无法锁定,下一瞬间,它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它的靠近完全没有运动过程,但是在接近之后展开的攻击,却产生了运动过程,哪怕这个运作极快,但只要存在,就不可能比我更快。

在它伸手的同时,我抓住了它的脖子,扯近来,用脑袋狠狠砸在它那凹陷而没有五官的脸上。它的身体一震,就好似松散了那么一瞬间,这样的状态十分清晰地,沿着我掐住它脖子的手臂传来。于是,我再一次用脑袋砸在它的脸上。

这一次,我终于听到了它的**。这**是痛苦的,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感情。只有在这个时候,名为诺夫斯基的它才更像是一个人。

我将它扔在地上,听它仿佛喘不过气来般,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怪,怪物!你这个怪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