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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确定我们如今所在的位置,在这个噩梦中没有十分明确的坐标,虽然应该是一个半岛或岛屿的形状,但从来都没有听说有谁抵达过边缘。如果在距离醒目的建筑很近的地方,例如高塔周边,亦或者在较高的山丘上,或许可以找到参照物,但是,我们此时的所在处,就是山丘脚下的一片树林带。放眼望去,树木虽然不算茂密,但却间杂着高耸崎峻的山石,根本无从远眺。

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按照地形,根据自己野外生存的经验,选择一个方向,然后一路走下去。不过,至深之夜的野外比正常环境下的野性生态圈更加危险,人们需要面对的,并不是野兽,而是怪异。

三级魔纹使者少年、接头人、火炬之光的特纳和安娜自发转过身体,组成背靠背的队形,警惕地注视着周遭的动静。我跳上队伍身旁一米外的大块岩石,拔刀斩杀了藏在下方的,如同野狗一样的怪异。

灌木丛中,从树木背后,从山石的阴影处不断有怪异的身影冒出来,它们并非全都是实体,有的如同烟气,有的如同流水,更有的只存在一个影子,甚至于,有一些怪异只在连锁判定的感应中存在,而无法直接用肉眼观测到。我也同样不能肯定,是否还拥有连锁判定也无法感应到的怪异在虎视眈眈。因为怪异的形态和存在方式差别极大,所以,仅仅是肉眼所见到的,凭借自身能力感应到的怪异数量,远远不是这里所存在的怪异的数量。

庞大而又无法确定到底有多少的怪异数量,无形给人强大的压力。我并不害怕这些怪异。在我的观察中,其他人的眼中也没有太多的惊惧。但是,如此古怪的噩梦。压力也是客观存在的,根本无法忽略。我不知道他们对意识行走有多少了解。不过,只要有一定的了解,这种了解就会加重他们心理上的负担。噩梦中的怪异,意识态世界中那些莫名的危险,其实都是类似的东西。哪怕是意识行走者,在一个意识态世界进行意识行走的时候,拥有着他人所不具备的主动权和适应性,但在面对意识态层出不穷的。难以解释的怪异时,仍旧不敢有半点松懈。

噩梦也是意识态世界的一种,在这里出现的怪异,是绝对不可能根绝的,倘若无法确认这个意识态世界的构成,甚至连这些怪异的起源都很难去想象。先不理会怪异拥有怎样的能力,其源源不绝的数量,就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更何况,在至深之夜里,一切都在朝恶性发展。阴沉的天空。像是在流血,如同月亮一般的球体,仿佛被割裂出巨大的伤口。到处都是如飞雪般洒落的火星和灰烬,仿佛地狱一样的景象,本身就是一种充满了恶性的象征,无论是什么人,只要亲眼看到,就不会对此感到怀疑,也绝对可以想象,这些面目狰狞,乃至于根本没有面目而言的怪异。到底有多么危险。

更远处的阴暗中,在依稀看得到。却又看不清楚的障碍物周边,有如同鬼火一样的东西在飘舞。又有一些光亮在闪动,让人不由得想到窥视猎物的野兽,而更让人心悸的是,有眼睛一样的纹路,于无机质的石头上浮现,仿佛连石头也变成了某种栩栩如生,又格外活跃的观察者。

窥视我们的视线在我们抵达此处后,就一直都没有消失,反而愈加显得躁动。尽管我们没有在第一时间遭到攻击,却又一种感觉告诉我们,一旦开始动手,就会直接进入白热化的搏杀中。我不知道其他人有什么保命的本事,但是,只有我自己的话,的确可以凭借速掠,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脱离。

无论是战斗,还是逃跑,于我而言都不算是什么难为之事。不过,倘若其他人没有抽身而退的本事,在这样的荒郊野外,被不知距离数量的大量怪异包围,几乎咩有生还的可能。

怪异是杀不完的,杀死怪异也并不是目的,战胜和杀死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意义。也许,在意识态世界里会有某些“关键的东西”会以怪异的方式出现,但这样的怪异,也绝对稀少而特别,敏锐的人基本上都能察觉出来。一般而言,大多数怪异,就仅仅是怪异而已,并不具备那种击溃后就能解除危机的核心特殊性。

最终,所有的杀戮都将服务于自保和离去。这是每一个意识行走者在意识态的世界里行走时,都必须明白的生存法则。

“高川先生,指条明路如何?”特纳用一种戏谑风趣的口吻说,但听起来却更像是他不由自主地,以这样的方法释放压力。

“千万不要恋战。”我提醒他们。

“突围的方向……走那边。”安娜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但因为缺少参照物的缘故,也不能确定东南西北。正常环境中,树木的长势、年轮乃至于天空的星星,都能在指明方向,但在这个噩梦中,这些“正常”东西,是不存在的。哪怕外表看起来“正常”,其内在也绝对不正常。

“我记得你们的偏差是偏向于恶性的。”三级魔纹使者少年说。

“是的,朝那个方向,就可以避开眼下的麻烦,但是,也一定会遭遇到更大的麻。”安娜毫不避讳地说:“但是,不走那个方向,却不保证可以解决眼下的问题。”

气氛再度变得沉默,但也仅仅维系了不到一秒的时间,接头人脚下的阴影中,有一大片玻璃珠一样的物体喷向四面八方,擦过了众人的身体,落入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怪异群中。我在她出手的一瞬间就确定了,她是电子恶魔使者,这些玻璃珠般的东西,哪怕不是电子恶魔,也定然是电子恶魔的能力。

“走!”在接头人的声音落下前,我已经展开速掠。无形的高速通道绕过众人的身边,向安娜所指的方向延伸。我已经从岩石顶落下,在其他人以放慢了几倍的速度。缓缓做出反应的同时,我已经抱住接头人。沿着无形的高速通道疾驰。

我的身后,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一样,没有发出实际的声音,但那种敲碎了什么桎梏的感觉,却十分清晰。我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一股庞大的气势,就好似一群奔腾的野兽般,朝我们汹涌而来。巨大的数量在疾驰。仿佛要后发先至,将我们所有人吞没,但就在这个时候,来自四面八方的爆炸声接连不断响起。在疾驰中的我听来,这种声音是沉闷的,稠滞的,但却让人下意识想要远离。

我知道,这个感觉,恐怕就是接头人的电子恶魔,对怪异大军的阻挠。也同时向怪异发出了战斗的信号。

爆炸很猛烈,但却只能影响一小部分怪异。怪异的数量太多,分布范围也几乎是噩梦的每一处荒郊野外。身处爆炸范围外的怪异极多,而哪怕被爆炸波及,亦或者直接击中,而不受到致命影响的怪异,也是存在的。

而攻击一旦展开,就再没有什么退路可言了。

我带着接头人,朝安娜所指的方向一路速掠,大部分怪异无法在这个速度下反应过来,但也仍旧有一些擅长速度亦或者有特别本事的怪异。不是以慢了一步的距离紧随在我的身后,就是试图从侧旁包抄。在我的观测中。这群可以做出反应的怪异,就像是沙堆中自行分离出来的一小掇沙子。在复杂的地形和密布的怪异中不停穿插,合围,试图将我拦截下来。

我的速度很快,但仍旧不是极致,或者说,我从来都没有确认过,自己的极致速度是多少,而一直都只是用“相对快”去解释。在这个至深之夜里,受到老霍克的封印的影响,魔纹力量总是无法以最流畅,最彻底的方式使用出来,这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数据记录和对照,而仅仅是一种感觉。仿佛自己还能做得更好,但就是难以发挥出来。

因此,当出现了速度无法彻底摆脱的存在时,我也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我仍旧相对比任何参照物都更快,只是,这种“快速”无法快到一瞬间就摆脱它们。我和敌人之间的速度差值,在这个噩梦中,大部分情况下都很小。当参照物众多的时候,根据具体选取的参照物自身的运动变化,以及参照物的变换,自身速度的调整,也会变得不太顺畅。

就像是一台老机器,在运转的时候,内部的组件时不时会磕绊一下,甚至会突然停顿一下,无法达到正常值的运作效率。

即便如此,我仍旧很快。在快上一线的交错攻击中,我也从不怀疑,最后的胜利者是自己。

怪异陡然出现在前方上空,被选取参照的怪异突然停下,被连锁判定一直关注的紧随身后的怪异,陡然化做一条螺旋的细线,加速扑上,亦或者喷出大量的液体、火焰、粉尘、尖锐的固体,空气的温度也骤然降低。来不及思考,战斗本能已经让身体跃起,之后连一秒都不到的时间,以原先落脚的位置为中心,一层带刺的冰霜眨眼间就蔓延到二十米方圆。紧接着,就是尖锐的冰刺腾空而起。

有些迟钝的速度感,再一次变得润滑起来。速掠超能一直在作用,连锁判定也没有死角。在连锁判定范围内确定了新的参照物后,速掠再一次进行加速,新的无形高速通道,在骤然变得复杂的攻势中重新确立。我扭转身体,冰刺擦身而过,而我则从缝隙中钻出,左手掏出手弩,射出箭矢,射穿了几只如野兽般的怪异的身躯。

加速落入地面后,长刀以更快的速度斩出。

并非所有的怪异,都能在攻击的同时保持高速行进,也只有极少数的怪异,可以再一次提升自己的速度。哪怕是可以瞬间移动的怪异,在现身和锁定目标攻击之间,也存在一定的时间间隔。这样的时间差,在他人眼中是十分短暂的,因而在他人的眼中,此时此刻,怪异发动的攻势,就如同滔滔洪水。势不可挡。

但是,对于真正精擅于高速战斗的专家来说,只要攻击有间隔。行动有间隔,无法将所有人的行动维持在某种程度的连续性上。哪怕表面上看起来井井有条,也同样是充满了破绽,可以用手术刀一样的方式,将其分解并一一击破。

我穿插在这些怪异的攻击间隔和行动间隔中,它们的行动没有连续性,没有配合性,也没有任何节奏。在连锁判定中,它们的位置。以及它们的攻击,疏密十分明显,虽然张开一张巨网,却像是一张破破烂烂的巨网。无形的高速通道贯穿了这张巨网,根据网眼的面积、变化幅度和位置,不断调整方向和曲线——而这就是我的反击路线。

哪怕抱着一个人,只能腾出一只手来使用武器,但是,速度和节奏上的优势,哪怕只能维持几个呼吸。也足以让我斩杀被连锁判定锁定的猎物。

我在奔驰,万物都变得迟缓,它们的动作是如此别扭。

长刀挥出。我想,如果怪异们有眼睛,那么,一定只能看到一道闪光。

所有被刀锋掠过的东西,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无论是实体的,亦或者是没有实体的,无论是肉眼可以看到的,还是肉眼无法看到的。全都被斩断。无法弥合的缝隙,不断扩大。令上下左右分离。

当这切割的景象平息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抵达另一座十多米高的山石顶部。而这个地方。当然也处于安娜所指的方向。安娜并非预言者,她的力量是偏差,具体的原理不清楚,但大概就是利用偏差的力量,对事物的发展进行干涉,与此同时,也能对事物的发展进行一定程度的观测。观测和干涉,是同步进行的,因而,她可以指出一个“暂时正确”的方向。但因为偏差趋向于恶性发展,所以,暂时的正确在更长远的未来中,反而更像是一种错误。

不过,在很多时候,如果连暂时的正确都没有,恐怕也连错误的未来都看不到吧。没有人可以确定,不选择这个“暂时的正确”,自己是否一定可以活下来,所以,哪怕明知这只是“暂时的正确”,也没有人可以抗拒。

至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选择了这个“暂时的正确”。

我居高临下,用手弩狙击围攻其他人的怪异。虽然没有我的速度,但是,三级魔纹使者少年和火炬之光的两人配合默契,以一种野蛮的方式,直接撕开了怪异们的包围圈。龙卷一样的灰烬,包裹着两人向前横冲直撞,而居高临下时,也才能以一种全局的方式,感受到正在怪异中产生的某种混乱——就像是它们无法全身心投入到战斗中,有什么看不见的情况拖住了它们的手脚,让它们无法正常施展。

我想,这是特纳和安娜的“偏差”力量,但就恶性偏向而言,哪怕眼下似乎对我们“有利”,在更长远的时间来看,应该仍旧是对我们“不利”。例如,此时让这些怪异变得不正常的,最终会让这些怪异变得更强。

灰烬龙卷带着两人落在我和接头人的身旁,之后又凝聚回三级魔纹使者少年的身躯。

“需要休息一下吗?”我问。

“还行。”三级魔纹使者少年看了一眼右手腕的魔纹,“高川先生,这些怪异……可以被魔纹吸收?”

“可以,但是,你要小心。”我以善意劝告他:“吸收了这些东西,也许会让你变得疯狂。”

“也许?”三级魔纹使者少年有些惊疑不定。

“我只是得到了这个情报,但没有具体确认过,不过就个人感觉来说,是这样没错。尤其是在至深之夜里。”

三级魔纹使者少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悬挂在天空,仿佛月球,但又格外巨大,格外显得沉重,仿佛还裂开一个口子,流淌着鲜血的球体。看似月球环形山的表面阴影,在高塔处进行观测时,却是噩梦拉斯维加斯的景象,我不知道,他用肉眼是否可以看出来,但是,在此时此刻,我是看不出来的。

噩梦拉斯维加斯的景象是否清晰,应该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决定。此时在高塔上,观测这个球体的话,那个裂开的口子,是不是噩梦拉斯维加斯通往这个噩梦的通道,也不禁让人遐想,不过,就结果而言,也不过是各方神秘组织的计划,已经进入到新阶段的征兆罢了。

当至深之夜给这个噩梦带来的变化更加深入的时候,噩梦拉斯维加斯深处的怪物,就会被从那道口子,“解放”到这个噩梦之中吧。而在那个时间点的前后,这个噩梦应该会和半岛精神病院产生某种重合,进而变成一个特殊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那才是被各方神秘组织布满了陷阱的战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