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听见这话，冷不丁的笑了两声。
“你为他担保？”
“这事儿轮得到你吗？”
“俺家红梅都说了，亲眼看见叶二娃殴打黑子！”
“整个村里，也只有叶二娃有杀人的动机！”
杀人动机？
一些个村民指着叶二娃的身影议论纷纷。
当初张黑子如何挑事儿，如何报复叶二娃，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叶二娃下手也不轻，打得张黑子连连求饶。
难道真是他做的？
叶二娃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掷地有声。
“我没有杀害张黑子。”
此话一出。
以刘三水和桔梗婶为首的村民立刻表示支持。
“二娃子不是那样的人！”
“对，王德发，我知道你跟二娃子有仇，但你不能血口喷人啊！”
“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赶紧把尸体拖回去吧！”
……
看见有这么多人帮叶二娃说话，王德发心里别提有多气恼。
一个土鳖有什么好维护的？
他可是长岭村的村书记！
支持者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农民，这像话吗？
“哼，叶二娃，你的钱还真没白花！”
“买通这么多人替你说话！”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还要王法做什么？”
王德发冷哼一声，歪着嘴阴阳怪气的说道。
刚才就已经说了，湖边站着两个村的村民。
见长岭村起了内讧，邻水村的人脸都笑歪了。
尤其是谢伟安，他一听说湖里死了人，就赶紧跑过来看热闹。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眼看着叶二娃的支持者越来越多，谢伟安也有些坐不住了。
“德子，过来！”
他对附近的一个村民招了招手。
那人背着手走了过去，贴着耳朵听了几嘴，脸上浮现出一抹阴恻恻的笑意。
孙红梅趴在张黑子的尸体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感情有多好。
桔梗婶看见她这虚伪的模样，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那个……”
人群中有人说话了。
是那个叫德子的邻水村村民。
他犹豫着走上前来，搓了搓手。
“这件事本不该我来出面，但刚才见你们争吵激烈，有件事我就不敢再继续瞒着了！”
王德发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邻水村的？去去去，哪儿的热闹你都凑！”
两个村向来不和，邻水村发展迅猛，王德发为此很是嫉妒。
德子也没将王德发当一回事。
“我要说的这件事，关系到这个人的死因！”
闻言，王德发再度朝他看去，这回眼神就变得复杂多了。
孙红梅都快哭抽了，听见这话哭声戛然而止。
叶二娃狐疑的皱了皱眉。
邻水村的人是什么样子，他已经见识过了。
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好心。
现场安静了下来。
德子清了清嗓子，背着手来到叶二娃的面前。
忽然一伸手，按住了叶二娃的肩膀。
“兄弟，人在做，天在看！”
“你杀了人，还想要装无辜？”
德子话音刚落。
刘三水猛地将他推倒在地。
“放你娘的狗屁！”
说完便是几脚踹在德子的身上。
孙红梅看得是触目惊心，想到自己刚才打了刘三水一巴掌，不禁有些后怕。
所以不是刘三水不敢打，而是因为她是女的，所以刘三水才不跟她计较。
“哎哟！我说的是实话！”
“我亲眼看见叶二娃推他下水！”
“说谎天打雷劈啊！”
德子躺在地上，双手护着脑袋，拼了命的喊道。
叶二娃脸色阴沉，透过看热闹的人群，看见了躲在人身后的谢伟安。
这家伙……
莫不是受了他的指示？
所以才拼死过来污蔑自己？
王德发大笑两声，推开刘三水，将德子扶了起来。
“好人啊！”
“刚才多有得罪，不知道你竟然是这么正义的一个人！”
德子身上满是脚印，气愤的拍了拍。
随后一昂头，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刘三水，扬了扬拳头。
“我说得都是真的！”
“那天晚上，我拉完货回来，瞅见湖边有两个人发生了争执！”
“其中一个就是躺在地上的死者，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叶二娃！”
“叶二娃也不知道发哪门子风，突然就把他给推到水里去了，他挣扎了几下，就沉到了湖底，再也没有浮出来！”
德子说得有鼻子有眼。
就像是还原了案发现场的全部经过。
如果叶二娃不是当事人，他可能也会被德子的话绕进去，信以为真。
“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二娃子不是你一个外村人可以欺负的！”
“口说无凭，你拿出证据来！”
“要没有证据，那你就是在诽谤！”
刘三水声嘶力竭的吼道。
但即便他相信叶二娃，那些村民可不这么想。
在落伍的农村，人们获知消息的渠道，就是别人的嘴巴。
前有孙红梅指控叶二娃殴打张黑子，蓄意报复。
后有邻水村村民出面指认叶二娃推人下水。
这下，叶二娃有口难辨。
“我去，真是他啊！”
“张黑子是有点欠揍，但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这叶二娃下手太狠了！”
“就是就是，我之前就觉得叶二娃身上有股孽气，迟早都是要出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我表哥还傻乎乎的在山上开荒呢，我赶紧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别整了！”
“对，让那些人都下山来，别跟着这个杀人犯，小心惹火上身！”
狗尾巴草，风吹两边倒。
说得就是这些不分青红皂白胡乱站队的村民。
王德发得意洋洋的笑了几声。
“算你们识相！”
“去，把叶二娃给我按在地上！”
“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说着，王德发便撸起了袖子。
叶二娃就站在那里，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
等了许久，也没见一个人敢上前的。
王德发不耐烦的问道：“跟你们说话呢，耳朵聋了？”
村民们对视几眼，表情揶揄的笑了笑。
他们私底下骂几句还行，真让他们对叶二娃动手，他们可没这个胆子。
叶二娃轻蔑一笑。
“王德发，有种就自己来，别找旁人！”
他对王德发勾了勾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