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祯赶紧将两人扶了起来,笑着道:“较之去年,你们俩倒是都长高了。这一年在洛汶那里过得可还自好?”
身为兄长的云旗,虽然容貌长得不差,却是个不爱讲话的闷葫芦。
他早就知道眼前这位俊美无铸的季公子真正的身份是女儿身,所以每次看到季公子,都会脸红害羞,不知该如何应答。
反倒是妹妹琼华比她哥哥开朗了不少,福了福身,无比恭敬道:“姜公子对我兄妹二人非常照顾,眼下我们正在姜公子的药材铺子里当学徒呢。”
季如祯点了点头,“这一年里,可有勤加练功?褴”
琼华乖巧道:“自然是有的!当日季公子曾亲口说过,我和我哥的功夫底子都很不错,如果不勤加练功,怕是会浪费一身好筋骨,所以每天早上哥哥都会拉着我耍几套拳法,一日也不曾荒废。”
季如祯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她负着手,来来回回审视了两人半晌,最后笑着道:“今天叫你们兄妹二人过来,是有一件事跟你们商量!鲎”
两兄妹异口同声道:“季公子请讲!”
“我初到京城,刚在这边买了一所宅院,家里护院和婢女虽有,却并不怎么得我的心思,所以我想问问你们,今后愿不愿意跟在我身边,任我差遣?”
两兄妹闻言,彼此对望一眼,眼中闪烁着激动的神采,最后竟双双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我们愿意!”
季如祯将两人扶了起来,对他们道:“关于我的真正身份,想必你们心中已经了解了个大概,目前我以男装示人,在外面常用的名字叫季帷祯。而我对你们两人只有一个要求,无论发生任何事,碰到任何人,你们必须服从的对象只有我一个,除我之外,就连当今皇上的命令你们都可以弃之不理,这个要求,你们能做到么?”
两人几乎连犹豫都没犹豫,重重点头道:“季公子放心,自您当日对我二人出手相救那刻起,我兄妹二人的命已经归季公子所有。今日能得季公子器重,是我兄妹二人的福气。日后无论遇到千难万险,我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除了季公子,我兄妹二人,再不会听命于任何一人,若违背今日誓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既然你们今天当着我的面立下了这个军令状,我也会将你们视为我的心腹为己所用。云旗,眼下有一件事正好需要你去做,知道永平将军府么?”
云旗赶紧点头,“略知一、二!”
“我给你七天时间,不管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银子,找多少人脉,给我放出一个消息,就说永平将军季遥成,除了大公子季逍墨和二公子季逍寒之外,还有一个三子季帷祯,随母流落在外!”
云旗连多余的废话都没问一句,直接领命,一口答应下来。
季如祯对云旗的表现非常满意,她就喜欢这种听话识相又老实的,让干什么干什么,不多嘴,不好奇,一心一意执行着主子的命令,这样的属下,简直就是为她量身订做一般非常符合她的心意。
至于琼华,她身边正好少了一个贴身婢女。
这丫头容貌生得俏丽讨喜,知好歹、懂分寸,会功夫,比起那些娇滴滴、瞪一眼都会哭上两嗓子的丫头,实在是好用太多了。
三个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季如祯事无巨细的将自己的一些规矩和喜好讲给他们听,并将自己目前的处境大致对他们分析了一下。
从头到尾,两兄妹正襟危坐,认认真真将她说过的每一个字都铭记在心。
回府的时候,云旗并没有跟着,她只带了琼华进了季府的院门。
“季公子,您出门的时候,怎么也没跟奴婢等人知会一声?”
刚进家门,冰蓝便带着几分斥责之意跑来找她算帐,虽然她极力想要掩饰住心底的不满,但想到日后没办法向主子交代季公子的行踪,冰蓝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发泄了一下心底的怨气。
季如祯被冰蓝那一口斥责给逗乐了,她负着手,神色倨傲地看了眼前那个面带怒意的丫头一眼,“本公子出门,何时需要向你一个奴才交代了?”
冰蓝被那句奴才说得有些不太服气,躬着身道:“季公子,希望您能体谅一下奴婢的处境,当日出宫之前,主子可是郑重吩咐过,让奴婢寸步不离的伺候季公子,稍有怠慢,奴婢怕是没办法向主子交差……”
季如祯冷笑一声:“既然无法交差,那就不要交好了。”
说罢,带着低眉顺眼的琼华径自踏进内宅。
冰蓝急急忙忙跟了过去,却遭来季如祯一记厉眼,她指了指琼华,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她叫琼华,从今以后,就是我的贴身婢女,以后跟前儿伺候的差事由她一人来做就行,至于你跟冰绿,暂时负责院子的洒扫,没有命令,不得近前。”
闻言,冰蓝面色大变,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丧着脸道:“季公子,奴婢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还请季公子直接道出。”
季如祯淡淡一
笑,“你没什么地方做错,只不过,你的存在刚好不太符合我的眼缘罢了。”
说完,无视冰蓝如坠冰川的表情,带着琼华进了内室。
赖神风在京城南郊的那所宅子有一个非常文雅的名字,叫做凌云小筑。
百忙之中,季如祯抽得一天空闲,骑着马,只身来到凌云小筑探望儿子。
到底是小孩子,数日不见自己的“爹爹”,眼下终于盼到爹爹来瞧自己,季凌溪瞬间将当日对他爹的承诺忘到九霄云外,一头扑到他爹怀里,噼哩啪啦就开始往下掉泪珠子。
季如祯将儿子抱了个满怀,轻轻吻去对方小脸蛋上不断涌出的泪痕,笑着道:“傻儿子,你哭什么?莫不是给你治病的赖叔叔对你不好,趁爹娘不在的时候欺负你了?”
季凌溪偎在他“爹”怀里摇了摇小脑袋,奶声奶气道:“赖叔叔没有欺负我,他对我很好,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讲故事给我听,做好吃的给我吃,昨天还带我去街上,买了一只布老虎送给我。爹,那只布老虎又肥又软,我很喜欢。”
季如祯捏了捏儿子的小肉下巴,“既然赖叔叔对你这么好,为什么看到爹爹,你还要哭得这么伤心?”
季凌溪委屈地扁了扁嘴,扭扭捏捏道:“虽然赖叔叔对我很好,可我还是最想爹爹。”
季如祯笑着问,“想你娘吗?”
“唔,我也想娘,但和爹爹相比,我还是最想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