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如祯的各种侮辱和挤兑之下,徐夫人终于被气了个倒仰,还剩一口气儿的时候,被她带来的丫鬟婆子们小心翼翼地给抬走了。
总算恢复清静的季如祯,见大部队浩浩荡荡走了,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这还真是不怕贼来偷,就怕贼硌应。
这些极品人类如果再多在她眼前晃悠几次,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控制脾气,没出手一巴掌将她们给活活拍死。
晌午时分,何婶仍旧像往日那样提着菜篮子继续给季如祯送了一些新鲜的蔬菜件。
“何婶,咱们两家现在离得也有一段距离了,你这么远跑来给我送菜,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何婶一边往外掏菜一边笑,“不远,也就比往日多走几步路而已,再说这些菜都是我卖剩下的,你不吃,我们家那几口人也吃不了。咦,屋子里这些礼物,该不会又是高家送来的吧?”
季如祯冷笑了一声:“是徐府送的。”
何婶诧异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徐府?你那个舅舅家?龊”
季如祯也没瞒着何婶,三言两语,将徐夫人厚着脸皮上门求她帮舅父走后门的事,跟何婶唠叨了一下。
听完,何婶气不打一处来道:“他们徐家人还真是厚颜无耻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如祯,你可要警醒一些,别上了徐家人这些当。不瞒你说,想当初你娘在回程的途中会遇到劫匪,没准也是你舅舅一家人暗中安排的呢。”
季如祯闻言一怔,“何婶,此言当真?”
何婶自知失言,无奈道:“这……我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一个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不过事情就怕仔细推敲,你娘每年都要去外地跑上几趟,以前总是一帆风顺,怎么偏偏那次就遭人杀害了,而且她前脚刚出事,你娘名下的产业就落到了你舅舅头上,所以不少跟你娘关系走得近的人都在暗地里怀疑,你娘的死,没准就是你舅舅动的手。”
虽然季如祯对自己这副身体的娘没什么感情,但如果有朝一日被她查出事情的真相,她发誓,一定不会让那些凶手逍遥法外。
今天是包子第一天去书院上课,早上哄包子进书院大门之前,季如祯曾口口声声保证,等他下学堂的时候,自己会亲自去正德书院门口接他回家。
结果傍晚时分,她在学堂门口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包子的身影。
直到书院里的学生三三两两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儿。
包子向来乖巧懂事,既然他知道自己会在书院外面等他回家,肯定会在下学堂的第一时间冲出大门,可眼看着书院里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仍旧不见包子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内。
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头儿马上就要将两扇大门关上之际,季如祯急急地迎了过去,“这位老伯,请问里面的学生都已经走光了吗?”
那老头面带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对啊,现在都已经下学了,不管是教书的先生还是学生们,全部都已经回家了。”
“可是我弟弟还没出来。”
“你弟弟?”
老头儿面带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不能吧,关门之前,我已经挨个屋子都检查了一遍,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姑娘,你弟弟是不是已经提前回去了?”
季如祯面色一变,“不会的,我弟常乖巧听话,我答应晚上来接他回家,他就一定会留在这里乖乖等我。老伯,您可不可以让我进去再找一找?说不定我弟弟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可是……”
老头儿为难道:“你并非本书院的学生,贸然进来,这有些于理不合啊。”
季如祯着急道:“我弟弟内向胆小,今儿又是第一天来这里读书,眼下其它的学生都已经回家了,唯独不见我弟弟的身影,老伯,还请您通融一下,万一我弟弟真在里面出什么事,您也不好向上面交代不是。而且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不会给贵书院带来什么负面影响。我进去找弟弟,实在找不着,我马上就走,绝对不会给您添半点麻烦的。”
老头儿见眼前这小丫头一脸担忧,不由得心生恻隐,小心翼翼交代道:“那姑娘,你可快一点,误了关门的时间,被管事的知道了,我这份差事恐怕就保不住了。”
“老伯您放心,我去去就回。”
得了对方的推准,季如祯赶紧冲进书院大门,在送弟弟来正德书院之前,她已经从小高衙内那里打听到,这间书院占地规模非常庞大,从三、五岁到十七、八,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段,几乎是来者不拒,当然,所有的前提必须是建立在对方拥有一定强大金钱实力的基础上。
而此刻,季如祯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欣赏这所书院的壮观和规模,直觉告诉她,包子肯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出事了。
“姑娘,姑娘你等等……”
就在季如祯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准备将正德书院翻个底儿朝天时,刚刚那个锁
门的老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说你弟弟今儿是第一天来这里读书,他是不是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褂子,大概六、七岁的模样,脸颊长得有点圆,笑起来,颊边还有两只小梨窝?”
季如祯急忙点头,“老伯,您见过我弟弟?”
那老头拍了拍大腿,似乎面有为难道:“唉!你说你这弟弟得罪谁不好,第一天上学,居然就把咱书院的一个小霸王给得罪了。”
季如祯一听这话就急了,“老伯,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娘,这些事儿原本不该我一个外人多嘴,不过,你也知道但凡能读起正德书院的学生,谁家背后没有点背景和实力呢。被你弟弟得罪的那个小霸王,年纪跟他差不多,两人好像因为一句话没说好,那个小霸王就当着好几个人的面,把你弟弟给打了……”
季如祯瞳孔一缩,急切道:“后来呢?”
“呃……后来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只是这里的一个更夫,不敢过多询问那些公子小姐们之间的事情。但是……”
老头儿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对了,我记得咱们书院里那个小霸王,每次遇到他看不上眼的学生,都会用绳子把对方绑在茅房里……”
听到这话,季如祯也顾不得再多做询问,三步并做两步地,便朝着茅厕的方向跑了过去。
正德书院的茅厕倒是不难找,里里外外一共建了十好几间,季如祯压着一股邪火,抬起腿,不客气地一脚一脚将那一大溜儿茅厕的外门给踹开,当她踹到第四间的时候,赫然看到包子正五花大绑,像只小可怜儿一样,嘴里塞着一块破布条子,正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她赶紧将包子从臭哄哄的茅厕里抱了出来,一把扯掉他嘴里的破布,解开身上的绳子后,包子就像受到了天大的刺激,一头扑到姐姐的怀里,呜哇一声开始放声大哭。
季如祯什么话也没说,打横将包子抱在怀里,向那打更的老头儿道了谢,沉着脸,直接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包子的眼泪流个没完,问他到底怎么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之从头到尾就是哭,哭完了上气哭下气。
两人一直回到家,包子仍旧用力抓着姐姐的衣襟死活不撒手。
季如祯狠心将哭个没完的包子从自己怀里撕了出去,双手握着他的小肩膀,严厉道:“季朝雨,你要是再没完没了的掉眼泪,我这就把你扔到外面,以后甭想再进这个大门。”
哭得像只大花猫一样的包子显然被他姐姐的威胁给吓到了,他打了几个哭嗝,憋了半晌,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季如祯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喂着他喝下去了大半碗,又用热毛巾给他擦擦脸,抹去眼角的泪痕,这才放柔声音问,“哭了那么久,现在,是不是也该把发生过的事情告诉给姐姐听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第一天上学,你怎么就被人家关到茅房里出不来了?”
包子又抽咽了好几声,这才哆哆嗦嗦道:“他们都说我是穷人家的小孩,根本没资格去正德书院那种地方读书,我……我气不过,跟他们吵了两句,然后那个叫炎少爷的,就说我不懂规矩,不识好歹,打了我两记耳光,我推了他一下,他摔倒了,似乎很生气,然后他就让人用绳子把我捆了起来,关到了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