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本就一脸激昂的上官淼,听到此话后,竟泛起抹阴沉:“师弟,公道二字怎么写,你应该知道!”
“若是连公道二字,都要加上诸多筹码顾虑,那还是公道么!?”
面对此等沉喝,韦天峰却是毫不退让,咬牙道:“师兄,你的公道自然无需顾虑,可我天罡仙宗的公道,却要有所顾虑!”
此话一出,大殿之内的李朗一众,无不是噤若寒蝉,纷纷低头不语,他们知道,今天这事,因为秦逸尘的出现,闹大了。
大到仙师收徒与其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
叶风华在旁眉头紧蹙,望着两位师兄,又望向那握拳不语的青年。
不得不说,两位师兄所言,都是占尽道理,他真不知该帮谁。
只是,看着秦逸尘的星眸,似乎能看到那一人战七宗时的勇往直前,叶风华紧紧咬唇,心境难平。
良久过后,才见上官淼一声长叹,挥袖道:“你们先退下。”
李朗一众闻言,对视过后,纷纷躬身退出大殿,他们很清楚,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甚至,那公道二字究竟能否如秦逸尘希望那般讨要到,就算是地位崇高如上官淼,也不是其一个人能够说了算的。
四十余位丹师退出大殿后,却是发现,在大殿外的两旁,早已是凑满了丹武两道的强者。
他们是来看魁斗奖励以及三位仙师传道解惑的,谁成想,竟目睹了此等劲爆的事情!
“那秦逸尘,竟然还活着……”
“此等盖世天骄,一路倒也是坎坷辛酸,可惜,再风华绝代,也绝无凭一己之力抗衡神霄仙宗的可能。”
“虽说上官师兄为人之正气凌然,放眼各大仙宗无人不知,但这件事牵扯重大,就算是上官师兄,也难以独断做主啊……”
各大强者已然纷纷骚动起来,然而虽是神色各异,议论不断,却也并没有一时间将此事在宗内传开,毕竟,在场众人都不傻,不看秦逸尘的面子,也要看上官淼的面子。
几位德高望重的武道长老,摇头叹气间,想要看看丹殿的三位巨头究竟是何意见,然而,在感受到上官淼那一道精神力波动后,只得很识趣的选择收敛感知……
一时间,大殿之外,众说纷纭,倒是如李朗王遂一众,对视间,眸光惊骇的同时,神色间,却是泛起抹莫名的敬畏。
甚至李朗心底的不甘,也因为那道修长身影的赫赫威名,而渐渐烟消云散……
殿内那位,可是敢当着十大仙宗,险些废掉姑苏逸弟子识海,又屠尽神霄仙宗武道精锐弟子的狠人,说句实话,捏碎他李朗的识海,恐怕在人家眼中,就如家常便饭。
而大殿之内,上官淼却是双手负背,望着那道修长身影,神色间的肃然和阴沉,越发强烈:“师弟,现在只有咱们几个,这件事,师兄我早就和你说过,道理,我都懂。”
“可还是那句话,这天下,终究是要讲几分道理的!”
此话一出,韦天峰一阵苦笑,而秦逸尘却是听得身形一颤,看向上官淼的眸光,也已不再是有求于人的恭敬,而是真挚无比的崇敬!
能够成为仙师三重天的强者,秦逸尘毫不怀疑,上官淼经历的大风大浪,丝毫不比自己少!
所以,上官淼绝不是如那些天真少年那般,空有一腔承载着名为正义的热血。
相反,自踏足丹道,到如今无数丹师敬仰的仙师强者,上官淼何等道理不懂?可却坚守本心,只因自己亦是丹道一员,就该让这丹道,有一片朗朗乾坤!
此等赤诚道心,让秦逸尘如何能不崇敬尊重!?只能说,上官前辈心怀大锦绣!
然而这一幕,却好似在青年承认自己身份的那刻,便被韦天峰预料到了,此时不禁苦劝道:“师兄,你还不明白么?!此事,压根就不是讲道理的事!”
说罢,韦天峰望向秦逸尘,深吸口气,道:“逸尘,今日你既然来了,那我们也且将把话都讲明白。”
“你能活着,我和师兄,都是打心眼的为你高兴,不过,你想要的公道……”
韦天峰叹道:“这么说吧,你若是皇甫焱的弟子,那我天罡仙宗,便没理由收你,你若不是,那天元仙宗……和你,就没关系。”
“逸尘,我不是为难于你,而是凡事,都是要讲规矩的。”
秦逸尘默然,他理解韦天峰的意思,也相信后者并未刁难自己,否则,直接将自己赶出大殿都不成问题。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外人,至少在天罡仙宗眼中,都认为他曾拜入皇甫焱门下,皇甫焱对外也是这般承认的。
而在战绝城时他矢口否认,在韦天峰看来,只是不想牵连天元仙宗。韦天峰见状,又长叹一声:“而且实话告诉你,师兄先前以为你陨落时,就恨不得找上那姑苏逸,呵呵,你与李朗斗丹后,就因为那霆威,让师兄便联想到了你身上,谁成
想,师兄竟是猜中了……”
“我们原本计划,忙完魁斗一切事务后,便随师兄赶赴神霄仙宗,不管如何,至少不能让你被天下同仁视为贼人。”
“可是现在……你活着,事情就不一样了,我与师兄出面,未必不能还你一个名声,不过,那些对你而言比名声更重要的东西,我……无能为力。”
“何况现在,我和师兄还有去的必要么?”
秦逸尘咬唇,他知道韦天峰所说之意,名声,他固然在乎,毕竟复合丹,是他前世今生穷尽心血之作,没道理让姑苏逸颠覆黑白,还要将他钉在丹道的耻辱柱上。
不过,比起这些,天元仙宗,北战界,以及人族的存亡,名声对他而言,还有多少意义么?
正如韦天峰所言,若是保不住这些,那所谓的名声,就算讨要回来又能如何?
甚至,如今的他,很不希望神霄仙宗知道他还活着。想到此,秦逸尘一笑,努力将那唇间的苦涩咽进喉中:“韦前辈,您的心意,晚辈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