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他们在以防万一,做足了一切的准备。
白宝国他则是非常轻松,压根就没有对付他们的打算。
因为吴师爷说了,这一切都还不到时候,还是那三个字,慢慢来。
“大傻。”
“啊?”
“反正也晚了,回去睡觉吧。”二哥伸了个懒腰,冲着傻哥说:“咱们的行李我已经安排人帮咱们搬过去了,顺便也去咱们的街区逛逛。”
“成。”
大学路不是直直的一条街区,而是一条围绕着市区大学所建的商业街,小到电玩室,大到休闲会所,基本上在这条路上做什么生意的人都有。
在街区的中段,是白宝国给他们安排的一个落脚点,也算是二哥他们坐堂的地方。
堂口是一栋四层楼高的休闲会所,据说这还是东勇伯投资下来开的,除开两层楼用作于赌档之外,剩下的一层就是特殊服务了,顶楼则是二哥他们休息的地方还有一个办公室。
那晚上,二哥他先是带着傻哥一家家的店铺逛了一次,大概摸清楚了这条街隶属《东和贵》的有哪几家,随后又找了几个常年在大学路办事的混子问话,了解了一些关于这条街的大小事项。
得到的结果出乎二哥意料。
“会所,酒吧,窑子,赌档,这四个是咱们的大头。”那个混子说道:“每个月收保护费的话大概能收二十万,咱们社团也在这边开了场子,既然龙头把您们安排到这边来,那么你们自然就是老板了,这些场子的分红每个月最少可以拿三十万左右......”
“我操,这么多啊.......”二哥激动得手都开始发颤了,哆嗦的抽了口烟,问他:“这里的白道跟咱们社团是啥局势?”
“井水不犯河水吧,只要不把事情闹大了,他们一般都不会管。”那混子说道,提醒了二哥一句:“每个月要按时给白道交钱,这个龙头应该给您们说过了吧。”
二哥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
既然二哥都被提升成了堂主,那么有些钱自然都该他自己出。
安家费,医药费,以及打点地区白道的钱,都是从二哥他们手里扣的。
说到底的话,其实社会大哥赚的钱并不如普通人想象的那样多,拿二哥他们来做例子,每个月能落进他们手里稳住的钱,恐怕不会超过三十万,光是打点白道所需要用的钱就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二哥他们跟大屯打的那次,还算是白宝国大发慈悲,这个铁公鸡硬是发了一笔钱给他们,说是作为死伤兄弟的安家费跟医药费。
吴师爷当时还很惊讶啊,心说这个一毛不拔的白宝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慷慨了?
实际上白宝国也不想掏这个钱,但无奈王庆山在场,只听那个活阎王一直念叨个不停。
“哎呀人可是给你争脸了,你却连个医药费都不掏,没想到啊,小东北他们刚上岗就要变成穷逼了,白宝国啊白宝国,能铁公鸡到你这种地步......”
“妈的!!他们俩是你儿子啊?!!这么照顾?!!”
白宝国在愤怒之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钱帮二哥他们摆平了后面的事。
没办法啊,如果要论功行赏的话,小东北他们也应得这一笔钱,毕竟他们都给咱《东和贵》扬名了不是吗?
“东北哥,傻哥,咱去场子里玩玩吧?”那混子试探着问:“好多兄弟都想跟你们见一面呢,要不您们赏个脸?”
“行啊,正好我们也饿了,该吃点宵夜了。”二哥随和的笑着:“你带路。”
“好嘞!!”
听见这位大佬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那混子脸上满是荣誉感,就感觉自己的面子大了。
妈的,这两位可是《东和贵》里风头最盛的人物,我能请他们去场子里喝喝酒吃顿饭,这难道还不够有面子?
这个混子已经沉浸在了意淫的海洋里不能自拔。
那一晚上,他们这群人都喝了很多酒。
特别是傻哥,他那种海量的酒罐子都把自己给喝倒了,可想而知他那晚上是喝了多少。
可能他还在伤心吧,为了那个死了不过几天的老三。
俗话说得好,几家欢乐几家愁,在大学路有了稳定的大佬罩着之后,其余的一些散伙儿或是小型帮会,就彻底没了生存的希望。
许多人都选择了退出大学路,因为他们知道,小东北跟大傻不是能随便碰的混子。
但有一个死心眼的混子,他选择要跟大傻他们硬碰硬,任谁来劝他都没用。
这个人在道上并不出名,所以他希望借着傻哥他们的命来扬名立万。
且不说现在,他的名字确确实实在不久后就响彻了新河区的黑道。
这人的花名挺傻逼的,叫九仔,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他不喜欢人这么叫他。
认识他的人,都爱叫他的真名,陈九山。
就在二哥他们去喝酒的那晚上。
位于大学路的某家酒馆里,两个人正相对而坐,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
“他们欺人太甚了,妈的,我们就一家场子,现在也被《东和贵》的扫了,以后让我们吃什么去?!!!”
“冷静点,我们现在碰不过小东北他们。”
“再冷静下去咱们就得饿死了。”那个看起来满脸狠戾的男人摇了摇头:“这事不能忍。”
“扯淡。”另外一个男人笑了起来:“九山,咱们的人一听说你要跟小东北对着干,差不多都跑光了,我们就是散户儿,压根就没什么社团的根基,跟他们碰就是找死呢。”
那个满脸狠戾的男人就是陈九山,他的脾气很好,为人沉默寡言,但要是他真发起脾气来了可就不管不顾了。
也因为如此,他是第一个敢跟傻哥他们硬碰硬的主儿。
坐在他对面的人,就是这些年来一直跟着他找饭吃的兄弟,钱东来。
钱东来,陈九山,这两名字一听就合拍,怪不得是兄弟呢,经常有人这么感慨着。
我记得白宝国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新河区,藏龙卧虎。
恐怕陈九山跟钱东来这两个混子就是藏在水下的猛虎了,钱东来走的是吴师爷的路线,他脑子或许只比吴师爷差上一点,称不上运筹帷幄,但也靠着脑子带着陈九山赚了不少钱。
至于陈九山.......
有人说,他是新河区不出名的混子之中,唯一一个能跟小东北对着干的人。
“你别冲动,现在不是靠着刀就能混饭吃的时候,我们惹不起《东和贵》。”钱东来说道,他可知道自己这兄弟是什么脾气,越危险的对手他越是想碰一碰。
陈九山喝着酒,气定神闲的说:“没事,反正这儿也混不下去了,弄死他们,咱就跑南港区去找饭吃,那边活路挺多的,实在不行加入《潮州帮》也行。”
“你不是不想加入社团吗?”
“我想明白了。”陈九山把杯子放下,满脸无奈的说:“没靠山,咱们再怎么混,也还是这副扑街的样子,早晚还得被别的社团撵着走。”
“行,这事靠谱。”钱东来点点头:“要是他们死了,这就算给《潮州帮》的投名状了。”
喝完这顿酒,钱东来说是要回去准备行李,明天就拿小东北他们干一票。
等钱东来走后,陈九山用手拍了拍脸,没有了先前的醉态。
“妈的,要拼一拼了。”陈九山自言自语的说道。
于当夜。
傻哥已经醉倒在了饭店里,被几个混子抬着送上车,直奔堂口他住的地方。
而二哥则还算是清醒,刚一下楼,他抬头就看见了漫天星宿。
在这种寒冷的夜晚,能看见这么多星星着实不算常见,所以他就有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你们先走,我慢慢溜达回去,吹吹风好醒酒。”二哥冲着那些混子说道。
当时的二哥并没有注意到,就在距离自己不过二十米的地方,一个用报纸裹着砍刀的男人正在望着自己。
陈九山在那时候很冷静。
他觉得,现在肯定不能动手,毕竟周围的人太多了。
所以要等小东北走出一段路跟那些混子们分道扬镳之后,他才能找到动手的机会。
在1999年的时候,陈九山已经三十岁了,跟钱东来一样大。
三十岁的他,在新河区里已经摸爬滚打了少说十五年,可命运弄人,到了现在也没让他遇见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也许这跟他不愿意加入任何社团受到约束有关,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他就比不过运气好的傻哥跟二哥。
混了这么些年,什么事他都见过。
他更明白,办事的时候什么都靠不住。
唯一能让自己靠得住的,就是手里的这把破破烂烂的砍刀。
这还是去年的时候买的吧......都生锈了.......但还是一样的锋利.......
“妈的,要是这一票成了,老钱跟我就不用为钱发愁了。”陈九山握紧了刀柄,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慢慢跟上了自己的目标。
钱东来估计也没想到,陈九山会独自行事。
其实陈九山明白这件事的危险性有多大,所以他才选择钱东来不在的情况下,去办了小东北他们。
成了,出人头地,扬名立万,以后富贵荣华。
输了,死无全尸,甚至......
妈的,两个后生而已,凭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声名鹊起?!!
也许是酒精作祟,也有可能是忍了这么些年,让人赶着打了这么些年,陈九山忍不下去了。
那晚上。
陈九山觉得。
自己该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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