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中元节一
第二日。
李毅岩正在书房处理公务,银面悄然走进了房间,不禁让李毅岩满是诧异。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和蔼地笑道:“致远,你怎么来了?”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呼唤儿子的名字。
致远,宁静以致远。司空承德这个名字取得倒是不错,当初两个孩子都被人送去了司空府,当他派人去带回的时候,司空府中的人就已经被驱逐出境了。
这一晃就已经十六年了,他在儿子的成长过程是完全缺失的,如今站在他跟前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有人想害我!”银面淡淡地说道,银色面具的遮盖之下丝毫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倒是让人感觉有些失望,“中午的饭菜里都有毒。”
李毅岩闻言,心头一震,不禁恼怒,究竟是谁这么心狠手辣想要他们李家断子绝孙?
他的宝贝儿子好不容易才认祖归宗,竟然有人想毒死他!
幽沉的黑眸猛然一眯,派人彻查中午的伙食,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负责今日饮食的大夫人张明茗。
李毅岩气的脸红脖子粗,气呼呼地朝着张明茗的房间而去。
一脚踹开了房门,惊醒了还在补眠之中的张明茗。
张明茗猛然从床榻上跳起身来,“老爷?”既是诧异就是欣喜,自从她小产以后李毅岩就再也没有踏进过她的房门半步,满脸堆笑:“老爷,快坐!”
李毅岩脸色冷厉,闷哼一声,吓得张明茗动作微顿了顿。
“老爷,这是哪里不舒服吗?”张明茗贤妻良母似的走向李芷歌,伸手在他的胸口温柔地揉了揉,“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李芷歌冷哼了一声,一把将张明茗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推开,怒声问喝:“你为什么要下毒害致远?”
张明茗心头猛然一沉,心思百转,小眼睛邪恶地一眯,甚是无辜道:“老爷,冤枉啊!我怎么会去害大少爷呢?”
“装!你再装!”李毅岩怒气中烧,猛然将跟前的座椅踢到滚到了一侧,“今日的伙食是你负责的,不是你下的,是谁下的?”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老爷,这……我真的不知道啊!老爷……”张明茗委屈地落泪,来个死不承认,心底却是气得要命。这个佟嬷嬷让她小心行事不要露出马脚,真是个蠢货!
“哼!告诉你,致远是咱们李家唯一的香火。你若是死性不改,想伤害他,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李毅岩一字一句将得格外坚定,听在耳中好似尖刀,在耳畔不停地打磨。
“老爷,真的不是我。肯定是有人故意嫁祸给我。老爷,你要相信我!”张明茗佯装委屈,用帕子擦拭着脸,哭泣地说道。
李毅岩幽沉的眸光在她脸上一阵流连,随即冷声道:“你,禁足一个月。这一个月就待在这屋里,哪里都不能去。若是指使你的人再兴风作浪,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一甩衣袖,闷哼而去,只觉得张明茗一个冰冷的背影。
张明茗整个人心口一闷,好似有什么东西死死地压在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个房间,环视四周,顿觉寒意,她实在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
静苑。
李芷歌安静地躺在贵妃椅上,洁白的素衣裙裾衬着她冰雪般如凝脂的肌肤,精致的脸颊上一双冷傲迷人的水眸让人只觉一阵高贵无比的气息。头顶简单的用粉色蝴蝶流苏扎起青丝。
清风拂过,暖阳着身,发丝微动,弯曲而卷翘的睫羽就如蝴蝶扇动着美丽的翅膀,展翅欲飞。让人的心都漏了一拍,真可谓的清雅明丽至极。
“小雪,让你找的人找好了吗?”李芷歌微微眯眼,凝着湛蓝天空中,漂浮着丝丝缕缕的流云,飘渺而高远。
“小姐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小雪自信满满地伏身回道。
“昨天……大夫人怎么样?”李芷歌柳眉微挑,轻声问道,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昨天大夫人,被吓得半死!真是让人解气。”小雪只要一想到昨日张明茗失魂落魄的情景就忍不住暗笑,眉飞色舞地想李芷歌细细地将昨日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李芷歌淡然一笑,凝了眼正慵懒地晒着太阳的两只大花猫,戏谑道:“这次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了!”
昨天晚上她只不过是让小雪偷偷将两只大花猫放进了张明茗的房间,因为猫的眼睛在夜晚会发出绿色的光又会来回移动。这个张明茗平日里心狠手辣害死过不少人,自然会心虚,以为是半夜鬼找上门来了。
“小姐,奴婢可是好好奖赏了它们。你看,它们的肚子都这么大了。”小雪笑着指了指两只猫咪的肚皮。
“那咱们就按原计划进行,让你安排好的人随时准备好迎接咱们相府的四小姐回府。”李芷歌眸光深幽而冷绝,这一次回到李府她定要将当年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李府外,远远地就能看到两扇朱红的大门,李如烟悄悄地掀开车帘,一双纯澈的双眸微微含笑,她终于到家了。
“叶儿,把东西收拾下,准备下车!”李如烟将手中的车帘放下,向一侧正打着盹儿的丫鬟道。
叶儿被李如烟这么一命令,整个人瞬间惊醒,急急忙忙开始收拾东西。
李如烟淡淡蹙眉,不满地提醒道:“小心佛龛!亵渎了神佛,你可就罪过了!”
“是,小姐!”叶儿自知莽撞,放慢了动作,轻手轻脚地将佛龛用黄色绢布包裹了起来。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所言极是!”忽然马车外传来了一句,让李如烟极是诧异。
李芷歌再次掀开车帘,入目的一位身披袈裟的得道高僧,心头一阵激动,连忙起身,从马车上翩然而下,恭敬地向高僧行了一个大礼,
“这位大师,有礼了!”
“施主诚心向佛,佛祖一定会保佑你的。”大师沉声道。
李如烟不解其意,微微皱眉,随即恭敬道:“大师何出此言?”
大师指了指前方的李相府,幽幽问道:“女施主可是要进去?”
李如烟点头,轻声道:“这是我家,自然要进去。”
“阿弥陀佛!”高僧意味深长道:“不瞒施主,此处阴气极盛,临近中元节,恐会伤身。”
李如烟闻言,脸色煞白,阴气极盛?
不过此话不假,这些年府中就没有出过男丁,阴盛阳衰,显而易见。
“不知大师所说的中元节是何意?”李如烟不解地问道。
“中元节之日,地府的魂魄鬼怪都会集中于阴气强盛之处……阿弥陀佛!”高僧话未完便向李如烟鞠了个躬,转身告辞了,吓得李如烟面如土色。
她曾经听外祖母讲过,孤魂野鬼最爱吸食活人的阳气,待阳气殆尽,便是大限之日。凝了眼前方的高门大院,心头一阵害怕,连忙转身拦住了离去的高僧。
“大师,求求你救救小女子!”李如烟满脸委屈地哀求道。
“阿弥陀佛!既然贫僧与施主有缘就送一道符给施主。只要将上面的符印用红色笔迹誊写,再黏贴在门上,妖魔鬼怪就不敢近身了。”高僧将一道黄符送给了李如烟,翩然离去。
李如烟捧着手中的符,双手颤抖的厉害,带着恐惧,战战兢兢地进了李府。
“高僧”拐进巷口,看到小雪连忙屁颠屁颠跑过去,“怎么样,装得像吧?”一边将身上的袈裟脱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小雪将手中的一定银子递给他,“拿着,这件事情对谁都不许说!”
“明白!您放心,我发誓,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那人激动地接过银子,两眼放光,吊儿郎当地走出了巷口。
小雪恭敬地走到李芷歌身旁,轻声道:“小姐……”
李芷歌立指唇畔,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小雪微微一怔,连忙乖乖地站在一侧没有说话。
“你刚想说什么?”李芷歌回身问道,眸光微冷,略显沉思。
“小姐,四小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小雪恭敬地回道,眨巴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自然是制造恐慌……”李芷歌眉眼微沉,神秘一笑。
小雪不解,歪着头望着眼前的李芷歌,满是好奇。
忽然一袭月白色绣着精致暗花的衣衫随风飘飞,白色衣袍直直垂落到地上,好似天上的白云忽而飘至眼前,有一种飘逸宁静的悠远。
小雪看得猛然一阵愣神,王爷?
心头一阵欣喜,只怕是王爷来认错道歉了,很识相地离开巷子。
安静的巷子,只余痴痴相望的两人。
轩辕佑宸看到日思夜想的李芷歌,唇角隐有笑意,极是好看,眉梢眼角飞扬着一种特别的魅力。只见他快步上前,正欲伸手抚摸李芷歌清丽脱俗的容颜,却见李芷歌眸间渐涌的怒气。
李芷歌二话没说,轻嗤一声,潇洒地转身离开。
轩辕佑宸轩眉微凝,伸在半空中的手但觉一阵凉意,连忙快步追上,一把抓住李芷歌的手腕,压抑着心中的不解,沉声说道:“芷歌……”
李芷歌眸光一沉,甩开他的手,不予理睬,径直向前走去。
轩辕佑宸心头一沉,如游龙般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李芷歌跟前,伸手握住李芷歌的双肩,手微微有些颤抖,郑重道:“你相信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人!”
李芷歌忽然抬头,淡淡挑了挑眉,凝声道:“你真的脱光了那个雪莲公主的衣服?”言语略带怒气和酸味儿。
轩辕佑宸闻言,云淡风轻的俊脸之上满是惊诧,双手下滑握住李芷歌的一双玉手,苦涩地道:“当时她浑身被冻僵了,我只是想救人而已。根本就没有想到男女之别的问题,我当时只是把她当成……当成……”
李芷歌淡淡蹙眉,嘴角微勾,好整以暇地听着他的解释,看你把她当成什么。
轩辕佑宸俊眉一挑,轻声道:“当成冰雪中的牲畜,以烈酒擦在皮肤,将她救醒。”
牲畜!
李芷歌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说那个美艳动人的公主是畜生,啧啧啧,这要是被人家公主听去只怕会直接羞愧而死。
她仰头,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你把她当成什么动物了?”
轩辕佑宸剑眉微拧,清俊的脸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暗沉。握着李芷歌的大手,泛起了一层薄汗,“当成……野生猿猴!”
李芷歌脸色一沉,冷声问道:“这么说还是个人形的?”一点一点抽回自己的手,话气愤地说道:“你还说什么牲畜,撒谎!骗子!”
轩辕佑宸闻言,心头一阵焦急。连忙再次抓住在空中的玉手,手中的力道极大,以至于李芷歌几次挣脱都不得法。他俊眉一挑,眼中迸出一抹决然的光芒,沉声道:“我把她当成一头撞晕在雪地里的野猪,很蠢很笨的那种!”
李芷歌暗笑,随即敛了玉脸上的笑意,寒声问道:“既然都蠢到这种份上了,你为什么还救那头野猪呢?”
轩辕佑宸心头一缩,她的问题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刁钻,一时竟然有些答不上来。幽沉的双眸带着几丝明媚的笑意,“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
李芷歌一声轻笑,倒是有点小聪明,只不过本姑娘才不会这么轻易的饶过你!
清眸危险地一眯,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改吃素吧!”
轩辕佑宸心头一沉,真是比千军万马还难对付,露出一抹璀璨的笑,宠溺道:“好的,为夫什么都听夫人的。”
“还有,顺便去明因寺出个家,剃个光头,披上加沙,天天阿弥陀佛,念叨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多好!”李芷歌讥讽着说道,待看到轩辕佑宸眸间愈来愈黯的眸光,眼看着他马上要发怒了。
怒了最好,姐姐还嫌你好欺负呢!
“你……”轩辕佑宸压下心头的怒气,微笑着将李芷歌揽入怀中,亲昵地在她耳畔轻声道:“我只怕夫人舍不得为夫,嗯?”他轻柔的吻落在了神经敏感的耳垂上,带着几分挑逗。
“舍不得?”李芷歌冷冷一笑,眸光带着几丝莫名的怒气,猛然将轩辕佑宸推开,“我看是那头野猪舍不得你吧?”
轩辕佑宸微微一怔,她的怒气终于如同火山爆发似的发泄而出,心底明白她虽然是相信他的可是她还是介意他将她救醒的事情。
“你不是不近女色的吗,怎么一看到人家公主长得漂亮就救人家!你这个道貌岸然的骗子,混蛋,王八蛋!”李芷歌几乎是失控般地怒声呵斥。
轩辕佑宸知道她是在吃醋。
他笑了,笑容好似刹那盛开的优昙,格外迷人。随即深邃的凤眸微微一沉,看到她眸间的痛色,心头一缩,有些疼痛开始蔓延。
“现在人家看上你了,千里迢迢的来找你,你得意了,高兴了,有面子了?我……”李芷歌不知道为什么气不打一处来,而且是越说越生气,真是恨不得把旁边的这堵墙都砸的稀巴烂。
轩辕佑宸二话没说,跨步上前,张开双臂,曳地的云袖飘展,一瞬间,便将李芷歌拥入了怀中。
他将她牢牢地锁在怀里,一只手臂箍住她的腰,进而握住她的双手。他俯身,唇,落了下来,带着灼热的气息,他狠狠地亲吻她,在她的唇间缠绵悱恻。
李芷歌紧紧蹙眉,极力挣扎,却是抵不过他的霸道一吻。最终只能任由着他的舌探入她口中,纠缠着她的唇舌,一直吻得她脑中一片空白。
霸道一吻在恋恋不舍之中结束,轩辕佑宸的额头温柔地抵着李芷歌的额头,他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的面容,看着她眸中未消的怒气,他在她柔嫩的耳畔幽幽道:“其实,当时救她的人不是我。”
李芷歌闻言,心中不由地一怔,清眸微睁,不是他,那会是谁?
“紫霄?”瞬间从脑中迸出这个名字来,轩辕佑宸这个腹黑冷傲的家伙向来不喜欢亲力亲为,倒是喜欢让身边的得力助手替他办事。
轩辕佑宸俊眉一挑,轻轻点头,算是默认。
如此说来,李芷歌倒是觉得他们救这个公主并不是纯粹救人这么简单。这个雪莲公主当时说是随父王打猎,难不成是和政治谋略有关?
“当时救她,是为了向西凉王借兵攻打几个卷土重来的叛变部落。而且她从马上跌落,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轩辕佑宸狡诈一笑,薄唇落在了李芷歌素白的颈脖间,好似要将她吃了似的。
李芷歌只觉得怒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这么说那个雪莲公主完全是被他们利用了?不禁替她感到悲哀。
“你在干嘛,好痒啊!”李芷歌企图推开轩辕佑宸,却被他紧抱得服服帖帖,“啊——你快放开我——你干什么——轩辕佑宸——你给我住手——不,住口——”
不远处紫霄的脸色一阵晦涩,主上这家伙真是个重色轻下属的典型,说好的要永远保密的,现在倒是一股脑儿全告诉了人家!
他的一世英名,尽毁了啊!
***
静苑。
李芷歌一脸黑线地走在前面,根本不理睬大步跟在后面的轩辕佑宸,这个家伙实在太可恶了!
说什么,也不能这么简单就饶了他!
轩辕佑宸见李芷歌这次是真生气,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寸步不敢离开,一脸温顺地扯了扯她带着冷香的衣袖,活像刚进门做错了事的小媳妇。
李芷歌没有理会他,径直忽略,快步向房间走去,转身关门,将某男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门外,吃了闭门羹。略显得意地挑了挑秀眉,这个可恶的家伙!
刚一转身,便瞥见某男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侧的紫檀木大椅上,品茗着刚煮好的新茶。他的唇边,含着笑意,漆黑温润的眼眸好像夜空中闪烁的星子,安宁,深邃,美丽。
李芷歌凝立在那里,美目尽是诧异,这个家伙实在讨厌!
怎么就好像个牛皮糖似的黏在了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清眸流转,心思百转,淡淡一笑,“让我原谅你也可以!”
轩辕佑宸闻言,连忙微笑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李芷歌走近,“真的?”声音略显激动,大概这天底下也就她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轻易地调动他的情绪。
“恩!”李芷歌抬睫轻声说道,抬起高傲的头颅,曼声道:“只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轩辕佑宸不假思索道:“你说吧,什么事?”
李芷歌俯身在他耳畔轻声道了几句,轩辕佑宸凝了凝眉,凤眸中尽是无语。伸出修长的大手,抚上李芷歌柔腻白皙的肌肤,温柔地理了理她额前的刘海,无奈而宠溺道:“你啊!”
“说,我怎么了?”李芷歌嘟嘴怒声道,转过身去。
“你聪明睿智!”轩辕佑宸连忙改口称赞。
“还有呢?”李芷歌黑白分明地大眼睛滴流一转,继续问道。
“倾国倾城,温柔善良,贤良淑德……”轩辕佑宸继续将他脑中所有的褒义词都用上了,竟然有一种考状元的感觉。
李芷歌听闻,心头倒是一阵舒畅,怪不得人都爱听好话!
“哎呀,何止这些啊!芷歌那简直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姿绝色,美若天仙……”南宫让这个马屁精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这些个词倒是让李芷歌心情一阵大好。
轩辕佑宸看到南宫让脸色一阵晦暗,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南宫让手中的折扇哗啦啦一开一合,笑说道:“谁规定我不能来,对吧,芷歌?”
李芷歌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她这醋刚吃好,只怕某人的醋又要开始吃了……
“既然来了,那就帮个忙呗!”李芷歌笑着对南宫让道,“你轻功那个厉害,肯定马到成功!”
南宫让听到李芷歌如此夸赞,心头一阵得意,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频频点头,“芷歌的事,就是我南宫让的事,我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轩辕佑宸脸色一黑,这话听着怎么就心头一阵酸涩呢?
李芷歌抬睫,天色也不早了,是时候准备准备动手了。
***
天色黑沉,夜风凛凛。
雪苑。
王姨娘在小花园里闲庭散步,四小姐李如烟在她的耳畔焦急道:“娘,我说的是真的。那个大师真的是这么说,咱们还是赶紧把符誊写好贴在门窗上吧!”
“烟儿啊,你年纪小,缺乏阅历,娘不怪你。可是这些鬼神之说还是不要太相信的好。”王姨娘长叹了一口气道:“两年前让你陪外祖母去庙中祈福,娘本就不愿意。要不是念在她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个贴己人这才让你去。你这才回来多久,就在为娘耳边唠唠叨叨的说什么中元节啊鬼啊妖啊的……”
“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这世间有神佛庇佑,这鬼怪肯定也不会少。”李如烟有些不满地回道,“你要是不信,那我可走了。”
“哎,如烟!”王姨娘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真是迷信。这堂堂一个左相府能有什么妖魔鬼怪……”
忽然,不远处的半空中有一抹黑影一抹白影结伴游荡着,吓得周围的丫鬟老妈子连声惊叫。
王姨娘也是吓得浑身冒冷汗,冷静地再次抬眸,那两抹影子好似察觉了什么快速地向王姨娘飘来,那速度简直匪夷所思,一眨眼就从远处半空飞到了前方十米开外处。
几个胆小的丫鬟老嬷嬷直接晕倒在了地上,王姨娘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忍不住颤抖,嗖得一下朝着李如烟离去的方向追去,只是身后跟着的两抹黑白影子却是紧紧地跟在自己的左右两旁,吓得她腿软差点摔倒。
“如烟,如烟……”王姨娘终于看到了李如烟的背影,激动地直喊:“救救娘,快,救救娘……”’
李如烟连忙转身,看到王姨娘身旁的“黑白无常”吓得浑身颤抖,连忙掏出高僧给她的符,挡在了王姨娘身前,那两抹鬼影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眨眼间就飞走了,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
“娘!没事了,娘!”李如烟抱着瑟瑟发抖的王姨娘一阵安慰。
“如烟,我的好女儿……”王姨娘死里逃生,抱着女儿一阵大哭,惊慌失措道:“要是没有你,娘就见不到明天了太阳了,呜呜呜……快叫人誊写这道符咒,贴在雪苑所有的门窗上,快,快去……”
***
明园。
张明茗派人将室内点得通透如同白昼,只是这心底还是有些害怕,只要一想到昨天的事情,就不由地毛骨悚然。
忽然窗外一阵阵诡异的风声传来,竟然有些鬼哭狼嚎般的感觉。张明茗躲在被窝里,长叹了也一口气,倍觉凄凉!
这十几年来,她在这相府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如今馨儿疯癫不治,唯一的希望又胎死腹中,到如今就连老爷都不再信任她将她禁足。
到了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老爷真是狠心呐!竟然她她的心腹都带走审查了,她本就感到害怕,如今更是心慌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一阵诡异的哭声从屋外传来,张明茗如同惊弓之鸟般瑟缩在了床榻之上,大手紧紧地握着被褥,心头一阵狂跳,难不成是昨天那东西又来了?
她刚想喊人,一侧窗户猛地一声被夜风吹开了,风吹而过,烛火灭了大半,只留下一两根发出微弱的光芒。
张明茗心头一沉,稳住心神,察觉周围并无异样,快速起身,正欲关好窗户,却才看到窗户外一黑一白两抹鬼影在眼前晃荡。
一声尖叫,整个人脚下虚浮,心头一颤,整个人往后倒在了地上,冷汗淋漓。那窗户边游荡的黑白无常好似听见了声音,飘飘荡荡地从窗户口飞身而入,吓得张明茗浑身直发抖。
那黑白无常皆带着高耸的帽子,上面分别写着“阴曹”“地府”两个大字,长长的舌头从看不清的脸部直垂落道腰际,浑身阴森森的,飘荡在半空中,格外可怕。
“别抓我!别抓我!求求两位鬼大哥了……”张明茗吓得连忙伏跪在地,磕头求饶,心跳地简直要从嘴巴里蹦出来了。
白无常悠悠荡荡地在张明茗头顶飞来飞去,不时还拿肮脏的鞋子踢打着她凌乱的发丝和吓得不断颤抖着的肥脸,恐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阎王说你在阳间杀孽太重,特派我等将你带走!”
“啊——不要——不要——我不要走——”张明茗连声惊叫,情绪激动。
“乖乖跟着我们走吧!”白无常猛然一个空中倒挂,一张恐怖的鬼脸落在了张明茗的跟前,那一根老长老长的红舌落在她的头顶上,异常的温热湿润,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不要,我不想死!”张明茗猛然一惊,吓得半死,随即拼命地往房门口爬去。
黑无常见状,身形一晃,便已经堵住了房门口,一双眼睛阴森寒冷,吓得张明茗掉头往别处爬去。
黑白无常见状,纷纷向张明茗飘去,鬼气森森,阴风阵阵……
“啊——救命啊——不要啊——”张明茗瘫倒在地上,厉声尖叫。
“拿命来吧!”白无常飞身落在了张明茗身旁,露出一张满口獠牙的嘴巴,血腥味浓重,不时还有鲜血从那张恐怖的鬼脸上滴落。
张明茗吓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到处乱爬,浑身颤抖。
黑无常见状,鬼面具后,犀利的眸光一凝,彻底将张明茗控制住,使完全她动弹不得。
张明茗吓得张大了嘴巴,眼泪哗哗地在脸上流淌,混合着早就已经湿透了全身的冷汗,惶恐的双眸,在一张肥胖的脸上颤抖不已。
白无常缓缓靠近,一张血盆大嘴向着张明茗的颈脖猛然咬去,吓得张明茗魂都快出窍了……
“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房门猛然被人推来了,佟嬷嬷和几个丫鬟匆忙而入,看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的张明茗。连忙七手八脚地将她抬上了床。
“夫人,夫人,快醒醒!”佟嬷嬷使劲地掐着张明茗的人中,轻拍着她的脸颊。
张明茗慢慢地睁开眼眸,害怕地蜷缩在了一角,神行恍惚。
佟嬷嬷不解地看着张明茗,夫人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都不对劲。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佟嬷嬷好奇地问道。
“鬼!黑白无常……来索命……好可怕……”张明茗紧紧地抱着被褥,惊魂未定,颤声说道。
佟嬷嬷闻言,一阵皱眉,“夫人,是做噩梦吧?刚才奴婢们进来的时候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
“真的,是真的!”张明茗猛然拉着佟嬷嬷的衣袖,“太可怕了!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出去!”
“哎!”佟嬷嬷一声叹息,“可是老爷下令将夫人禁足在这个房间里……”
“不!待在这里我会死的,我不要死!”张明茗猛然护着自己的脖子,摇着头,激动地说道。
“夫人,时辰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一旁的丫鬟恭敬道,随即纷纷退下。
“佟嬷嬷,你别走!”张明茗连忙拉着佟嬷嬷不让她走,恳求道:“你留在这里陪我!”
清冷的长廊下,坐着两人,南宫让费力地摘下脸上的面具,大口喘气,感叹道:“没想到我南宫让的轻功竟然能还用来装鬼吓人,真是过瘾!那个大夫人之前这么对芷歌,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这次算是便宜她了!”
轩辕佑宸默默地摘下面具,优雅地靠在一侧的廊柱上,凤眸幽沉,寒光凌厉,冷声道:“南宫让,你最好打消了心里的邪念。李芷歌,她是本王的!”
“是吗?”南宫让不屑地挑了挑眉,冷声笑道:“她可没说自己是你的!哎呀,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回家洗洗睡吧!”潇洒地拖着手中的一大堆道具扬长而去。
轩辕佑宸心头一阵窝火,这个南宫让竟然还没死心,可恶!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出狠招了!
***
值夜的几个小厮,正打着盹,突然看到一人在空中飘飘荡荡,睡意全无。拍了拍身边的几个小厮,指了指不远处的半空:“你们看那是什么?”
“是风筝吧?”一人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漫不经心地回道。
“风筝?这大半夜的谁会放风筝,他看得见吗?”一人回道。
“哎呀,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自己跑过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吗?”另一人继续打盹道。
“是啊!你去看看!”另外三五个小厮也催促道,这大晚上不让人睡觉,真是闲的慌。
“好吧!”那小厮应声跑近了,一探究竟。
“啊——”一声尖叫声破空,引得几个小厮连忙追了过去。
“怎么了?”几个小厮看到刚才那个小厮浑身颤抖地倒在地上,显然是吓得不清。
“是黄……黄姨娘……还有……还有五小姐……”那小厮说完,双眼一阵翻白,晕死当场。
连日来,鬼怪出没,李相府人心惶惶,孤魂野鬼出没横行,吓得所有人都不敢单独外出。一到晚上就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门窗之上贴满了黄符,以祈求平安。
***
一处偏僻的院落内,一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神色清明,看着前方站定在自己跟前的两人。
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她已经很熟悉了。这一个月她一直替她看病开药,如今她已经药到病除了。
当眸光转到了另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她的脸上满是错愕与惊愣,颤抖的双手指着前方的李芷歌,双唇微颤:“你是……李夫人?”
银面与李芷歌相视而望,看来她的病已经彻底好了!
“婆婆,我是李夫人的女儿。”李芷歌微微含笑,柔声说道。
“李夫人的女儿?”产婆若有所思。
“婆婆,我们是当年李夫人产下的一双儿女。”银面开口道,他的声音很是清越柔和,“不知道你可否还记得?”
“记得!当年记得!”产婆微微颔首道:“当年李夫人产下你们以后,大出血,情况非常危险……”她的脸色满是凝重,沉声说道。
“那后来呢?”李芷歌闻言,心头不禁一沉,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后来……”婆婆陷入了回忆之中……
“生出来了!”产婆激动地一双儿女报给司空灵儿看。
面色惨白,极是虚弱的司空灵儿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这一对刚刚来到这世间的儿女,心情极是复杂,是委屈,是悲哀,是痛苦,是欣喜……
“哎呦,夫人,这生产完的女人可哭不得,伤眼睛!”产婆严肃地提醒道,随即笑眯眯将两个孩子放在婴儿床上,对一旁随身服侍着的金小云道:“还不赶紧去给你家夫人准备些食物来,这都折腾了一晚上了,肚子肯定饿的不行了。”
“是!”金小云闻言,连忙去厨房准备膳食。
产婆笑脸迎人地走出房间对站在偏厅焦急等待着的李毅岩道:“恭喜老爷,夫人产下了一双儿女,真是龙凤呈祥啊!”
李毅岩闻言,喜上眉梢,也不顾产婆的阻拦就推开了司空灵儿的房门,激动地去看安静地躺在小床上的两个孩子,眼眸间满满的都是泛滥的父爱。
“儿子,我的儿子!”李毅岩笨拙地想看看究竟哪个是带把的。
产婆不由地一阵暗笑,上步上前,“这个就是小少爷,瞧这额高方圆的,将来肯定当大官。”
李毅岩看着儿子粉嘟嘟的小脸蛋,随即将襁褓打开,查看他的脚底是否有胎记,“儿子,真的是我的宝贝儿子!太好了,我有儿子喽!我们李家后继有人了,太好了……”
司空灵儿看着眼前的一切,儿子脚底下的那一块胎记是如此的熟悉,竟然与李毅岩脚底下的一模一样。
她瞬间便明白了一切,原来这一切根本就是他提前设计好了,将她强暴以后在佯装不嫌弃她娶她为妻,本来她还带着感激和愧疚,如今看来她真的该恨他才对!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