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行迹败露 内奸现形
晨曦微露,李芷歌在轩辕佑宸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子玉、子墨,保护夫人安全!”轩辕佑宸一袭白衫带着几丝寂寥与孤独,凝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转身往书房走去。
“王爷,紧急军情!”门外的将士一身戎装,满是是血,早已看不出容颜。
“进来!”轩辕佑宸正百无聊赖地研究着兵法,冷冷地上座,眉宇间还带着几丝忧愁思虑。
“王爷!”来人跪倒在轩辕佑宸跟前,凄然道:“西域各国得知王爷被削去军权,禁足帝都,不但肆意挑衅,还相互结盟,围攻西宁城。城中将士几乎全军覆灭,只有紫霄将军带着三千骑兵突破重围,逃出了城。只是……”来人以为悲戚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只是什么?”轩辕佑宸冷冷问道,眼角余光扫过窗畔,一脸的波澜不惊,只眉头微凝。
“只是碰上了敌方援军,如今被围困在锡山之上。末将拼死逃出,请求王爷派黑骑军前去救援。”来人沉声说道,言语间满是尖锐戾气。
轩辕佑宸黑眸微眯,不带一丝的情绪,冷澈如冰道:“准了!”
“谢王爷!”来人激动不已,磕头谢道。
“这是兵符,速去速回,将紫霄给本王带回来!”轩辕佑宸眸间划过几丝凉意,微微阖眼,双手腹背,凝着渐明的天色,悠悠叹了一口气。
“来人,上酒!”
***
马车驶出了宸王府,李芷歌透过车帘缝隙看到了杨国公府的人,不依不饶地在门口与宸王府的侍卫纠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来,太后这一句,任何人不得探视倒是暗中帮了轩辕佑宸不少。只是,麻烦终究会来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去护国公府!”李芷歌淡淡吩咐道。
马车一路疾行,护国公府在帝都的最东侧,路程有些远,周围也颇有些偏僻。
忽然,只听的一声呼哨,两侧清冷屋顶之上,跃出无数道影子。大约有几十个人,脸上皆蒙着黑巾。他们身手利索,不像一般的劫匪,顷刻之间便将马车团团包围了起来。
李芷歌目光微冷,唇边勾起一抹艳绝的笑容。其实,她刚才就有所察觉了,只不过她倒是想看看,这些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随行的是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加上车夫和护卫一共也就七人。看目前的形式,还真是寡不敌众。
“把车里的人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别怪刀剑无情。”为首的黑衣人男子哼笑一声,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和冷意从晨风里飘来。
李芷歌清眸微凝,看来对方的目标毋庸置疑,就是她。
麻烦来得还真是早,一出门,就找上门儿来了。
“车里面没人!”车夫撇了撇嘴,甚是无奈地朝着黑衣人,歪头笑了笑。
那黑衣男子冷冷瞥了车夫一眼,沉声说道:“李芷歌!”语气冰冷地简直能把人给冻死,寒冷中蔓延着一股杀意。
李芷歌掀起车帘,向外望去。
那黑衣男子瞧见车帘掀开,鹰一般锐利的眸光忽然闪亮了一下。手中的长剑飞身而起,如同闪电般朝着李芷歌的胸口刺去。
车夫和几个护卫见状,纷纷拿起手中的兵器却依旧是晚了一步,心中着急不已,眼看着那柄长剑即将没入李芷歌的身躯。
李芷歌红唇冷冷一勾,右手轻灵一翻,便听得一声诡异的轻响,那势如破竹的长剑便被轻而易举地扣在了带着天蚕丝手套的素手之中。
“咔嚓咔嚓”几声清脆声响,李芷歌将那柄锋芒的长剑玩弄于鼓掌之间,细碎的粉末在她的手中无声的流淌着,看得众黑衣人一阵惊慌。
“你们要杀我?”李芷歌低眉敛目,淡淡说道。只是这一股子淡漠的言语中却满是触目惊心的杀意,隐隐透过清风,满是肃杀的冷意。
那带头的黑衣人被她凌厉的气势惊得一愣,随即也不多废话,大手一扬,指挥着周围的黑衣人一拥而上,杀她个措手不及。
车夫和护卫自然是奋勇相敌,功夫倒也是不弱。
车夫手中的马鞭回身扬起,便抽的四周黑衣人不敢近身,再一挥,握着兵刃的手腕,纷纷被伤,兵器叮叮当当的掉了一地。
几个护卫,拿着大刀就跟切菜似的,唰唰唰就砍掉了几个黑衣人的脑袋,看架势,倒是像从死人堆里的战场上走出来的人,一刀致命,招招狠绝,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马鞭在车夫手中,宛若活了一般,带着风声,不断向带头的黑衣男子袭去,有一股横扫千军的气势。
一时间势均力敌,双方倒也是不相上下。
沉沉黑影之下,一双黑眸好似林间锐利的鹰隼,紧盯着马车内的猎物。
忽然听到头顶上哗啦一声响动,马车的顶盖已经被凌厉的剑气搅得四分五裂。
一黑衣人好似觅食的苍鹰般从天而降,浓稠的黑发在身后一阵张牙舞爪。
李芷歌不由地一惊,猛然抽出腰际的水凝剑,翩然飞身与来人打斗在了一起。对方,身材姣好,凹凸有致,很明显是个女子。一双美目间满是化不开的浓稠恨意,她招招杀机四伏,李芷歌却也招招化险为夷。
那女子举起长剑,美目微凝,不断上下打量着一袭素雅黄衫的李芷歌,还有她手中握着的软剑,恨意顿然迸发。手中运足了十层内力向李芷歌击去,纤足一点,飞身向她击去。
倏然两抹熟悉的黑影移形换影,出现在打斗之中。
子玉出掌,与对方对掌,对方只觉得内力不敌,狠狠地向后倒退了几十步,自知不敌,万般无奈下,飞身离开。
子墨飞身宛若雄鹰,在不经意间将瞬间将所有敌人解决了,站定在身后,敌人犹不自知,直到感觉到胸间莫名的疼痛才垂首,这才发现心间竟然出现了犹如手腕那么大一个洞。
刚才眼前晃过的一抹黑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掏碎了他们的心!
直到最后一个敌人倒在地上,车夫走过来瞧了瞧残破不堪的马车,沉声道,“护国公府也不远了,夫人就暂且将就些,等到了属下再去换一辆新的马车。”
李芷歌颔首,凝了眼这遍地的尸体,不由地蹙眉。
刚才那个女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眼前划过一张张清媚的脸孔,微微摇头,似乎都不是,她为何如此恨她,难道是……
马车终于摇摇晃晃地到达了护国公府,比起上次的破败阴森,如今已经是富丽堂皇,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来者何人?”门口侍卫拦腰问道。
李芷歌轻哼了一声,玩笑道:“我怎么说也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
侍卫愣神,凝了眼李芷歌坐着的破败马车,随即严厉喝道:“去去去,赶紧走!”
李芷歌闻言,也不生气,只是忽闪了两下睫毛,盈盈浅笑着说道:“我是护国公的义女,你们公子的义母。”
侍卫再次傻了眼了,凝了眼神色凛然的李芷歌,有些不可置信地匆忙禀报去了。
不一会儿,吴山便匆忙从府内而出,将李芷歌迎进了大厅之内。
“母亲,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吴山言语间带着几丝尴尬。上次他救了她,她是中了媚药。
“我没事,只是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李芷歌低低说道,带着几丝忧愁。
“什么事?”吴山问道,此时此刻的吴山一袭锦绣蓝衫,英姿勃发,气宇轩昂,俨然世家公子的模样,哪里还有那日玉龙山上大当家的模样。
“晴雨她……”李芷歌微微顿了顿,“怀了你的孩子。”
“什么?”吴山脑海中猛然一阵空白,脚下的步伐一阵虚浮,向后倒退了两步,随即喜上眉梢,激动地向李芷歌走来,“真的?她怀了我的孩子?”
李芷歌微微颔首,眉间带着几丝哀愁,“千真万确!但是,晴雨在宫中遭到奸人迫害,流产了。”
“什么?”吴山欣喜之情被李芷歌如此一说,好似一桶冰水从头到脚地灌了下来,冷到了心里,“这……”心头一阵悲凉,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却全然不知。他的孩子没了,他也全然不知,他这个孩子的父亲当的未免有些可笑。
“晴雨呢,她怎么样了?”吴山心头蓦然一痛。每每想到她,他的心底就疼得发狂。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被皇后软禁了,不过她是皇上亲封的贵妃,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李芷歌安慰道。
“你知道,碰到你的那天夜里,我便是想她想得无法入睡,想着铤而走险,私入皇宫去看看她,哪怕是一眼也好。”吴山暗自垂首,眉宇间尽是道不完的凄楚之色。
“吴山,你知道她为什么进宫吗?”李芷歌忽然凝眉道。
吴山无奈地摇了摇头。
“因为皇帝杀了她全家,她进宫,是要报仇。”李芷歌淡淡说道,凝着吴山的神色带着几分焦急。
“报仇?”吴山不由地一阵怔楞,虽然他不相信她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却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为了报仇才入宫的。
“对!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李芷歌颔首说道,“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不管是成败,她都活不了。所以我想,趁着她还没有动手,你带着她离开这里。”她的声音清凌凌的却带着一股坚定不移。
吴山心中一阵酸涩,微微摇头道:“可是,我进不去,她也出不来,离开这里,谈何容易?”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李芷歌一字一句,低缓地坚定地说道:“宫中时不时都会办些宴会,到时候再仔细筹划一番,应该不难。只是……”
“只是若是他不愿离开呢?”吴山眸光一阵暗沉,那日他们在东升客栈重逢,他看到她脸上的伤痕,却也看到了她坚定不移的眼神。她既然选择离开他,进宫为妃,只怕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实在不行,我们就下药。”李芷歌斩钉截铁道,“总之,一定要把她从皇宫那个牢笼里解救出来。”宫中人人似虎,皇后伪善阴狠,兰妃专横跋扈,太后又绵里藏针,而皇帝又性情不定,实在是可怕!
“好,我听你的!”吴山郑重道,“只要能把她救出来,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在乎!”
“但是这件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需要一个缜密的计划才行。”李芷歌清眸流转道:“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有什么计划会随时通知你的。”
“好!”吴山应允道,看李芷歌神色焦灼,不由好奇地问道:“母亲可有什么心事?”
“我刚才遇到了刺客。”李芷歌退到座位上,缓缓说道:“是一个女子,而且我感觉她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女子?”吴山一阵沉思道:“会不会是杨国公府的人?这几日,宸王拒婚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这杨国公府算是颜面丧尽,自然是想方设法地想要报复。”
“你和我想的一样,可是会是谁呢?”李芷歌蹙眉,“杨若潆还是傅琉璃?她们竟然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皇亲国戚,名门贵胄之中,见不得人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吴山不由地感叹道:“既然猜到是她们,以后就小心点。”
“恩!”李芷歌颔首应允道,“我还有要事,就先回去了。”
走出护国公府,日光已经洒满了大地,周围的人也渐渐地了多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那一根弦,越绷越紧,随时都有可能断掉。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夫人,您接下来要去哪儿?”车夫已经换了一辆崭新的马车,恭敬地问道。
“去清风画阁!”李芷歌眸光一阵幽沉,她还是放心不下他。虽然她答应了他不再回去涉险,可是他的身边如今一个人也没有,敌人的情况不明,他实在担心!
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太铤而走险了!
***
宸王府。书房内。
遍地的酒坛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室的浓郁酒味,轩辕佑宸慵懒地倒在软榻之上,仰头喝着酒,哪里还有半点威风八面的战神模样。
“王爷,您的酒!”侍从送上几坛酒便离开了。
轩辕佑宸烂醉如泥地倒在软榻上,时而轻笑,时而悲戚。
屋外一群黑衣人列队将四周围了起来,为首的黑衣人向一人汇禀道:“宸王府上上下下现在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日光将那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黑影满是肃杀的寒意……
书房的门被人缓缓推开,暗影快步上前,跪倒在地:“主上!”
轩辕佑宸接过暗影手中的字条,神色迷离,颤颤巍巍地打开,忽然一团白烟从纸上飞散开来。
电光火石之间,暗影手中的一柄淬过剧毒的匕首刺向了轩辕佑宸的腹部,随即胸口,颈脖,每一次都是重要部位,一刀便足以致命。
眸光疑惑,难道他这么容易就死了?
直到看清楚身下刺着的竟然是一个人形的布偶,他薄唇微抿,黑眸中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微微抬首,只见轩辕佑宸不动声色的站在窗畔,俊逸的脸上隐有一丝波动。眸光停顿在暗影手中催过剧毒的匕首之上,隐隐闪过几丝失望,继而那丝失望便融入他漆黑的眸色中,就宛若流星没入夜空。
“竟然是你,暗影!”轩辕佑宸唇角一勾,绽出一抹冷然的笑意。然而,眸光却冷冽犹如刀锋泛起的光泽,那般的刺眼夺目。
“的确是我!”暗影收回了手中的匕首,一声轻笑,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目的就是将他揪出来,“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他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依旧还是被他给识破了。
“这些年你一直做的很好,本王的确没有怀疑过你。但是自从那日独孤漠野轻而易举地闯入了王府,本王便觉得不妥。南宫让轻功了得,武艺高强,也在青衣的布阵之下弄得如此狼狈不堪。而独孤漠野竟然如入无人之境,这一切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故意放他进府。”轩辕佑宸目光一凝,冷声说道。
暗影的眸间带着几丝自嘲,却也没有说话。
“独孤漠野离开之时,内力耗尽。吴山追上去后却被人从空中打落刺伤,足见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你那一次的出手,是最大破绽。”轩辕佑宸站在日光之下,优雅地说道,“说吧,谁派你来的?”
暗影被他冷冽的目光一瞪,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隐瞒了。我是皇上的人!”
轩辕佑宸闻言,缓缓转身,挑眉冷笑道:“皇上的人怎么可能勾结独孤漠野?”显然,这话,他是不信的。
“皇上他只是想控制本王,却不想杀人。因为他的半壁江山还需要本王坐镇,而你,显而易见是想将本王除之而后快。你究竟是谁的人,说!”此时此刻,他整个人已然变成了一把利剑,一字一句,如同冷厉的剑光,朝着暗影劈去。
暗影心中惊愣,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谎言瞬间便被他拆穿了,他就像是俯视人间的神,洞悉一切,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好似透明的一般。
“这一年以来,本王遭遇了无数次的暗杀。明因寺、玉龙山、西宁城郊,甚至是在荒漠。皇上若是想杀本王,随便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便可,何必如此劳师动众,这岂不是多此一举?”轩辕佑宸神色一凝,凤眸中翻涌着危险之气,澎湃的气势排山倒海般迸发而出。
暗影身形倏然顿住,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只是倔强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看样子嘴硬的很。
轩辕佑宸轩眉微拧,俊美的脸上,一片冷凝,冷寒如冰,一字一句,道:“你最好不要逼本王动手!”
暗影依旧没有动作,他的脸上没有绝望,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不其然,整个王府变得极其安静。轩辕佑宸身子忽然一僵,波澜不惊的黑眸中,刹那间风云际会。
怔愣片刻,他中毒了!
暗影嘴角得意的一勾,冷声道:“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我怎么可能随意动手呢?”
手中的匕首闪过一丝寒芒,在日光之下泛着刺眼的亮光,一步步地向轩辕佑宸走来,眸间的杀意不绝,满是挑衅。
轩辕佑宸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只是那双似冰泉般清澈的凤眸,眸光变幻莫测,极其复杂。他的眸光,透过暗影,似乎看到了遥远黑暗。
匕首扬起的这一刻,轩辕佑宸面色冷峻,神色淡淡,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暗影眸光间的森冷之意,好似炸弹,骤然迸发。
匕首落下的这一刻,一袭纤细的天蚕丝从窗外探了进来,卷走了暗影手中的匕首,当得一声落了地。一抹明黄色的纤影从窗内敏捷地钻入,卷起地上的匕首就与暗影打斗了起来。
轩辕佑宸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李芷歌,一张脸,好似冰雪塑就的一般,白而清冷。
他长身玉立,飘逸的宽袍随风轻扬,唇角一勾,只一掌,击出。
暗影胸口一滞,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凝了眼身后的轩辕佑宸,不甘地瞪大了眼眸,倒在了地上。
“佑宸!”李芷歌见状,连忙跑到轩辕佑宸的身侧,满是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样?”
轩辕佑宸凝眸,眸光幽深,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一字一句,冰冷严厉道:“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吗?”
当李芷歌触及到他眸中的深邃凛冽时,忍不住心头惊跳。
这才是那个驰骋沙场,叱咤风云,闻之变色的轩辕战神。
李芷歌听闻他如此冷漠的质问,红唇微抿,缓缓敛下纤长的睫毛。不知为何,心头莫名地一痛。忽然扬起睫毛,贝齿轻轻咬着下唇,淡淡说道:“好,我这就走!”
轩辕佑宸深黑的眸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忽然抬首便看到窗外飞射进来的几丝青芒。
他凝眉,大呼一声:“小心!”飞身揽过李芷歌便朝地上扑去……8-1
屋内,一阵激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周围被炸得一阵凌乱不堪。
轩辕佑宸扑在李芷歌的身上,用手臂捂着她的耳朵,直到屋内没了动静再起身,扶起有些怔楞的李芷歌焦急问道:“没事吧?”
李芷歌深邃清冷的眸光在他脸上深深一扫,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事。”
轩辕佑宸垂眸锁住她清丽的容颜,看到她似乎是受了惊吓,心下 不免一惊,猛然将她搂入怀中,修长的大手温柔而怜爱地抚摸着发丝,“没事了,不要怕。”
李芷歌黛眉轻扬,唇边绽出一抹缥缈的笑意,她知道刚才他的冷厉是因为察觉到了危险,害怕她受到伤害而已。
轩辕佑宸看到她的笑容,神色微微有些波动,深邃的眸间全是复杂之色,随即冷冷开口道:“青衣带你来的?”宸王府的守卫早就被他暗中换下,如今外面都是敌人,她是绝对不可能原路返回的。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青衣。
李芷歌微微颔首,看到他冷峻的脸上一片阴晦,一脸的委屈,道:“我担心你,所以才让青衣……”
“好了,我都明白。”轩辕佑宸拂过李芷歌清丽明媚的玉脸,语气极其温柔,好似春风拂面,暖意无限。随即眸光转冷,叮嘱道:“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李芷歌蹙眉,她刚才瞥见了几十条黑影匍匐在王府四周的墙垣之上,日光之下,刀光凛冽,显然是来者不善。
轩辕佑宸起身,宽大的衣袖被一只玉手抓住,她抬眸浅笑盈盈,握住他的大手缓缓起身,“我要跟你一起去!”语气说不出的坚定。
轩辕佑宸心中一滞,只觉得有一股气息从胸臆间升起,但又找不到出处,只有瞧着她清丽绝色的容颜,愣愣发呆,直到那股气在胸臆间百转千回,最后化为无声的长叹。
轩辕佑宸轻点了点头,也知她的性子,纵然他不同意,她还是会跟着他出去的。
“好!”他的语气很低柔,可隐约之间,却有着凛然的威势。
明丽日光之下,轩辕佑宸一身宽大的雪白衣衫在风里曼卷,整个人有一种冷肃威严的感觉。他缓缓转身,如夜空一般深邃的眸子静静注视着身侧的李芷歌,那张俊美到惊心动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眸底划过一丝隐忧。
忽然,转首凝视前方,深邃的眸光,忽然转为犀利,本就冷俊的脸上,刹那间似罩了一层寒霜。
前方,一群黑衣人从高墙四周翻身而入,对于王府似乎颇有些熟悉,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了跟前。他们各个健步如飞,手执长剑,黑衣蒙面,身手敏捷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
轩辕佑宸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黑眸深沉似海,令人根本就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你们是什么人,敢来宸王府?”轩辕佑宸嘴角起一抹肃杀的冷笑,冰冷的眼眸凝着前方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声不吭,提着兵刃,冷冷地注视着前方两人。
一人白衣飘萧,深沉如海,冷峻若风。
一人黄衫明媚,淡薄清丽,坚韧果敢。
轩辕佑宸冷酷的寒眸涌动着杀意,不带半丝犹豫,将浑厚的内力融贯于双手之间,只是一掌击出,周围便是一阵飞沙走石,死伤大半,威力无穷。
黑衣人被这一掌打得措手不及,也不多耽搁,剩余的人开始摆起剑阵,一波波的剑气不断袭来,虽不强劲却也能消耗了轩辕佑宸的内力。
李芷歌凝眉,唇角一勾,绽出一抹冷峭的笑意。
素手一出,天蚕丝以极快地速度抽出。将中间一人拦腰抽走,整个剑阵瞬间不稳,如同一盘散沙般狠狠摔倒在了地上,踉跄着起身,却被轩辕佑宸浑厚的内力震得五脏俱碎,极其不甘地倒地而亡。
忽然李芷歌隐隐感觉到背后的一股沁凉杀意,敏捷地侧身一闪。果然,一支黑色的箭羽“砰”得钉在了前方的朱木大门之上!
轩辕佑宸凝着那支箭羽,眸中寒气逼人。
大手揽过李芷歌,他心中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幕后主谋死无葬身之地。
倏然,一阵刀光剑影闪过,又是一群黑衣人凌空而降。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前方传来了一阵乱箭声喝着“呼呼”的风声。宸王府内到处是一片昏天暗地。
这一次,他们知道轩辕佑宸身边无人,自然是下了血本要将他赶尽杀绝。
轩辕佑宸心中恨意如飞尘般卷起,骨节一阵发白,手掌迅速飞出,飞射在空中的箭羽纷纷被他击得粉碎。他拾起一旁散落的长剑连杀了十几人,剑过无痕,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锦袍,异常的刺眼。
李芷歌扫过四周源源不断的飞箭,寒眸如冰,眸间浴火,嘴角勾起一抹肃杀的笑意,宛若一朵绝美的罂粟,极美却也极具杀伤力。
素手轻扬,手中的枪,简单地一扣,前方高墙之下便是一阵窒息般的安静,随即纷纷惨叫不跌,从高处跌落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生息。
在清风画阁时,她特意在子弹之上涂上了剧毒疾风散,只要散落空中,被人吸附入体,便会立即死亡,
四次诡异的枪声,周围安静地可怕,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眼前只剩下十几个黑衣人孤军奋战,形势极为不妙,对于轩辕佑宸如此强劲的对手,他们的心底在不断地战栗。
忽然,几十条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再次落入了眼帘。这是他们的援兵,来的倒是很及时。
李芷歌娥眉微蹙,水眸黯淡,素手危险地抚摸上腰际,水凝剑一点一点的被抽出,在日光之下闪耀着耀眼的光泽。
直到动手,李芷歌才发现这些黑衣人的武功远在她之上,每每正面交锋,便觉得格外吃力,浑身好似被震裂了似的。
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不管是身形变换还是内力刀法,都是一等一的。
刀光剑影,李芷歌举剑与对方的长剑相抗衡,僵持之下,却也无处脱身,直直地被逼退向了一侧墙角。
轩辕佑宸奋战间,寒眸乍然一凝,脚尖提起地上的长剑,飞射向了与李芷歌打斗在一起的黑衣人后背。
剑从背后穿透了黑衣人的身躯,一股热血喷在了李芷歌明黄的衣衫之上,水眸微沉,一脚踢飞了前方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水凝剑跃起,挑破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洒,遍地殷红。
忽然颈脖一凉,两把冰冷的长剑死死地架在了脖子上,身后是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威胁道:“你最好别动,否则这剑可不长眼睛!走!”
两人压着李芷歌向正在打斗中的轩辕佑宸走去,眼看着周围的黑衣人寥寥无几,完不成任务一样都是死,与其如此还不如用点手段来得方便。
“宸王,看看谁在我们手里。你要是再不住手,我们就一剑砍断她的脖子!”黑衣人冷哼着说道,言语间满是春风得意。让西域各国闻风丧胆的宸王哪里是这么好对付的,他们这么多人也不见得能杀了他,而这个女人据说是他最在乎的。
李芷歌柳眉微蹙,试图挣脱却不得法。
轩辕佑宸看到此情此景,心中猛然一滞,漆黑的凤眸中燃烧着两簇灼亮的花火,修长的轩眉深深锁着,握着长剑的手发出阵阵骨节摩擦的声音。
黑衣人见轩辕佑宸束手就擒,互相对视了一眼,冷冷喝道:“放下武器!”
轩辕佑宸将手中的长剑当地一声扔在了地上,抿着唇不说话,黑眸中冷意骇人。
他身后的几个黑衣人提着亮闪闪的兵刃齐齐向着轩辕佑宸砍去,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
李芷歌满目震惊,日光如流水般笼罩着轩辕佑宸,好似站在云端的神祗。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要为了他,坠下云端,化为尘泥!
“不要管我!”李芷歌大声喝道,她感觉她的话音颤抖的厉害,好像的都不是自己的声音了。
突然,颈脖上一丝疼痛,那架在雪白脖子上的剑割破了皮肉,鲜血顺着锋利的剑刃,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
轩辕佑宸一张俊脸极是苍白,冷峭的没有一丝表情,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冷肃之感。
眼看着身后的刀剑逼近,李芷歌手中的水凝剑无力地滑落,美目中遍布着担忧和痛楚。倏然侧眸,清丽的容颜上,此时是一片冷厉之色,如经冬之霜雪,刀剑之寒光。
快速从腰间拔出两把手枪,对着身侧两人的腹部便是一阵左右开弓。剧烈的疼痛和心惊的声响让原本控制着她的两个黑衣人瞬间发了怒,手中的长剑用力划过她的颈脖。
李芷歌袖间的天蚕丝一出,困住了两人的手腕,三方僵持,互不相让。
电光石火间,一道人影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她身侧忽然跃起,人还未到,手臂却已伸出,隔空两掌便将两名黑衣人震开了老远,将她一搂,动作连贯,如行云流水,水到渠成。
他伸手点了李芷歌颈脖处的几个大穴,深深凝望着怀中的人儿,黑眸中怒气乍现,如同春夜的穹顶,底如墨染,说不出的黑沉阴郁。
李芷歌只觉得颈脖间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连忙将伤口止血,只是位置比较特殊,看不见。
轩辕佑宸也不顾身后的情况,大手替她按压着正汩汩流血的伤口,眸间满是疼惜和担忧。
几个黑衣人见状,自然是冲了上来,想趁机一网打尽。
忽然,几十道黑影密密麻麻地从不知名的何处飞身而入,团团将那几个人围困在了中间。双方你来我往,殊死搏斗,刀光剑影,遍地嫣红。
“主上,要留活口吗?”紫霄一边打斗一边朝轩辕佑宸询问道。
“一个不留,杀无赦!”轩辕佑宸冰冷的眼神凝着眼前垂死挣扎的黑衣人。这些人必定是死士,就算开口,说了话,他也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几声惨叫破空,殷红的血洒满了碧蓝的天空,随着最后一人的倒地,一切都似乎变得越来越平静了。
“主上,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解决了。”紫霄英姿飒爽,迎风而立,分外迷人。身后是着便衣的黑骑军,各个精锐,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轩辕佑宸一言不发,只觉得指尖黏糊糊一片,映着明丽的日光,但见指尖泛着深红的血色。心,猛然一缩,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起身横抱起李芷歌向卧室走去。
李芷歌趴在他身上,瑟瑟隐隐听到他的心,沉沉的跳动。扫过这一地的尸体,瞪大清眸一瞧,抬眸,冷冷说道:“他们身上,有尸毒。”
“尸毒?”紫霄瞪大了眼眸,不明所以道。
“不要触碰他们的身体,尸毒入体,浑身溃烂,立刻暴毙,神仙难救。”李芷歌清澈的声音在人群中缓缓漫开,带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好,明白!立即焚毁,一个不留!”紫霄郑重回道,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前几日陈伯将他召回却死活不让她进城,说是主上另有安排,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府中有内奸。带着黑骑军中的精锐匆匆赶到,收拾了残局。
***
颈脖间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让李芷歌忍不住深深颦眉。她刚才看到那些黑衣人剑身上都呈灰蓝色,明显是催过剧毒。好在她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了。
轩辕佑宸的眸光一直笼在李芷歌身上,此时看到她此事捂着痛苦的蹙眉,心猛然一跳,凝眉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伤口有些疼。”李芷歌捂着伤口,若无其事的笑道。
“止血药在哪儿?”轩辕佑宸看到她颈脖间的血色,眸光乍然一缩,眼底全是痛色。
李芷歌环视四周,只是刚才的那几颗炸弹早就把周围的房间炸的稀巴烂,哪里还找的到小小的一个小瓷瓶。
“只是小伤而已,没事的。”李芷歌捂着伤口,淡淡笑道:“帮我把鞋子脱了。”
轩辕佑宸浓眉微凝,随即满是不解地替她脱下了鞋子,看她接过鞋子满是诧异,这是要做什么?
李芷歌沾满血的玉手接过鞋子,底部有一个暗扣,鞋底啪地弹开,里面是一个隐秘的暗阁,放着几个颜色不一的方形药盒,拿起红色药盒淡淡道:“打开!”
轩辕佑宸应声将红色的药盒打开,里面是药粉,眸光一凝,却也欣喜不已。
“替我上药吧!”李芷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好!忍着点。”轩辕佑宸小心翼翼地替李芷歌上药,还执意在她的颈脖间缠绕着厚厚的几层纱布,真真是丑极了!
李芷歌有些郁闷地指了指脖子的这厚厚的一圈纱布,嘟哝道:“可不可以不要这个,脖子难受。”
轩辕佑宸微微摇首,薄唇微勾,极其认真道:“不行!”
李芷歌蹙眉,不由地埋怨道:“这么丑,怎么出门?”
“那就不要出门,一辈子待在我身边。”轩辕佑宸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雨帘,好似这时间最珍贵的宝物。
随即眸间划过几丝悦色,朝着她诱人的红唇亲啄了一下,沉声道:“以后再也不能这么鲁莽行事了,知道吗?”
“怎么,你把我当你的手下了?”李芷歌清眸流转轻声问道。
“如果可以,我还真想。”轩辕佑宸宠溺地说道,“不过这个青衣如此胆大妄为,看来得给他点教训才行。不如就把一年的期限改成半年吧!若是不给他些压力,只怕他成天研究机关术数,耽误了他这大好年华。”
李芷歌蹙眉促狭笑道,“怪不得青衣说什么都不肯帮忙,说得罪了谁都不能得罪醋坛子。”
轩辕佑宸闻言,脸色陡然一冷,青衣这个家伙,竟然说他是醋坛子!
他,哪里是醋坛子了?
窗外,紫霄看到眼前这一幕打情骂俏,不由地翻了个白眼,还真不如在西宁城待着呢!人家是你侬我侬,他这杵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嘛?
眸光一瞥,看到匆匆赶来的子玉和子墨,坏坏一笑,总算是找到替死鬼了。
一番交谈之后,子玉满脸黑线地接下了这个任务,隐在一侧,守着主上。
紫霄脸上的笑容未停留太久,就跟看到鬼似的跑开了,徒留下子墨一人,不知所措。
“子墨!”一道亮丽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子墨只觉得浑身一阵寒气直冒,努力摆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转过僵硬的身体,“蓝茗姐!”
“姐什么姐,我有那么老吗?”蓝茗劈头盖脸就是一阵牢骚,“紫霄呢,去哪了?”
“那里!”子墨指了指前方笑着回道。
“好,那咱们下次再聊!”蓝茗飞纵起身,朝着紫霄的方向追去。
子墨不由地瞥了瞥嘴,“你还是不要和我聊的好。万一哪天一个不高兴,把我老底都挖穿了可怎么办?”
紫霄远远地看到那一抹蓝影在身后穷追不舍,心中不由一阵害怕,这蓝茗好似对他有意思,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忽然,灵光一闪,一个纵身便朝着刚才离开的轩辕佑宸主卧而去。
轩辕佑宸再三确认李芷歌的伤不碍事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先行离开。李芷歌一个人百无聊赖地仰躺在床榻上,忽然听得一声极其凄厉的求救声:“李姑娘,救命啊!”
蹙眉,这声音,好像是紫霄!
果不其然,紫霄如同紫貂般从窗户飞进了屋,神色慌张,好像身后有什么怪物似的。
“怎么了?”李芷歌不由好奇地往他身后张望了一眼。
“帮我挡住她!”紫霄双手合十朝着李芷歌就是一阵鞠躬,随后躲到了帐幔后,屏住呼吸,不敢出气。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