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苑。
“就是这里!”小雪指了指前方床榻上的痕迹,“奴婢发现这张帖子的时候,它是整个嵌在这上面。奴婢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它拿下来的。”不免嘟哝道。
轩辕佑宸伸出修长的大手,抚摸着那一道口子,深邃的眸光带着几丝冰寒,“内力浑厚,非一般人。”
“这可怎么办啊?”小雪听到轩辕佑宸如此一说更是紧张起来,只怕这个采花贼不好对付。
“不只内力高深,就连这轻功也是绝顶。”南宫让站在窗外的一株红梅树下,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片散落在地上的花瓣,淡淡说道。
李芷歌执起茶杯,刚要饮一口,因着南宫让的话一双黑白分明的清眸,透过杯子边缘,带着一丝紧张,望向不远处正研究着什么的轩辕佑宸和南宫让。
“小雪,去厨房弄点吃的来!”李芷歌放下手中的香茗,淡定吩咐道。
小雪听闻,睁大了眼眸,满是诧异,“小姐,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吃的下?”
“先管好了当下才能应付将来要发生的事。”李芷歌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扣在了桌上,她就不信,这个采花贼能劫走她!
“王爷,世子爷,不知可否看出什么端倪?”李毅岩规规矩矩地站在两人身后询问道。
“是个高手,绝顶高手!”南宫让面色沉痛道,大手重重地拍了拍李毅岩的肩,“不过李丞相放心,有本世子在不管是什么飞禽走兽都把它放倒了!”
“这……”李毅岩本就被这些时日朝中大臣的千金频频失踪而吓着了,如今听到南宫让如此说心中更是不安,“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相不必担心,本王已有计策。”轩辕佑宸狭长的凤眸微眯,冷冽的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从他口中淡淡吐出来,冷不丁让人浑身一阵哆嗦。
“王爷真不愧是咱们轩辕王朝的战神,神机妙算,智勇过人。”李毅岩听到轩辕佑宸如此说来,真是喜上眉梢。
“切!马屁精!”南宫让站在那里没走,他靠在树干上,听到李毅岩的溢美之词心中甚是不屑。这个老东西刚才他说话那会儿连表情都没变动,这会儿轩辕佑宸说有计策整个就跟活了似的,拍起马屁来都不带喘的!
李毅岩被南宫让如此拆台,脸色一阵难看,不过这混世魔王向来便是如此,也用不着与他计较。当然,自己也计较不过他!
轩辕佑宸缓步进屋,不动声色地站在窗畔,黑眸深沉似海,让李芷歌根本就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李芷歌凝视着他的眼,如若她没有看错,她似乎是看到他眸底划过几丝坚定。
“你想怎么做?”李芷歌凝了眼身上的衣衫,眸光闪过几丝狡黠,淡淡开口问道。
“金蝉脱壳,互换身份!”虽然李芷歌已经猜到了一些但是从轩辕佑宸的口中说出她还是有些震惊,他是想与自己互换身份,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送入安全的宸王府。
而他……就男扮女装假扮成自己的模样待在房间内,等待着采花贼的到来……
只是,这么做未免牺牲也太大了些吧?
“其实我一个人应付的来,你会不会紧张过度了?”李芷歌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底却是极其期盼轩辕佑宸男扮女装的模样,肯定是绝世美人,有木有?
“此事关系到你的安危,容不得一丝差错!”轩辕佑宸的语气很坚定,只是李芷歌还是从他的眸中瞧出了几分莫名地生涩,毕竟穿女装扮女人他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估计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
若不是为了她,他怎么可能愿意如此牺牲自己的色相?
“这个计策真是越听越有趣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斜靠在房梁上的南宫让突然出声道,一丝邪笑,满心期待。
真是没想到轩辕佑宸这厮竟然还有这种牺牲精神,他一直以为他是个死板迂腐的伪君子,如今看来的确是对他有些偏见。
“你什么时候在到上面去的?”李芷歌自以为近日功力渐长,洞察力也不差,却全然不知道南宫让是何时进入的房间。若是那采花贼也有如此轻功,只怕她也不好对付。
“哎——”南宫让一个鹞子翻身无比精准地落在了李芷歌身旁的大椅子上,极其慵懒地拿起桌上的诱人糕点,不客气地咬了一口,言辞含糊道:“这个采花贼的轻功可不在我之下,芷歌我劝你还是听他的比较好。”
南宫让大嘴一张,吃完糕点,潇洒地拍了拍手,言笑晏晏道:“你就安心在宸王府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看这采花贼如何逃得出我混世魔王的五指山!”南宫让大手一翻,一个五爪掏心的姿势,格外的自信。
“那好吧!”李芷歌听到南宫让如此说来也的确是有些道理,毕竟这采花贼能如此正大光明的下战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名门千金在眼皮子底下掳走,肯定本事不小。
“这才对嘛!”南宫让拉过李芷歌往屏风内塞迫不及待道,“那还不赶紧!”他的声音明显地带着一丝嘲弄。
李芷歌凝眉,南宫让这厮分明就是在等着看好戏。
换好衣衫,李芷歌替轩辕佑宸一番梳妆打扮,惹得在外面等着的南宫让焦急难耐,他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轩辕佑宸男扮女装的那一副尊荣,再大肆嘲笑一番,以解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心头之恨。
当身着白色广袖流仙裙,莲步轻移的少女,悠然而出之时,南宫让的那两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用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向前方。
肌肤胜雪,薄施粉黛,已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柳叶为眉,星眸皓齿,一点朱唇,如同红梅花瓣,举手投足间,略带一丝慵懒之色,别样风情,让人沉醉。
南宫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地吞了一大口口水,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真的是……轩辕佑宸?”
轩辕佑宸身子一僵,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波动,随即红艳唇角一勾,绽出一抹冷峭的笑意:“如假包换!”他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嘲弄。
南宫让自觉失态,连忙轻咳了几声,无所谓地斜靠在一侧道:“实在是太一般了!真是庸脂俗粉!”手中的折扇扒拉扒拉地响了起来以掩饰他刚才的震惊和窘迫。
“其实,爷打扮起来说不定比你美多了。”南宫让开始陷入自己的遐想之中,收起折扇,抚摸着自己这英俊的脸蛋,不自觉地挑了挑浓眉自恋道:“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恩,肯定是这样!”
李芷歌凝眉,很是不解,后又觉得好笑!
南宫让这厮竟然连男扮女装这种事情都想和轩辕佑宸比美,也真是走火入魔了。
不过轩辕佑宸这女装打扮还真是美得惊艳!
他本来就长得极是俊美,五官立体,眸光冷然,气质如兰般幽深,从女子的角度来看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冰美人儿”。
这世间的女子看到“她”,定然是自惭形秽!
这世间的男子看到“她”,定然是一见倾心!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在看他,轩辕佑宸缓缓转身,如夜空一般深邃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她,那张美到惊心动魄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温柔,让李芷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
“路上小心!到了王府就静等我们的消息。子玉,保护好李小姐!”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淡但是却带着一股不知名的关心。
“恩!”李芷歌郑重点了点头,“你们也小心!”虽然以他们的能力她并不担心,但是她的内心却莫名地有些恐慌,而且愈演愈烈。眼看着夕阳西下,这采花贼究竟会如何动作?
暮色四合。
四周的宫灯如同星辰般缓缓燃起,照得整个静苑如同白昼。来来往往巡逻的侍卫们络绎不绝,皆对“李小姐”的惊才艳艳所歆慕折服。
南宫让悠然地躺在一侧的亭廊之上,口里叼了一根枯草,很是气恼地瞥了眼此刻女装打扮的轩辕佑宸,心头很是郁闷,这家伙究竟是不是个男人?
院子里的红梅开的正艳,四周雕栏画栋,隐隐还残留着白雪的痕迹,此刻的景色就如同一副素净淡雅的画卷。
红梅树下,放着一张铺着雪白裘皮褥子的躺椅,躺椅上一绝色少女,少女身着白色广袖流仙裙,翻动书页,十指芊芊,长袖飘飘,长发披在肩后,青丝上,散落着些许红梅花瓣,一丝清冷,一丝落寞,出尘如仙,仿若红梅仙子下凡。
忽然,一阵劲风袭来,轩辕佑宸的寒眸划过书页随即归入平静。
南宫让猛然起身,扶了扶腰间的折扇,一双黑眸满是警觉,留意着四下的丝毫动静。
四周巡逻的侍卫们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各个带着武器,走过场似的从这边到那边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阵清风拂过,红梅树下,嫣红的花瓣飘零而下,格外美好!
轩辕佑宸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着,透过那一阵美妙的花语,思绪万千。
南宫让警觉地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什么情况?手中握着的折扇微微有些潮湿,心跳噗通噗通地在这安静的地方响得震天,另一只手连忙捂着胸口生怕扰乱了之前的计划。
一切,又归于的平静。
难道是对方发现了什么端倪?
轩辕佑宸手中的书页缓缓地再次翻了翻,屏息凝神,凤眸微凝,似乎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但是对方为何迟迟不动手?
躲在不远处屋檐之上的黑衣人凝着前方如画般的美景竟然有些痴了,怔怔地凝着前方的佳人浑身就好似骨头都变轻了几两,瞬间鼻血都快从体内喷射而出了。
不过随后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了心神,飞身至近处的屋檐,趁着巡逻的侍卫一过便飞身而起如同老鹰捕捉小鸡似的朝着美人而去。
轩辕佑宸猛然回身,掌中蕴含着八层内力,掌风凌厉,飞射而出,直击在了黑衣人的胸口之上。
一大口鲜血喷射而出,整个人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往地上坠落,黑衣人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稳住身形,足尖轻点,不可置信地往一侧的屋檐之上飞去。
南宫让一个饿虎扑食般朝着那黑衣人飞去,脚下的步伐凌乱迅速,身形变换地彷如无人,狠狠地一计左勾拳,便已经死死地扣在了黑衣人的腰间。
那黑衣人自知对方武艺高超,直接扯开了腰带,加速往前飞去。
南宫让扯过那根没用的腰带,气得额头青筋直冒,“混蛋!”猛然将手中的腰带扔了下来,恰巧落在了巡逻的侍卫头上,惊得在场的所有人慌张大叫。
是以,整个李府开始进入了警报阶段,如同一锅粥炸了起来。
南宫让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追上了那黑衣人,好家伙,之前还以为是个决定的高手还有个一争高下的想法谁知道原来就是这么个货色,实在是有一种独孤求败的失落心情啊!
手中的折扇哗啦啦地一出,狠狠地砸在了那黑衣人的脑门上,那人被砸地七晕八素脚下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旋身一点便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看样子他是有些心虚好怕,已经毫无章法可言了。
南宫让自然是穷追不舍,这年头能从他的手里逃走的只怕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只是还不等南宫让回过神来却发现几十个火把啪啪啪地迎面而来,好家伙,还有点能耐!南宫让运功将折扇找回,将那些火把一一击落,随即跟随着那抹黑影追向了西边的方向,最终变成了两个看不见的黑点,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王爷,情况怎么样了?”李毅岩急匆匆地跑进了屋,只见轩辕佑宸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装束,正细细地品尝着香茗,一双犀利而深邃的凤眸格外的迷人。
“一切就等南宫让回来!”他淡漠地说道,刚才他那一掌下去就算是不死也逃不了多远,以南宫让的轻功抓住这贼人是绰绰有余!
但是,有一点他有些不明白,放置于唇畔的茶杯微微有些颤抖,凤眸一眯,对方分明应该是个高手但是为何刚才那人的身手如此之一般,难道……
这件事情未免有些蹊跷。
***
颠簸的马车行驶在漆黑的街道上,李芷歌隐隐觉得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夜晚,说不出的异样不安。
子玉驾着马车,神色肃然,他正如同他的名字子夜的玉,静默沉敛。
马车即将到达宸王府,远远便瞧见陈伯站在不远处快步而来,子玉停下了马车,满脸疑惑。
陈伯上前焦急道:“你们总算是来了!”
掀开车帘,陈伯榻上了马车。
“陈伯?”李芷歌不免有些好奇,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李姑娘,是王爷派人来通知我接你回府的。”陈伯神色悠然,嘴角微勾道。
李芷歌寒眸流转,不住地上下打量着此刻的陈伯,虽然外貌并无异样但是陈伯从来不自称“我”,而且身为宸王府的大管家他即使出现再大的事他也不会贸然离府。
从他的眸光中她了掘住了闪而过的杀意,阴狠与贪恋。
这个人绝对不是陈伯!
采花贼?
李芷歌玉手缓缓地抚上了腰间的水凝剑,神色警觉地凝着前方不明身份之人,玉手翻飞,从宽大的衣袖间飞射出了三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前方。
只见那人嘴角一勾,衣袖一展,那几根银针便如同软绵绵的纸条似的落在了地上,足见此人内功深厚。
李芷歌见状,一点一点地拔出腰间的水凝剑,运内力于手间,那柔软的剑身登然变得坚硬无比,寒气袭人,那一双幽冷如寒冰的眸子带着一股沉重的戾气,却是格外的迷人冷艳。
“哼哼,果然是人间极品!怪不得就连宸王都对你爱护有加,只可惜今日就是我云天的人了!”云天咬牙切齿的话语听在李芷歌的耳中格外的刺耳。
李芷歌红唇微勾,邪魅地笑着,冷声道:“哼,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寒光飞起,马车内一片倒斗声响起。
马车外子玉无力地倒在地上,伸手想要起身却最终不省人事,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眸……
***
李府。
“王爷!”陈伯匆忙赶来将手中的栀子花递给轩辕佑宸,“老奴已经亲自去桐州查探过了,这干花是出自雕花阁,那里的阁主一眼便认出了这朵花。说这些栀子花价格昂贵但是却一下子被人买光了,所以映像很深。”
“是什么人?”轩辕佑宸隐隐有些不对劲,轩眉微凝,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是一对双生子!弟弟叫云海功夫平平,而哥哥云天武功高强,尤擅轻功。”陈伯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听在轩辕佑宸的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执起茶杯,刚要饮一口,手却抖得厉害,杯子好不容易送到唇边,他却无论如何饮不下去。
糟糕!
轩辕佑宸猛然起身,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是心底却是波涛汹涌。
这采花贼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那么,刚才的那个肯定是武功平常的云海,那个云天必然是冲着……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宁安王总是训诫他不要卷入红尘俗世之中,因为一旦有了牵挂的那个人,就会因紧张过度而失去冷静,正所谓关心则乱!
“王爷!”陈伯还没回过神来,轩辕佑宸身形一晃便已经消失在眼前,看王爷的神情必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
“嘿,你还挺会跑的嘛!”南宫让紧追不舍,只怕赶了已经十几公里的路了。
那黑衣人见南宫让死追着完全没有放他走的意思,更是拼了命地往前跑去,捂着疼得受不了的胸口,今天真是遇见鬼!
南宫让见对方明显的体力不支,闷哼了一声,看你还往哪里跑?
黑衣人见状,心一狠,头一缩,整个人飞身向下落入了下方茂密的丛林之中。想抓住我,门儿都没有!
南宫让见此情景心头一急,飞身落在了丛林外,这地方……
魑魅森林?
这个魑魅森林如同其名,里面凶险万分,毒蛇猛兽不尽其数,但凡入内者,皆葬身林中,无一幸免。
但是他南宫让偏偏不是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子。抓不住那该死的采花贼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嗖地一声,也跟着入了这满是迷雾缭绕的阴森树林……
***
“子玉!”轩辕佑宸深邃的眸光,忽然转为犀利,本就冷俊的脸上,刹那间似罩了一层寒霜。
子玉躺在街头不省人事,轩辕佑宸运功将他体内的毒逼出,睁开迷离的眼眸,看到轩辕佑宸之时一股内疚之情袭上心头,“主上……李小姐被……采花贼……抓走了。属下……办事不利……还请……”
“别说了!”轩辕佑宸制止道,深沉的眸光投向了漆黑浓稠的暗夜,“他们去了哪个方向?”四周都是打斗过的迹象,马车已经是支离破碎,可想而知刚才这一场恶战是多么的激烈!
“西边!”子玉指了指西北方向,再次不省人事。
轩辕佑宸忽然转身,负手而立,朝西而立,挺拔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出一道斜斜的影子,显得即使落寞!
他闪身上前将被击落在地上的水凝剑拾了起来,那丝丝锋芒带着刺目的杀意。
冷冽而沉郁的表情,抿着唇不说话,黑眸中冷意骇人。
“黑骑军!封锁全城!方圆百里之内,严密搜索!”
***
李芷歌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好像被扔在了一处冰块之上,她清楚地记得刚才她与那采花贼大战,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她整个人被击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随后便人事不知了。
忽然惊觉,这是哪里?
努力地睁开眼眸,却见密密麻麻的女子被捆绑着在自己的身旁,而她也没有幸免。试图用内力挣断这些麻绳却不想胸口一阵刺痛,很明显是有人封住了她的大穴,而且还是用了内力,想要冲破只怕一时半会是不行的。
“呜呜呜……”那些女子开始哭闹起来,整个房间如同哭丧似的。
李芷歌清眸微眯,扫视过众人,难道这些人就是采花贼掳来的失踪少女?
“你们哭什么?”李芷歌不解,刚才他迷迷糊糊中并未听到有人哭泣,这会儿怎么都不约而同的哭了起来?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每天这个时候他们都会从我们中间带走一个人,去……去……糟蹋……呜呜呜……”说话的女子青螺眉黛,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玉簪绾起,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也是少有的美人。
李芷歌微微蹙眉,瞪大眼睛,清冷的视线对上了那名女子幽深哀怨的眸。
这些个渣男!
不,连当男人都不配,就只是个渣!
“魏小姐,咱们该怎么办啊?”一旁神色落寞的女子,憔悴的容颜之上满是恨意,“我宁愿死,也绝不被那些畜生糟蹋了!”
“对!我们也是!”众人也表示态度。
“你是魏大人的千金,魏露?”李芷歌侧首凝视着前方清秀的女子。
“你是……”魏露不禁诧异问道。
“我是左相嫡女,李芷歌。”她淡漠地回道,黑眸中没有半点表情,如同春夜的穹顶,虽然布满了繁星,却底如墨染。
“李小姐……”魏露刚想说什么,破败地大门却被一脚踹开。
透过漆黑的夜,开道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上次被她拆了骨头的文成武德兄弟两。
身材肥胖臃肿的张傲霖得意地踏着方步走了进来,瞧见李芷歌,忍不住仰天大笑,那眸间的贪恋和肮脏,简直是让人作呕!
李芷歌清丽的容颜上,此时是一片冷厉之色,如经冬之霜雪,刀剑之寒光。那双清澈美丽的黑眸中,此时也是历历寒霜,恨不得将这个挨千刀的张傲霖戳上千万个血窟窿!
“大美人,咱们又见面了!哈哈哈……”张傲霖见到李芷歌就跟饿了好几十天的老鼠见到了大米似的,那一双眯起的眼眸冒着精光,浑身的赘肉一直颤抖着,让人别提有多恶心!
“又是你!”李芷歌一字一句,那声音幽冷的好似雪花。
“哈哈哈……你以为逃得出本少爷的五指山吗?”张傲霖得意地伸出他那只长满了横肉的爪子,恶狠狠地道:“本少爷看上的人,没有得不到的!”
“你休想!”李芷歌水眸宛若深渊寒潭,令人一眼看不到底,透着浓重的不屑和鄙夷。
“本少爷还真是好想你了,哈哈哈!”张傲霖信誓旦旦地搓着双手,二话没说便朝人群中的李芷歌扑了过去,吓得周围的女子尖叫连连,惊慌失措。
李芷歌红润唇角浮起一丝讥诮的笑意,坦然自若,冰冷地说道:“你怎么说也是个将军府的少爷,怎么做起了这种奸淫的勾当,真是可耻!”
“啊,好香啊!”张傲霖抬起李芷歌的玉手,凑近了鼻尖猥琐地嗅了嗅,一时间感叹道,“只要能得到你,再可耻的事,本少爷也敢做!”那一脸横肉上还隐隐残留着上次南宫让暴揍的痕迹,只是那一双贪恋淫邪的小眼睛看得实在是让人厌恶不已。
“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才把她们抓来的?”李芷歌淡淡问道,语气清冷而傲慢。
“她们……”张傲霖乜斜了眼瞅了瞅周围吓得面如土色的小姐们,贴着李芷歌柔嫩的耳畔邪气道:“她们都只是开胃菜而已,而你才是本少爷的正餐!”
“是吗?” 一抹清冷的笑意在李芷歌的唇边绽开,那冰冷的语气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犹如魔音,甚是慑人!
“你……”张傲霖毫无防备极其不甘心地倒在了李芷歌的身侧,众人吓得再次尖叫。守在门口的文成武德连忙跑过来查看张傲霖的情况,就在接触到张傲霖庞大身躯的同时,也颓然倒地。
众人见状纷纷不敢说话。
“大家听我说,你们赶紧互相帮助将绳子解开,我们一起逃出去!”李芷歌一边将背对着自己的魏露的麻绳解开一边催促道。
众人见状也急忙解开彼此的绳索,生怕张傲霖等三人清醒过来。
“李小姐,他们怎么了?”魏露不放心凝了眼倒在地上的三人问道。
“我给他们下了特质的迷魂药,一时半会是醒不了的。”李芷歌知道采花贼会来自然也做了一些防备,以备不时之需。虽然她的内力被封但是下毒于无形的能力还是有的。
“快,大家赶紧出去!”李芷歌带着众人匆忙地冲出了敞开了大门。这个破屋子是一间孤立于荒郊野外的破草屋,四周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到处都是荒草丛生,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远处迷雾浓重,甚是骇人。
“别跑!”忽然,听到身后有人的呼喊声,众人更是吓得飞奔而去。
“嚯”地一抹黑影挡在了众人的跟前,李芷歌认得那一双眼睛,阴冷而邪恶,是采花贼!
“你们快走,我断后!”李芷歌朝着众人喝道,虽然没有武器赤手空拳但是她的气势却是格外的浩大,让人相信她是有能力全身而退的。
“大家快走!”魏露指挥着众人往前跑,担忧地凝了眼李芷歌,跟着人群跑了。
“看来你的本事还是挺大的嘛!”云天冷冷地笑道,甚是猖狂!
刚才他是易容成陈伯的模样,遮住了一双眼眸是以她没有一下子认出他,但是如今他虽然蒙着面但是这双眼睛却是瞒不过她的。
“淫贼!你助纣为虐,就不怕遭天谴吗?”李芷歌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故意拖延时间问道。
“天谴,哈哈哈……你真是太天真了!”云天大笑着说道,突然眸光阴冷道:“别想用这种方法拖延时间,你还是赶紧闭嘴吧!”他身形一闪便已经落在了跟前。
李芷歌心口中了一掌,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口中一片腥甜,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啊,我的眼睛!我怎么看不见了……”云天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就在刚才他突袭之时李芷歌用了毒,他知道对方不会杀她,所以才兵行险招。
云天站在原地,耳朵微动,虽然看不见了但是听力还在。
李芷歌屏息凝神,眸光猛然一缩,将身侧的石头向后方扔去。
云天果然是上当了,试图向后方追去。
李芷歌见云天中计,支撑着虚弱的身体缓缓起身,朝着前方奔去。寒风呼呼在耳畔,吹起那漫天的长发,让她的心底弥漫着焦躁与不安。
忽然,耳畔响起了一阵阵惨叫声,她胸腔中的心,猛然一缩。
不好,出事了!
刚气喘吁吁地她赶到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刺鼻而来,借着月光依稀还能看到遍地支离破碎的尸体,而且很明显是刚才那些女子的。
一人高的荒草之中透出一道幽绿而森冷的光,一匹高大的野狼正虎视眈眈地凝视着她。狼群紧紧地跟在它身后,将她一人团团围住,在这荒山野岭,骇人的狼嚎,此起彼伏。
它们应该是在呼唤同伴,李芷歌脚下的步子有些虚浮,脑海中一片空白。冷汗顺着她的后背涔涔地往下流淌。
她曾经在听说过一个装备精良的特种部队被狼群围攻撕咬而死。即便是有着先进的机枪炮弹,但还是于事无补。
而如今,她孤身一人,怎么办? 神秘恐怖的月夜之下,四周黝黑,只有荒草凄凄,茂林丛丛,不时还会传来阵阵摄人心魄的嚎叫声,那声音惊骇中带着颤抖,似妖非妖,似鬼非鬼,极其恐怖……
***
“这是什么破地方?”南宫让一边在树枝上窜来窜去一边不耐烦地嘟哝道。“绕了大半天怎么还是这片破林子,那个采花贼死哪儿去了,真是可恶!”脚下的树枝由于力道过大彭地一声折断了。
南宫让干脆落了地,四周黑漆漆的,就好似迷宫一般。
剑眉微皱,不自觉地掏了掏耳朵,“我好像听到芷歌的声音了。难不成还真是相思成疾?”
李芷歌的声音再次传入耳际,很是真实。
“不对!难道是真的……”南宫让二话没说便飞身上树朝着刚才声音的方向而去……
***
漆黑的夜,极是可怕。
只见那带头的野狼王漆黑彪悍的身躯,敏捷的动作,不断地在原地一阵徘徊巡视。那通体黑褐色的毛皮上有棕色的横纹,尖利的爪子时不时地在地上猛蹭几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四周围绕着她的其他的野狼似乎是在等候着命令,皆是大张着满是獠牙的大嘴,一步步地向前逼近。
李芷歌的眉头猛然一皱,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和它们硬拼,再加上自己此时被点了穴不能运功,如今是只身一人,赤手空拳,身上只是还有一些药……
带头的野狼王双眸泛着精光,四肢不断地朝着前方一步步地靠近,危机四伏。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飞身跳跃朝李芷歌狠狠地扑了过来。
李芷歌敏捷地侧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随后周围的狼群纷纷开始向她进攻。李芷歌寒眸微眯,一脚踏上了身侧倾斜着的树干,猛然在原地一阵跳跃借着反弹力飞身骑在了一匹野狼的背上,死死地抓着它的皮毛不松手。
那匹被突然袭击的野狼痛苦地一阵嚎叫,如同疯了似的抖擞着肩头的不明物体。几个激烈的奔跑过后,李芷歌将手中仅有的迷药都撒在了空中,有几头野狼瘫软地倒在了地上,但是其余的还是跃跃欲试。
李芷歌明白这些迷药对动物的剂量还是不够,更何况她没有机会正面下毒更是降低的药性。
身下的野狼如同疯了似的再次嚎叫起来,李芷歌找准时机从它的背上跳下,落在了刚才的大树杆上。它现在已经瞎了,是以才会如此抓狂!
那匹瞎眼了的狼横冲直撞,将几匹身旁的野狼都撞倒了,呜呜咽咽毫无方向的狂奔,最终一头撞死在了一棵大树上。
剩下的狼见死去的同伴,那森冷的杀意不免让人窒息。几匹狼见到李芷歌站在歪斜的树干上,拼命地撞击着大树企图将让她掉下来。
心一横,李芷歌迅速折下一侧纤细锐利的树枝,跳下了摇摇欲坠的大树,就在此时一匹大野狼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她的身后。
回身一剑,便刺中了那匹狼的颈脖,嗷呜一声溅出了许多滚烫的狼血。当那头狼大张着嘴巴还想上前时,李芷歌正欲抽出那根树枝却发现已经断在了那狼的身体里,如今手上握着的是极短的一段。
李芷歌眸中冷光一闪,看来还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拼了!
身形一晃,一手手肘用尽全力挡住了那野狼的下颚,一手将那残留着的断枝刺进了那野狼的颈部死穴,那野狼抽搐了几下,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满身的血。
李芷歌此刻已经全身僵硬强撑着身子,那匹野狼尖利的爪子不停地在她身上抓,浑身也是血迹斑斑,不成人形。
再次回身,身后竟然站着剩余的十几匹野狼,那尖利刺耳的叫声让人很是悲切,它们是为了给同伴报仇。
就算是死,也要找几个垫背的!
李芷歌寒眸一眯,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这才发现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来对付它们了,刚才她的力气便已经用尽了。
她无力地倒退了几步靠在一侧的树干上,冰瞳扫过前方的狼群,冷凛的眼眸中散发着一股无所畏惧的气息,嘴角划过几丝冷笑,甚是可怕!
就在狼群发起群体攻击之时,一抹高大的身影从李芷歌的眼前掠过,他漆黑的披风牢牢地裹住了李芷歌如同残蝶般支离破碎的身躯,一双鹰眸怒瞪着前方的狼群,泛着嗜血的杀意,犹如魔障!
独孤漠野站在原地,昂起高贵的头颅,仰天长啸,嗷呜一声,狼嚎声再次响起,整个漆黑密林更显地幽暗,没有任何的生机,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抖,鸡皮疙瘩直竖而起。
那些狼群好似听懂了什么,没有继续上前,只是站在原地观望。
一掌击出,带头的狼王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随即庞大的身躯颓然倒地,吓得周围的狼狂奔而去,四散开去不知踪影。
李芷歌无力地倒下,一双有力的大手扣在了她的腰际,那一双充满着担忧和怜惜的鹰眸瞬间黯淡了下来,一个纵身,搂着李芷歌匆忙离开了。
此时的李芷歌无力地靠在独孤漠野的身上,隔着披风一把抓住了的衣襟,虚弱道:“怎么会是你?”
“怎么,你还想着别人来救你?”独孤漠野听闻此话不免心生可悲。
“你……为什么……”李芷歌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无力地晕死了过去。
独孤漠野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将李芷歌放平,展开密不透风的披风,李芷歌浑身上下都是被野狼抓开的伤口。
他满是心疼的撕扯开那些已经血肉模糊的衣衫,替她简单的包扎了伤口,凝着她此刻昏迷不醒的模样,不免一声叹息。
再次将披风裹紧了,握着她冰冷满是鲜血的手,凝声道:“跟我走吧!我会带你去一个没有战争,没有掠夺,安宁祥和的地方。”
***
“芷歌!你在哪里?”南宫让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遍地都是女子被啃咬后的尸骨,血淋淋的气味在这浓稠的雾里发酵变得格外的粘稠恶心。
南宫让忍不住捏着鼻子,甩了甩周围污浊的空气,“芷歌,该不会……”连忙跑过去查看那些惨死的尸首,最终安心地拍了拍胸口还好没有!
“芷歌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呢!”南宫让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道。
一转身,“啊,这什么?”
定睛一看,却几头瘫软在地上的大野狼,而且是活着的不停地喘着粗气。南宫让冷不丁冒出了一身冷汗,手中的折扇哗哗一出,擦擦擦直接解决了这几头危险的狼。
不远处还有一头已经撞死的狼,满地的狼血,南宫让不禁有些担忧,难道这些都是芷歌迷晕的?
这么说,她遇到了狼群的攻击!
这个认识让他一时间好似被雷电击中了似的,整个人傻傻地愣在了原地,手中的折扇哗啦一收,暗觉不妙!
突然,尸堆中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吓得南宫让不自觉地瞥了瞥嘴,“这什么情况?”
强装镇定地上前查看了一番,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里面爬了出来,满身是血,苦苦哀求道:“南宫世子,救救我!”
“嗯?”南宫让手中的折扇哗啦啦地打开,该不会是什么女鬼吧,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悄悄后退了一步,疑惑道:“你……你是谁啊?”
“我是魏千祥魏大人的千金魏露。南宫世子与家父交好,我曾经与你有过几面之缘。”魏露拼命地往外爬,吓得南宫让止不住地往后退。
南宫让活人倒是不怕,就是怕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是听到李芷歌的声音他是绝对不会往这种地方跑的。
“魏大人?”南宫让心神一凌,“你真的是魏大人的千金?”
“千真万确!”魏露费力地往外爬,伸手向南宫让道:“快拉我一把!”
南宫让伸手不自觉地往衣衫上擦了把手心的冷汗,将手中的折扇递给了魏露,拉了她一把,这才将她从死人堆里拉出来。
“南宫世子,你是不是在找李小姐?”魏露喘着粗气问道。
“你见过她?她真的被抓了?轩辕佑宸你这是什么计策!”南宫让恨恨地埋怨道。
“我刚才听到打斗声,她肯定是被狼群围攻了!”魏露抚了抚身上的伤口道。
“走!快去看看!”南宫让拉起魏露便朝前方赶去,果不其然,远处倒塌的大树旁有一头被人杀死的野狼,看四周,定然是危险万分!
“怎么会这样……”南宫让真是又气又恼,若是他快刀斩乱麻直接将那采花贼抓了回去说不定就能让李芷歌躲过这一劫!
“没有找到人就是好事!”魏露虚弱地坐在一侧地上道。
南宫让走到一侧发现地上一滩血迹,用食指捏了捏血,轻嗅了嗅,是人血。再次向前走了几步,又是一滩血渍,顺着那血渍的方向,揽过无力的魏露飞身道:“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