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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高空看地面的画面也不是完全相同的,我从未在国内飞行过,不知道国内的高空往下,景色会这么美。虽然这夜色是朦胧的,但它的天空依旧是不同的。

我当然趁着巡航时拍了照片,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收集了很多不同天气,不同地域的相片。以后可以做个相册给音音看,让他崇拜一下他老妈。

四个小时过得很快,无惊无险。

很快就准备降落。

降落过程也没有任何意外,今天的天气太适合飞行了,飞机更是完全没有故障。

我还没有飞够,打算无论如何也要抢到回程的资格。不行就打晕韩千树。

自然是先等乘客先下机,此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了,但南方城市的冬天,依旧非常湿冷。

韩千树来找我,脸上挂着不开心的表情,“你是故意的。”

我看他脸擦得很干净,知道他是为什么气愤。笑话他就太不仗义了,便佯装正经,问:“你说什么?”

“在我脸上印了好几个口红印,难怪所有人都在笑我。”他在瞪我的同时,把我的大衣拿来披到了我肩上。

我瞪大眼睛,问:“什么时候的事?”

他弯下腰,使劲地揉了揉我的脸,咬牙道:“你真是坏透了。”

我龇牙,“新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样显得咱们感情好。”

他也没真生气,拽了拽我的衣领,说:“你记得穿上。”顺势看了一眼驾驶舱外,蹙起了眉,“他们在闹事?”

我也连忙看过去,看不清,只看到宾客都没有被车接走,而是吹着冷风,围在一起,乱糟糟的。

机长也看过去,他年纪比我们大不少,也判断,“似乎的确在闹事。”

“我去看看。”韩千树说:“你现在里面呆着。”

我愕然问:“难道还是冲着我?”

“我先去看了再说。”

“我也去!”我现在开始生气了,穿好大衣,站起了身。

“你……”

“我去看看。”

“你不知道。”机长劝我说:“听说陈先生的太太是个不怎么有风度的人,现在陈先生去世,她家危机很大。万一她做出过激的事,伤害到太太就麻烦了。”

“没事。”我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韩千树扶额,“徐妍……”

“小女女!”

“小女女。”他无语地看着我,“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风评一直很糟的。”

“不管。”我说:“我更糟。”

韩千树知道我个性,也就没有强留我,说:“那你得跟在我身后,我让你回来,你就得回来。”

“好嘛,知道了。”

“你态度端正一点。”

“很端正了。”我说:“爷真的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十几岁就赤手空拳地把男生打趴下了!”

他又露出了无奈,握住了我的手。

一打开舱门,立刻听到外面声嘶力竭的嚎哭声。简直无法让人将那种声音与一位知名富豪的夫人联系在一起。

韩千树转头看了我一眼,说:“她出了名的喜欢撒泼。”

“听出来了。”我说:“别担心,过去吧。”

他没说话,拽着我的手下去。

几乎就是在我们一下飞机的那一刻,人群里突然扑出人来。是个女人,头发蓬乱,身上染着血,眼睛瞪得通红,猛鬼似得朝我扑了过来。

韩千树眼疾手快地逮住了她的手腕,顺势推开了她。

她跌坐在地上,声音凄厉地哀嚎,“还打人!你们还我老公命来!还我老公命来!”

然后有个老太太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头发花白,眼里迸发着仇恨的光芒,用拐杖指着我们,“你们都是畜生,害死我儿子。”重点指着我,念念有词,“小婊子,下贱,嫁了一个又嫁一个,下贱!”

又是女人,又是老人,我俩还真没法说话。

而且宾客们还帮忙拉着其他人,是个几个十几岁的小孩,可能也是来帮忙闹事的,哭得也很凄厉。

所以现在的场面非常热闹,妇女的嚎哭声,老人恶心的谩骂声,孩子的哭声,交织在一起。这几种声音都令人有种做个炸弹炸飞她们的冲动。

那女人骂了几句,见我们没吭声,又从地上爬起来要冲过来,这次是冲着我。

韩千树又推开了她,这次下手更重,直接把她整个人都推倒在了地上,目光凌厉地看着陈太太和他们家的老夫人,“你先生去世我们也感到很悲痛,但如果你们企图对我们进行人身伤害,我也不会对你们保持风度。”

那女人被他这样的态度吓住了,僵在地上,没有说话。

但老太太是不怕的,走了过来,把脖子一横,三角眼无赖地瞪着他,“你就会欺负我们家没男人,孤儿寡母是吧?我跟你说!小崽子,我这把年纪可不怕你!你来动动我们试试!”

她企图用她的拐杖捅我,嘴巴里念念有词,“小婊子,没脸没皮……”

老太太看着有七十多岁了,说不好听的,往地上一躺,受伤还好说,死了难免惹一身麻烦。

所以我和韩千树,包括在场的宾客谁也不敢动她一下。

韩千树伸手把我拉到了他身后,让那些拐杖雨点般地抽打在他身上。看着就很疼,但他气定神闲地说:“令郎去世之后,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公司和遗产,老人家看来果然是不想活了,连令郎留下的十多亿多负债也不急着要!”

那老太太愣了一下,瞪起了眼睛,“你们都欺负我儿子!”

韩千树继续说:“省省吧,没人欺负他。老人家你就算现在心脏病突发躺在地上,你们家也不一定有医药费来救你。”

那老太太眼看就要背过气了,却噘了几下,又冷静了似得,重新精神了,“你们这群人都无耻!都欺负我儿子!你们会遭报应的!尤其是你后面那个小婊子。”

“很不幸,先遭报应的是陈家,老来丧子,中年丧夫,幼年丧父,一家人全都占了。”他的语气轻描淡写,我从不知道他还有如此毒辣的一面,“如果不是看在陈先生的面子上,我现在一点都不介意动手。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原因,却一心想要咬住我们家。来之前我舅舅提醒我,如果你们态度还好,看在陈先生的面子上可以暂缓欠款,但既然如此没风度,律师明天一早就到。你们可以宣告破产了。”

老太太依旧没吭声,年纪大了,反应慢也是正常。

但陈太太听懂了,愣了一下,立刻跌跌撞撞地扑过来,脸色惨白,“为什么他会欠你们那么多钱?”

“他投资了欧洲的地,因为实在太看好,而不惜投资了重金,银行拒绝给他借贷,他就找朋友借,结果那是个圈套。另外在他去世之前,公司已经因为他的这个错误决策而有了资金危机,当然,我舅舅并没有要求他立即还债。”他看着她,神情淡淡的,有点悲悯,“因为资金危机,他与我们合作的几项工程全都濒临毁约的风险。现在我们必须要按照合约收取款项了。”

“这……”陈太太呆了,老太太立刻用拐杖打她,厉声道:“你别听他鬼扯!他们说话哪有真的!他老婆是个婊子!”

“婊子?”我忍不住了,真想打这混蛋老东西,韩千树拦着我,我出不去,只好趴在他肩膀上,问:“老奶奶,在你说出婊子这个词之前,有没有想过后果?”

她瞪了我一眼。

“如果你儿子有个前妻,外面却有个不长眼的老东西骂她是婊子。真是让人担心您的安危呢。”我笑道:“另外我老公把话说得太委婉了,我解读给你听。因为你俩今天闹事,骂我,所以债一天都不通融!我建议你们,该跳楼就跳楼,该猝死就猝死吧。如果剩下两个小孩子,我们倒是愿意等等。”

那老太太再度瞪起了眼睛,气得七窍生烟。

韩千树已经烦了,捏了捏我的手,说:“走吧。”

有几位宾客立刻跑过来,说:“我们也一起回去吧!”

“对啊!”

“我们也回去吧,行李都还在酒店呢!”

其他人也跟了上来,显然从利益角度讲,陈家破产势在必行,从感情角度讲,谁也不想知道接下来的事。

老太太捂住了胸口,“你们简直……”

我忍不住扭了头,说:“我们今天送大家过来,是本着尊重陈先生的目的。但尊重是尊重,债务是债务。就像你们今天如此冒犯我们,我们也没有殴打你们,只是决定不给于同情。一把年纪,都不知道人有时就是死在一张嘴上。”

宾客们暂时还不能上飞机,机长和服务人员连忙组织他们安排酒店,等飞机检修加油完成后再上飞机。

我和韩千树也转身打算走,刚迈了一步,突然听到噗通一声。

我不由侧了侧头,看到那老太太跪了下来。

可能是发现我在看她们,陈太太也跟着跪了下来,俩人默契地开始磕头。

几个孩子没有人拉着了,跑了过来,仇视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