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翼先是用勺子歪挖着吃，后面直接端起盆子，一气喝得见底，他擦擦嘴，意犹未尽。
启南熟练地从落翼手上接过他的手帕。
“你那么早出去，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落翼低声问。
启南嘴角一勾，果然什么都逃不过落翼的眼睛。
启南回答：“我们来的地方是艮庙大陆，你应该也听着耳熟。”
“之前升平宴上的那个？”落翼很快就记起来，问。
启南点点头，他提醒道：“所以我们要更加小心，这里的人多多少少掌握着不同寻常的法术。”
落翼也这么觉得，之前那个摄魂的蛊虫就已经很厉害，若是人，那就更是千变万化，难以预测，以他二人的功力未必应付得来。
启南说完后，开始收拾房间。
落翼则悠闲地站在窗边吹风：“那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随便走走，你我也很难有机会这么久的待在一起。”启南盯着落翼看，他自然希望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就互相陪伴着，不想被外物打搅，但他又怕落翼觉得过分矫情。
落翼耳尖一红，装在不理解但尊重的神情，温吞说：“行吧……”确实要珍惜。
启南没等落翼说完就控制不住地咳嗽，那声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肯罢休。
落翼立马搭上他的脉搏，开始给他输送灵力。
启南虚抬起手腕，抓住他的手腕，压抑着发痒的嗓子说道：“我没事，不要把灵力浪费在我身上。”
“说的什么话，你体内灵力如此紊乱，绝不是一时之事，你也真是憋得住，憋死你得了。”落翼凶巴巴说着，还撇瞪他一眼，灵力确实毫不吝啬地一股脑输送进启南体内，这会儿他的面色好上许多，比刚才那突然泛白，半死不活的强上半点。
启南知道自己不占理，自觉垂下头，痴痴得看着落翼腰间的玉，他说：“你还留着他，不过昨天要不是我，你可能已经把他给卖了。”
落翼听出他语气带着幽怨，同时夹杂着暗暗的欣喜，他说：“是，怪我，差点把某人送我的气运搞丢了。”
启南感觉自己刚才像个小孩似的，喃喃说：“说是气运，我也没看出来，真是没用。”
落翼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给这个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解释给启南听：“兴许到了更高的地方，这玉中一小点的气运起不到什么作用，比不得那些天之骄子，气运贯身。”
启南软绵绵“嗯”了一声，他知道落翼在找补，也许这气运在那日生死存亡之际已经给消耗殆尽。
落翼把手收回来，摸摸启南的头，笑盈盈说：“但是这是你送的东西，重在心意。”
“不过你不要以为岔开话题就可以不回答我上面的问题，你这身体到底怎么回事？”落翼翻脸比翻书还快，打启南个措手不及。
他一动不敢动，最后还是一骨碌交代出来：“就是那次升平宴回去后，我闭关，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幸好补救及时，我的修炼也没出什么问题，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自那以后我的身体就越来越容易出问题，医师看过也说不出理由。”
“还不小心走火入魔？我看就是你自己太着急，才走火入魔。我也看不出哪里有问题，只能每次对症下药，有不舒服你就张嘴，有嘴就要用来说话。”
启南看落翼愁眉苦脸，眉头拧成川字，他上手给用力抚平：“我说了，我没事，已经习惯了，也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你不要因此不开心。”
落翼把他的手一甩：“哼，我不开心不还不是因为你。”
“对对对，要不是我身体不好，你也不用担心我。”启南坐得离落翼更近，悄摸摸地蹭，谁能拒绝主动蹭蹭的狗狗。
落翼挪挪屁股：“我才不担心你，我是怕你拖后腿，耽误我的进程。”
“大人放心，小的就算是腿折了，也不会耽误您的事情。”
“可别乱说，一张嘴就胡咧咧。”
启南直接被呛，可心里头也是万分高兴：“都听你的，下去走走。”
两个人起身，落翼晃荡一下，差点没站稳，启南赶紧扶住：“是输的灵力太多，消耗过大吗？”
“我们……可能……中……招……了。”落翼最后一个字还没蹦出来就晕过去。
启南自己身子也软乎乎，两人直接仰躺晕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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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两个人都晕死过去了，还是您下手快狠准，钦佩，钦佩。”
“很久没见到这么细皮嫩肉的外乡客了，赶紧带回去。”男人声音偏细，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娘气，而是更像远古的法师在催人的魂魄。
“这回师父打算做什么？”
男人双手环抱，仔细思量：“看这皮相，属是上等，不如就做成傀儡吧，你觉得呢？”
男孩扛起二人，认真说：“我觉得如何不重要，又不会改变您的计划，我反正也碰不到的这种品质的。”他怨气满满。
“如果说我让一个人给你……”
“真的吗？师父舍得忍心割爱？”男孩眼睛亮闪闪，希冀地看着师父。
男人真诚地摇摇头：“不忍心，所以我说如果。”
“呵……”
“啧，小心点，可别把我的宝贝们摔坏。”
“您就一点不怕把您的徒弟累坏，我是您唯一的徒弟啊！”男孩作势要哭，软硬兼施。
男人却不吃这一套，也已经吃腻这套路，他冷冷说：“那我不也是你唯一的师父吗，我们是相互的，而且我也可以让你成为唯二唯三唯……”男人拉起长调，看男孩的表情。
“我谢谢您，就让我当您唯一的牛马吧！”男孩给自己洗脑，一个缩地成寸，直接回到府中。
男孩扯着嗓子问：“请问，您的宝贝们放哪？”
“你真不选一个？”
男孩假笑，无奈地在两人之间来回观察，手一指：“我要这个黑衣服的。”
他不等师父说话，就把人放到师父屋里，转身准备离开。
“那这黑衣服的就给你了，这样品质的不可多得，怎么也要见者分半。”
男孩转过身，用力抱着师父的手臂，哇哇哭：“我就知道，师父总刀子嘴豆腐心，您最爱您唯一的徒弟。”
“对，你知道就好。”男人把狗皮膏药往外扯。
男孩演得差不多，就把启南扛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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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高畅坐在床边，帮落翼整理衣服：“哎，一个北境贵客，怎么就来了艮庙大陆。这可别怪我，是你自己出现在我的地盘上的，我只是按规矩行事。”
尤高畅往落翼嘴里塞了一颗小药丸，然后擦擦手，撑着脑袋死盯。
落翼从梦境中醒来，头跟炸了一样疼。
“你可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我想杀个人玩。”落翼直起身，有点撑不住，只能靠着才不至于歪倒。
“别这么凶，你怎么放弃北境来这了，难不成有什么东西引你前来？”
“你猜的挺错，没有惩罚。”
尤高畅坐得累，起身在屋子里徘徊：“你倒是……随意，就是不知道你那好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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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南：“你做什么？”
“你醒得好快，果然实践出真知，你快先躺下，我不杀人，我保证。”尤乐把人按回床上。
启南现在只觉得浑身乏力，这一躺下，就更没力气再起来。
“我就是试试最近新学的东西，你最好听话点，不然受伤只能怪你倒霉。”
启南嘴角勾起：“谢谢你恶意提醒，我就当躺尸了，不过我那位朋友……”
“你不用担心他，我师父手艺高超，不会出问题，就算出问题你也帮不上。”
启南听到后面一句，只觉得两眼发黑，头脑晕厥。
“你不晕可不要装晕，不然我怕我的测试会出问题。”尤乐抱怨道，那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抽一个大嘴巴子，绝不留情。
“外乡客，你们怎么会想到来艮庙大陆，我们已经有几十年未见到过外乡客了。”
启南给了他一个眼神，又开始数头顶床帘的流苏有几根。
“你哑巴了？不能啊。”尤乐开始怀疑自己。
“你打扰到我数数了。”
“哦，好，没把你毒哑就行。”
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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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来了，我的小徒弟对你的朋友还算满意。”尤高畅收回映像镜。
“你们师徒二人还真是一样，不过你就比他看起来更精明，也并不像是会收这样的徒弟。”落翼直言说出自己的看法，也是想看看师徒二人关系如何，又是怎么认识的。
“他不是我收的，是我捡回来的，他硬要当我的徒弟，我没办法。”
“好一个没办法。他肯定很崇拜你，你就偷着乐吧。我就没有徒弟，没有这种被崇拜的感受，可惜。”落翼边说还边摇头，好似真的在遗憾。
“你看他那傻样，就教个东西，死活学不会，还总以下犯上，要不是我人美心善，才不会一直留他到现在。”
落翼：“人丑心恶，请你注意措辞。”
“我好不容易遇见个感兴趣的人，你能别这么小人之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