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祈或许没有想到,眼前昏迷的少年,竟真的与自己有几分相像!他低头,看着那张与自己有五、六分相像的脸,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可以确认的是,云祈的母后和父皇,只生了云祈一个孩子。可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却又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吗?
“唔……”
一声儿低弱地呻吟声,打断了白矖和云祈的思绪。
那昏迷的少年,醒了!
“这是哪儿?我在哪儿?”
少年晃了晃脑袋,刚要抬臂,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臂动弹不得!且手臂上传来的痛感,疼的他龇牙咧嘴。
“你在我们的马车上。方才我们的马车,不小心撞到你了。你可还有印象?”
白矖看着他疼的紧紧皱在一起的五官,当下出声解释道。
少年低垂下眼眸,似乎是在努力思索着,再抬头时,眼中一片清明。
“我……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少年的目光,澄净清透,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鹿一般,怯怯地蜷缩至马车车厢的一处角落,戒备地看着白矖和云祈他们。
“那你可还记得,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云祈皱着眉头,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少年,郁闷地开口问道。
“我……我也不记得了……”
少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还是让他忍不住低吟出声。
“罢了,先送他去医馆吧!”
白矖看着怯弱的少年,无奈地朝云祈说道。
云祈赞同地点点头,眼下虽情况不明,但说到底,人是撞在了他们的马车前,无论如何还是得先送他去疗伤的。
“我,我不去,你们别丢下我……”
那少年听到白矖说要送走他,立马吓的脸色苍白,他扑到白矖身边,眼中满是哀求。
“你受伤了,我们带你去医馆治伤。我们没有说丢下你不管。”
白矖难得的多了几分耐心解释道。
听到白矖说这话儿,那少年才像是安下心似的,缩回了角落,一言不发的乖乖待着。
到了医馆,大夫替那少年仔细瞧过之后,说是他的手臂被马蹄踏伤,有轻微的骨裂,需要养些日子。
伤筋动骨一百天,如此看来,怎么着也得养上好几个月的。
“大夫,他说不记得前尘往事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可有什么法子,让他记起来?”
白矖倒不担心他手臂的伤,只是有些担心他的脑子。毕竟,他们还得将人送回去呢!总不好一直带着他!
“这位公子或许是一时受了刺激,暂时性的失去了记忆。待将养些时日,也许就可以自行恢复了。”
大夫替那少年仔细把了把脉,并未探到其他毛病,只得无奈地开口同白矖解释。
闻言,白矖同云祈面面相觑:失去记忆?这意思就是,这人,只能由他们暂时负责了?
白矖扶额,这莫名的多出个累赘来,她也很无奈啊!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人是他们的马车撞的,不由他们负责,难不成,还将他丢去荒郊野外不成?
大皇子府是断然不能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的,那……只能是由白矖收留了!可白矖是女子,莫名收留一个陌生男子,也很容易遭人非议,毕竟孤男寡女的,传出去,损害的也是白矖自个儿的名声!
最终,白矖和云祈几番商议以后决定,在茶肆的隔壁,租下一间屋子,暂时用作收留这位少年。一则,白日里,白矖也可以照看他一二。二则,也让他暂时有了一个容身之处。
“你且安心住下,若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的,同我说一声儿便好。”
白矖将少年带到隔壁院儿,留下他后,便准备离开。
“我……害怕。”
少年见白矖要离开,立刻上前抓住她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撒开。
白矖惊住了,这一个大男子汉,怎么和个小姑娘似的,怯怯懦懦的!
“我们就住在你隔壁,一墙之隔!白日里,你若觉着一个人待着无聊,来隔壁茶肆喝喝茶,坐坐也好!”
白矖伸手,不着痕迹地拂去他的手。
得亏他是伤了一条手臂的,若不然,此刻,他怕是两只手都扒着白矖不肯撒开的!
“眼下,你手臂受伤了,还是多休息休息。每天的一日三餐,我会送过来的。你且安心住着,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同我说就是。”
白矖安抚了那少年几句以后,便牵着长欢离开了。
“姐姐,我觉得……他倒好像是个女子!”
离开小屋之后,久未吱声的长欢,突然皱着眉,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白矖愣了愣,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个少年是个女儿身一事,可……他们带他去过医馆了,大夫号的脉,不会错的!女子的脉和男子的脉,是不同的!如果他是女儿身,大夫肯定会识破的。
“或许……他非男非女!”
白矖偏过头,柔柔地朝长欢说道,接着,她给长欢讲了一个故事。
传说,大海的深处,住着鲛人一族。鲛人一族,有个特性,那就是,生来并无性别之分!可当鲛人成年以后,他们便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性别!
性别的转化,选择权在鲛人自己的手中!若他们遇到心仪之人,对方是男的,他们便选择转化成女儿身!若对方是女的,那他们又可以选择转化成男儿身!
这便是鲛人一族,与生俱来的特性!
“原来如此!那……姐姐,他是鲛人吗?”
长欢仰起脑袋,好奇地问道。
“姐姐也不知道。”
白矖揉了揉长欢的脑袋,笑着摇了摇头。
“也许,这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世人从未见过鲛人,不过都是以讹传讹的故事,谁又能分得清,到底是真是假呢?
就算是真的有鲛人的存在,那鲛人一族,向来生活在深海,又怎会轻易登上陆地呢?
“若我是鲛人,那我以后长大了,定要变成一个男子!然后踏着七彩祥云,来娶姐姐!”
长欢攀着白矖的胳膊,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呀!你才不是什么鲛人,你是只皮猴子!”
白矖伸指点了点长欢的脑门儿,笑着打趣她道。
……
姐妹二人的说笑声,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回响着。她们谁都不曾注意到,在她们离开后,隔壁屋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