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因着白矖一直都在想着,与案情相关的事情,所以这一宿,她是翻来覆去的,怎么都没法儿安然入睡!于是乎,一大早,天还未亮,她便顶着一头的愁绪,悄声起了床!
望着被窝内,正咂吧着嘴说梦话的长欢,白矖悄然笑了:这小丫头,还当真是没心没肺的!真羡慕她这粗枝大叶的性子,任何事都惊扰不了她。
天色未明,白矖也不急着开门做生意,于是,就跑到了后厨,准备给自己和长欢,做顿像样的早饭。好在,白矖虽然开的是茶肆,但是平日里,也有些客人,会点些简单的吃食,因此,后厨里,食材倒是齐全的。
白矖的手艺,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师傅级别的,但是家常小菜,还是不在话下的!燃木柴、热锅、倒油、煎鸡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香喷喷、金灿灿的煎鸡蛋,让人瞧着,就食欲大开!
白矖又小心翼翼地找来瓷碟,将两颗煎鸡蛋盛好,放在一旁。而后,又迅速地起锅烧水,待水煮沸腾之后,再将擀好的宽面,倒入锅内,用筷子搅散开,防止沾粘。等宽面煮开后,再加入一碗凉水,等待烧开,如此往复,等到第三次加入的凉水烧开后,面条便算是熟了!
最后,将煮好的面条,放入凉水中过一遍,捞出,放入碗中,滴上香油,搅拌搅拌,摆上切好的黄瓜丝、胡萝卜丝以及煎蛋,再淋上白矖的秘制酱料,一碗香喷喷的拌面,便算是成了!
“姐姐……”
一道细弱地叫声,乍然响起。
白矖回头一看,便看到只着里衣,正揉着眼睛的长欢,站在厨房门口。
“吵到你了?”
白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长欢身边,替她理了理那一头乱发。
长欢摇摇头,却在看到桌上摆放的面条时,眼睛都直了!
“饿了?那快去洗漱一下,过来吃早饭!”
白矖拍了拍长欢,示意她先回屋穿戴好衣裳、洗漱完毕后,再出来吃东西。
长欢使劲儿点点头,没一会儿,便穿戴齐整,重新出现在了白矖眼前!
“慢点吃,还有呢!”
见长欢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大口大口地吃着自己做的拌面,白矖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自己的手艺,能让长欢吃的畅快,担忧的是,长欢吃的太急了,再噎着了!
这一刻,白矖竟生出一种老母亲的心态!
“砰砰砰……”
乍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白矖一跳。
彼时,天虽大亮,却也还没到茶肆开门的时辰,这个时间点,会有谁来呢?
白矖皱了皱眉,有些不大情愿去开门。可持续的拍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容不得白矖不愿意!
“慢点儿吃,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白矖摸了摸长欢的脑袋,无奈地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来了,来了,再拍的话,我这茶肆的大门,就要散架了!”
白矖拉开门栓,语气极其的不耐烦。
大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位神色焦急,身着衙差官服之人。
“你是……”
白矖眉头微蹙,将眼前之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番,总觉着这人,看着有些眼熟。
“卑职李义!见过白姑娘!”
那人虽神色仓皇,但却是有礼有节。
李义?
白矖在脑海里,努力将这个名字搜索了好一番,还是没能想起来,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卑职在大理寺任职,昨日在刘大家,卑职见过白姑娘!前几日,是卑职和同僚王富,一起看守的刘大家!白姑娘可有印象?”
那名唤李义的官差,见白矖目露探询,立刻便自我介绍道。
“哦,是你啊!我想起来了!”
此时,白矖也想起来了,昨儿,在刘大家门口看守的两名官差,一名是那王姓官差,另一名脑袋微微低垂,白矖当时没仔细瞧他,听到他这么一说,她才猛然想起来,瞧大致身形,的确是昨日见过的官差!
“你这一大早的……来我这茶肆作甚?”
白矖侧过身,让那李义进了门。
“还请白姑娘救救王富!”
那李义刚一进门,便“噗通”一声儿跪在了白矖面前!
“你这是作甚?起来说话儿!”
白矖皱着眉,后退了两步,而后抬手,虚扶了下李义。
那李义,也是个犟脾气,白矖未曾答应他,他便不肯起身,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大门口,让白矖好生为难。
“这位大哥哥,你快些起来吧,你若再这么跪着,我姐姐定是不会帮你的!”
门口的动静那么大,到底还是惊扰到了长欢,她端着面碗,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和白矖僵持在大门口的官差。
李义有些吃不准白矖的脾气,可见那跑出来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模样,又不像是开玩笑的,遂面露愧疚地站了起来!
“抱歉白姑娘,是卑职太着急了!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宽宥!”
李义弯腰作揖,面上很是诚恳。
“嗯。”
白矖面色松了松,瞥了一眼李义,而后转身进了屋。
李义见状,心中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跟着白矖进屋。
“大哥哥,你快进来吧!”
长欢一只手端着面碗,腾出另一只手,朝李义招了招,示意他进屋。
李义见状,忙不迭地快步跟上了白矖。
“姑娘……还未用早饭?到底是卑职唐突了!”
李义进屋,见白矖执筷,正不紧不慢地夹起一根早已坨了的面条,遂满眼都是愧疚不安。
“你……要不要来点儿?”
白矖咽下一口面条后,慢悠悠地抬头,看了一眼李义。
“不……不必了,卑职用过早饭了!”
李义连连摆手。打扰了白矖用早饭,他本就心中有愧,哪里还好意思坐下蹭吃蹭喝。
白矖没再开口,只专心致志地吃着碗里的面条,李义站在一旁,更是如芒刺在背。这个时候,他虽心急,但却也不敢再打扰白矖用早饭。因为王富同他说过,能救他们二人的,只有彼时眼前的这位白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