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梅里雪山的山顶,想去吗?”所长笑眯眯的托腮看她。
梅里雪山的山顶?炅鋆落眼睛登时一亮,那不是传说中无人能够攀登的绝峰吗?
滇城的梅里雪山,虽然宏伟壮丽、景色秀美,但广博的中国多的是名山大川,与闻名遐迩的五岳相比,梅里并不显得姿容出众,它的著名,有很大一部分源自于它神秘的山顶,永远云锁雾绕、无人得窥其真面目的山顶。
据说,滇城每年都会迎来络绎不绝的攀登者试图挑战梅里山顶,但数十年来始终没有能够登上绝峰一览全景的人,这倒不是因为梅里特别险峻陡峭难攀,而是那座山顶像砌了透明高墙的私人领地,用一位位专业攀山者的失败书写了“闲人勿入”的警语。前往登顶的人们,多半会在临近峰顶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迷路,比如指南针忽然把北当南指啦、比如走来走去都回到原地啦、再比如稀里糊涂的把下山路当做上山路爬了啦等等,奇特现象不复赘述;极少数没有迷路的,则或是会被突如其来的风雪刮得无法前行,或是遭遇山林猛兽的追击而不得不落荒下逃,再或是直接晕阙,醒来已经躺在山脚的休息室里了……总之,梅里的山顶,像受过了诅咒的鬼域,又像是被众神保护的仙境,诸人只能隔着一线看不见的鸿沟望峰兴叹,因此,梅里的山顶又被大家戏称为“缥缈峰”。
这种传说中的圣地,有机会,当然要去!
因此,所长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前一秒还试图跟他们撇清关系的炅鋆落顺利吊上了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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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梅里雪山的山顶。
当然不能这样和父母说,毕竟是职业登山运动员们都奈何不了的地方,她又怕冷、运动细胞又不像奇奇那样发达,倘若让父母知道了此行目的地,他们一定会担心的;而倘若让他们得知了所长与百解的异能,就算不用再担心爬山,他们也会更加担心宝贝女儿是不是又在往非常人化的方向上发展了。
想当年,就是因为她的阴阳眼,身为珠宝鉴定师的父母才不得不辞去热爱的工作,离开盛产美玉的滇城,在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里当什么劳什子的珠宝交易顾问,别扭了十年直到她上了大学,两人才终于可以安心的回到这水灵灵的自然城,和大堆原石朝夕相处、日夜相伴,十分快活。
所以,当然不能让他们再担心,炅鋆落看着喜形于色、似乎对夏少和百解颇为欣赏的父母,微微的笑着,就让他们觉得,这两位是她的好朋友吧。
“落落,你交到了很好的朋友。”临行前,父亲对她如是说。
她偏了偏头,没有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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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城,位于南方的亚热带,而梅里雪山,则位于滇城的西北方。梅里的存在,让这座四季如春的花城拥有了两个季节。
山脚下桃红柳绿、春意盎然,可谓“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而往山上去,则温度渐降,到半山腰已是寒风刺骨、霜花遍野,山顶虽无人踏足过,但遥望亦可见终年的皑皑白雪、银装素裹。
炅鋆落无甚准备,就跟着夏少和百解上了山。
和沿途背着厚重保暖物件的登山者们相比,身无长物的他们简直是轻松得扎眼,待到风起处,三人飘飘然的春装在粽子一般的冬装面前更是有如鹤立鸡群、。
炅鋆落缩了缩脖子抚了抚胳膊,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飘过“美丽冻人”四个大字,当然,这“美丽”二字说得是百解和夏少,“冻人”才说得是她自己。
她不爽的朝前头的夏少翻了个白眼,其实心里早已腹诽了半天:该死的夏少!不是你说不用爬很高的么?都爬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到!还有,不是你说不用带厚衣服的么?眼看着温度都快降到个位数了,还要往上去!让不让人活了!哎哟,冷死了……
她搓了搓凉得快赶上冷血动物的手,几步疾走,挤在夏少身后颤声问道:“夏少,还有多远?冷”突然一阵强风袭来,硬生生把她后半句话凝成寒气灌回肚子里,她顿时打了个哆嗦。
夏少立刻侧过身,挡在炅鋆落面前,风呼呼的从他身旁窜过。他瞅瞅炅鋆落冻得煞白的小脸,忽然抓起她的手,拉着她拐向另一条狭窄的山道。
这条崎岖窄小的山道并不是主道,路面坑坑洼洼,好多地方连石阶都没有,而且往来人员十分稀少,炅鋆落揣度着约莫是村民上山抄的小路。
好好的正途不走,夏少为何要带她走如此坎坷的小路上山呢?
情绪未起,夏少已经从乾坤袋里扯出一件蓝紫色的长羽绒服抛给她:“穿上吧,这儿树多风小,路虽难走,离我们的目的地倒是近不少。”说完,也不等她穿,兀自和百解大步前行,很快把炅鋆落甩出了一段距离。
“喂,等等我呀!”炅鋆落抱着羽绒服竭力跟上,她清楚的自知自己委实是个路盲,在城里都分不清东南西北,到了这荒郊野岭的可千万不能跟丢,姑且不论能不能自己找对路,倘若遇上些野兽山狼,她就真的要尸横梅里了。
可是,夏少和百解是什么人?再险恶一百倍的山路,只怕都能走得如履平地、从容优雅。
而我们的炅鋆落,本就缺乏锻炼,难得爬爬山,且从不走这种由人踏出来的名副其实的山路,此时行来,一面得时刻小心着脚下树根碎石的高低凹凸,一面还得摸索着套羽绒服,实在是走得磕磕绊绊、狼狈不堪。
于是,领头的所长和百解不得不时不时地停下来回望一望,看看这位四肢并用爬山的小姑娘还在不在视野里。
以炅鋆落蜗牛一般的艰辛缓慢来说,他们两人的速度简直可以形容为赶投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