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位娇小可爱的圆脸姑娘拎着一只粉红色的镜奁走了出来。
她走进我视野的一刹那,我就恍惚了,一股莫名的熟稔感涌上心头。是在哪里见过吗?我盯着她笑盈盈的娃娃脸,使劲的回忆。奇怪,这样娇俏可人的姑娘,我若是在哪见过了,没道理会不记得呀!
我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视线在她身上转来转去,最后落到她手里拎的那只镜奁上。
刹那间,我的脑海里不知为何闪过某日上午的某个震撼画面。黑幽幽的底色上,十几把明晃晃的薄刃、剪子、钢钎、尖刀划过我的视野,深深的插入泛着金属光泽的墙面。
怎会想起这些?心里的问号在膨胀:从甜美萝莉到冷锐兵刃,风马牛不相及,我的思维已经跳跃的连自己都跟不上了吗?
等等——刚才所长怎么介绍她来着?哦——易容师。
易容师?
眼风再次飘过她的镜奁,记忆里提取出一只盖白布的篮子,晃悠过一个行动完全不似耄耋老人的佝偻身影。
大胆!炅鋆落,你一定要大胆的猜!无边无际的猜!和楚河汉界事务所的人打交道,匪夷所思这个词根本没有生存的空间。
于是,我的眼睛倏然瞪得更大了:“你——莫非——”
收声。
我指着她,却不敢明确的说出口,若是猜错了,把一个花样年华的可爱姑娘,错认成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太太,难保她不想当场把我碎尸万段。
谁知,她真的笑着点了点头,俏皮的朝我比了个v字。
“对啦,那天我有任务,就变了装来的,亏你能认出来!果然能入得师兄法眼的人,都不一般!咯咯咯!”
她的笑声,宛若琉璃珠子“当啷!当啷!”的落在玉盘上,清脆如碎银投溪,荡起波波涟漪。
天啊,真的是她!
难以想象,那位颤颤巍巍、白发苍苍、满脸老人斑的老太太和面前这位青春靓丽、活力四射的小姐,居然是同一个人!
这场震惊,即使有了猜测的准备,亦来势汹涌,不亚于岛国沉海、火山爆发。相较而言,方才所长变小樱带来的震慑力就弱得多了。
“你好,我叫颜玲珑。”小个子的姑娘顽皮的吐吐舌尖。
玲珑,形容精巧细致、灵巧敏捷,果然是个适合她的好名字。可是,所长起的绰号——
我瞧她凝白的皮肤,粉色的妆容,米色的大衣搭配白色的短靴,天真烂漫的打扮,怎么看都和所长嘴里的“墨鱼”搭不上边!
哎,我在心里哀叹,所长给人起的绰号还真是不好理解,除了“算命的”这个名字浅显易懂之外,我到现在都没有想通我为什么叫“闪闪”,乐枫为什么叫“小悲”,以及眼下又冒出来的不可思议的“墨鱼”。
就在我内心千回百转之际,玲珑的一句话迅速掉转了我的注意力。
她对所长说:“师兄。”
师兄。
她刚才也提到了师兄。
所长……师兄?师兄!
所长居然是颜玲珑的师兄!
一惊未平,一惊又起。
我觉得自己今天一早上把一个月的“惊”都吃光了。
且说这师妹颜玲珑是易容师,那么身为师兄的所长在易容上应当也有所造诣罗?既然有所造诣,又为何所长的易容还要颜玲珑来完成?
我讶然的看看所长,指着他向颜玲珑寻求确定:“他真是你师兄?”
颜玲珑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嘻嘻的说:“唔,我是他母亲的徒弟,所以称他一声师兄,他并没有学过易容术的。”
“不敢不敢,”所长站在我身旁夸张的作谦恭状,推诿道,“以我这把幼小的年纪,被你唤一声‘师兄’可是要折寿的。”
幼小的年纪?所长好像话里有话,可不等我多想,颜玲珑已经似嗔似怨的柔声道:“师兄,你要是把一个女人最大的秘密说出来,我可是要生气的!”说完,娇生生的一跺脚,那模样,可爱至极。
啊哟,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我可不希望她和老奸巨猾的所长干戈相向,她铁定会吃亏的。于是,我连忙转移话题:“小玲珑,他的妆全是你化的?”
我一声“小玲珑”叫的颜玲珑心花怒放、容光焕发,她自豪的一抬下颌:“是啊,我照着乐枫的描述易的,怎么样,不错吧?可惜没见过真人,只能形似,不能神似了。”
哇塞,我心底顿时充满了钦佩之情,太厉害了!把一个人彻底易容成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简直不可思议!是贴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吗?还是直接在所长的脸上做的造型
我贪婪的盯着所长完美无缺的小樱脸,想看出点名堂来。
“别看啦,没戴面具,真脸。”所长似乎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朝我扯扯自己的脸皮以显示其真实可靠性,“再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出发?又去哪?”我还在云里雾里飘飞。
“学校啊,不然我顶着这张脸干嘛?”所长边说边推着我出门,“赶紧走吧,我们得赶在八点半开课前把前期工作准备好。记住,现在开始,我不再是夏少,更不是所长,而是你的死党许月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