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因为刚刚禅房里发生的胜景,外面的僧人法师都去禅房那里诵经去了,来庙里进香的百姓信徒见到了刚才的妙相也都去那里祈求保佑去了,老方丈在这里本身就是德高望重的老法师,现在更是被当作菩萨一样的人物,没有人不想去沾点仙气。
诺大的广场上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身着朴素的老婆婆在那扫地,平静安详,二十年的岁月里,这里来来往往无数僧俗,大家都见过她,却从来无人在意,匆匆而来进庙拜神,匆匆而去回家做事,来来往往之中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不起眼的老妇人就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人们只执着于眼前的所需所求,忘记了身边最简单的事物。
老方丈往生的时候,在那片光明中,我忽然感觉到一种奇妙的感觉,一种温暖到心窝里的感觉,那一刹那我好像知道了什么是慈悲,老方丈一生所求皆是为自己修行,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忽然变了,他的修行变成了为一切众生所修,本来有形有相的功德化为无相悲心,其功德无量无边,在那光明中我听到老方丈最后留给我的话“愿与诸众生,普共成佛道,虚空有尽,我愿无穷。”
我走到娑婆婆的身边,娑婆婆还在那静静的扫地,我看着娑婆婆,问道:“菩萨为何把我送来这里?是为了度化老方丈?还是为了度化我?抑或是为了度化那出世的魔物?”
老婆婆笑了笑,不言不语,轻轻的扬起扫帚,地上的尘土被扫帚卷起,被扬起的尘土飘散在空中,我下意识的捂住口鼻。
正在打扫的娑婆婆笑问道:“孩子,看见这尘土了吗?”
我不解的点点头,娑婆婆并未看我,笑了笑,忽然间那些卷起的尘土不再是尘土了,每一颗灰尘都闪出星辰般的光芒,璀璨无比,四下飘逸。
娑婆婆又道:“孩子,还有尘土吗?”
我看了看四周,那些尘埃已经不能称之为尘埃了,劝都化作光明飘散在空中,那种场景极其唯美,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我只能点头道:“没有了,我听闻佛法广大能纳须弥于芥子,观世音菩萨神通广大,古今中西万人求拜,能让我穿越时空,把这灰尘化为光明不是什么难事吧?”虽然之前也见过一次仙人级别的人物,但是自从从老僧人口中得知娑婆婆是观世音菩萨以后,我还是没法平静,紧张之下居然说起笑话来了。
娑婆婆并没气恼,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摇头道:“非我神力,是汝心力,神通再大不能改变业力,唯心念无边,能容无量虚空。”
“呵呵,菩萨说笑了,无数人说我自卑,我的心力很渺小,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连我自己都有堕魔的危险,我又有什么能力去容这虚空呢?”我自嘲道。
“世间烦恼如尘埃数,我在此扫了二十年,尘埃不减,你来了,尘埃便不见了,不是你的心力是谁的?”娑婆婆依旧面带微笑,手上还没有停,依旧轻轻扫着地上。
我看了看满地尘埃,忽然间寺庙前的广场消失不见,我和娑婆婆站在一片星空之中,刚才化为光明的尘埃仿佛真的变作了星辰一般,星辰无数沿着四方上下虚空绵延出去,无边无际,一眼望去尽是一片虚空。
我再看我和娑婆婆脚下,脚下却是一片厚厚的尘土,也如星空一般,绵延而去,无边无际,不知有多深远,娑婆婆依旧用扫帚在扫,每一下都会有一片尘土被扫帚扬起,化为天上闪亮的星辰,然而我再仔细的看了一会,却发觉娑婆婆无论怎么扫,地上尘土好像一点不减,天上星辰仿佛一点不增。
我正疑惑不解菩萨把我弄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就看到地上的尘土化出无数图像,那些尘埃虽小,我竟能窥见那些尘埃的极精微处,每一点尘埃都是一点众生,有寒冰火狱的、有游荡无依的,有为人宰杀的,有苦痛的,有悲伤的,有醉生梦死的,众生百态,千万有情,生生死死,来来往往。
见到这些,我忽然觉得心里一片明了,刹那间我的手中出现一个装水的钵盂,我随手一点,往下播洒,那些尘埃顿时化作星辰,飘散起来。
此时,对面的娑婆婆微笑道:“孩子,你懂什么是慈悲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不懂。”
娑婆婆微笑着点了点头,须臾间,娑婆婆不再是那村妇模样,身形一变化为白衣法相,头顶上一尊弥陀造像,刚才的扫帚化为杨柳,轻轻下垂,周身光芒无量无边,然而耀眼的光明却能让我清晰的看到菩萨庄严的形象,菩萨的脸白净清晰,双目微低,嘴角有着慈祥的微笑,相好庄严不可言说。
一念刚过,一切胜景皆化为无,恍惚间我还站在那座小茅屋中,手上稳稳的端着一碗水,娑婆婆不见踪影,刚才的法相和我眼前的西方三圣图上观世音菩萨一模一样,小茅屋还是小茅屋,四周没有一点变化,只是少了一个人,而我刚刚的那趟穿越仿佛仅仅只是一场梦,身上的衣着没有丝毫换过的景象,不过我知道刚才的穿越是真是不虚的,和以往因为《载地》的入梦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我叹了口气,一只手捧着水,另一只手单掌直立,向西方三圣图鞠了个躬,转身离开,我还有事要去做,在这里没有更多的时间逗留,我刚走出门,外面白光一闪,一道水桶粗的电蛇从天而降落在不远处。
我开眼观气的能力早已消失,我一边心里祈祷着,一边用手指站着碗里的水抹在眼皮上,刚抹上,我的眼前就一片清晰,不光能看到气,还能看到气的运转中那若有若无,飘飘荡荡在天地间的那种错觉,是的,只能用错觉来描述。
我心念一闪,眼前的景物无限拉扯出去,我一下就看到了萧老师他们所在那里,雷霆闪过,激起一阵烟尘,四周只有烧焦的树木,地上有一个深陷的三丈方圆的大坑,坑里有一个散发着炙热阳煞的家伙,浑身都扭曲了,只能勉强看出那是一个人的模样。
那家伙被雷劈了几下,依然坚挺的站着,那架势仿佛藐视一切,就连那威力无边的雷霆他仿佛也不放在眼里。
萧莫愁和墨穷薪两人都严阵以待的站在那大坑不远处,身前都有用符摆出的建议符阵,两个人都拿着武器一脸的严肃,两人的周边都散发着气,只是看起来无论是和坠落的天雷,还是和坑里的旱魃比起来,都实在太弱小了。
我收回目光,又用手指点出一点清水,向脚下一洒,心念一变,刹那便如脚下生风,几乎心念一变之中,我就越过了这路上的树木花草,刚才还只是眼中看到的萧莫愁他们,现在就已经出现在他们身边了。
他们两本来严阵以待了,见到突然出现的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还是墨穷薪先反应了过来,冷着脸问道:“你为什么回来?莫静呢?”
“等等,朱尘,你刚才是怎么过来的?你刚刚几乎是瞬间就到了,难道是校长来了?”萧莫愁皱了皱眉打量了我一下,疑惑道。
我摇了头摇头对他们说:“没有,校长没有来,只有我自己,不过我确实是用神足通赶来的,你们先别急,等我慢慢讲。”
“萧老师,我们之前住的小茅屋您还记得不?我刚刚就是感到那,本来想喊娑婆婆一起离开,结果到了那,娑婆婆却告诉我,我不能走,我走了你们两必死无疑,我就问娑婆婆解救之法,娑婆婆给了我手里这大悲水,然后才显露真身,原来娑婆婆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让我来助你们的,所以我就赶过来了,这水妙用无穷,反正就是很厉害就是了。”我语无伦次的解释了一下,不过把我刚才穿越的经历隐藏了,因为真要说起来要说很久,而眼前又明显没有那个叙旧的时间。
听了我的话萧老师的眉头一下就舒展开了,舒了口气笑道:“之前我一直好奇,我们明明距离这魔物这么近了,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感受到这魔物散发的戾气,更奇怪的是这怪物的力量一直都被限制在这周围,也没有对周围造成太大的损害,只因为旱魃的天赋之力,四处水泉无继,不落雨水,之前五大家族的仙人说这里有人能克制这魔物,我本以为指的我们,却原来这里早就有菩萨在看护了,也是此地生灵福德,若非菩萨神力,即使此魔物不出,此地生灵也要遭殃了。”
萧莫愁松了口气,转身看了看那魔物,又问我道:“朱尘,菩萨有没有告诉你,要我们怎么做?”
我点了点头道:“菩萨说不能以杀心嗔念来对付这妖物,要用慈悲心化去他的怨气,将其度化,具体怎么操作没有说,只是给我我这大悲水,刚刚我实验了下,确实神妙非凡,希望能压制住这魔物吧。”
我回答完,他们两人都没有接话,而是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