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想,直接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梦里依旧是无数人来来往往的十字路口,和我之前所看到的没有任何差别,这也证明我现在所经历的都是真实的,我并不是做梦,至少不是狭义上的做梦,要是佛教那种人生大梦,那我一直都在,就先不扯了。
早晨是被外面的钟声唤醒的,我推开木门,门口放着一件简单的衣服,应该是昨晚我睡着以后有人送来的,只是因为我睡的太死,不曾知晓,外面的人便放在这里了。
我我拿进屋来,换在身上,粗布所致,很一般的衣服款式,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要说和外人差别,就是我没有发髻,古代因儒家思想影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所以都是留发的,只有僧人要剃发易服,是个例外。
我留的是现代最常见的小平头,还好我昨天一直在寺庙里,不然的话连上街都不敢,其实我现在也不敢上街,我现在只有一件事,去找娑婆婆问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出我休息的房门,外面一片宁静,寺院建在山上,这个时代的空气远比我生活的时候好的多,蓝天白云,空气清新,经过一晚上的时间,我开眼的能力已经不见了,不过我觉得我现在应该能靠自己的能力开眼了,这一切还要试了才知道。
外面的广场上空荡荡的,从大殿里传来阵阵诵经声,这个时候寺里的僧人居士应该都在大殿里做早课吧,我走到昨天娑婆婆扫地的地方,那里也没有人影,我也没有见到娑婆婆,不知她到底在何处,我总觉得她好像在躲着我一样。
正在我四处寻找的时候,大殿里的早课可能做完了,里面的僧人居士依次出来,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人群中我看到就在广场的对面,一个角落里娑婆婆正在那安安静静的扫地,出现的太过突兀,我可以肯定刚才那里绝无一人。
我正要穿过人群去见找娑婆婆,就被一人拉住了,我回身看去,正是那老方丈,我现在一见到他就很怕,生怕他又像昨天一样拉着我。
老方丈拉住了我,见我停下,双手合十鞠躬道:“菩萨慈悲,请您帮帮这位善男子吧。”
我有些无奈,看向方丈带来的人,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的是读书人的那种衣服,看起来很儒雅,我正要解释,那中年人突然跪下道:“菩萨慈悲,我听方丈说,您是观世音菩萨降世,您一定可以帮我。”
我有些无语的扶起那男人道:“这位老爷,您别折煞我了,我不是什么菩萨应世,我只是一个凡人,不过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先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那中年人被我扶起后,我看着他的脸,突然想起这张脸我应该见过,不久前在来的路上我做的梦里,许子谦有一个好友叫何平恕的,我还记得这个人全家被贬岭南,而且因为他和许子谦的约定,许子谦甚至放弃了得道的机会,去考取科举功名,如果当时不是何平恕的话,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我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这个人,时间过得真快,我不过是过了几天,这人已经从翩翩少年公子变成了中年老爷,想来自他和许子谦分别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吧。
那中年人向我拱了拱手道:“在下姓何,单名一个逊字,我的事能到后面说吗?”
他一说,我愣道:“不是何平恕吗?”说完我就后悔了,我不应该知道他叫啥的,而且说不准认错人了呢?
那男人也是一愣,眼中冒出喜意道:“菩萨果真神通广大,在下字平恕,但全家迁来岭南后,未与人提起,菩萨一语道破,真是无上神通。”
我很是无奈的道:“方丈大师,这位何老爷,两位别这么称呼了,我当不起菩萨的名号,我就是一凡夫,之所以能说出您的名字,是因为过去的一段因缘,在这就不多说了,但反正别喊我菩萨了。”
那老方丈好像已经习惯我说这话了,也没有回答,而是带着我们去后面的一间禅房,可是看着他的眼神我就知道,我估计我的话又白说了。
老方丈把我和那中年人带到房中,自己在一边斟茶,唐朝是煎茶喝,还要往茶水里放上姜桂等辛香料,寺庙里禁止这些荤物,所以这煎煮出来的茶还是我能接受的,不然我实在无法想像那种加调料的茶水是什么滋味。
我和何逊两人相对坐下,何逊拱了拱手对我道:“若不称菩萨,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自我介绍道:“我姓朱,单名尘,你叫我朱尘就可以。”我抱拳还礼。
他点了点头,正了正身子对我道:“在下有两件事请朱尘老师解答疑惑,在下先说第一件,在下二十年前有一结拜异姓兄弟,姓许名渊,我二人本是世交,但家父因为为官之时得罪了人,全家被贬于岭南之地,几十年来我不知我那兄弟生活如何,我二人将来是否还有再见之日。”
何逊眼中冒出一种期待的意思,我还未说话,一边倒茶的老方丈率先道:“何老爷,您现在还执着于这件事吗?我虽修行浅薄,活了这么久也能窥见一二天道,据我所观,何公子与那位许老爷,缘法已尽,何苦执着呢?”
听那老方丈一说,许逊眼中的光芒一下就灭了,一言不发像是想着什么,刚刚我还在感叹世事无常,现在听他一问,恍然想起,于我比起来何逊已经是作古千年了,据我所知这一世何逊确实再未见过许子谦,他们两人的口头约定看似坚定,终究抵不过岁月无情。
正要回绝他,却又发现,我不就是许渊的转世吗?虽然不能见许谦,见到我也算圆了他的愿想吧,我摇了摇头问何逊道:“何老爷,您那位异姓兄弟是许子谦吗?”
何逊点了点头苦笑道:“菩萨神通广大,能测度过去未来,能知我那兄弟子号也是正常,我与那兄弟的缘法真的尽了吧。”
“何老爷无需这样,你们缘分并未尽,只是岁月无情,时光荏苒,你们再见之时,见面却不相识,对坐亦莫能知。”我努努力尽量把话说的婉转点。
何逊一听,有些激动的道:“我真的还能再见许兄吗?可我二人过去亲密非常,再见面之时又如何会不识?还请菩萨慈悲,明示于我。”
我不知怎么回答于他,难道我告诉他我就是你好兄弟的转世?我还未想好如何说,一旁的老方丈感叹道:“何施主,莫要追问了,两人能再见却莫能识,此是菩萨慈悲,点破天机,你二人此生莫能再见,然来世有缘,还能相遇,了此缘法,贫僧所知所见,只能眼前微末,菩萨法力广大,能知过去未来,故言来世之事,也是安慰何老爷”
那一瞬间,何逊眼中的光芒又消逝了,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老方丈所说的虽然不全对,但所说也差不多,我只能安慰何逊道:“何老爷无需如此,缘起缘灭,聚散无常,您知道吗?许公子缘法不错,本有得道之机,因为与何公子的约定,舍道而入仕,造福一方百姓,攒下无边福德,许公子能为约定做到这样,何老爷不应放弃,好好生活吧。”
何逊听了苦笑道:“我那兄弟如果真的有得道之机,岂不是我害了他?”
“如果许公子成道而去,何老爷才真正于他相见无望吧,更何况若不是与何公子的约定,那一方百姓命运又当如何呢?”
老方丈也劝到:“菩萨所言极是,何公子要振作起来啊,何公子说有两件事求菩萨帮助,此是一件还请说另一件,过一会贫僧还有诸多疑问要向菩萨请教呢?”
我打断老方丈的话道:“法师慈悲,莫要折煞我了,我何德何能为法师解惑?倒是末学有诸多未解想请法师指点呢。”
那老方丈连道不敢,我不理方丈,反过来看着何逊道:“何公子有事请说吧,不过我未必能帮你,您要做好准备。”
何逊点头称是然后才道:“老师慈悲,在下这第二件事并非为我自己,而是在下家里有一位家仆,叫吴明,家里本身还算富庶,但自己母亲生了怪病,他为人孝顺,为了治疗母亲耗尽家财,却无能为力,老师慈悲,若能有方子助他母亲,实乃功德无量。”
一听他的话,我愣道:“无名?还有叫无名的?没有名字?”
“老师误会了,是口天吴的吴,日月明的明。”何逊回答道。
他这话,却并没有让我轻松,这一切和那娑婆婆给我讲的故事太像了,而且如果那故事只是流传可能主角的名字没了,但娑婆婆并不是凡人,他说的无名可能就是这个吴明。
何逊所说的这巧合,让我觉得这一切好像更迷糊了,娑婆婆把我穿越到这里来到底是要干什么?是要让我了解什么东西?还是要让我完成什么特别的使命?但为什么不摆明了告诉我呢?越想我越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