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着火的青牛带着我们走在楼道里,所到之处都被火光给照亮,半空中到处漂浮着惨白的人脸,轻盈的如一个个大号蒲公英一样。
最后青牛走到了一间病房里,这间病房很大,和一间教室那么大,应该能放下十几张病床没问题。这医院建造于解放前,在医疗落后资源有限的年代,弄这么大间的病房自有它的道理。
我们一进入这间病房,墙上立即浮现出了一张人脸,接着是两两张、三张。这些人脸都如同大水泡一样从墙上浮起,最后病房里四面墙上都浮出了密密麻麻的人脸,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这些人脸和过道上漂浮的不同,这病房里的人脸全部都贴在墙上,仿佛墙上挂了数百张刚剥下来新鲜制作的人皮面具一样。
不知道这些人脸是因为我们的到来而浮出,还是因为这头着火的青牛照亮下显了形。这场面幸亏那特警队长没有跟着我们上来,否则即使不被吓晕,那回去也起码得做半年的噩梦吧!
这些密密麻麻的人脸它们的眼睛都盯着我们,让人恨不得往墙上泼了汽油去烧着。
有的人脸表情是怨恨,有的是空洞发呆,有的是一脸无奈,有的又是失落无比。这些人脸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有,不知道他们当初进入这医院的时候是什么状态,也许是个小感冒,也许只是扭伤了脚。不过不管当初是什么病,总之这些人大部分应该是最后都死在了这医院里,他们怎么能甘心呢!
这些我们能看到的只是普通的孤魂野鬼,也就是那些年来看病恶化死在这里的受害者,我们都知道有厉害的东西还在躲着,而我们此行的目标正是它们。
余金银看着这些人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如果当时不是他上报了有关部门立即关闭了这家医院,还不知道接下来要死多少无辜的人,也许这些人脸里就有一张是他老伴的了。
是啊!当时估计这里的医生也很郁闷,治一个死一个,不知道怎么还会有人来这治病,但也许都如余金银所说,都是外地人。
接下来我们又去了别的病房,才发现大部分病房都那么大,有的病房并没有人脸,倒是有很多那晚我看到的中年男人一样,肚子上有个窟窿,肠子吊在外面。或者有的脖子上有个大大的伤口,满身的鲜血,也许是手术做到一半,主刀医生被鬼上身,然后割断病人的动脉而死。
总之这些人死的都太不甘心了,我们必须让他们了结心愿,这样他们自然会心甘情愿的离去,去它们该去的地方。当然还有别的办法,那就是用法器把它们收进去,比如用童童的那颗珠子一吸。但这样太残忍了,有违于人道和天道,毕竟它们曾经也是人,又不是十恶不赦,死后也没有危害一方。
这让我想到那些讨薪的人,辛苦了一年到头竟然被欠薪,换到谁身上能甘心?如果能拿了钱他们自然会满意离去,如果强行驱散只会事与愿违,最后演变成极端事件。
最后我们每间病房都差不多走过了,当我们来到最后那间病房的时候,却发现这里面空荡荡的。这最后一间病房并没有别的病房的人脸,也没有身上有伤口的鬼魂,但里面的温度却比先前进入过的病房低多了。而且这最后一间病房还弥漫着一股腥臭味,这股腥臭味就如同一个月不刷牙,然后一刷牙满嘴的鲜血那种腥臭味再乘以十倍。
不用说我们都知道了,这房里藏有猛东西,只是我们暂时不知道它藏在哪里。
王一道长是一个有鬼眼的人,即使鬼不现形他也看的到,不过躲起来就看不到了。鬼影毕竟不是天眼,鬼影就和人眼能看到人,但人躲起来眼睛再好也看不到一个道理。
有这头浑身大火的青牛照亮,王一道长的鬼眼便没了用处,因为不躲藏的鬼全都显了出来。
进入这最后一间病房后,此刻我们都没有说话,连眼睛都不敢眨。突然我感觉脖子一凉,有一滴冰冷的东西掉落进了我的脖子上,我的手立即往脖子摸去,再伸回面前一看,手中变成了一抹红,那滴到我脖子上的是一滴鲜血。
哪来的鲜血?我立即告诉了身边的人,说有血滴到了我的脖子上,他们都纷纷抬头往头顶天花板看去,不过貌似没有什么发现,但我的脖子是真真的被滴了一滴血,和那晚滴到王一道长手腕上的一样。
大伙正郁闷间,忽然余金银大跨一步,接着手中有东西往天花板奋力一丢,接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怪叫声。
这声怪叫声很诡异,就像一个娘娘腔走路脚突然踩到屎一样,像太监一样“唉哟”了一声,让人听了想打人的感觉。
那怪叫声只响起了一次便没有了,我不知道传来的方向是哪里,正扭头四处看,但王一道长和余金银却始终看着天花板。
见寻不到怪叫声的来源,我便又把头看向了天花板,也就在这时,大约怪叫声停下的五秒钟后,白色的天花板发生了变化。
刚才余金银是往天花板飞了一根针,此时他针扎到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红点,这红点起初只有黄豆般大小,此刻是越来越大了。接着是乒乓球大、苹果大、篮球大、箩筐大、最后整个天花板都变成了血红色,就像刚刷过红色油漆一样。仿佛这天花板是海绵做的,上面有人倒了好几桶血,这海绵把鲜血全都吸收然后又挤压蔓延开来。
我们都不由得瞪大了嘴巴,胡稳稳忍不住问起了王一道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架势都成魔了吧!
王一道长竟然也不知道,摇摇头后便问起了更加见多识广的余金银。
余金银告诉我们,说这应该是血魇,是一种长年累月用鲜血祭祀出来的厉鬼。这废弃大楼本是医院,也许这间病房当初是手术室,所以长年累月的见血,加上这里躲有厉鬼,时间久了便得以化成了血魇。
古三云说血魇他虽然不曾见过,但是曾经听他爷爷讲过,血魇就是一滩血化成的人形厉鬼。不过无论用什么法器都对其无可奈何,因为它躲藏在鲜血中,以鲜血为自己的身体,就和厉害的水鬼能用水做自己身体一样。血魇这东西煞气极重,若人要是被它用血包住了身体,绝对活不过三天,就算能活下来,这身体也垮了,长年累月被各种疾病侵入。
余金银点点头,说血魇是不能用法器,不过要收拾它却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等它现形后用黑狗血去泼。
大伙在说着话,天花板的红色越来越浓了,最后变成了深红色,接着便滴滴答答的滴血下来。这滴的血仿佛放冰箱里冻过一样,滴到我们脖子或者手上脸上都让人不由得打冷颤,那着火的青牛也被这血滴的身上的火小了许多。
接下来血越滴越多,最后竟然成了下雨一般,但每个人都站在房里不动,任这些冰冷的血雨浇淋着自己的身体。
最后我忍不住了,便出声问余金银,说我们又没带黑狗血,应该出去啊!怎么还呆在这里。
余金银笑笑,说我们本就是来这驱鬼的,现在正等着血魇现身呢!怎么能半途而跑,用黑狗血只是普通人对付血魇的唯一办法,但大家都是和鬼神打交道的人,不用黑狗血照样收拾的了它。
听的余金银这话我便闭了嘴,但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因为古三云说法器不能对付,因为血魇不仅仅是灵体,它以鲜血为身体,该如何对付呢?
天花板的血继续在滴着,最后竟然从小雨变成了大雨,那青牛身上的火差不多被浇灭了,血滴在牛身上发出“吃吃”的响声,就和我们用水滴在烧红的钢铁上一样。
余金银见状,念了一段咒后,直接把手指放进嘴巴里咬破,然后猛的吸了十多秒钟,接着又一口老血往这头青牛身上喷去。
这口血一喷就如同汽油一样,那青牛身上即将熄灭的火一下又变回了熊熊大火。
天花板的血就这么滴了近十分钟,而地板上的血已经蔓延到了起码五厘米的深度,已经淹没到了脚跟。
不久血雨慢慢的停了下来,我们全身被淋的通红,仿佛刚从血池里游泳上岸一样。
冷啊!这血雨真冷,此刻房里的温度最多十多度,而我们脚下踩的血水温度更是冰冷刺骨,脚都给冻僵了。
我们依然站在原地,每个人都不说话,在等待着血魇的出现。不知道这血魇是不是这废弃大楼里的唯一一只厉鬼,也许还有别的猛物,只是此刻都在观望着,如果我们对付不了血魇,那么它们都会出来,到时候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又等待了一阵,接着我们脚下地板上的血突然如活过来了一般,纷纷往门口流动而去。这些血最后都流到了一起,汇聚成了一个大约半张床那么大的血块。
接着这血块仿佛又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拉长,最后变成了一个鲜血构成身高两米以上的血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