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皇后的尸体检查一遍,萧宛瑶注意到,对方已经是一剑封喉。皇后本来就没有反抗的能力,想必对方也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不着痕迹地就将皇后给杀了。
而皇后的眼睛一直瞪着,似乎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得事情,亦或者是死不瞑目。正思索着,萧宛瑶踩到了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手链。萧宛瑶将手链捡起来一看,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手链,银白色的链子上镶着一颗紫色的水晶。在光源下,水晶发出勾人摄魄的光线。
将手链收好,萧宛瑶不动声色地将皇后的尸体埋在院子里。简陋的一个葬礼,她并没有设立墓碑。皇后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皇后,你就安心地在楚国待着吧。沧国,来世你可不要忘记了回家的路。”萧宛瑶不知道该对皇后说些什么。她知道皇后想要回到沧国,可是她做不到。
如今没有了皇后的人脉,在沧国方面就要难办许多。如今正是关键时刻,燕国和沧国的关系能否持续破裂,在此一举了。可如今,真是多事之秋,处处不顺心。
好在玄月他们还有一线希望,若是他们也失败了。她倒不是担心他们被唐思齐捉住,以他们的功夫,唐思齐断然不能动他们一根汗毛。只是,一旦此事也跟着败露,不要说是魏国,就连楚国也跟着遭殃。
萧宛瑶将手里得手链仅仅地攥在手里,水晶石的棱角将她的手掌心割伤。钝痛的感觉让她有了一丝情绪,然而,她丝毫想不出杀害皇后的凶手是谁。
失魂落魄地回到楚国皇宫,萧宛瑶一眼便望见上官云帆在喝酒。她有些纳闷,上官云帆不像是嗜酒如命的人,可如今,他却酒不离杯,杯不离手。莫不是岁月催人老,也催人善变?
一见到她,他便扬起酒杯招呼她过去。萧宛瑶略微沉吟,最后还是移步过去。罢了,好酒销人愁。今日,她便放肆一场吧。
本来今日是要去看看皇后,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一时之间,萧宛瑶心里也是郁闷,抓起酒瓶,便和上官云帆一起对饮。
“宛瑶,你可是有什么心事?”上官云帆苦笑,眼里是化不开得忧愁。
萧宛瑶回敬他,“云帆,我一直觉得上天待我不薄,在我最好的年纪,遇上了你们。可上天也是待我刻薄,不如意之事一直如影随形。”
“是你将自己逼得太紧,宛瑶,不如向前看,人不能一辈子被束缚着。”
“那么你呢?你已经从人生中的束缚走出来了吗?”萧宛瑶反问。
上官云帆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当浓烈的酒刺激着喉间,他眼里不禁氤氲一片。若是能够解开压在身上的束缚,他何至于在此喝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可是醉了之后也有醉了的好处。醉了,便什么事情都不用再去烦恼。一旦清醒,面对着满目疮痍的现实,倒不如一直醉着。
萧宛瑶告别上官云帆便一头扎进锦被之中,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大喝一场。头是昏昏沉沉的,想来是酒的后劲太大。她真是老了,竟然被一点酒就给吓住了。
直到感觉锦被濡湿一片,萧宛瑶才察觉,原来刚刚自己哭了。哭,从薛天傲在婚礼之上选择了七沫开始,她便已经没有了眼泪。可那真相还是会让她的眼泪泛滥,而皇后的死,也不过是一个契机。
人终有一死,若是没有遗憾地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若是心里不平,总有事情牵挂着,便是死了也是死不瞑目。皇后,她在死的那一刻都不想闭上眼睛。
走到宽大的铜镜面前,萧宛瑶仔细注视着镜子中的人儿。还是如花的年岁,三千青丝披散身后,宛如丝绸。肤如凝脂,眉不粉则黛,唇不点则红。可是眉眼之间化不开得忧虑却让她慌了神,红颜总有凋零的一天,美人自有迟暮的一天。
或许是一场醉酒让萧宛瑶看清了内心的恐惧,亦或者皇后的死将她所剩不多的情愫唤醒。待她清醒过来,她已经身处魏国皇宫之中。
月色如水,倾泻而下,萧宛瑶一身水蓝色的流苏系腰裙,置身于魏国御花园之内,竟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从前的路,她一步步地走一遍。一面走,一面思索。微风一起,面上冰凉。萧宛瑶伸手一抹,才发觉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宛瑶。。。。。。宛瑶。。。。。。”听到有人在呼唤着她,萧宛瑶警觉地躲在一旁。
丝丝缕缕的声音不绝如耳,萧宛瑶才松了一口气,想必是有人喝醉了。从假山处走出来,萧宛瑶看到了醉卧凉亭的薛天傲。
从婚礼之上离开,她一直没有见过薛天傲。这一次回魏国,不过是心里终究还是不舍。眼前的男人,她付出了那么多的爱,因为毫无保留,所以也是伤得最重。
假山到凉亭的距离,不过数十米,可是萧宛瑶却感觉像是天涯海角一般遥远。一步一步,她走的艰难,可是再艰难,再遥远,她知道,总有走完的那一天。
“宛瑶,是你吗?”薛天傲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发出心底最深的呼唤。可在片刻之后,却又自嘲一笑。“宛瑶,我知道你不会再出现,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你有一天会再次回到我的视线中。你看,我过得并不好,没有你,这魏国便没有了我,只有朕。”
鼻子一酸,萧宛瑶感觉到有液体从眼角处流下来。明明已经说好了再不要流泪,可却总是身不由己。
“薛天傲,你这是做什么,在求同情,让我可怜你吗?”
“宛瑶,真的是你回来了?”薛天傲猛然睁开眼睛,对上了萧宛瑶湿润的双眸。
真是该死,他又让她难过了。好像,他一直都在伤害着她。
“宛瑶,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再回来。我真是。。。。。。”该死的话堵在心里,薛天傲心疼不已,却始终张不开手臂去拥抱她。
萧宛瑶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对上他心疼不已的视线。“薛天傲,你为了魏国,一次次地将我推开。如今,我离开了,你就这样颓废吗?还是说,七沫死了,你的心也跟着她去了。如今魏国正处于危难之际,你却醉倒宫中?你对得起魏国的百姓吗?”
“宛瑶,不是这样的,朕。。。。。。”薛天傲内心一窒,魏国的情况他如何不知晓。可是她又如何知道,数日来在整兴军队,对抗沧国和燕国,他整整数日不眠不休。
酒,能暂时让他忘了她的离去,暂时忘了那些伤心的过往,他怎么不爱。
“薛天傲,魏国的江山,我还未来取,你怎敢将他拱手让人?今日我来,便是警告你,这魏国的江山,我势在必得。”萧宛瑶狠狠地将薛天傲的手甩开,别过脸,不让她看到她泪流满面的狼狈模样。
薛天傲叹了一口气,手在半空中便已经被甩来,此刻正呐呐地垂在身侧。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放。
深吸了一口气,只听到她说:“燕国和沧国此番出现内乱,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再对魏国出战,这是魏国的大好机会,你若是错过,断然会后悔不已。”
而萧宛瑶哪里知道,薛天傲自她为了他嫁去楚国便已经后悔不已。而此后,他更是后悔自己依然没有能力保护她,只能将她推开,远远地看着她。
薛天傲暗哑的声音响起,让她心头一震。他说:“宛瑶,魏国失了几个城,却并没有伤到国之根本。燕国和沧国若是再战,魏国虽说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却也不会轻易被攻陷。”
“朕答应过你,这魏国的江山,你可以随时来取。若是我有一句怨言,不得好死。”
魏国在经历战变之后一直在暗中奋发图强,更何况边疆的将士已经不受瘟疫的干扰,虽说在战斗力方面是有些缺陷。但练武之人,岂能甘愿当一个懦夫。方天浪等各位将军也是加强将士的整顿、操练。如今的魏国,已经不再惧怕敌国挑衅。
国破城败身死,魏国将士已经做好了与魏国同生死的决心。反手一战,势在必行。
“好,薛天傲,这魏国的江山你给我好好守住了,待我他日前来取。”话音一落,萧宛瑶已经没有了踪影。
薛天傲颓然坐在地上,再不管什么君王的威严。好在,萧宛瑶终于出现。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最害怕的不是魏国灭亡,也不是担心他沦为阶下囚。他最担心的便是萧宛瑶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夺取魏国的江山,但他知道,那不过是她的一句狠话。直至多年,薛天傲一直都记得,萧宛瑶曾说,我对谁都可以残忍,但唯独做不到对你残忍。
可是,薛天傲也知道,他不在乎她是否残忍,只是怕她对他再也没有了情绪。
倚靠着凉亭柱子,薛天傲望着天,晶莹的液体缓缓坠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罢了。
郝胜手里拿着一件披风,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皇上,您还是回宫休息罢,明日早朝不得耽搁啊。”
“走罢,走罢。”
薛天傲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在郝胜的搀扶之下摇摇晃晃地离开。不远处,萧宛瑶早已经是悲痛不已。
从楚国到魏国,千里之外,她心里有多焦急,有多期待,到了魏国之后便有多克制。这一次,怕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此后,他做他的魏国皇帝,她当她的楚国皇后。
君有妇,妾有夫。兜兜转转,他们终究还是逃不开命运的捉弄。
回到楚国,萧宛瑶第一次看到郭平黑着脸。从她在楚国的期间,他哪次不是和颜悦色,在朝堂之上,他君威不改,可在私底下,终是顾忌着她,从不对着她动气。
然而,这一次,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安地走向郭平,萧宛瑶手心里全都是冷汗,对上郭平的视线,有一丝慌乱闪过。
“皇上,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了?”萧宛瑶胆战心惊地看着郭平,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了,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颤抖。
虽然平日里郭平从不对她动气,可不代表着他真会包容她的一切。人都是有脾气的,没发作,并不代表没有。
“你去了哪里?”
萧宛瑶心里咯噔了一下,难不成她去魏国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可是,郭平这几日一直忙着军营的事情,几乎是要在军营里住下了。后宫,他甚至很少回来,怎么会知道她去魏国的事情?
而且萧宛瑶对自己的行踪一直很保密,除非郭平天天派人守着她,不然不会知道她去了哪里。
排除了那一个可能,萧宛瑶总算是收回了一些底气。“皇上,臣妾不过是外出走走。皇上不是曾说过,臣妾可以随意出宫,不受限制吗?”
“那玄月呢?他去了哪里,你们主仆二人不是形影不离,如今你还在宫里,他怎么失踪了?”郭平不依不饶,似乎要将事情问个明白。
“你在怀疑我什么?皇上?”萧宛瑶也是动气了,皱着眉看着郭平。
她在楚国,而楚国是他的天下没错,但是她还没有至于沦落到被人质问的地步。她感激他帮了她,给了她许多关怀,但那也不代表着他可以随意质问她。
郭平终于还是松了口,但眼里那复杂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化开。“宛瑶,朕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沧国和燕国日前的关系微妙,是你在背后使力,是吧。”
萧宛瑶终于明白了,郭平已经将燕国和沧国的事情归到她的身上。他那一句疑问,不过是变相的肯定。
“是,我救了沧国的皇后,并跟她合作。皇后利用她在沧国的势力从中作梗,因而使燕国和沧国有了嫌隙。”郭平既然已经知道了,萧宛瑶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瞒着他。
郭平的脸色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坦白而放松,他看着她,问:“沧国的皇后如今在哪?”
“她死了,在不久之前。凶手,未知。”
“你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告诉朕?”郭平难过地看着萧宛瑶,锐利的眸光像箭一样地刺在萧宛瑶的身上。
萧宛瑶倒抽一口凉气,直视着郭平,幽幽地说:“皇上,沧国的皇后在楚国,这本来是不可情理。我不愿你再为难,这件事是我挑起的,应当由我来解决。如今皇后死了,这凶手,也应当是由我来查。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愿再麻烦你。”
“是不愿麻烦,还是从头到尾都不相信?”
郭平知道萧宛瑶是什么人,她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跟他回到楚国,那必定不会对楚国产生什么危险。他之所以动气,不过是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事情告诉他。
有些话他不应该说出来,比如今天。但是他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不能不说。说到底,其实他也想问一问她,除了他在薛天傲的婚礼上帮了她之外的感激之情,她有没有可能会接受他。
“皇上,我不愿伤害你。”
“如果是薛天傲的话,你也会如此吗?”郭平的脸上满是悲伤,萧宛瑶于心不忍。
看到萧宛瑶沉默,郭平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心情。明明是知道结果,却还是不自量力。在这一场无形的战争之中,他从一开始便已经输了。
萧宛瑶看着郭平落寞离开的背影,不禁想着,从一开始她决定回楚国这件事,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浑浑噩噩地将自己置身于木桶之中,头深深地埋在水里。萧宛瑶脑子里不断浮现的却是郭平离开之前说的话。
他说:“萧宛瑶,我多希望我能够对你狠心一点。”
郭平的难过她知道,曾经,她不也是这样被薛天傲伤害过吗?可是,除了陪伴,她能给郭平的东西,并不多。她的心已经是伤痕累累,一个人已经足够,再不能硬塞着其他的人。
有些伤,是注定要受的。
午夜时分,玄月总算回来,带回来的自然是成功的消息。萧宛瑶相信玄月他们的能力,但在得知结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狂喜。
“唐思齐如今情况怎么样?”萧宛瑶迫不及待地要知道发生的事情。
“海国的粮草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按照主子的吩咐,将沧国的刀剑丢在海**营之中。唐思齐急火攻心,超嚷嚷着要将沧语千刀万剐。而他身边的女下属幽蓝,死了。”玄月轻描淡写地说,多日来的辛苦,最后谈起不过是寥寥数语。
萧宛瑶并不意外,听幽蓝死了,不禁想起对她凶神恶煞的蓝衣女子。“幽蓝怎么死的。”
“可不是玄月不知道怜香惜玉,那么一个大美人,竟然一刀就给杀了。”震天幸灾乐祸道。
“你们跟幽蓝交手了,那唐思齐岂不是猜到是我动的手?”萧宛瑶有一丝担忧。
“主子放心,属下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幽蓝死前并不知道属下所为。”
听玄月这么一说,萧宛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要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还真是不用再混了。皇后已经死了,沧国无人可用,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唐思齐,看他的能耐有多少,能不会将沧国给灭了。
“天命,你终于回来了。”一道紫光匆匆而过,灵薇儿一听说他们回来了,便迫不及待地要来看天命。“有没有受伤啊。”
“没事,薇儿,你的手链呢?”天命牵着灵薇儿的手,疑惑地说。
一听到手链的事,萧宛瑶猛然看向灵薇儿。灵薇儿是一身紫衣,而那手链上面镶着的是一颗紫色的水晶。
不会这么巧吧?
“叫薇儿是吧,我想跟你谈一谈。”萧宛瑶将众人叫出去,单独跟灵薇儿谈,皇后的死真是蹊跷不已。
灵薇儿看看天命,又看看萧宛瑶,那为难的神情好像是不想跟她谈谈。天命也在看萧宛瑶,不知道这是什么回事。
“放心吧,我只是想跟她说说话,没有恶意。再者说,薇儿姑娘的身手,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我绰绰有余了。”萧宛瑶自嘲说。
天命等人都出去了之后,萧宛瑶看着打开的房门慢慢地合上。只见她悠悠地将衣袖中的手链拿出来,放在灵薇儿的面前。
灵薇儿见状,脸色瞬间大变。
“皇后是你杀的对吧?这个手链就是证据。”将手链扔在桌子上,萧宛瑶紧紧地盯着灵薇儿。
灵薇儿也不否认,将手链捡起来。“宛瑶姐姐,皇后是我的仇人,我如今不过是为母报仇,何错之有?”
为母报仇?萧宛瑶心里一咯噔,莫非灵薇儿是。。。。。。!
“没错,我便是沧国的公主,沧语的亲妹妹!”灵薇儿的一记话让萧宛瑶震惊不已,她想了无数的可能,就是没有想过她会是沧语的妹妹。
难怪她看着灵薇儿那么熟悉,原来如此!
“天命知道吗?”
灵薇儿笃定地说:“天命知道,他是我的男人,我不会瞒着他。”
萧宛瑶看着灵薇儿年岁不大,可说出来的话能活活将人噎死。到底是年少没有顾忌,竟然敢直接宣布自己的主权。我的男人,还是她能说出。
忽而,萧宛瑶噗嗤一笑。灵薇儿不解地看着她,“宛瑶姐姐,你不是要将我问罪吗?”
“我将你问罪,天命能同意?”萧宛瑶看着灵薇儿,眼里意味不明。“我只问你一句,你来楚国是不是为了沧语?”
“不是。”
简短笃定的回答,萧宛瑶到底还是相信了她的话。从她眼神里面的单纯,她知道,灵薇儿不会骗她。再者说了,她爱着天命,而天命到底是她萧宛瑶的下属,单着一点,灵薇儿也不能对她不利。
正说着,房门忽然被打开了。萧宛瑶和灵薇儿同时看向门口处,原来是天命。
“主子,我可以保证,薇儿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我的事。”天命只差以死保证了。
“行了行了,我相信,我这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嘛。皇后的事到今天为止,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萧宛瑶识相地离开,在门口处又回头,怒视着天命。“天命,你竟然偷听主子的谈话,明天自己去受罚。”
知道凶手是灵薇儿,萧宛瑶只是震惊不已。如今知道她是在为母报仇,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皇后对于她,不过是一个合作方。但她知道,要是动了灵薇儿,天命肯定会不满。
与其失去一个左膀右臂,倒不如将这个心腹好好利用。用人之际,还是少一些麻烦比较好。更何况,她还是有些喜欢那个率真的姑娘的。能够勇敢地说出自己心中所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房间内,灵薇儿在萧宛瑶走后便一直靠在天命的肩上,她沉闷地说:“天命,我帮母妃报仇了。”
在房门外偷听的时候,天命已经知道。他不能做什么,只能抱着她,给她依靠。从那次她轻描淡写地说出她的身世的时候,他从中便知道,她自小受的苦定是很多。因为太苦,想要说的事太多,可真正开口的时候,却不知从何说起。
“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事到如今,天命只能这样说,但这也是他最真的情感。
唐思齐因为粮饷被烧的事情怒火攻心,而在军营中遗落的剑便是最好的证据,他是誓要将沧国夷为平地。
天下的格局,又因此而变动。海国全力进攻沧国,双方交战,激烈不已。而原本跟沧国合作的燕国却突然守住兵力,只在暗中观察这海国和沧国之战。
而魏国,在经历了一番沉寂之后,猛然发力,发兵燕国。据说燕王轻敌,被薛天傲端了几个城池。
如今海国和沧国交战,魏国和燕国亦是打个火热。唯有楚国在暗中观察,好不自在。
萧宛瑶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感慨,她所预料的事情终于是要发生了。天下四分五裂,应当是胜者称王。
薛天傲自那夜萧宛瑶离去后,一门心思扎进与燕国之间的战争。一代君王,站在魏国权力的顶端,薛天傲定然不是一个懦夫。
在横水岭处,燕国和魏国展开激烈的争夺之战,双方加紧火力出发,竟是谁也不肯放过谁。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战场之中,便只有厮杀。
薛天傲派方天浪在前方打头阵,其余将军便辅助他。战争,往往是最能激起一名将军的战斗力。方天浪在济州之战中受过重伤,但英雄气概不改,有意在战场之中还自己一世英雄豪迈。
横水岭是沧国,燕国和魏国的交界处,多年来为了争夺这一要处,谁也不肯放过谁。而沧国之所以选择跟燕国合作,也是形势所逼,想必之下,沧国和燕国因有着同一个敌人,因为成为盟友的机会要大得多。
在利益的驱使之下,燕国和沧国自然能放下多年的纠葛,全力对抗魏国。若是魏国灭亡,之后的纷争会如何发展,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显然现在他们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如今,沧国和海国正因为粮草被烧一案与沧国势不两立。沧语如今是分身乏术,懒得理会燕国和沧国之间的纷争。
燕国兵力非同一般,但军队毫无纪律,底下的将军因为贪污行贿,将军中的军饷克扣。底下的将士不堪拿着一点银钱,却干着不要命的事情。在战火最为激烈的时刻,燕**队,丧失了斗战,纷纷对抗顶上将军,势要将自己应得的军饷要回。
“皇上,如今听闻燕国正休战,处置内部矛盾,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若是我们强行出兵,燕国势必无力反抗。”李将军适时提出见解。
与燕国一战,魏国从开始变处于一个良好的状态,如今更是应该趁着燕国的军队处于低迷阶段,加紧进攻,一举将燕国拿下。
王将军摇摇头,并不赞同李将军的话。“不可,不可,李将军,一方开战,若是另一方不应战。那么这一场战也是打不起来,我们还是领想对策,稍后再作打算。”
薛天傲也知道现在是攻打燕国的最佳时期,要是错过,以后要是再想扳回一局可就有些困难了。可战场之上的规矩在那,千百年来无人违抗。若是今日魏国开创了先例,难免不会被天下耻笑。趁人之危,不是魏国所为。
萧宛瑶得知燕国因为军饷的事情暂停了对魏国进攻,而魏国竟然也跟着不动兵。想到薛天傲的愚蠢行为,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两国交战,不都是大得个你死我活的,有没必要要等着对方有空了才出手的吗?要真是这样有道义的话,何必要开战。
“玄月,你去帮我写一封信,赶紧骂骂薛天傲,这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怎么就不好好珍惜,真是要气死人了。”萧宛瑶愤愤不平握着拳。
玄月闻言已经是满头黑线,从上官云帆不知跟她说了一些什么事情,主子就变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有时伤感不知所云,有时咬牙切齿,似乎是想开一战。
这样一个不正经的主子,玄月表示很是不习惯。当日在魏国皇上的婚礼之上豪气干云地声称要将魏国江山捏在手心里,任意玩弄之的霸气女子已然消失。
上官云帆,你到底是说了什么事情?
“玄月,你在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地给我去写信。这天命是怎么回事,光顾着跟那个灵薇儿打情骂俏,正经事都扔在一边了啊。”萧宛瑶不悦地吹眉瞪眼。
“咳咳,主子,按照千百年来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两军交战,若是一方挑战,另一方不应战,便作废。燕国若是执意不迎战,魏国像是想开战也没有办法。想必魏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因而决定按兵不动,观察燕国的一举一动。”玄月咳了一声,提醒萧宛瑶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天命如今正在前线,灵薇儿姑娘在背后辅佐,二人并非全然在打情骂俏,往主子能够理解。”
“玄月,你最近是不是皮痒了,要不要我将准备给沧语的药送给你,让你尝尝鲜?”萧宛瑶眯起眼,危险地看着玄月。
“属下不敢。”
萧宛瑶冷哼一声,挑起修长宛如白玉般的手。“兵不厌诈,那些什么狗屁不通的战场规则只会害死个人。玄月,你带着一支军队去支援魏国,明的不行,那就暗来,趁早把燕国给收拾了。”
“主子是不是也要将燕国的粮草给烧了?”玄月迷惑地看着萧宛瑶。
萧宛瑶只觉得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她如今是不是在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
察觉到萧宛瑶神色不对劲,知道不能太过分了,即刻恢复正常,“主子,属下知道。”
“玄月,我看你真的是皮痒了。要是魏国的事情你办不好,回来有你好受的。”萧宛瑶咬牙切齿地盯着玄月,似乎要将他吃掉。
玄月走后,屋子里只剩下萧宛瑶一人的叹息。魏国的事情本来与她无关,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魏国,那薛天傲的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她都是一个置之度外的外人。
可自打那天在御花园看到醉酒的薛天傲,听着从他醉意熏熏地喊出她的名字,那么伤痛,那样无所适从。那一刻,她一直以来强迫自己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摧毁。
她回到楚国,却一直没有跟郭平有过亲密的关系。虽然在以前,她是他的妻子,他们曾经有过无数的激情。可在她失忆之后,这一切都已经被否定。从她决定要跟薛天傲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身体,她的心便不允许她出轨。
郭平也知道她一时不能接受,所以也一直没有强迫着她。萧宛瑶能够守住自己的心不做出让自己背叛精神的事,却也因此对郭平怀着深重的歉意。作为一名妻子,她实在是不合格。
从那日郭平愤然离开起,萧宛瑶便一直没有见过他。她也曾揣测过他的心,可终究还是无能为力。心如明镜,却是抵不过似水流年。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老奴前来,便是请皇后去看看皇上。昨夜里,皇上站在雨里足足一夜,因而感染了风寒,如今一直在唤着皇后娘娘。”郭平身边的公公前来,说是郭平身体有恙。
萧宛瑶一听,心中百味陈杂。昨夜是下了一场大雨,她躲在锦被之中聆听了一整晚的雨声淅沥。雨似乎很大,打在窗户之上,发出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打开窗户,便感觉到了来自园中扑面而来的冷风。院子里的花草已经被雨水摧残,一朵朵娇艳的花朵已经垂下了可爱的脑袋,在清晨的微风里,竟然是那样的狼狈不堪。葱葱郁郁的桂花树,也免不了被大雨侵蚀,粗壮的身子在风中摇曳,看起来是那样不堪一击。由此可见,昨夜的雨是有多大。
这么大的雨,郭平竟然一直在雨中站立。饶是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般不爱惜。
“你们为什么不拦住皇上,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担待得起吗?”萧宛瑶已经动怒,心慌意乱地跟着前来的公公去看郭平。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皇上昨夜像是中了邪,是谁劝也不听。甚至还说,还说。。。。。。”
公公欲言又止。萧宛瑶看不过去,大声呵斥:“皇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皇上说,若是病了,自有皇后娘娘心疼。皇后娘娘是断然不会看着皇上病着不管,皇上又说,他想赌一次。”公公哆哆嗦嗦地将话说完。
闻言,萧宛瑶已经失神。她也是没有想到,郭平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将她留住。可是,她身在楚国,本来也是走不了。即便他不生病,她也不会离开。
有些人,离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有些人,不爱,却不见得会离开。
如今,郭平竟是这样不信任她了吗?萧宛瑶知道,这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一路上心思复杂,萧宛瑶在见到郭平苍白的脸色时,声音好像被堵在嗓子眼处,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郭平无意识的低喃让她不得不回到现实。
把脉,无非是望闻问切。昨夜的大雨来的凶猛迅疾,郭平的病并不轻。萧宛瑶开了一些药,吩咐下去熬药。
也不知是因为已经透彻,或者是因为心系着战场上的厮杀,萧宛瑶还未给郭平喂药,听到天命回来,便已经将药碗放下,只是吩咐宫女喂药便匆匆离开。
唐思齐似乎是要将沧国置于死地,卯足了兵力要对抗沧国。而沧语又岂是那种轻易受人欺负,无端受到海国的攻击,心下郁闷。既然开战,便好好打。沧语也是不想在海国方面失了颜面,一时之间,沧国和海国打得激烈程度简直要比魏国和燕国。
想到魏国的磨磨蹭蹭,萧宛瑶心中便像是乌云密布一般,昏昏沉沉。想来也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终究是一个女子,心里的承受能力始终有限。
“沧语就不问问唐思齐为什么要开战?”萧宛瑶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虽然说两国交战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但之前唐思齐一直是在背后行动,也没有正面出击,开战一事,总是有疑问。
“沧国方面并没有做出回应,海国开战,他们便迎战。如今开战了有些时日了,双方的兵力还是相当。但总体来说,还是沧国占了上风。”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战争往往是不需要理由。沧语野心不小,要是趁着这一次将海国拿下,对沧国称霸天下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而唐思齐同样也是一个阴沉之辈,两国之间的矛盾,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拼一战,胜负自然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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