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对答如流
扭过头,紫苑正用一双小爪子捂着自己的眼睛。可分外明显的是,那指缝中透露的是闪闪发光的绯红色瞳仁,嘴角流着哈喇子带着笑,嘴里还不停嘟囔着:“我没有看见,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妈妈说过,非礼勿视,苑苑是好孩子,嘿嘿……”
萧宛瑶:“……”
回想起昨夜之事,萧宛瑶的脸上又泛起一丝微红。钱债肉偿吗,那么她的吻就值四文钱吗?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捶打了一下面前的白玉枕,就好像这又冷又硬的枕头是那可气的离洛。
伴随着敲门声,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薇儿。”
是白前!
萧宛瑶的脸上渐渐沉了下来,就仿佛刚才的红霞根本不存在。就连在床榻上的紫苑也被惊醒,立马跳了起来,茫然的环顾四周。
“什……”他刚刚开口,就被萧宛瑶捂住了。
白前来了,她一早就知道他迟早会来。他竟然真的成了她的父亲,还是有血缘关系的那一种。虽然她是萧宛瑶,不是白薇;他是白前,不是白鸿;但是这两具身体里确实流着相同的血。
既然如此,那么她便就当自己是白薇,当他是白鸿!
屋外,天刚刚破晓,天空带着一丝暖暖的晕红。
玉儿便打了洗脸水端着铜盆来到萧宛瑶门前。只是刚刚走到小姐的门口,却看见了一个墨绿色的人影,正轻轻敲打着小姐的房门嘴里还轻声念叨着小姐的闺名“薇儿”。这人,好像很眼熟,再仔细一瞧竟然是将军。
“将,将军。”玉儿连忙行了个礼,怯怯的说道。
“将铜盆放下,下去。”白鸿(白前)脸上带着严肃冷然的气息,看都不看玉儿一眼,直接吩咐道。
“是,将军。”玉儿连忙答道。
她哪敢违抗将军,虽然将军经常外出,可这里毕竟是将军府,还是将军最大不是。连忙放下手中的铜盆,一溜烟的逃出荷苑,临走前又偷偷瞄了一眼里面的人。
“薇儿,开门。”白鸿(白前)再一次轻叩房门,声音里有很多不明的情绪。
萧宛瑶站在门内,手抓住门框,哗啦一声将门扯开了。
“薇儿给爹爹请安。”萧宛瑶微微俯身,微笑着的开口。礼数周全,且声音清甜,真的好像一个女儿见到一个久未见面的父亲。
跟季燕青在一起那么久了,装腔作势学不来十分也有七分吧。再加上之前跟离洛演过对手戏,这演戏倒也有几分经验了。
面前的白前,一袭墨蓝色的长衫,过去的眼镜也已经不复存在,将那双深邃凌烈的眼睛显得格外清晰。带一点点鹰钩的鼻子,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英伦风格。脸还是那张脸,可岁数却不相同。
他比往日更加年轻,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的样子。很难想象,他是五个孩子的父亲。不得不说的是,他穿起古装的样子,丝毫不比往日西装革履逊色。若不是了解他的为人,她只当他是一名姿容上等的中年美男子。
“嗯。”白前看着面前的白薇,眼里闪烁起来。
不对,昨天见她的时候她就和以前的白薇一样,冷清自然,且有种清新脱俗的味道。而现在这个在自己面前浅笑的女子,却好像不是她了。
“白薇,你莫要骗我,我知道你是谁。”白前眯起眼睛看着萧宛瑶,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见过去的影子。
“爹爹在说什么呢?我骗你什么了吗?我是谁?我是爹爹您的女儿啊。”萧宛瑶又是天天一笑,看见白前眯起的眼神,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快相信自己,但是无所谓,不管如何这件事她还是要面对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死装到底。
白前不再说话,他不认为昨夜那交错的眼神自己会看错。可是,他是穿越而来的,真的能够遇上她吗?想到这里,他自己都泛起了迷惑。
“你会医术?”他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立刻出口问道。
萧宛瑶早有了思量,便对答如流:“爹爹不知也很正常,爹爹在外打仗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返家。而薇儿从小便体弱多病,就自己研究起医理来,现在倒也略懂了一些。”
这个白鸿既然是白前,那么过去的事情他恐怕也不会知道。再者,她说的也没错,就是将这研究医理的时间稍微加长了一点。
“那你擅长什么。”白前继续追问,拇指上的玉扳指在手中轻轻的转动。
“针灸和药性。”萧宛瑶答道。
她过去最擅长的便是手术和针灸推拿,她其实不想说针灸的,却是不行。他要为四皇子治病,这针灸之事恐怕瞒不了。
“是吗?”白前若无其事的说道:“若是病人脾胃虚弱,该下什么药?”
精通药理是吗?记忆中的萧宛瑶是精通针灸和手术的,反而他对于药理更为有研究。他倒是想要看看,她是不是那个白薇。
“应当健脾益气,化湿止泻,选用参苓白术散。”
“那么,若是病人痰热壅肺,咳嗽气粗,痰多黄稠。又该如何治疗?”白前自然不死心的继续询问。
“易清热化痰肃肺,用清金化痰汤便可。”对答如流,丝毫没有犹豫。
想考她?哪那么容易。
药理她曾经已经自己修习的不错,再加上有了唐思齐的教导,根本就无惧她的考量。
“……”
“那,手术如何?”话锋直接一转,白前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萧宛瑶,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点的破绽。
“手术?什么叫做手术?爹爹,这是治病的新方法吗?”萧宛瑶淡淡问道,脸上还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么容易就让他看出了,她这两辈子就白活了。
看着萧宛瑶不明所以的神色,白前皱起了眉头。就在这个时候,云氏从荷苑外面匆匆走来,面颊上还有些香汗。
“爷,四皇子府来人了,来接薇儿入府。”
四皇子?
萧宛瑶垂着头微微挑眉,这四皇子倒是真的非常够意思,还没有替他治好病,他已经算是帮她两次了么?
四皇子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椅把上正襟危坐。他一双睥睨众生的双眸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面部微微抽动。
“你当我皇子府是什么地方?收容所还是慈善堂?”他垂下头,声音阴鹜无比,就好像随时会把面前之人的脑袋拧下来,或是将手边的瓷杯碾碎。
“回四皇子的话,当然不会。只不过,他是我的保镖,她是我的丫鬟,而这只狐狸,则是我的宠物。我习惯了他们再我身边,而且我治病的时候需要他们帮助。”萧宛瑶恭敬的上前,介绍着自己带来的人。
她的举动虽然看上去谦卑恭敬,但从她的语气便能够看出她对他根本没有半丝畏惧可言。
而她的身旁,那名男子冷清异常,一身黑衣,一双眼睛藏的很深沉却隐隐透露出杀气。女衣女子则是手里拎着两只包否,一脸天真的样子,眼里全是兴奋。最诡异的,是那只狐狸,正站在她的肩膀上啃着桂花糕,碎末全部掉在了他府里的地板上。
这一行三人一兽,看起来非常诡异。
“哼,宠物。”沧语的眼睛犹如一把小刀,划过面前所有人的脸。绿柳和牵着萧宛瑶裙角的紫苑,背后升腾起一种森冷的寒意。“看来你是将我四皇子府当做了猫猫狗狗都能够收纳的地方了。”
治病诊病?这样拖家带口的来给人看病简直就是荒唐。更何况,她的丫鬟手里甚至还拎着包袱,是想赖在她四皇子府么?
当日在皇宫义正言辞的要求自主婚配,现在却要赖在他的府邸,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这皇子妃的身份莫不是让她心动了,所以后悔了。或者是有人给了她相当优越的条件,让她来监视自己?
想到这,沧语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兀自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啄一口。脸上原本就不悦的表情咻然改变,竟是满目厉色。
“啪!”一声脆响,一只上好的薄白瓷杯就这样在他的脚边粉碎,尸骨无存。
“这茶是谁沏的?”他眼睛一翻,看向身边的几个下人。
“回,回四爷,是是小的。”一个年轻男子满头冷汗淋漓,磕磕巴巴的跪了下来,那满目的恐惧之色尤为明显,就连脸都变成了青色。
“茶水不热。来人,将他拖下去杖毙!”沧语一眯眼睛,冷哼一声说道。
“四爷,饶命啊!茶水是放久了才会冷的,不管小的的事啊!”
“混账东西,你这么说是说四爷刁难你吗?”沧语的背后传来一声厉和,虽然听起来有几分苍老,却犹如洪钟般响亮。
“不,不是。四爷,小的,小的知错了。求求四爷,饶过小的吧……求求四爷了……”男子被呵斥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他急忙跪在地上,死命的磕着头,鲜血顺着他的额头一直蔓延到整张脸上。
“四爷,今天是十五,不宜杀生。而且,爷如此做,会吓着客人的。”说话的男子看见跪地求饶的男子话锋一转,平静的说道。
直到这个时候,萧宛瑶才注意到沧语身旁有这位白发老者。说话的人,正是他。他容貌慈祥,却一身干练。黑褐色的长衫,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气质峥嵘,像一个退役下来的将军。看他的一身穿着打扮,应该是这府里的管家。
“客人?我不过是教训一个下人而已,我想这客人不会胆子这么小吧。田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但是,他竟然敢让我喝冷茶,别轻易饶了他。”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一双眼睛却是有意无意的看向萧宛瑶一干人等。
“是!”田叔看了门口的几个护卫一眼,几个护卫便进门将还在跪谢不杀之恩的小青年拉了出去。
不一会,门外边传来响亮的板子声和男子痛苦哀号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