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齐对林晓羽投过来的眼神内心充满了玩味。其实他本不想参与这件事情的,原先他就是个低调的人,即使心中渴望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但是他从来都知道,低调行事,才不会在这暗潮汹涌的斗争中最快出局。
今天,这事他是看出来了,一个局,精心布置的局,针对的人,就是这个被云景陌撞的趴在了地上的异国公主,老实说,初见这个公主的时候,本就被她一身简单粗略的装扮下了一跳。
放眼四国的公主贵女,哪一个会穿得这般随便?于是不禁对这个公主好奇了两分,不过那也仅仅是好奇,让他更好奇的是紧随在旁的上官暮云。那个让四国称颂,传奇一般的男子,他看得出,他对这个林晓羽是特殊的。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没有人奇怪是不是哪里缺了点什么呢?上官暮云这么一个重要的人至今都未出现,是不是怎么说都有点小问题呢?
而且,看这个女人今天的表现,无不是沉着冷静,机智应对的,除了她自身的那股气质之外,或许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原因,那肯定就是上官暮云了吗,那么他现在说句话,虽然帮不了她多少,但是至少这份恩情,若在多年之后有需要的话,自然便也是个顺水人情的,云景齐这般想着。
他只是优雅的一笑,眼神从林晓羽的脸上掠过,转向了那个依偎在父王身边的女人,又是一抹含有深意的笑容。
“七殿下,若是她再做出对公主不敬的事,你来承担么?”珍妃说话的时候,显然比刚刚更加的激动了一些,只是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担心林晓羽再对公主不敬才这般的,也便没有多余的想法。
就在珍妃以为大家都被她的说辞相信了就是那么一回事的时候,不料云宣晔却是一个字把她的一切功劳都打回了原形。
“准!”
而这个字就像是特赦一般,林晓羽对云宣晔还是投去了感激的一眼。这一眼包含着太多的东西。林晓羽努力的想要直起身子,只是后腰处传来的那一阵盖过一阵的痛楚让她吃力的勉强用手撑了起来。
如今,她跪趴在地上,距离云亦清的床榻至少也有五米左右的距离,五米,对一个健康正常的人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是对此时此刻的林晓羽来说,却有些遥远的。
只见她吃力的用手臂做支撑,艰难的向前移动着,一点一点,由于腰部使不出多大的力气,致使她爬到云亦清床榻的时候,一身罗裙的内里早已被汗水浸透,原本柔顺秀丽的长发也因为汗水,而耷拉在了额头两边,好不狼狈。
只是这些,林晓羽已经无心里会。
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她终于费力的支起身躯,坐在了云亦清的床榻边缘。简单的一个动作,都让她喘的难以平静,而林晓羽也顾不得自己,只是着急的抓起云亦清的手腕,快速的伸出三根手指朝着云亦清的手腕探去。
云亦清微凉的体温让林晓羽心里一惊!莫非真的……走了?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脉搏?云亦清不是泡过五毒汤么?为什么随便这么一个毒就可以让她倒下?不会的!一定有哪里不对!
她不信!那个什么太医说的毒,她看过!她真的有在毒谱上见过!她会解!如果太医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云亦清此刻应该是陷入了昏迷状态,而这种昏迷又跟平常的昏迷不同,简单来说,她进入了假死状态。
果然,微弱的脉搏,就像是没有脉搏一样,再林晓羽探了三次之后,终于让她捕捉到了那一丝微弱的跳动。天!云亦清啊云亦清,没想到,你浸泡过五毒汤,已经够神奇的了,现在连脉搏都跟别人长的不一样,非要长歪了两分才高兴么?只是此刻,她哪有心思去琢磨为何云亦清的脉搏会偏了两分,她一心只想证实太医的话是否可信。
她略微侧过的身体,正好挡住了她把脉的手,嘴里只是喘着说了一些混淆视听的话:“亦清!……你放心,就算……就算你真的走了,我也不会放过…… 放过那害你的人!”
看样子,毒是那种毒,太医并没有撒谎,至于这个太医是不是也是那个同伙,她不好确定!
微微的放开了云亦清的手,林晓羽假意为云亦清整理仪容,手有些颤抖的摸过她的发丝,然后在她而后的穴道迅速的扎下了一针,自从上次被绑架去医治那个大出血的男人后,她就一直心有余悸,所以那次后,她就偷偷把银针藏在衣服里,实验了好多次,才让她到了想取就取,想用就用的地步。
这些话,虽然声音不响,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这无疑明着暗着都是在说给某些人听的。
“凶手认了罪,那才是对亦清的回报!”珍妃的声音随着林晓羽的话落而跟了上去。
“够了!把林晓羽拉下去!那个送糕点的婢女也拉下去,毒害公主她也有份,虽然供出了实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下去,重大三十大板,发配军营!”
云宣晔的一番话,让还跪在地上嘤嘤哭泣的洛溪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心中止不住的呐喊,不要不要!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边求饶,便死命的磕着头。而珍妃却一句话,让她从头到脚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皇上,这jian婢助纣为虐,皇上为何不罚她连坐之罪呢!?”
什么?!连坐?不要,不可以……要死她一个人死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连累她的家人!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出卖主子,抹黑主子这一切不都白做了?
“爱妃,干脆施以极刑,拔掉她的舌头,挖掉她的双眼,然后放到蒸笼里去整,你看怎么样?”云宣晔忽然看了一眼袁珍,似笑非笑的说道。
众人莫不被云宣晔这话惊得吸了口气,而洛溪乍闻皇帝如是说,一口气愣是没回上来,晕厥了过去。
“好……”珍妃刚吐出个好字,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了一只野猫,‘喵’的一下,像是跟珍妃有前世冤仇一样的,恶狠狠的直扑珍妃的身上而去。
“啊~哪里来的野猫!啊~”珍妃吓得尖叫连连,而那野猫也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死命的伸出锋利的爪子抓着珍妃。
“皇上,救命……!”珍妃记得朝边上的男人直呼救命,被野猫又是抓又是咬的,她身上那薄薄的罗裙早被猫儿抓的一条一条了。
“来人,赶紧把野猫弄走!”皇帝一声令下,庄德海便巴巴的上前去赶猫。只是,这人还没有动手,那猫便突然像是被什么附体一样,扑棱棱的直抽搐,这下抓在珍妃身上的爪子更加用力死死的抓紧。
珍妃痛的嗷嗷直叫,而庄德海也因为猫儿这不寻常的举动不敢轻易去触碰了。不一会儿,那猫儿就像是被人点了睡穴一般,四肢突然放松,冒出来的尖爪也收了回去,而后呈自由落体,直直的摔在了地上,接着便像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这……这……皇上,这猫好像死了……”庄德海有些不解的拿自己的佛尘戳了戳那小野猫,但是那只漆黑的小野猫却是瘫软在地上,动也不动。
“为什么会这样?为何宫里会有野猫?……”云宣晔有些恼怒,似乎被这野猫一搅和,心里的烦躁越盛了。
“回皇上,这猫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呢……”庄德海的一席话,顿时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野猫的身上。
“嗯?如何不一样?”云宣晔只是觉得心浮气躁,他知道,这是自己身上的毒快要发作了。
“这,这猫的样子,似乎跟清公主很相像……”庄德海冒着大不讳对着云宣晔直言,而他刚说完,珍妃便凌厉的叫嚷道:“放肆!区区一只野猫你也敢拿来跟清公主做比较!庄公公,我看您是年纪大糊涂了吧!……”
庄德海神情一凛,诺诺的说道:“珍妃娘娘,咱家也是有一句说一句,若是说了珍妃娘娘不爱听的话,还望莫见怪!是非公道,自有皇上定断……”软绵绵的一句话说的珍妃顿时有跳脚的冲动。
这庄德海今天是吃了豹子胆么?也跑来插一脚?这猫的死法跟云亦清的死法一个样,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若现在让猫破坏了她的好事,她怎么样也不会让这事发生。
“哼,这猫不但吓到了本宫,还抓伤了本宫!来人,把猫剁碎了喂鱼!皇上~呜呜呜,臣妾好痛啊~”珍妃瞬间变得柔弱,对着云宣晔说话的档口,眼角处还悬挂着两滴鳄鱼的眼泪。
云宣晔本就觉得心里那股烦闷越来越厉害,这下被珍妃一扭,一叫,心头处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连带的,觉得身上似乎有虫子爬了进去。
见云宣晔默不作声,珍妃更加卖力的想要博得云宣晔的爱怜。只是她不知道,云宣晔此刻除了努力保持意识的清醒下,根本不在乎她说的是什么内容。
“太医,您是前辈了,这猫是不是跟清公主一样,您是不是可以替大家解惑呢?”林晓羽冷不防的出声!
这时的林晓羽因为猫儿的突然出现,早已把云亦清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她弄清楚了!毒没有错,是那绝尘,只是她记得刚进来云亦清的昭阳殿时,没有任何的花粉啊,如果有人刻意让她吸入花粉的话,那么只有出现在云亦清周围的人才是最可疑的。
听到林晓羽这么一说,太医抬眼瞧了瞧云宣晔,只见正主点了下头,太医便没有顾忌的查看那小野猫的症状来。
不一会儿,太医便给出了答案:“回皇上,的确是绝尘。”
“启禀皇上,奴才有事请奏……”
忽然门口屁颠屁颠的跑进来一个小太监,见一屋子的主子们,他莫不吓得瑟瑟发抖,只是却是依然毕恭毕敬的跪着,不敢抬头直视,毕竟今天他要说的事,可不是普通的。
“你是哪方的奴才这般不懂规矩,不知道皇上在忙正事吗!?”珍妃厉声问道。
“回珍妃娘娘,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只是奴才刚从蓝轩宫而来,有件东西不知道应不应该呈献给皇上!”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依旧微微颤颤的,一副害怕不已的样子。
“哦?蓝轩宫,是什么东西?”珍妃回眸望了一眼云宣晔,替云宣晔说道。
“回娘娘,是一张纸条,因着奴才不识字,也不知道上面写的啥内容,只知道是蓝轩宫的宁乐公主住,这才赶来找宁乐公主的……不知道,不知道是惊扰了皇上的圣驾!”
小太监的一番话无疑又把矛头指向了林晓羽。庄德海上前接过小太监手中的字条,只稍瞥了一眼,他便大惊失色,赶紧把字条交到了云宣晔的手中。而那原本气急败坏的珍妃见到庄德海的神情后,竟然是出奇的安静了下来,似乎在等待某些事情的发生。
“东西已准备妥当。七”字条上只有短短的八个字,但是足以说明了一些事情。
“来人啊!把林晓羽,七皇子打入天牢,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准踏进天牢一步!”
突然,云宣晔怒了!云景齐只觉得心中一愣,便莫名其妙的被一起拉下了水!
“父皇,儿臣不知所犯何事!?”见云宣晔这般盛怒,云景齐立刻朝着云宣晔跪了下去,神情一片迷茫。
见事情发展至此,林晓羽心中更冷,但是却是忽然笑出了声:“呵呵,哈哈,哈哈哈,好,很好,这是要死人的节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