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弋阳郡主真相了。
小世子不哭不闹,还真的是想趁机出去玩,京都外面的世界和他想象的很不一样,连轩哥哥都为了玩离家出走了,可见京都外面有多么的好玩了,他要好好玩玩,才不负此行。
小世子胆子大的很,从来就不知道何为惧怕,他身份高贵,在京都,有几个人比得上他,又有谁能给他惧怕?
便是那些皇子们,都要靠后,小世子的身份确定无疑,将来是郡王,若是将来建功立业,再进一步,那变会封为亲王,那些皇子们可都摇摇欲坠着呢,虽说是皇上的儿子,可不是每个皇子都叫人稀罕。
参与夺嫡,侥幸成功,那是九五之尊,手握生杀大权,人人奉承恭迎讨好,若是失败,十有*是送命的下场,甚至比送命更凄惨,流放苦寒之地,驻守陵寝之类。
文武大臣大多会巴结皇子,但是皇子会转过头巴结小世子,好讨得长公主的欢心,在他们夺嫡路上,给他们予以支持。
便是这会儿,小世子被绑架,那些皇子们都不会坐山看好戏,而是积极帮忙营救。
再说了,小世子聪慧的紧,不吵不闹,才能讨人喜欢啊,撒娇才有好吃的,这是连轩教他的秘诀。
再退一步说,就算真惹恼东延太子又如何,他不就把人丢豆腐渣上么,豆腐渣那么软,又摔不坏,他怕的人家把他丢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而且,小世子也没饿着,东延太子不给他买。他自己就不会买了么?
身上有长命锁,有荷包,有玉佩,哪个都能换鸡腿。
最重要的是,小世子的嘴很甜啊,把朝倾公主哄的高高兴兴,一口一个姐姐你真美。别说一个鸡腿。就是鸡腿摊子,小世子要,朝倾公主都舍得买给他。
离京之旅。就是这样欢乐,除了夜里想家,小世子有些想哭。
但是他总是会回家的,回家之后。姐姐不陪他玩,娘亲爹爹进宫。又不带他,他天天跟小厮玩,实在无趣的紧,所以思念又淡了很多。
这不。这会儿路过酒酿丸子摊铺,闻着那淡淡的米酒香,小世子抓着朝倾公主的手。指着小铺子道,“连轩哥哥说那个吃了也美容。”
东延太子站在一旁。额头是青筋暴起,望着心动的朝倾公主,咬牙切齿的开口,“一路走过来,十个摊子有九个能美容,一个让人瘦身,你信吗?”
“我信啊,我要吃,”朝倾公主指着摊铺,要东延太子买。
东延太子无奈摆手,就有暗卫上去买酒酿丸子了,小世子和朝倾公主坐在小摊子上。
等酒酿丸子端上来,小世子很殷勤的把自己那份分给朝倾公主和东延太子,还很嘴甜的说,吃的越多,就越漂亮,男人也一样,会俊朗翩翩。
看着东延太子脸色越来越好,小世子暗自撇嘴。
以前他对连轩哥哥的话都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觉得他都是糊弄小孩子的,没想到都是真的。
女人喜欢听好听的,只要说能变漂亮,她脑子就不转了。
男人要难糊弄的多,不过只要把他喜欢的女人哄高兴了,他的不高兴就不重要了,用连轩哥哥的话说,就是靠边站,没有他说话的权利。
连轩哥哥说,不能小瞧了女人,因为男人的娘亲、媳妇都是女人,像他外祖父,父亲口中大周最霸道不讲理的萧老国公,连轩哥哥说,萧太夫人在的时候,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呢。
小世子抬眸望天,琉璃般璀璨的眸底有一抹小凄凉。
做男人好辛苦,在家要听娘亲的,长大要听媳妇的,怎么听话的总是男人?
身为小男子汉,小世子觉得东延太子很可怜,所以又把酒酿丸子分给了他两个。
祈王坐在他身侧,眉头扭了又扭,“为什么没有我的份?”
小世子扭头看着他,一副你好意思开口要吃的,我却不好意思给你吃的害你的表情,还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比我见过的哥哥都胖,要减肥了。”
祈王,“……。”
朝倾公主笑喷。
祈王很无奈,对小世子道,“你应该叫我王叔。”
小世子陇鼻子,一副我虽然小,但我可不是好糊弄的表情,他鄙视了祈王一眼,理直气壮道,“王叔都长了胡子。”
祈王,“……。”
他就不能是年轻的王叔吗?
就因为没跟其他王爷一样长了胡子,就该是哥哥吗?
这小子懂不懂什么叫辈分啊,一路走过来,他都要以为他是人精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呆萌的时候,居然以胡子定长幼。
东延太子则对祈王笑道,“确实是富态了些,这一路上,可以多锻炼一二,权当减肥。”
祈王嘴角猛抽,他胖点怎么了,他就胖了,祈王一抬手,很任性的对小摊贩喊道,“再来两碗酒酿丸子。”
喊完,对东延太子笑道,“能吃是福。”
“能吃是福,太能吃是猪,”小世子叹息,“太堕落,没救了。”
祈王,“……。”
手好痒,他要忍不住要揍这臭小子了怎么办?
东延太子轻勾唇,夹起一个酒酿丸子,笑道,“人为鱼肉,我为刀俎,才是福气。”
祈王眼神微凝。
小世子很欢乐,好吃好喝好玩,比在公主府还要自在。
公主府,长公主、长驸马,还有清和郡主等,都以为他在吃苦头,忧心忡忡。
尤其是,知道小世子没有鸡腿吃后,清和郡主和长公主都食难下咽了。
弋阳郡主捂着肚子,轻咬唇瓣,她早上习惯吃的少,又走了那么久的路。这会儿都前胸贴后背了。
在清和郡主食欲不振的时候,她还真不好意思张口要吃的,清和郡主会觉得小世子会被活活饿死。
她只好拽了拽安容的衣袖,嘟嘴道,“我去你那儿吃午饭吧,好饿。”
安容眼角微斜,她那里可不行。萧湛这会儿不知道在不在楼上呢。“去西苑吃吧,让二哥做好吃的。”
弋阳郡主脸颊绯红,“他不是要看书么。他快要进琼山书院读书了,我们别打扰他。”
安容眼珠子瞪圆,她感觉弋阳郡主身上写了几个精光闪闪的大字:绝世好媳妇。
但是,玲珑阁真不能去。
安容道。“去六妹妹那儿吃,她肯定欢迎我们。”
弋阳郡主轻点头。羞不自胜。
两人同清和郡主告辞,清和郡主要送她们出公主府,但是起身的时候,身子有些不稳。似是有些头晕。
弋阳郡主忙扶着她坐下,责怪道,“我劝你。你又不听,小世子不会有事的。别哪天他圆滚滚的回来,你却消瘦的他都不认得了。”
清和郡主苦笑,“哪有绑架的人会圆滚滚的回来,除非被打肿。”
弋阳郡主嘴角轻抽,果真没法继续劝了,她拍了拍清和郡主的胳膊,道,“那我们就先走了,等你饿晕了,我们再来瞧你。”
安容抚额,借以遮住嘴角那抹憋不住笑。
要是平常,弋阳郡主说这话,清和郡主绝对会和她骂起来,但是这会儿,清和郡主饿的没力气骂人了。
弋阳郡主很得瑟,让你饿,伶牙俐齿都给饿没了吧。
走的时候,弋阳郡主还回头看了清和郡主一眼,嘴上呛道,“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可惜了这副好容貌,生生给饿的面黄肌瘦,眼神无力。”
说完,弋阳郡主重重一叹,转身走了。
身后,清和郡主嘴气的能挂茶壶了,“我要吃饭!”
丫鬟一听,欣喜不已,忙去端吃的来。
弋阳郡主回头,还以为清和郡主会留她用饭,谁想清和郡主臭了一张脸,不理弋阳郡主了。
弋阳郡主呲牙,小气鬼。
然后拉着安容走了,安容摇头轻笑,“气着了清和,你还想她留你用饭?”
弋阳郡主撅嘴,“那是她小气,要换做我,肯定做一大桌子吃的,不吃完,不许走。”
安容,“……。”
她还是觉得空着肚子走好。
等上了马车,弋阳郡主就端起糕点请安容吃,怕安容以为她是个吃货,弋阳郡主解释了两句。
安容拿了块桂花糕,心中想笑,和二哥都烤鱼烤肉了,还不是吃货,那是什么?
弋阳郡主掀开一角车帘,往窗外望去。
看着一路的小摊子,空中弥漫着吃食的香味,越发觉得肚子里空的紧。
弋阳郡主狠狠的咬着糕点。
一块糕点刚吃完,正要伸手去拿,好了,马车猛的一停,小几上的糕点直接蹦了起来,再落下时,糕点有不少都碎成了渣渣。
弋阳郡主那个气啊,正要骂人呢,外面就传来一阵哄闹声。
安容掀开车帘,便见到几米远处,一个剽悍的胖女人,正拿着菜刀追一个消瘦的女子,嘴中大骂,“叫你勾引我男人,我今儿就砍了你!”
弋阳郡主眼珠子睁大,一脸好奇的拉着安容,“好剽悍的女人,我们下去瞅瞅。”
弋阳郡主转身钻出车帘,安容见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不散去,马车也没法前行,也就和弋阳郡主下了马车。
芍药喜欢凑热闹,在前面开路,问一个手里拎着篮子的妇人问,“大娘,这是出什么事了?”
那妇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呢。”
一旁的男子笑道,“这还用问,明摆着是那女人勾引了人家男人。”
妇人哼笑,“明摆着?我瞧未必,赵老实可是个实诚人,媳妇又以剽悍出名,借他三五个胆子,他都不敢偷腥。”
男子想想,觉得也是,“那为什么赵老实他媳妇追着人家钱寡妇喊打喊杀?”
“寡妇门前是非多呗,”妇人冷笑。
男子不在言语,一条街上住的,哪不知道妇人心里有气啊,她就是个寡妇。
弋阳郡主站在大柱子旁,虽然靠后了些,却将热闹瞧的一清二楚。
很快,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巡城官兵。
骑在马上的人,还特别的熟,正是李良。
芍药的干表哥。
他冷着脸,手底下的官兵便去问出什么事。
拿刀妇人,揪着钱寡妇的衣领子,用粗狂的声音道,“官爷,她不要脸,勾引我男人。”
钱寡妇吓的脸色刷白,哭道,“我没有,我都没跟赵大哥说过两句话,怎么勾引他?”
“狐媚子勾引人,还用说话吗?!”拿刀妇人大叫。
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别的女人对她男子抛媚眼,她会忍不住想去戳瞎人家的双眼。
钱寡妇摇头说没有,甚至发了誓。
拿刀妇人冷笑,“你没有勾引他,我家男人那么老实,怎么会说想你?!”
到这时候,那吓的躲在一旁不敢出来的赵老实,才哆嗦着身子出来,给李良他们行礼。
李良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老实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儿烦的很,不想和婆娘说话,说想静静,她就发了疯。”
事情是这样的。
赵老实觉得生意难做,儿子又要读书,这束脩眼看着就要交不上了,正发愁呢。
偏媳妇又是个大嗓门,吵的他焦躁不安,他就说,“别烦我,我想静静。”
偏不巧,钱寡妇,小名静静。
赵老实的媳妇爱吃醋,平素谁多看赵老实两眼,她就不高兴,一听他想静静,这还了得。
自己男人舍不得打,对着钱寡妇,她可是下的去手。
李良听着赵老实的话,瞬间,“……。”
芍药已笑晕。
弋阳郡主捂着肚子大笑,“我想静静。”
安容也很配合,“静静是谁?”
芍药指着钱寡妇,“静静是她。”
一群人笑的前俯后仰。
钱寡妇,“……。”
她叫静静,她就活该这也倒霉吗?!
李良轻扶额头,撇了芍药一眼,对赵老实道,“下次说话注意点儿。”
赵老实直接给自己一巴掌,道,“看我这笨嘴拙舌,不会说话。”
他应该说,他想静一静,不就是什么事都没了。
李良一摆手,官兵就把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人轰散了。
安容转身要走,却瞧见几米远,有个熟悉的清秀身影,在和一个江湖郎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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