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脸色变化的太快,让半夏始料未及,她拍马屁拍的挺高兴的,怎么忽然就掉下来到了马蹄子上惹的四姑娘不快了?
海棠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安容的不快,挑着绸缎道,“这手套真好,戴着了就可以玩雪了,府里的婆子们扫雪也不怕冻着。”
安容低敛了神情,暗暗恼怒,骂自己没心没肺,清颜对自己那么好,那么高超的医术,对自己倾囊相授,更是死在了她送的玉簪下。
恩情未报,还亏欠与她,竟为了个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的男人妒忌她,安容自嘲一笑。
上一辈的悲剧不会重演,她不会成为他追求清颜的障碍,她只是她,随心所欲的做自己!
她要让他知道,即便没有她,清颜爱也只有萧湛,他永远抱不了美人归!
安容拿了绣棚子,绣了一朵兰花。
栩栩如生,鼻尖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清幽的兰花香。
……
翌日清晨,安容起床,冬梅就捧了套淡紫色裙裳来,殷勤道,“这套衣裳最搭配昨儿老太太赏赐给姑娘的紫狐斗篷了。”
不得不说,冬梅在衣裳搭配上一直很得她的心,前世冬梅递什么衣服,她没有不满意过,这回也一样。
秋菊帮她挽了个随云髻,垂了个紫玉步摇,发髻上用了紫狐绒花点缀着,毛茸茸的,更添了三分俏丽。
吃过早饭后,安容便去沉香院,结果半道上就有丫鬟上前禀告,“四姑娘,大夫人不在沉香院,去了老太太那儿。”
安容嘴角轻勾,有丝丝的冷意,大夫人只有对她,才会时时想着,生怕她受了委屈,白跑一趟见不到人,她越是这样无微不至,安容越是觉得心寒。
转道去了松鹤院。
走到屏风处,就听到大夫人的说话声,“那孩子命苦,如今总算有了些转机,这样的好消息,是不是该写封信告诉三老爷三太太一声,叫他们也高兴高兴?”
紧接着是老太太的说话声,有些颤抖,“是该告诉他们一声,都怪我,要不是我拦着,安溪也能早一日康复。”
听到丫鬟禀告说四姑娘来了,老太太抬头就看到了安容,伸着手道,“快过来,到祖母身边坐。”
安容快步上前,亲昵的揽着老太太的胳膊,甜甜的叫了声祖母,“祖母怎么这么高兴?”
大夫人坐在那里,笑着,只是笑意浅浅的,没有到眼底,“昨儿夜里六姑娘闹了一宿,老太太跟着担心了一宿,方才丫鬟来报,六姑娘早上比往常多吃了半碗粥,老太太高兴呢,还不赶紧讨赏。”
老太太真高兴,“想要什么,只要祖母有,都给。”
安容耸了下鼻子,撅嘴道,“安容不要赏赐,那是我六妹妹,她能治好常年痼疾,祖母也能放宽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六妹妹才刚有了些好转,要赏赐也该等她身子好个七七八八了再赏我啊。”
老太太听了,心里舒坦的就跟六月天行在沙漠里喝了杯冰水一样,看安容的眼神里都能滴出水来,“祖母一直担心你和你六妹妹相处不恰,没想到却是你把她的命给救了,总算是了了祖母的一桩心事,赏赐的事祖母记着,等你哪天想到了再找祖母要。”
安容咯咯的笑着,连连点头。
此时,外面有一阵银铃声传来,安容抬眸望去,只见一姑娘袅袅娜娜的进来。
一袭天蓝色的曳地望仙裙,用蔷金香草染成,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花娇艳,鼻尖似乎还能嗅到它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沁人心脾。
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寒梅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米白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肩撵微微翘起,整齐地坠着两排珍珠流苏,随风轻曳,贵不可言。
正是沈安芸。
挽了个百合髻,插了两根白玉簪,发髻之上点缀着八粒大珍珠,还有十六粒小珍珠,奢靡耀眼。
一下子就掩盖了满屋子的光芒,安容用眼角余光瞥了大夫人一眼,见她眼神凝了一凝,就笑的更加满意了,“大姐姐,你穿这套衣裳真漂亮。”
沈安芸被夸赞的脸颊绯红,有种手不知道往哪里的摆放的感觉,她喜欢这样被人惊艳的眼神,可又怕惹人妒忌,可她要是不穿,这套衣服岂不是白白浪费在了箱底。
大夫人本来还只是凝眼,再看她后面进来的沈安玉,顿时没有了光芒,眼神就冷了下去。
沈安玉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不过她掩饰的很好,有些讨厌跟沈安芸走一块儿了,活脱脱成了她的陪衬!
一进门,就粘酸吃味,“四姐姐,你对大姐姐也太好了吧,这样一套裙裳加头饰,怎么也要三百两,你就直接送给她了?”
安容挠了挠额头,眼底有了些后悔的意味,不过她还是死鸭子嘴硬,“不就一套裙裳头饰么,大姐姐穿比我合适,你要是比大姐合适,我就送你了,谁叫你身量小些了,要把裙摆裁掉,衣裳就不美了。”
沈安玉虽然长的好,可到底年纪小些,比沈安芸要矮半个头呢,提起这个沈安玉就来气,偏又没办法。
安容的大方,谁都知道,除了在心里骂她笨外,嘴上妒忌两句,谁都不会再说别的,就连老太太看的都头疼。
江氏当年也是这样的性子,生的女儿也这样,这样大手大脚不知算计,再多的陪嫁也有败光的那一天,偏偏是自家姐妹之间,又不能明说让她别送,将来嫁了人,还不得被人哄的连骨头渣都没有。
沈安芸得了安容的好处,心里念着她的好呢,嘴上道,“方才我们去六妹妹那里瞧了她,她说身子好了不少呢,估计下一场雪的时候,她能跟我们一起去大昭寺祈福赏梅了。”
沈安芙眼睛从沈安芸的身上挪开,笑道,“以前只觉得四妹妹会辣手摧花,没想到还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枉我们还天天捧着个书看,不及四妹妹一半呢。”
安容脸上羞红,像是染了胭脂似地,“我脸皮薄,夸的我都能飘起来了,祖母昨儿夜里没歇好,我们赶紧走吧,别闹得祖母烦了。”
老太太戳了安容的脑门,“是烦祖母了吧,可得仔细了,别胡蹦乱跳摔跤回来。”
安容委屈的揉着脑门,脸上带了抹一失足成千古恨,温婉尽毁的懊恼神伤,瞧的老太太都忍不住轰她了。
大夫人坐在一旁,眼神变了几变,四姑娘果真是变了,越发的会哄老太太高兴了,眼睛一扫,瞧见是芍药跟过来伺候,眉头一皱,“怎么就带了个小丫鬟?”
安容望了大夫人一眼,给芍药递了个眼神,芍药就把手套送了上来,安容递给老太太道,“祖母,这是安容亲手做的,给您暖手用的,你看喜不喜欢?”( )